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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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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绎棠脸色渐冷,“我昨日在祠堂内的一番话,你还不明白么?”
  梁竹音转头看向渐渐隐去最后一丝光亮的天际,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攒在一起,幽幽说道:“臣有心上人了。”
  “你说什么?”萧绎棠下意识转头看向她。
  梁竹音强装淡定,再次说了一遍。
  萧绎棠嗤笑一声,“我不信。”
  “臣不敢欺骗殿下,三载后出宫,亦是因为他。”
  “可是裴玠?”萧绎棠看着眼前低垂着双眸的人,终究还是不愿相信。
  他扭头看向入夜后黑漆漆的湖面,心境如此景这般,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深渊。
  梁竹音每说一句话,都要确保声音平稳,“不是。”她狠了狠心说道:“臣头上戴的金簪,就是信物。”
  萧绎棠倏地起身,站到了船尾。
  突然觉得自己处心积虑这么久,这一切犹如一场闹剧,是他人生中所有经历当中的耻辱。
  梁竹音见他出了船舱,显然是不愿再与自己同处一室。
  见他这般容易就信了,除了令她始料未及,心中并未因此而轻松,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凄凉之意。
  他还在服药,那夜风自带凉意,他又站在风口上,看着他衣诀翩飞,她忍了忍还是起身拿起舱内的披风,准备为他披在身上。
  萧绎棠见船舱微晃,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她拿着披风前来,第一次选择淡淡将披风接了过来,并未再如以前那般,亲昵地由她为他穿戴。
  他的变化,梁竹音并非没有感受到。
  她心中被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牵扯着,带着丝丝牵痛走向了船头。
  两个人就这般分别站立在船头与船尾,等到了小路子派人来接,却比预计早了一个时辰。
  萧绎棠见卫恒前来,蹙眉不解,已然听得他拱手,焦急说道:“师兄,忠勇侯出事了,与那西羌对战时被吐谷浑偷袭。”此时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伴随着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
  小路子机灵跳上船,快速撑蒿向池边行去。
  “皇父如何说?”萧绎棠强压下胸中的气血翻涌,寒声问道。
  卫恒知晓他势必不会听从师父的话,选择避嫌。
  师父正在两仪殿与陛下商议此事,派王钦悄悄通知他,就是想让他提前安抚师兄,不想让他今晚出现在两仪殿。
  “说!”萧绎棠见卫恒踟蹰,不由得脖颈上青筋暴露,面上怒意更甚。
  卫恒只得低声说道:“目前陛下只是下旨,命安西都护府派兵三千前去支援。”
  “吐谷浑擅长布阵作战,安西都护府那点兵力犹如隔靴搔痒。此事师父就没提派人前去东羌试探一番?”
  卫恒摇摇头,“殿内是何状况,王监并无详细说明。”见他像是去往大内的方向,赶忙拦下他,“师父特意留话,不准你前去两仪殿请旨出征。”
  在一道道闪电之下,萧绎棠那惨白的脸清晰可见,他一把推开卫恒,大步流星向两仪殿的方向走去。
  梁竹音见卫恒无奈之下只得快步跟上,心中越发担忧起来。
  她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管怎样,他势必会去一探究竟。
  当她和小路子回到丽正殿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个人在廊下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暴雨如注,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见一名小黄门打着伞一路小跑而来。
  “东宫都知可在?”
  小路子赶忙冒雨下了玉阶,“奴婢在,可是殿下让你来的?”
  小黄门指着两仪殿的方向,“王监命奴婢通知您,带上雨具前去两仪殿将殿下护送回宫。”说罢急匆匆回去复命。
  小路子不敢耽搁,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将三喜唤来,说道:“梁大人,你就不要冒雨前去了,在殿内等候殿下即可。”
  想都不用想,若殿下看到她冒雨,定然会心疼。
  谁知,梁竹音打着一把伞,看着小路子与三喜,“没时间耽搁了,走吧。”率先迈入了雨中。
  瞬间大雨便打湿了她的裙摆,脚下的云头履早已灌满了积水,凉意迅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脚步并未放缓,依旧在雨里快步前行着。
  小路子与三喜反而追不上她。
  三人出示腰牌,经通训门进入了大内,向两仪殿走去。
  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油纸伞上,发出急躁的噼啪声。
  梁竹音就着昏黄的宫灯,一眼便看到跪在两仪殿前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手一颤,咬唇握紧伞柄,一路踩着积水,跑至萧绎棠身侧。
  萧绎棠早已浑身湿透,不断抵抗着周身的冷寒之意。见身侧有人前来,看着那双熟悉的绣鞋,怒斥道:“回去。”
  梁竹音一言不发地为他撑着伞,宁可自己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
  未过多时,两仪殿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王钦在小黄门打伞陪同下,匆匆前来宣旨,“陛下口谕,命皇太子萧绎棠前去定西督战,钦此。”
  萧绎棠叩首,“谢陛下恩典。”
  王钦这才说道:“殿下何必这般胁迫陛下,病刚好又跪在雨里,殊不知陛下在殿内发怒,终究还是妥协了。”
  “王监,孤就不进去谢恩了,有劳您替孤向皇父问安。”萧绎棠向王钦拱手后,忍着膝盖的疼痛起身,大步流星走向了雨中。
  梁竹音向王钦福了福,赶忙一路小跑追着他。
  方才见他起身后,看了一眼他那苍白的脸和那毫无血色的唇,想都不用想,此时定然是周身冰冷。她忍着鼻间的酸意,在瓢泼大雨中大声唤道:“殿下,您不能再着凉了。”
  萧绎棠脚步依旧未停,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梁竹音只得努力加快步伐,就在快要追上他时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在了水中,将手中的伞扔了出去。
  萧绎棠余光一扫,见她手拿的伞倒在了雨中,脚步一顿,迟疑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回头,见她正在咬着唇,奋力起身,原本整齐的发髻早已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脸颊上,身上的宫装瞬间被雨水打个通透。
  他下颌线紧了紧,在梁竹音快步走来之前拾起了伞。
  梁竹音一怔,就这般站在雨中看着他。
  萧绎棠蹙眉,冷声斥责:“还愣着做什么?”
