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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阳传-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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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然不会料到,没过几个时辰,柴青和小鱼就带来了一个令她做梦地想不到的消息:
  宇文家的确是想让九娘悄悄赶回去嫁人,而他们看中的对象,居然是李渊!
  这事实在震撼,就连沈英都吓了一大跳,脱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柴青忙道:“这如何还能听错?天下难不成还能有第二个唐国公?那嬷嬷说得清清楚楚,宇文家老三写了半寸多厚的一封信,就是求唐国公照顾他这位幼妹。他家是疯了么?居然连热孝都不管了,要上赶着把女儿送给人做妾!师傅,咱们不如把那封信给偷出来吧?我看那小娘子也不是个好的,似乎之前是不愿意的,今日又改主意了。若是没这封信,唐国公指定不会要她。”
  凌云沉默良久,摇了摇头:“不,我父亲……会要。”
  震撼过后,她的心头已是一片澄明,甚至比什么时候都看得更清楚:宇文家并没有疯,他们失去了家主,急需为家族找一个外援,留一条退路;而父亲也需要朝廷里有人帮着说话。两家结盟,各取所需,宇文九娘就是那一纸盟书,莫说她年轻貌美,就算又老又丑,父亲也会欣然笑纳。
  在这样的世道里,他们这样的家族其实也是危如累卵,为了家族安危,个人的好恶,个人的荣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那位宇文九娘之所以“改了主意”,大概就是因为终于看清了这一点吧。
  这样的事,其实一点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她只是万万没想到,宇文九娘要嫁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的姑娘,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庶母。
  然而她们,似乎都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想到屏风上那个纤细挺直的身影,那道柔婉清醒的声音……凌云只能伸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把那满心的复杂滋味都狠狠地按了下去。
  接下来这些日子,凌云多少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宇文九娘倒像是振作了许多,时不时会凭栏远眺,好在到底没让凌云再上去说话了。
  随着时日推移,船上的日子愈发显得单调而漫长。这一日,当江镖头告知他们,明日午后船队就能到达洛阳码头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柴青更是欢呼着连翻了几个空心跟头,沈英也笑道:“总算到了,再坐下去,我的骨头都要被这河风吹出锈来。”
  凌云笑了笑正想接话,突然听到身后楼梯声响,她心里一震,忙回头看去,却见那位宇文家的嬷嬷走了下来。
  看到凌云回头,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却还是上前行了一礼:“这位郎君,我家主人请您再上去一趟。”


第238章 愧不敢当
  依旧是那间雅致的舱房; 依旧是满室清冽的幽香; 只是这一回,屋里已没有了那几个如临大敌的嬷嬷婢子; 唯有那扇六曲紫绡屏风依旧静静地摆放在那里,满屋的烛光也依旧在屏风上摇曳,层层叠叠地渲染出了一个朦胧的纤秀身影。
  凌云只看了一眼便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
  宇文九娘的声音却比上次更多了些从容:“再次打扰郎君,只因明日船到洛阳; 我却有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屏风上的那道身影往前一折; 竟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多谢郎君当日指点; 让我瞧见了真正的天地人间。”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因每个字都说得缓慢而清晰,便有了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凌云只觉得肩头都仿佛被这分量压得往下沉了沉。她自然也猜测过,宇文九娘为何会再次找上自己,是有事相问; 还是需要帮忙?谁知她居然是为了道谢,只是为了道谢。
  可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值得她来感谢的地方?
  这无功受禄的感觉让她愈发尴尬不安; 有心推辞几句,解释几句; 然而欠身还礼之后; 努力半晌; 说出来的却还是干巴巴的一声:“不敢当。”
  宇文九娘柔声道:“郎君不必多虑; 无心之言,救人水火,此等事情原也寻常。郎君可以不以为意,我却不能不道一声谢,就当为自己求个心安吧。”
  她转头微微示意,一直守在屏风边的侍女忙快步走到案几前,将案上那个长长的漆盘双手捧到了凌云跟前。
  凌云都不愿受九娘的这声谢,又如何能收这份礼?她忙后退了一步,抱手行礼:“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如果说上次走进这间屋子曾让她感慨万千,这一次简直能让她如芒刺在背,她说什么也不能再留下了!
