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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刀(锦衣卫)-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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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水湄和陆不言去的就是这处梅林。
  梅林繁密,红粉相间,暗香浮动,惹人心醉。
  小郎君立在梅树下,仰头时纷繁梅花落下,那柔软细腻的花瓣,带着更加绯红的暖色贴在衣服上,顺着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缓慢而落。
  陆不言的视线也随着那花瓣无法移开,他突然又想起了昨晚上的梦。
  那个梦跟上次的梦不一样,昨晚上他梦到了这片梅林。
  梅林很大,花枝繁密,几乎遮天蔽日。
  而就在这片梅海之中,粗实的枝干上突然出现一位小郎君。
  他身着单薄亵衣,坐在梅花树上。
  风起,吹得鼓起他身上的亵衣。
  红色的艳梅随风起,贴着凝白的肌肤往下落。
  风太大,竟将他的衣物吹开了。
  陆不言还清楚记得那衣物被吹开时,无数漫天梅花蜂拥而至,将那玉人团团围住,而最令人神醉的是,小郎君的身上竟会开出幽香扑鼻的梅花来。
  诡异,太诡异了!
  “大人,你看,这朵花真奇怪,跟别的花都不一样,它居然有这么多花瓣。”苏水湄从地上捡到一朵梅花,兴冲冲地奔到陆不言面前,笑得跟个孩子一般天真。
  小郎君身上披了件斗篷,跑过来时眉眼欢愉,笑声清脆。斗篷飞扬而起,溯风冷冽,却吹不散她眉眼间的纯稚之色。斗篷下,那若隐若现的腰肢,细到不堪一折。
  跟梦中的一模一样。
  就是多了一层衣物。
  陆不言掩下眸中晦暗,看到苏水湄手里的梅花。
  这朵花很漂亮,也很古怪。别的梅花都是五瓣花瓣,它偏生长了八瓣,挤挤挨挨不说,生得还分外活力。颜色比旁的更深些,浓郁的红,衬在小郎君的白肤上,扎眼异常。
  而这种花,跟陆不言梦中那些生在小郎君身上的花一模一样。
  小郎君垂眸,将那花抵在唇上鼻间,双眸微微敛下,细长眼睫垂落,遮住一点波光潋滟之色,平添柔美。
  “这花还挺香的……”苏水湄话还没说完,那边陆不言突然骇得面色一白,抬手就把那花抢了过来,并呵斥道:“闻花不能好好闻?”偏要搔首弄姿的!到底是在勾引谁!
  苏水湄:???
  陆不言攥着手里的梅花,心脏狂跳不止。
  不对劲,不对劲,他太不对劲了。
  难道是他吃得药汁有问题?
  想他陆不言,不管是杀人,还是自杀,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哪里像今日这般跳得好像马上就要死过去一样。
  男人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转身就走。
  苏水湄看着健步如飞的陆不言,想着这梅林真是集齐了天地灵气之地啊,先前还走不动路,现在就健步如飞了。
  。
  陆不言一路往回走,他绷着一张脸,整个人严肃的骇人。
  郑敢心迎面看到自家老大,没眼色的打招呼,“老大。”
  陆不言停住脚步,转头,直视郑敢心,“如果你看到一个人,总是想些奇怪的事,这是为什么?”
  “奇怪的事?”郑敢心歪头,“什么奇怪的事?”
  陆不言难以启齿,“就是那种奇怪的事。”
  郑敢心还是一脸憨憨。
  陆不言想,这个憨憨平日里对这种事情一点就通,怎么今天就怎么都说不通呢?
  “你去花楼常干的事。”陆不言自暴自弃。
  “哦~”郑敢心了然,露出一脸老司机的笑,“大人,您这是长大了,春心萌动了啊?”
  春心萌动?
  陆不言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郑敢心又道:“老大,您对谁春心萌动了?不是啊,您不是跟小江儿……”郑敢心摇头,“老大,这我就要说说你了,你跟小江儿都这么久了,也不能因为他是个男的你就嫌弃他啊?”
  “你就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那么瘦弱的那个小身子,天天夜夜的那个什么,这不是也得要休息休息的嘛。就他那体力,肯定跟不上您啊。这不是有句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哎,老大,我还没说完呢?”
  郑敢心还没心疼完苏水湄这头牛,陆不言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垂眸看到手里的梅花,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种感情是不应该存在的,是畸形的!
  对,没错,就是畸形的!就像是这朵花一样,畸形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
  “畸形……”
  “大人,什么鸡啊,您要吃鸡?”一道清亮声音响起。
  陆不言神色一凛,立刻吃掉了手里的花。
  正站在陆不言身后的苏水湄:……这是饿多久了,连花都不放过。
  “大人,我去让厨房给你做鸡。”
  陆不言看着小郎君急匆匆奔走的身影,一口咽下嘴里的花。
  腰真细,比女人还细。
  皮肤真白,比女人还白。
  头发真好看,比女人还好看。
  不对,不对,这是畸形的!
