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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刀(锦衣卫)-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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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言拿着手里的小瓷瓶,坐到苏水湄身边。
男人似乎沐浴过了,换过了衣裳,头发也略湿,那只挨着苏水湄的胳膊冰冰凉。
苏水湄偷偷摸摸伸了伸手指,指甲戳到一颗水珠。那颗水珠顺着她的指尖化开,冻得她一个哆嗦。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冷冽水汽,苏水湄能闻到皂角的味道,她猜测,陆不言应该洗的是凉水澡。
“我给你拿了药。”陆不言将小瓷瓶放到床沿边,“消肿的。”
苏水湄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小鼓包,“多谢。”
屋内寂静,只有琉璃灯微微闪光,还有窗外那一点咆哮而过的寒风。
突然,原本还板着一张脸的男人笑了,眉眼弯弯,颜色艳丽至极,就像是受到了雨水滋润,突然绽放的国色牡丹。
他柔声道:“我们的关系,不言谢。”
从来没有听过男人这么温柔的声音的苏水湄一阵头皮发麻,“我,我们什么关系……”
男人稍稍往里挤了挤,语气越发柔和,看着苏水湄的眼神也带上了怜惜,“自然是情人的关系。”
可怜的小娘子更加可怜了。
苏水湄又怕又羞,她看着面前的陆不言,觉得此刻的男人好像一头狼。他背光坐着,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似乎发散着绿光。
苏水湄瑟瑟发抖,“大,大人您说什么呢,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这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陆不言突然打断苏水湄的话,他伸出手指,挑起小娘子的下颚,然后上上下下地盯着她看。
苏水湄被男人盯得心慌意乱,想躲开,却发现男人的手看似松松地卡着她的下颚,她却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你长成这样,我可以把你当女人看。”陆不言瞬时凑上去,单手撑在床沿边,说话时抵着苏水湄的唇,只差一点便能亲上。
苏水湄呼吸一窒,双眸登时瞪大。
她猛地推开陆不言,大口喘气,“我,我是男人,怎么能当女人呢!”说着,苏水湄拍了拍胸口,因为拍得太急,所以还把自己给拍呛到了。
“咳咳咳……”看着咳得面红耳赤的小娘子,陆不言忍不住闷笑起来。
那是一种十分真诚的笑,从眼底浸出,蔓延至那张总像是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没还的臭脸上。然后那张臭脸也不臭了,反而看着十分惊艳。
灯色下,苏水湄被陆不言的美貌失了神,她忍不住盯着他看。
陆不言注意到苏水湄的眼神,下意识敛了笑,然后问她,“看什么?”
苏水湄道:“老大,你该多笑笑的。”
“为什么?”
“因为你笑起来好看。”苏水湄顺嘴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放荡之语,不过幸好,她现在是男人,男人说这种话没有关系。
本该是赞美之言,却不知为何,男人突然变脸。
“只有我笑起来好看,还是别人笑起来也好看。”
呃……苏水湄呆住了。她想了想,道:“老大,你笑起来最好看。”
“那就是说别人笑起来也好看。”陆不言慢条斯理搓了搓指尖,然后单手覆上腰侧的绣春刀。
苏水湄见状,立刻按住男人的胳膊,“不不不,我说错了,这世上只有你笑起来好看。”
男人似乎是满意了,但又似乎不是很满意。他道:“你该改口了。”
苏水湄一脸迷惘。
“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非比寻常,你不能再叫我老大了。”男人一脸的理所当然,甚至开始畅想未来。
苏水湄想问,他们难道不是兄弟了吗?但在陆不言警告的视线下还是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小心翼翼道:“那我该叫您什么?”
陆不言略思半刻,漆黑双眸落到苏水湄脸上,道:“言郎。”
作者有话要说: 祝有情人终成兄弟
第52章
琉璃灯下; 男人望着她的双眸漆黑发亮,更衬得面容艳丽,如秋月之色。
苏水湄看得有些呆,她呐呐道:“这; 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男人皱着眉; 一瞥眼。
苏水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就,就是觉得太露骨了。老大; 我们……”
苏水湄话未说完; 男人一个眼神落过来,平静又冷淡,却一眼就望进了她眼底。
苏水湄突然就明白了陆不言的意思。
可是,可是这也太羞耻了吧!
“老大……”小娘子泪眼汪汪; 实在是叫不出口。
小娘子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眼眶微红; 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确实是令人怜惜极了; 让人都不忍心伤害她了。
男人叹息一声,俯身凑到她面前; 威胁道:“不叫; 我就亲你。”
苏水湄被陆不言的不要脸震惊了。
虽然,虽然他们现在是那种关系;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可以随便亲她啊!
“大……”苏水湄急切的刚刚张嘴,男人的指腹便压到了她唇上; 轻轻按住,阻止了她,一脸的不容商量。
这个时候的苏水湄才猛然想起;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压着她唇的,说要跟她谈情说爱的男人是陆不言。
像陆不言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的拒绝呢?
