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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阳传-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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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她终于再次看向了凌云,那张浮肿的脸上,笑容竟是异样的凄凉而妩媚,让人瞬间就忘记了她此刻的皮囊,看见的,只有那风月无边的十丈红尘,以及红尘之下那无边无际的荒凉。
  凌云已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那些隐约的疑惑,那些奇怪的巧合,以及那些不明所以的话语,在这一刻,终于穿成了一根无比清晰的线索——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母亲的苦心安排,原来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放过那些亏欠他们的人,她早已埋下棋子,布好后手,她要那些人都付出代价,并以此保障自己这个没用的女儿,日后能过得安稳无忧!
  原来这就是嬷嬷所说的,她“该做的事”,原来自己差点就……
  凌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上当然也曾沾满鲜血,但那绝不能来自于无力反抗的妇孺!
  抬头看着秦娘,她微微吸了口气,才压下了那满心如沸如炙的汹涌情绪:“你不必激我,我既已知道此事,便绝不会让你送命。你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秦娘怔了怔,随即便垂眸敛首,轻声道:“多谢娘子开恩。奴婢告退。”
  一旁的小婢子早就傻了眼,再听到凌云的话,满脸都是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见秦娘缓缓转身要往回走,她才“啊”的一声回过神来,看看凌云,又看看秦娘,显然已不知如何是好了。
  凌云也不想难为她,随口吩咐道:“你先扶秦娘回去,再去告诉周嬷嬷,今日是我找到秦娘问话的,如今我已知道前因后果,让她立刻来这里见我!”
  那婢子一听这话便反应了过来,忙红着眼道了几声多谢,转身扶着秦娘慢慢走远了。
  从背后看去,秦娘的身形并不算粗壮,脚步却愈显艰难迟缓。凌云默默地看了许久,直到花木遮住了那个背影,才转身看向了眼前的荷塘。
  五月的荷叶亭亭如盖,晚风吹过,清香扑鼻,这原是这几日里最能让凌云放松心神的景色,但此刻她却再也无法感到一丝轻松,只有无边的愤怒在她的心底里越烧越烈,那是对母亲的从未改变的强势,对周嬷嬷自作主张的冷酷,更是对自己的无能与笨拙……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她霍然转身,瞧见的却并不是周嬷嬷,而是闷头跑过来的柴青。
  抬头瞧见凌云,他也怔了一下,随即便几步冲了上来,那张一贯嬉皮笑脸的黑瘦面孔上竟满是说不出的惶然:“阿嫂,阿嫂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柴家的儿郎,我是不是……其实是外头的野种?”


第263章 感同身受
  天色还没有黑; 柴青的院子却已灯火通明; 只是四下都空荡荡的,透着一股异样的清冷和凌乱。
  这几天柴青一直在庄园陪着莫姨娘,今日黄昏前才匆匆赶回家中,此刻; 他的几件行李依然随意放在地上; 显然根本没来得及收拾。院子里看不到下人们的身影; 只有正房门廊的角落里; 还缩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
  那是个身材瘦小的汉子,穿着件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短褂,脸上应该还曾蒙着块同样灰扑扑的帕子; 如今帕子已被扯下,半掉不掉地挂在他的脖颈上。大概是听到凌云和柴青的脚步声; 他挣扎着抬头看了过来。廊下的灯光; 正好照亮了那张黑黢黢的面孔。
  凌云刹那间便彻底明白过来了——这个人看上去几乎就是一个年长而困顿的柴青; 一样的黑瘦模样,一样的紧凑眉眼,就连紧张时看人的的神色; 都有说不出的相似。
  不知为什么;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的; 是小环说过的几句话:她曾在柴府附近见到过一个人; 顿时就起了疑心……
  是啊; 看到这样的一张脸; 谁能不起疑心呢?
  那人大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忙不迭地低头耸肩,把自己努力缩成了一团,嘴里嘟囔道:“娘子恕罪,郎君恕罪,小的是来长安探亲,因无处可去,瞧见这院子没人,才起了糊涂心思,想偷偷住上几晚,并没有别的不轨之心。还请两位贵人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次,小的再也不敢了。”
  “小的会立刻离开长安,再也不会回来,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而急迫,说的话却仿佛别有深意。凌云不由得转头看了看柴青,却见他也在呆呆地看着这汉子,之前那满脸的惶然无措,此时都渐渐变成了一种空茫。大概察觉到了凌云的视线,他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我是一回来就发现屋里有人窥视,伸手把他抓出来捆上了,后来……”
  后来他扯下了那张帕子,看到了那张脸。那时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大概是在做梦,不然怎么能在别人身上看到这样一张脸?随即他才发觉不对,等到回头看见下人们惊恐猜疑的模样,他才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坠入了梦中,而是要从一个漫长的梦里醒过来了。
  那时他唯一能想到的人是师傅,师傅说过的,她的族人曾传言她是外头的野种,她也曾怀疑自己不是沈家的女儿……师傅也是遇到了这样的事吗?还是这些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师傅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
  因此,他闷头便冲了出去,他想找到师傅,好好问一问她。谁知还没找到师傅,就先在花园里遇见了阿嫂。如今,阿嫂什么都看见了,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吗?