  陆不言疯狂甩头。
  。
  苏水湄也不知道为什么,近几日陆不言总是喜欢吃鸡,可能是流了太多血,需要补身子吧。
  这样想着,苏水湄已经开始替陆不言炖今天的第三只鸡了。
  那边,何穗意偷偷摸摸的过来,用手肘捅了捅苏水湄。
  苏水湄转头看她。
  何穗意道:“我找到了。”
  “什么?”苏水湄一脸懵。
  “就是那个啊,画册啊。”何穗意脸红红。
  苏水湄:……你找到了,你拿过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起看啊。”何穗意热情邀请。
  苏水湄:……
  “这,不太好吧?”苏水湄低头去看自己的鸡,然后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男人,“那个,何小姐,我是个男人,不合适跟你一起看这种东西……”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男的。”何穗意一脸失望。
  苏水湄:……这种事情也能忘的。
  何穗意抱着怀里用巾帕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画册,委委屈屈的跟在苏水湄身后,惹得苏水湄连鸡都不能好好煮了。
  “何小姐,厨房里油烟大,你还是先走吧。”
  何穗意抠着手里的画册,“可是,我在赵府里都没什么人能说话。”
  何穗意被玉面郎掳走这件事,整个赵府上下都知道了。虽然赵家大郎明令禁止众人不能提,谁要是提,就收拾包袱出府去,但众人心里都明白。
  这被男人掳走的女人,再送回来的时候还能干净吗?
  自然是不能的。
  赵府内关于何穗意的闲言碎语就没干净过,何穗意虽然不谙世事,但也能明白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她本来就没从何家带来什么亲近之人,在赵府内又不受待见,现在跟她最亲近的人反而是苏水湄。
  。
  初见何穗意时,苏水湄以为她是个高冷的贵女性子。
  没想到,就是个憨憨。
  苏水湄拗不过何穗意,同意了。
  何穗意跟苏水湄蹲在厨房一角,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胳膊抵着胳膊,坐在一起,深呼吸,翻开了面前的画册。
  “我就只陪你看一会会,我还要去炖鸡呢。”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苏水湄却没能将目光从那画册上移开。她使劲咽了咽口水,努力抑制住自己深沉的呼吸。
  这种东西真是……巧夺天工啊。
  两人涨红了一张脸,画册停在第一页,没有人往后面翻。
  “你,你翻啊。”苏水湄结结巴巴道。
  何穗意搓了搓汗湿的手,“你,你怎么不翻。”
  苏水湄道:“我脚蹲麻了。”
  “你是脚麻又不是手麻。”
  苏水湄说不过何穗意,她哆哆嗦嗦地伸手,按住了书页,然后小心翼翼地捏住,轻轻往上掀开。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苏水湄的腕子,然后使劲把她往上一提。
  苏水湄惊叫一声,下意识掀翻了面前的画册。
  何穗意往地上一躺,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了画册。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身中衣,外头罩了一件大氅的陆不言。
  男人攥着苏水湄的腕子,目光深沉地落到何穗意身下。
  何穗意涨红了脸,跟猴屁股似得,她努力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什么都没看!”
  苏水湄:……您这招不打自招真是妙绝。
  小郎君低着脑袋,完全不敢看陆不言。
  她知道,陆不言一定看到了。
  羞死了!
  “我的鸡呢?”
  “鸡?啊,对,鸡呢?”苏水湄赶紧去端鸡。
  鸡经过小火慢炖,已经煮好,油滋滋,喷香扑鼻。
  苏水湄一溜烟的提着锅就往外面走。
  陆不言跟在苏水湄身后,等小郎君进了自己的屋子,才“咔嚓”一声把门关上。
  苏水湄听到关门声,她莫名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画册里面的东西。
  “大大大,大人?”苏水湄紧张到浑身颤抖,连手里的鸡都端不稳了。
  “怕什么?”陆不言双手环胸站在门口,背靠着身后的房间门,身上的大氅挂在肩膀上,微微斜着,露出一小片胸膛,平添几分慵懒肆意。
  “男人嘛,看看这种东西,总是无可厚非的。”
  “是的,是的。”苏水湄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她现在是男人,男人是可以看这种东西的。
  想到这里,苏水湄挺起了胸膛。脚也不抖了,人也不颤了,连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不过……”
  不过?
  陆不言一个大喘气,苏水湄又蔫吧了回去。
  小郎君惴惴不安的眼神望过来,楚楚可怜又羞又愧,无地自容。
  “这种东西,”陆不言慢条斯理地走到苏水湄面前,他俯身凑到她耳畔,声音轻缓道:“你以后还是跟我一起看吧。”
  苏水湄:!!!
  “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看这种东西了!”要不是手里还端着鸡汤,苏水湄已经要举手发誓了。
  男人双眸下垂,微露不耐。
  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让她跟他一起看的。
  “何穗意是女人,你是男人,她还是个有夫之妇,你觉得你们这样蹲在一起看这种东西,合适吗?”
  “不,不合适。”苏水湄心虚低头,声音轻轻。
  “所以你以后,就跟我看。”男人满意道:“今天晚上就一起看。”
  “啪嗒”一声,苏水湄手里的鸡掉在了地上。
  。
  关于一起躲在被褥里看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苏水湄没有经历过。
  她觉得,难道男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而枯燥的吗?