“我数一、二、三。如果你不叫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敛着眉,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冷。
苏水湄知道,男人本来就是这样性格冷淡的人。可当他用这样的脸,说出要亲她的话时……苏水湄忍不住脸红了。
小娘子心脏狂跳,面前男人的脸越来越近,她听到男人低沉暗哑的嗓子吐出第一个字,“一。”
这,这就开始了吗?
“二。”
二了吗?那,那是不是要三了?
男人已经凑到苏水湄跟前,他的大拇指指腹依旧贴在小娘子唇上,他盯着她,眸色深冷,薄唇轻启,摩擦过自己的大拇指指甲,说话时呼吸吞吐,热热的扑在苏水湄脸上。
“二点五。”
苏水湄:……
小娘子闭上眼,颤抖着唇,嘴唇蠕动,那两个字从喉咙里出来,压到舌尖,最后吐出,“言郎。”
言郎,言郎,言郎……
小娘子的声音进入陆不言耳中,明明只是一声,可他却像是听到了无数声一样。
软软糯糯,轻轻柔柔,压着舌尖,带着羞涩,唤他“言郎”。
陆不言心间狂跳,胸腔之中满溢出喜悦。
他按在苏水湄唇上的手突然收紧,小娘子吃痛之时,男人猛地朝她亲了过去。
跟前两次不一样,这次的男人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面的无师自通,搅得苏水湄脑子里一阵迷糊。
空气渐渐凝热,小娘子躺在软褥之上,男人双手撑在两侧,高大挺拔的身体将其完全遮掩,在满室明黄琉璃灯色之中叠出两个黑色身影。
不知亲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她。
小娘子红着眼,因为憋气所以面颊涨红,睁开眼眸时有羞红的泪珠顺着面颊滑落。
陆不言伸手,接住那颗泪,捻在指尖,原本的愉悦之色陡然变得难看。
“不舒服?”陆不言皱眉询问。
听到此话,本来就满面通红的苏水湄更是羞赧。她偏头,唇瓣嫣红,声音嗡嗡,“我明明都叫了,你怎么还亲我……”后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想亲就亲了。”男人十分无赖,并且还有更无赖的,他说,“是你先勾引我的。”
“噗咳咳咳……”苏水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冤枉死了,她什么时候勾引人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了?”小娘子气呼呼,面颊鼓鼓,像只气鼓的小青蛙。
陆不言眨了眨眼,“两只都看到了。”
“你……”苏水湄正要骂陆不言无赖,便又听男人道:“怪你生得好看。”
小娘子立刻面色涨红,羞得躲进了被褥里,“我要睡了。”说完,她用被子把脸罩住。
陆不言看着那个黑乌乌的发顶,从宽袖暗袋内取出小瓷瓶,用指腹沾了一点药膏,给苏水湄涂在她撞破了的地方。
“好疼。”小娘子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陆不言下意识一顿,然后又松了几分力道。男人靠在床头,微微躬身,替她抹药。
苏水湄虽然看不到陆不言,但她却能想象到男人的模样。
从来都是一柄绣春刀在京师横着走的男人,如今却在这般小心翼翼的给她抹药。
苏水湄忍不住一阵心花怒放。
头顶上凉飕飕的,苏水湄想,这个药还挺好使的,一抹上就不疼了。
小娘子在被褥里羞涩够了,便冒出头来,想见一见她的新情人,却不想掀开被褥,面前空无一人。
嗯?去哪了?
苏水湄从床榻上起身,左右四顾,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难道是躲起来了?苏水湄起身,先是往床底下看了一眼,没人。然后又打开柜子看,也没人。
小娘子在屋子里的角角落落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男人。
走了?就这么走了?
苏水湄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她猛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往床上一坐。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刚才表现不好吗?
她,她不是都把嘴巴张开了的嘛……
苏水湄面红耳赤的回忆,然后又想,难道是她太自觉,让男人觉得她放浪形骸,然后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小娘子又羞又气,一边跺脚,一边捶床,然后又忍不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顿蹭。
她居然要用苏水江的身份跟陆不言……谈!情!说!爱了!
苏水湄的食指抵住自己的唇,轻轻揉搓。
苏水湄紧张又羞涩,她还没谈情说爱过呢,这个谈情说爱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谈情说爱呢?
羞涩的不行的苏水湄甚至还抓起枕头来使劲砸了砸。
“哎呦。”枕头里突然飞出一个东西,苏水湄正被砸中脑袋。
她多灾多难的脑袋啊!
苏水湄气急败家,把这东西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本账目。
虽然这个账目外表跟其它账目并无不同,但苏水湄却认出了这就是昨夜陆不言给她看的,西竹的杀人账目。
怎么落在她这了?
苏水湄弯腰,将这账目捡拾起来,准备拿去还给陆不言。
突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脂粉香。
女人对这种东西一向敏感,苏水湄耸着小鼻子嗅了嗅,最后在账目上嗅到了味道。
苏水湄觉得有点奇怪,一本杀人账目上怎么会有脂粉香呢?