  梁竹音只得快步走向他,却见他将伞完全举在自己头顶,在走回丽正殿的这段路上,全程一字未说。
  *
  翌日一早,萧绎棠临行之前将一枚令牌交给了小路子,“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内,若她有事,你携此物出宫去找国师。”
  小路子双手接过,强颜欢笑道:“殿下放心,奴婢定然会将梁大人保护好。”
  看着他骑上了马,在东宫禁卫军的簇拥下向阙楼方向骑行而去。
  待梁竹音抱着期望,提前半个时辰前来上值时,看着摊开的锦衾和空无一人的寝殿,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
  从她上值以来,还未与他分开过。
  如今他走了,一种陌生的落空感迅速在心底蔓延着。
  这一日,她不但亲自整理床榻,还将寝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看着摆设如常的寝殿,她却不愿再在此处逗留哪怕一刻,快速逃离了丽正殿。
  将自己整日埋在名册内,每日午休时,总是会站在裴玠用膳的必经之地等他,为的就是询问有没有最新的战报。
  谁知,一转眼过去了半月,依旧没有萧绎棠的消息。
  裴玠将母亲为她做的点心盒子递了过去,“瞧你,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若祖母与母亲见着了,还不知要多心疼。”
  梁竹音默默接过,焦急地问道:“表哥,眼瞧着过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战报经由兵部直接送往了陛下那里,所以詹事院就不会再收到任何消息了?”
  裴玠见她这几日唯一和他谈论的话题,始终是这一个,喉结动了动,还是告诉了她。
  “即便兵部收到通知,詹事院也会同时下发,不会遗漏。”
  梁竹音一脸落寞,默默颔首,“多谢表哥,我回了,明日见。”
  到了晚间,一名东宫传驿官找到了她,拱手道:“可是梁大人?”
  梁竹音放下笔起身道:“正是,请问有何贵干?”
  传驿官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定西八百里急报,指名您收,请您查验。”
  她一脸欢喜接过,下意识想着是他写来的么,还不忘询问传驿官,“请问您,若我想回信,可否通过您传递?”
  传驿官拱手道:“卫大人在公文中有交代,若您有需要,可将信笺交给臣,由臣来安排。”
  梁竹音打开火漆封印后发现字迹陌生,匆匆看向署名,见是卫恒,失望之下还是将信中内容速速看完,唤住传驿官,“麻烦这位大人稍等我片刻,我要回信。”
  她拈起狼毫,速速蘸墨,在信纸上回复道:“卫大人交代的事请放心。殿下旧疾尚未痊愈,若有条件,麻烦继续熬药监督他服用。又写了一张萧绎棠日常服用药物的方子附在其中。”用火漆封好后交给了传驿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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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桑朵
  梁竹音看着走至门口传驿官, 还是唤住了他:“这位大人,劳烦您将方才的信笺归还,我重写一封。”
  除了回复, 她只附加了一句, 太医听闻殿下服药中断, 要求时刻注意为殿下增添衣物, 不可再着凉。
  并未再附上药方。
  方才是她一时情急,思虑不周。
  以萧绎棠的性子, 他是去救人,所以根本不会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今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卫恒身上,尽可能多照顾他一些。
  至于为何以太医的名义,她苦涩一笑,既然下定决心拒绝了他, 那便事事尽可能小心避讳罢。
  她将卫恒亲笔手书仍在了风炉里,看着它迅速被火舌吞噬, 化成了灰烬,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至少,得知他目前无虞,多少也安慰一些。
  *
  转眼间, 又过去了五日。
  自萧绎棠离京后, 皇后并未命人前来布置任务,据说每日斋戒,为阵亡将士诵经。
  朝中立刻有人上奏疏,颂扬皇后娘娘慈德昭彰, 福泽万民。陛下只得解除了她的禁足。
  凉州刺史等人迅速被判斩立决, 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充入掖庭。如此之迅速, 倒像是急于抹平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
  想必在陛下心中,魏綦与几名州官的分量,不可同日而语罢。
  梁竹音接到大理寺的派贴,要求她前去核对罪眷人数,其实就是走个过场,需要她签字画押而已。
  在詹事院领了鱼符后,第一次独自骑马前去大理寺办差。
  路过信远行时,梁竹音“吁”了一声,拉住缰绳下了马,看了看自己一身官服,站在店铺前驻足片刻。
  彼时前来拿信,皆是带着帷帽,且两月一次,不知这次会不会被人认出。
  想着已然过去了那么久,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踏入这里,她深呼了一口气,迈入店内询道:“掌柜可在?”
