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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刀(锦衣卫)-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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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住,跟我来。”平遥长公主素来骄纵惯了,她不等苏水江反应,立刻就拽着他的胳膊往楼上去。
苏水江被平遥长公主拽了一个踉跄,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居然没抽出来。平遥长公主恶狠狠地回头瞪他,压低声音冷哼道:“我不会给你机会跟陆哥哥独处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水江:……
平遥长公主见苏水江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小心思,得意的不得了。她先挑了一间屋子,把苏水江推进去后便转头跟下头的人吩咐道:“替我送热汤来,我要沐浴。”
正站在屋子里的苏水江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我,我出去转转……”
“不行!”平遥长公主把人推回去,“你就给本宫待在这里,本宫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苏水江现今十五,男孩子本就发育晚,平遥长公主站直了身体,甚至还比他高些。
虽只高了一点,但只这么一点就让平遥长公主顿觉气顺。
“你别想着溜,等一下我沐浴的时候你就给我擦手、擦背、擦脚。”她就是要侮辱这个女人,她要让这个女人知道,陆哥哥是她的!
苏水江听到平遥长公主的话,身形一晃,咬着牙正欲取下帷帽,却不想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好像是陆不言的声音,颤抖的,带着极度的恐惧,“大夫呢!找大夫来!”
苏水江立刻推开平遥长公主打开房门,就见楼梯上,陆不言抱着怀里的苏水湄,一脸凶戾急色,转头看人时,露出阴鸷黑眸,震得那驿丞吓得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连歇都不敢歇,直接一瘸一拐地奔出去找大夫。
“怎么了?”苏水江提裙上前,只见自家姐姐紧闭着眼,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突然晕倒了。”陆不言本是不欲搭理苏水江的,不知想到什么,勉强回应了一句,然后便将人抱到了屋子里。
因为小郎君突然晕倒,所以很多人都挤了过来。
被绑地跟只螃蟹似得胡离慢悠悠走上来,垂眸看一眼被陆不言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紧闭着双眸的苏水湄,勾唇轻笑道:“这把脉呀,讲究男左女右,这男人的脉象跟女人的脉象都是不一样的。”
奇奇怪怪的一番话,却成功让陆不言变了面色。
胡离知道了。
胡离也在观察陆不言的神色,他看到男人咻然深谙下去的眸子,明白陆不言也知道了。
“我来吧。”胡离侧身走过陆不言身边,“这外人呀,总归是比不上自己人细心的。”
“自己人?”陆不言眯眼。
胡离站在床榻周围的一个木制高阶上,偏头朝他看去,居高临下,“你还不知道?江儿呀,跟我,已经私定终身了。她,是我的人。”
“咳咳咳……”站在一旁的苏水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朱肆虽然面露诧异,但还是勉强祝福道:“郎才男貌,挺好。”
不过您绑得跟螃蟹似得,现在说这种招仇恨的话合适吗?
果然,陆不言的面色立刻变得晦明不辨,满眼皆是阴霾,呈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胡离勾唇,“快点替我松绑吧,不然一会儿驿丞就将大夫带过来了,耽误时间啊。”
陆不言冷着脸,抽出绣春刀,割断了胡离身上的绳子,然后又极其粗暴的替他将脱臼的胳膊装好。
胡离活动了一下筋骨,朝挤在屋子里的众人道:“屋子太小,她本就呼吸不畅,你们便别挤在这里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便出去了,只有陆不言和苏水江还留在原地。
“这是我弟弟,我不走。”苏水江拧着眉头挡在苏水湄身前,警惕地看着陆不言和胡离。
胡离轻笑一声,道:“小弟弟,我是不会害湄儿的。”
苏水江面色大变,“你……”
“我们都知道了,你出去吧。”陆不言直接上前,把苏水江提溜了出去,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
屋内只剩站着的两人,还有一个昏迷着。
胡离看陆不言一眼,他慢条斯理挽起袖子,“你也出去吧。”
陆不言自然不会听胡离的,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掌用力,丝毫不留情面,“你要干什么?”