  转头看着凌云,他的悲伤、迷茫和渴望几乎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凌云只觉得头皮一麻,心口仿佛都被坠了下去。说起来,这件事的真相还是她挖掘出来的,她也早就知道,这个真相迟早得告诉柴青,但真的面对着这一刻了,她才发现,要说出的每个字竟然是那么沉重。
  她几乎是咬了咬牙才能再次开口:“二郎,这件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你的确……”
  她的这句话还没说完,身后就骤然响起了柴绍急切的声音:“三娘!”
  他不知何时已进了院子,此时一阵风般大步走了进来,目光直直地盯在那汉子的身上,神色里分明带着几分寒意。
  凌云知道他定然是得知消息赶了过来,只是这态度……想了想,她还是问道:“柴大哥,你来说?”
  柴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随即才看向了柴青:“二郎,这个人若是对你说了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要信!这世上原是无奇不有,不相干的人容貌生得相似也算不得什么怪事。此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不知在哪里见到过你,就想仗着这巧合来占柴家便宜,之前就被我们打发走过,没想到如今竟然又找了过来,还直接找到了你头上!”
  柴青迷茫地眨了眨眼,阿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人,是骗子;这件事,是巧合?“可是阿兄,他,他没说什么。”
  柴绍心里一紧,面上却是笑得毫不在意:“他对你自然什么都不会说,这样你才会更加疑心。可你别忘了,你和小鱼姑娘长得也有相似之处吧?在外头大家是不是都以为你们是亲生姐弟?可那又如何?你们还不是毫无关系!”
  柴青微微张开了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他转头看了看屋角那汉子,又看了看柴绍,心里原本坚信不疑的东西不觉间已轰然倒了一半。
  那汉子也有些惊讶,随即便连连点头:“柴大郎饶命,我是最近实在没米下锅,这才猪油蒙了心,想弄点钱来花花,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大郎放心,我日后也绝不敢再来打扰贵府,只望大郎开恩,能再饶了我这一回。”
  柴青心里愈发动摇,隐隐间只希望这一切当真就是如此,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柴绍瞧着那汉子冷笑了一声,又对柴青皱眉道:“你还不信我的话?你就算信不过我这个兄长,难道还能信不过你的姨娘?你这么疑神疑鬼的,要把你姨娘置于何地?”
  柴青哑口无言,想了片刻,还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凌云:“阿嫂,你刚才说,我的确是什么?”
  凌云听到柴绍的话,一颗心早已沉了下去,此时再对着柴青,心里自是更加不是滋味。那边柴绍忙对着凌云微微摇头,目光之中,尽是恳求,嘴里却依旧笑道:“二郎,你问你阿嫂作甚?她也只是听我提过两句,并不知晓这些内情,所以只能告诉你,你的确是我柴家儿郎。这等事情,难道你觉得阿兄我会骗你?”
  柴青摸摸后脑,终于笑了起来:“阿兄千万莫要这么说,是我一时想岔了。”
  柴绍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但瞧着凌云默然不语的模样,到底还是有些不踏实,念头一转便笑道:“对了三娘,适才我过来时,瞧见周嬷嬷似乎在急着找你,你是不是有事吩咐她?”
  周嬷嬷在找自己?凌云点了点头,是了,她正准备告诉这位嬷嬷,自己不需要她继续帮着母亲为自己步步为营地打算了。就算她愚笨,她无能,她注定无法讨得任何人的欢心,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她不需要别人来帮她编造谎言,不要旁人来替她做出决定。
  她永远都不要再被人蒙在鼓里!
  转头看着犹自带着几分迷茫,却显然已渐渐放下心来的柴青,她突然间只觉得满心悲哀。
  院门口又有脚步声传看进来,凌云转头便瞧见了周嬷嬷,即使在深沉的暮色里,她脸上的急切也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不用她开口,凌云就能听出她要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对此是这样的坚信不疑,就像柴绍坚信不疑,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柴青好。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和柴青都是一样的弱者,他们幼稚,冲动,笨拙,无能,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所以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永远在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里,在他们的宠爱和保护里,懵懵懂懂地过下去。
  凌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笑容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柴绍和周嬷嬷的脸色顿时都有点变了。周嬷嬷忙叫了一声:“娘子!”柴绍也轻声叫了句:“三娘?”就连柴青都觉得有些不对,眨了眨眼迟疑道:“阿嫂?”
  凌云垂眸敛住了笑意,片刻后才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了柴绍:“柴大哥,你想不想知道,咱们的这场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想知道,我们李家对你到底有多少算计,多少欺瞒?”
  周嬷嬷顿时脸色大变,锐声叫了声:“三娘,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能这么胡言乱语!大郎,大郎你别听她的,她这几日招待亲友招待得厌烦了,恨不能早些回到庄园去,不要再应付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所以什么话都编排!”