  一位书生模样的人见她身着官服,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拱手道:“我家掌柜不再店内,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梁竹音“哦”了一声,“有封来自雲州的信被退回,我想了解下到底为何。”
  书生略一沉吟,“可是上月发生的事?若我没记错,自雲州退回的就那一封。”
  “先生,您可知退回事由?”梁竹音见他记得,不由得激动起来。
  书生努力回忆道:“好似收信之人,几月前还在雲州的分行等候多时,像是有急事就离开了。之后再无人前去收信,于是这封信就被退了回来。”他一笑,“因是老主顾,这退信的费用也就未在提及。”
  梁竹音喃喃道:“急事……”
  从未听恩人提起过他的家事,难道是这段时日,家中出了什么事……
  她思忖着走了出去,这才想起忘了致谢,赶忙转身道谢后,骑上马向大理寺疾驰而去。
  书生本想着邀功,见她并未接话,忍不住与门口搬运信箱的小厮说着闲话,“这封雲州的信往来了两三载,如今突然中断,雲州那边的信使就少了一笔稳定的进项。”
  小厮突然想起一事,说了句奇怪了,“上次有一位郎君,前来询问寄往雲州的寄信人是谁。”他低声说道:“信行的规矩你懂,不能随意将客人的信息透露出去,结果那位郎君出手便是两金,咱家老板你还不知晓么,立刻收了金子就告诉了人家。”
  书生咂咂舌,“何人如此出手大方?”
  小厮摇摇头,“看穿着打扮像是世家郎君,哦对了,他的马看上去膘肥体壮,马臀处好像还有一枚白色圆形印记……”
  站在巷子里的裴玠刚要离去,继续暗中保护梁竹音,听得最后一句,竟然犹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他脑中迅速思忖着。
  只有东宫禁卫军的马匹,才会有白色圆形印记。
  记得恩师曾说,太子殿下回宫以前曾在嵩阳书院生活。
  那嵩阳书院,就坐落在雲州。
  早该想到是他……
  没想到担忧表妹一人出来办差不安全,却无意中听到如此让人震惊之事。
  裴玠靠在墙边,缓缓摇了摇头。
  小厮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通信两三载,怪不得她不肯道出实情。
  她以裴珂的名讳与太子通信,想必太子也未告知她真实身份罢。断了通信是因为太子入宫,而后大姐姐病逝。
  脑中回想起那日两人在府中的情形,太子对表妹的情谊昭然若揭。
  若表妹知晓今日之事,那他这一世,便再无机会与她举案齐眉了。
  巨大的悲哀之下,他竟然抑制不住地嗤笑起来。
  真是天意弄人。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裴府,马匹都忘在了街边。
  *
  萧绎棠在卫恒等人的簇拥下,连续驰骋七日,换了三次马匹,到达云中城后才得以略作休整。
  他们并未选择前去定西,而是选择前去东羌谈判。
  收到前线战报,忠勇侯已退至陇右道,安西都护府已派兵增援,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五日。
  这一路他反复思忖,吐谷浑为何敢在这个时机选择与大齐交恶。
  眼瞧着舅父上阵,有些人终究是坐不住了。
  几月前的那场定西一战,本就疑点颇多,不排除魏綦勾结外贼。如今这场突袭颇有针对性,对方熟悉舅父用兵,可见狗急跳墙,欲用这场战役试图遮盖上次的罪证。
  为今之计,只得与强大的友邻联手,若是顺利活捉吐谷浑的摄政王,既可以为舅父洗脱战败,又能坐实魏綦的罪名,逼迫父皇下旨降罪,一举两得。
  萧绎棠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云中城的驿站内。
  虽然困倦,但是需要部署的事情太多,眼瞧着窗纸逐渐显白,他却始终无法入睡。
  今日还要与那东羌可汗谈判,他翻身不断调整姿势,试图让自己哪怕入睡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此时,交领内掉出一条月白色的细带,他凝视片刻后,却终究没有将它拿出,而是选择将手掌覆在中衣之外,阖目而眠。
  翌日一早,为表诚意,他只携带了百人轻骑在接应人的带领下,前去东羌大帐。
  一行人迎着烈日,疾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越过金山,终于在日落之时见到了远处的木制望楼和数十座圆顶帐篷。
  远处的矮山坡上,均有东羌的士兵手持弯刀放哨,接应人与站岗的士兵说着铁勒语。
  不多一会儿,一名编发辫,头戴皮质抹额,身着轻羊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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