  看是不可能一起看的,苏水湄连夜收拾包袱,趁着陆不言沐浴的时候,孤身一人出了赵府。
  她要去寒山寺。
  苏水湄不会骑马,好在驴也不慢,并且只用骑上一会儿就行,到了河边,全程都可坐船去寒山寺。
  她必须要在陆不言找到长公主前,先找到弟弟。
  。
  陆不言沐浴完出来,看一眼摆在床上的画册,想了想,用被褥盖好。
  觉得不够,然后又盖了一层。
  觉得还是不够,然后又盖了一层。
  仔细检查了一下被压在十层被褥下面的画册,陆不言满意点头。
  嗯,不错,很好。
  虽然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跟苏水江一起看画册,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有第一次。
  跟谁不是跟呢?
  跟那唇红齿白的小东西窝在一个被褥里,看到他被羞得满面通红的样子,陆不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那小东西人呢?
  难道是太害羞,躲起来了?
  陆不言走到衣柜前,装作无意地伸手敲了敲。
  衣柜里没有动静,他伸手打开,里面没有人。
  不在衣柜里?
  陆不言又走回床边,在床前来回踱步,然后猛地弯腰往床底下看。
  这里也没有?那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外头房廊传来脚步声,陆不言转身,正对着门。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陆不言开口道:“快点上……”话说到一半,陆不言发现进来的人居然是郑敢心,而不是苏水江。
  郑敢心听到陆不言的话,再看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大。
  刚刚沐浴完的老大一袭素白里衣,黑发披散,衣襟散乱,濡湿水汽尚未散尽,空气里还残留着皂角的清香。
  尤其是那张冷峻面容,被染上了绯红之色,眉眼也柔和不少,一抬眼,一撇眉,都漂亮的不可思议。
  郑敢心却深知漂亮的男人都不是好惹的这个道理,尤其这个漂亮男人还是陆不言。
  他连忙摆手,婉拒道:“老大,这不合适,不合适……”
  陆不言:……
  “你过来干什么?”陆不言不耐烦地扯上衣襟。
  郑敢心终于想到正事,他正色道:“杨彦柏这么多天了,还没醒,不仅没醒,今日一早还吐血了。”
  。
  陆不言穿戴完毕,跟郑敢心去到杨彦柏的屋子。
  自从那日里从江湖书生那回来后,杨彦柏就被安置在这里。
  起初,众人以为是他体质弱,不像胡离和郑敢心中了迷药,那么快就能醒。
  可等姜娘都醒了,他还在睡。
  就姑且认为姜娘的体质比他好吧。毕竟这位大公子日日留恋美人香,身体被掏空了也很正常。
  不过一连睡了那么多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今日一早还吐血了。
  赵大郎立刻请了府内医士过来查看,医士看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再看看。
  这一看,到了晚间,杨彦柏吐的血越来越多,几乎染红整条被褥。
  “老大,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敢心一脸担忧的用巾帕堵住杨彦柏的嘴。
  陆不言上前,“别堵了,你再堵也堵不住。”
  郑敢心叹息一声,“这不是怕弄脏人家被褥嘛。”
  杨彦柏:……幸好老子晕着,不然早就被你气死了。
  陆不言试探了杨彦柏的鼻息,微弱,很弱。他道:“狐狸呢?”
  “去叫了。”
  胡离急匆匆赶过来,“怎么回事?”
  “你先看看他。”陆不言侧身让出自己的位置。
  胡离坐到杨彦柏身边,搭脉。
  胡离的面色愈发凝重,房间内一瞬陷入沉寂。
  黑一和黑二也出现了。
  胡离问他们两个,“睡了这么久,一直没醒吗?”
  “是。”黑一站在一旁,“我们以为大公子只是累了。”
  胡离摇头,“是中毒了。”胡离松开杨彦柏的手腕,与陆不言道:“一种很厉害的毒,我没法解。”
  “毒?为什么会中毒?”陆不言皱眉。
  胡离猜测,“可能是那个时候,那些江湖人下的。”
  “可是怎么单单毒他呢?”郑敢心不解。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是中毒了,如果七日之内不解毒,怕是就没命了。”
  黑一立刻跪地道:“请胡副使解毒。”
  黑二也跟着跪,“请胡副使解毒。”
  狐狸摇头,“我解不了。”
  黑一面露焦色,“那我去京师……”
  “你想去京师请太医过来?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数月。”陆不言打断黑一的话,“人都要臭了。”
  黑一垂下脸,手握上了自己腰间的短刃,“如果大公子去了,黑一绝不苟活。”
  黑二也按上了自己腰间短刃。
  气氛瞬时凝重起来,众人皆将目光看向杨彦柏。
  杨彦柏躺在那里,面白如纸,几乎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其实,”一直没说话的赵大郎道:“寒山寺有位高僧,医术极好,或许能请他来看一看。”
  “我去。”陆不言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胡离略思片刻,也跟了上去。
  郑敢心也要去,陆不言停住脚步,“你跟黑一和黑二留在这里。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尤其不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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