  柴绍原本脸色已骤然变得严峻,听到周嬷嬷的话,又疑惑地放缓了神情。
  凌云摇了摇头,只觉得事情愈发嘲讽:“你也疑心我是在编排?你难道没有发现,嬷嬷的这些话跟刚才你对二郎说的那些,有多相似?你们是不是真的觉得,只要把话说得够漂亮够圆满,事情就能够变成你们想要的那个样子?”
  柴绍终于彻底的变了脸色。柴青也在一愣之后,脱口道:“阿嫂,你是说,你是说……”
  凌云看着他认认真真道:“我什么都没说,但你应该记得师傅说过,在这世上,若有两条路让你犹豫不决,最好选难的那一条;其实这句话换成两件事,两个人,两种说法,也是一样。
  “因为咱们心里其实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转头看着柴绍紧绷得有些发青的面孔,她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柴大哥,咱们都做错过事,选错过路,如今,总该做一件对的了。”
  ※※※※※※※※※※※※※※※※※※※※
  现在还是十二点呀,没有晚没有晚,对吧?


第264章 后会有期
  这一夜; 柴青的院子里灯烛通宵未灭。
  然而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当下人们终于能够再次踏进院门时,却发现院里已是空无一人,就连那几件行李也已消失不见。那场随着黄昏而来的短暂混乱; 以及他们匆匆归来的小郎君,都已彻底地消失在晨光里,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座已经空置了两年的院落,看起来就像从不曾有人归来,而且还将长久的空置下去。
  凌云再次见到柴青; 是在三天之后; 在长安城南的秦川驿前。
  秦川驿离城门不过数里,是从长安南下的必经之处。经过十来天的忙碌,沈英终于召集起了一支十几人的小小队伍; 里头男女老幼什么人都有,有人目光锐利气势不凡,有人形容猥琐步伐虚浮; 也有人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出深浅;只是他们的身上却都有一份松弛和随意,仿佛并不是要踏上一段凶险莫测的漫长旅途; 而只是要去郊外踏青游玩几日。
  柴青就跟在这支队伍的后面。
  不过是三天不见; 他看起来就像长大了三岁;那满身的跳脱浮躁几乎已消失殆尽,眉目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沉稳; 就算走在这样一群久经风雨的老江湖身旁; 也并不显得突兀。
  看着这样的柴青; 凌云不由得感慨万千。她并不后悔让柴青知道了真相; 但这样的一夜长大,终究是一件太过痛苦的事,那个快活无忧的小二郎,也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一旁的柴绍更是只觉得一股酸胀从心头涌到了眼底。他情不自禁地一带坐骑迎上了几步,压着心头翻滚的情绪叫了一声:“二郎!”
  柴青也看着柴绍露出了笑容:“阿兄。”
  他依然叫得亲热,笑得开心,但在他的笑容和声音里,有些东西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
  柴绍心里又是惆怅,又是欣慰——无论如何,比起三天前他那一刻不肯多留、一物不肯多拿的倔强模样来,柴青现在的态度实在是好了太多,好得让他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期翼。
  看了看柴青马鞍后挂着的行李,他忍不住问道:“你这次跟着沈前辈去江南,准备去多久?”
  柴青也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行囊,思量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多久。”
  柴绍心里顿时一沉:“二郎,你还是……怪我们瞒你?”
  柴青抬起头来,神色诚恳道:“阿兄,我没有怪谁。那天我是有些急躁,只想着要远远走开,再不回来。不过这几日师傅开导了我许久,我也想了许久,我已经想通了。当年姨娘把我抱进柴家,并不是要害我;阿兄你不肯告诉我实情,也是为了我好,我就算没法同意,却也不能因此怨恨你们。算起来,生我的人已拿我换了钱帛,也算抵了生恩;但姨娘和阿兄的养我长大的恩情,我还丝毫未报,又怎么能再责怪你们?”
  柴绍怔住了:“那你为何还是要跟沈前辈离开长安?”
  柴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兄,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白占着柴家儿郎的身份不说,还给阿兄你惹出了那么多的麻烦,这些事我一想起来就惭愧。所以这一回,我还得跟着师傅好好地去历练几年,等到我长了本事,能给阿兄你帮忙了,我自然便会回来!”
  二郎他居然是这么想的么?柴绍心头一时间仿佛有热潮汹涌,半晌才道:“二郎,你今日若是肯留下来,就是在帮我的大忙了。”
  柴青连连摇头:“阿兄莫要哄我,如今我要本事没本事,要功夫没功夫,不但帮不了阿兄的忙,还得让你为我操心。阿兄,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总而言之,这次我跟着师傅和这些前辈们行事,定会踏踏实实地历练自己,等过上几年,我定会让阿兄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柴二郎!”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一双眸子已是熠熠生辉,黑瘦的面孔上也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光彩。
  柴绍顿时有了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阿弟终于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了,却也要展翅高飞,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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