。
“老大,我听说你一个人去找西竹了?”陆不言刚从苏水湄的屋子里出来没多久,便在房廊下撞见了胡离。
房廊上已被挂上点燃的红纱笼灯,胡离的脸上被印了一层浅薄的红,在暗色之中看着有些诡异。
陆不言走近,看清楚了胡离的脸。
他看着面前胡离难得板起的脸,陆不言点头颔首道:“嗯。”
胡离的面色更加严肃,“那么危险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陆不言沉默半刻,道:“就是因为知道危险,所以才没告诉你。”
胡离一怔。
陆不言继续道:“郑敢心死了,我只剩下你一个兄弟了。”男人声音平稳,可胡离却想起了他醉酒之日。
那般高傲自持的一个人,仿若铜墙铁壁,却有一颗极其柔软的心。
胡离怔了怔,他盯着面前的陆不言,漂亮的狐狸眼中难得露出一点迷茫之色,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了那种波光潋滟的轻挑感。
胡离突然笑了,“老大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的。”
“嗯,我相信你。”陆不言伸手,轻轻拍了拍胡离的肩膀。
胡离僵了僵身体,没躲开,转移话题问,“哎,对了,小江儿不也是你拜过关公的结拜兄弟吗?”
原本一脸冷傲的男人突然结巴,“那,那是……”
胡离感兴趣地凑上前,“是什么?”
陆不言斟酌半刻,吐出四个字,“年少无知。”
胡离:“……您都离年少多少年了。”
陆不言:……
房廊下风大,两人迎风而站,说话的时候难免吃进去几口风,声音不太清晰。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陆不言突然又问,“现在的行情,聘礼要多少钱?”
胡离没听清楚,他下意识道:“老大你要杀谁?”
陆不言,“……我,说,聘,礼。”男人咬牙,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恨不能扯着胡离的耳朵说。
胡离终于听明白了。也难怪他刚才会听错,正常人谁会觉得陆不言是在说聘礼?这跟天上下红雨有什么区别?
“老大,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胡离一脸迟疑。
陆不言斜睨他,“不然呢?”
胡离:……
胡离突然站直身体,双手撑在美人靠上,把上半身探出去,往天上左右地看。
“你干什么?天上能掉聘礼?”陆不言双手环胸靠在一旁。
胡离摇头,“天上不会掉聘礼,我只是想看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陆不言:……
男人听明白了,胡离这是在损他。
“你嫉妒了。”陆不言冷笑一声,满脸得意。
胡离把头收回来,站直身体,也跟着冷笑一声,“我嫉妒你?呵,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娘子如此瞎眼。唉,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先看上我吧?虽然我长得没有老大你漂亮,但是我温柔多情又大方,对待女人就跟春风一般温暖……”
“滥交。”陆不言冷冰冰吐出两个字,直接打断了胡离的话。
胡离冷着脸,也学陆不言的样子双手环胸,勾唇吐出两个字,“处男。”
陆不言:……败了。
。
苏水湄拿着账目,一脸疑惑的去找陆不言。
正巧,男人正在跟胡离说话,两人面对面站在房廊下,靠在美人靠旁,似乎说得兴起,只是面色有些古怪,眼神也有点……凌厉?
好吧,怎么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似得?
胡离正面对着苏水湄,率先发现她。
小娘子下意识将那本杀人账目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陆不言转头,看到了她,便扔下胡离,朝苏水湄走了过来。
风起萧瑟,吹起男人身上的外袍,苏水湄闻到一股清冽的皂角香。
没有脂粉香……不对,陆不言已经沐浴过了,肯定不会有吧?
男人在苏水湄面前站定,薄唇勾着一抹不着痕迹的笑,眉眼处略弯,虽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傲之色,但周身明显透出一股愉悦,他开口道:“找我有事?”
苏水湄看一眼胡离,然后偷偷扯住陆不言的宽袖,压低声音道:“去我房里吧。”苏水湄记得,陆不言是一个人去找的西竹,那这本账目胡离应该还不知道。
“哦。”男人大踏步朝苏水湄的屋子去。
小娘子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胡离站在原处,狐狸眼中透出一股阴沉之色。他单手按在美人靠上,微微用力,然后突然偏头嗤笑一声。
。
重新回到离开没多久的屋子,苏水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陆不言,“老大,你把这个东西落下了。”
看到这账目,男人上扬的唇角猛地一压,似有不愉,他声音冷淡道:“哦。”
小娘子敏感的察觉到男人身上情绪的变化,她站在那里,疑惑地盯着他看。
陆不言将账目收好,正对上小娘子的目光,便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事。”苏水湄立刻摇头,在看到陆不言将账目放好后,没忍住,她悄悄挪了挪步子,微微倾身去闻男人身上的味道。
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十分隐蔽的小娘子完全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陆不言的余光里。
呵,嘴里不说,身体倒是诚实的很。
男人伸手,正欲去揽她,小娘子又猛地缩了回去,然后露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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