胡离皱眉,“自然是治病了。”
“我看着你治。”陆不言单手搭到床沿边,指尖隔着一层被褥,触到小娘子的手。
“不行。”胡离果断拒绝。
陆不言眯眼,态度强横,“我不可能出去。”
“行吧,那你就待着。”胡离终于把自己的胳膊从陆不言手中抽出来,救人重要,他也不跟陆不言扯了,赶紧给苏水湄把脉。
“怎么样了?”陆不言盯着胡离搭在苏水湄腕子上的手,神情暴躁,都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拿绣春刀把这只手给砍断的冲动了。
屋内空气凝滞,胡离的面色突然变得极其古怪,他停顿了一下,收回手,然后起身,揭开苏水湄身上的被褥。
“你要干什么?”陆不言一把掐住胡离的脖子,“砰”的一声把他抵到床柱上,面色阴狠。
“唔……松开,我治病……”胡离使劲掰开陆不言的手,咳嗽了一阵,然后解释道:“束胸布太紧了,再加上体虚郁躁,才会导致晕倒,我要给她松一松。”话罢,胡离再出手。
“刷拉”一声,陆不言腰间的绣春刀出鞘,白光一闪,抵到胡离的手腕上,划出一道清晰血痕。
陆不言难掩情绪愤怒,带着压抑的怒吼,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胡离按住自己正在流血的胳膊,看向陆不言的眼神中带着挑衅,“我先前都说过了,我已经跟湄儿私定终身……”胡离话未说完,那柄绣春刀便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现在就能立刻杀了你。”陆不言的眸中沁出血色,黑色瞳仁骤然紧缩,眼白部是裂纹般的血丝。那是一种极其狠绝的,丝毫没有感情的眼神。
胡离认识陆不言那么久,清楚的知道,这个眼神代表了什么含义,陆不言是真的想杀了他。
“别激动。”胡离知道自己玩过火了。
不过他也有些许惊讶,他能猜到陆不言对苏水湄情根深种,却不想竟痴迷疯狂到这种程度。
陆不言此人,要么不动心,若一动心,便是天皇老子都拿不住他。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胡离知道自己比不过他疯,也不硬着来,反正小娘子迟早是他的。
“这样吧,你来解。”
陆不言听到此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啧,”胡离异常看不惯,“真是没见过世面。”
“总比你这种用烂了的东西好。”陆不言一脸嫌恶。
“陆大人,这我就要纠正你了。”胡离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男人呀,还是有经验的好,像你这样莽莽撞撞,受苦的可是姑娘家。”
“歪理。”陆不言虽然一脸不屑,但心中已然开始动摇。
胡离轻笑一声,“我虽不及你,但胜在经验丰富,温柔体贴。你可别小看这些房中事,有时候最容易引起矛盾的便是这种东西。”
“闭嘴!”陆不言咬牙,红着耳廓瞪向胡离。
胡离掀了掀眼皮,“陆大人,您不会因为我这几句话就……”胡离视线向下。
陆不言手里的绣春刀抵得更深,“我会去找个女子过来给她换衣。”
“这可不行。”胡离摇头,“那就会暴露湄儿的身份。”
“别叫她湄儿。”陆不言冷眼瞪他。
胡离嗤笑一声,用两根手指将脖子上的绣春刀推开,“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弄个什么言郎,我就不能唤唤湄儿?”
陆不言看着胡离挑衅的脸,气得五官扭曲。
他还没叫过湄儿呢!就被这玩意叫了一遍又一遍!
“你再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反正没了舌头,你也死不了不是?”陆不言单手按到胡离肩膀上,猛地将人往前一推,眼神陡暗,深邃如夜,“昭狱里的刑法,你是最清楚的。”
胡离自然清楚,即使是他,都不敢再进第二遍的地方。
“咳,”胡离轻咳一声,“行吧,你解吧。”
陆不言低头,看一眼闭着眼睛,正陷在昏迷之中的小娘子,他收好自己的刀,摩挲了一下指尖,整个人僵硬不已,不能自已。
“啧,行不行啊你?我来。”
“滚!”陆不言一脚踹开胡离,然后深吸一口气,弯腰朝苏水湄伸手。却不想,他的指尖刚刚触到那衣襟,正昏迷着的小娘子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醒了。
陆不言动作僵住,两人大眼瞪小眼。
“啊!”苏水湄惊叫一声。
“啪!”
陆不言白皙俊美的面容之上就多了一个五指掌印。
胡离偷偷收回自己掐在苏水湄手腕穴道上的手,闷笑一声。
“我,不是,我是,他……”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的男人还要结结巴巴的解释,虽然他也是一脸懵,脑子还一团浆糊,但依旧想告诉小娘子,他并非那种孟浪之人,也没有想……不是,想是想了,但他不会做这种孟浪之事,除非她同意。
“我是想,不是,我没想,我只是想想……”嚣张肆意如陆不言,哪里有过这种窘迫时刻。
“陆大人,”胡离摆正面色,“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若非我打不过你,不然我早就跟你拼命,保护我家小郎君了。”
陆不言瞪着眼,转头看向胡离,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愤怒。
“哎,你看看,又要动手不是?”胡离往旁边退,规劝道:“陆大人,虽然您没开过荤,但也不能这样做吧,是不是?”
陆不言气得拔出了绣春刀,还没下刀,就见坐在床上的小娘子被气得哆嗦。
苏水湄抓着自己的衣襟,恶狠狠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大人:今天真嗨。
第61章
陆不言顶着脸上的五指掌印; 闷不吭声出了屋子。
胡离跟在他身后,原本的闷笑在房门关上后,立刻就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嘲笑,“哈哈哈哈!”胡离指着陆不言; 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陆不言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突然从宽袖暗袋内取出麻绳; 然后上前挽住胡离的胳膊。
胡离并没有挣扎,甚至还十分配合的把胳膊合起来让陆不言绑。
“多绑会儿吧; 等一下就没机会了。”胡离笑眯眯地说完这句古怪的话; 身体突然一腾空。
“喂!陆不言,你干什么!”在胡离惊恐的喊叫声中,陆不言阴着一张脸,修长双臂高高举起; 将被捆得跟粽子一般的胡离直接举了起来; 然后挂在了二楼栏杆上。
双脚悬空; 只靠一根麻绳支撑; 挂在栏杆上像条被风干的咸鱼的胡离:……
“陆不言; 你到底要干什么?”胡离能清楚听到身后木制栏杆的“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塌; 让他不禁连头皮都绷紧了。
“呵。”陆不言冷笑一声; 并不作答,“撕拉”一下; 从胡离的袖子口扯下一截,然后掰着他的下颚塞了进去。
“唔唔唔!”胡离的嘴也被堵上了。
陆不言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 然后挥了挥衣袖,慢步下楼。
正走在一半,那边驿丞就领着大夫从门口进来; 因为太急,所以还跌了一跤。
驿丞从地上爬起来,朝陆不言拱手道:“大人,大夫来了。”说完,他一眼看到挂在二楼栏杆上的胡离,面露惊恐,“这这这……”
“这是我们锦衣卫的胡副使,喜欢这样练功。”陆不言皮笑肉不笑。
“哦,原来如此。”驿丞了然,不敢再看。
陆不言踩着皂角靴,从楼梯上下来,神色冷漠道:“大夫不用了,已经看完了。”
“啊……”急赤白脸,累得满头都是汗的驿丞愣了愣,“那小郎君没事了?”
“没事了。”陆不言冷着脸,满脸的不耐烦。
驿丞见状,自然不敢多问,只得转身要带那大夫走。
陆不言侧身从那大夫身边行过,突然一顿,偏头瞧他一眼。
这大夫年岁看着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肩侧背着药箱,脸上满是热汗,应该是一路被驿丞拉过来的。
陆不言视线往下,抬手按住这大夫的肩膀,“等一下。”
大夫认识驿丞,能让驿丞都如此毕恭毕敬之人,定然身份不凡,故此一点都不敢造次,一直卑躬屈膝着。
“你教我把脉。”陆不言抬手勾住药箱带子,用两根指尖往下一滑,那药箱便到了他手里。
男人将药箱往一旁桌子上一扔,然后大剌剌的往长凳上一坐,艳丽眉眼落到那大夫身上。
大夫登时就愣住了,他这还是头一次见人请了大夫来说是要学医的。
大夫一脸茫然地看驿丞一眼,驿丞表示自己也是十分无助。
大夫只能自救,“这这,把脉这种事,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大夫眼尖地看到陆不言腰间挂着的绣春刀,说话直打颤。
驿丞看一眼男人瞬时阴鸷下去的眼,赶紧将那大夫往前一推,“大人天资聪颖,定是一学就会。”
这才刚见过一面,就知道人家天资聪颖了,这位驿丞也真是位人才。
“快点。”陆不言不耐地敲了敲桌面。
大夫小腿肚打着颤儿,慢慢吞吞挪到陆不言身边,“这,这切脉讲究浮、中、沉。”大夫本想让陆不言将手伸出来,却在触及到男人阴沉的眼色时立刻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大夫站在桌边,一只手搭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浑身冷汗,还要继续努力教学,“轻按为浮取,重按为沉取,不轻不重为中取……”
因为太害怕,所以大夫说话略急。
陆不言皱着眉,双目下垂,落到那大夫的手脚之上。他目光微微上移,又落到外面。
今日天晴,并未落雪,地上不算太过湿滑,但也没有多干净。
陆不言打断大夫的话,问他,“你是从哪里来的?”
大夫一愣,赶紧道:“从前面不远小镇赶过来的,”说到这里,大夫小心翼翼道:“日落时分城门就要关了,如果您这里没有病人的话……”
“不是让你留下来教我切脉了吗?”陆不言斜睨大夫一眼,原本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一股讥诮之色,“怎么,学艺不精,怕教不好我?还是觉得我学不好?”
“不会,不会,大人七窍玲珑,此等小事自然是一学便会。”
“好啊,那就坐下来。”陆不言微抬下颚,点了点对面。
大夫期期艾艾地坐了下来,时不时的朝驿丞发出求救视线。驿丞偏过头,假装没看到。
大夫咬牙,一脸哭丧。
“开始吧。”陆不言已经自顾自地打开了那大夫的药箱。
大夫一惊,正欲将那药箱夺回来,却不想陆不言突然出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扯着唇角道:“别急,我虚心求教,看看而已。”
“是,是。”大夫连连点头,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
胡离在二楼栏杆上挂了一个时辰,陆不言就在下面跟那大夫请教了一个时辰。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他才由朱肆发令,由东珠将他放了下来。
“小陆儿,你这做的可不大好。”朱肆指了指胡离,“这好歹也是……”朱肆琢磨了一下词,“前朝贵子。”
胡离听到这四个字,嗤笑一声。他取下嘴里的帕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往地上一坐,拾起那根刚刚从身上褪下的麻绳,又慢吞吞的往身上绕。
“胡公子这是做什么?”朱肆歪头打量他。
胡离抬眸,脸上带笑,眸色却是极凌厉的,“就是为了不做什么,才把我自己绑起来的,不然怎么让你们放心呢?”
“胡公子多虑了,一直绑着也不好,还是要松快松快的。”朱肆嘴上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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