  眼见门帘已是近在咫尺,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苦涩的叹息:“李郎君,我等莫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让你这般厌恶,竟是如避蛇蝎?”
  这话说得实在太重,凌云的脚下一沉,踌躇片刻,也只能转身解释道:“我绝无此意,只是不敢贪功。”
  宇文九娘怔了怔,随即便笑了起来:“也罢,有些事,是我没说清楚,还请郎君听我解释一二。”
  她似乎斟酌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平稳得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怕李郎君见笑,我出身尚可,打小也算是家里千娇百宠着长大的,除了伤春悲秋,再不知世间有其他苦楚。可这次……家里出了变故,我竟被父兄当成礼物要送给别人。对我而言,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了。”
  “在船上,我浑浑噩噩了好几日,那天走出舱门时,我心里其实已存了死志,只觉得与其苟活于世,还不如让这涛涛河水来还我一个干净。可就在那时,我竟听到了你们说的话。不瞒郎君说,那几句话,就如霹雳般炸醒了我。我才发现,我这前十几年,竟是个瞎子,聋人。”
  “就说这些渠河吧,其实我幼时便曾随父兄来往此间,却只记得舟船相继千里,旌旗遮天蔽日的热闹欢喜,我竟从不知道,原来这泥沙之下,竟是白骨累累;上个月乘船南下时,我明明都已经瞧见这一路人踪罕见的情形了,却依旧没去想过,这一切不是因为天时转寒,而是……今时已不同往日了!”
  “得蒙郎君指点,这些日子,我每日黄昏都会去远眺村寨,细数炊烟,越数越是心惊胆寒,却也越数越是心明眼亮,原来史书上说的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居然都是真的;原来所谓乱世,早就已经来了。”
  “其实我也见过高门大族顷刻覆灭,我见过好些人家卖女求荣。我只是从没想过,这种事,其实也会轮到我家,也会落到我自己的头上。但凭什么就轮不到呢?我若投胎在这两岸的寻常人家,只怕早已化为白骨;若是因为心情不顺就跳下河去,只怕那些白骨都会笑话我。”
  “时至今日,我还能坐在船上,衣食无忧,所赖不过是家族庇佑,他们昔日养我,今日用我,原是因果相承,理当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自怨自艾?”
  “既然命数如此,我认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又轻轻笑了笑:“李郎君,我也知道,当日你只是无心之语,只是我既然受益良多,就不能不当面道这一声谢,至于这份谢礼,原是我为家中子侄而备,没想到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唯有转交郎君,才算是没有糟蹋这物件。”
  说话间,那侍女已揭开漆盘上蒙着的青色罩布,赫然露出的,是一把异样精良的弹弓——拓木为身,牛筋为弦,鹿皮为囊,也不知上了多少遍漆,弓身竟有了一种宝石般的光泽,弓弦也隐隐透着莹润之意,一看便知是选遍良材、费尽心血的难得之物。
  凌云的目光不由得凝了凝——这把弹弓,宇文九娘是给宇文承基他们准备的吗?这种好弓,若是不能经常使用、保养,的确是暴殄天物了,若是三郎他还在……
  这念头依旧让凌云心里如针扎般刺痛,但或许因为宇文述已经得到了报应,因为那位圣人的末日已为期不远,她已不再有之前那样的愤怒仇恨。此刻面对着宇文九娘和这把弹弓,她的心头更是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丝线,牵起了所有的过往与未来,也牵起了所有的仇恨和愧疚。
  屏风后的九娘仿佛也看出了凌云的踌躇,轻声补充了一句:“郎君尽管放心,小女子并无妄念,只是想以这无用之物,来求一个心安理得,还望郎君成全。”
  妄念?凌云摇了摇头,自己不愿接受宇文九娘的谢礼,并不是因为觉得她有什么恶意,恰恰相反,正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丝毫的恶意,更不曾高高在上,反而处处都体贴有礼,自己才会加倍的为难。但现在看来,若是再不收下,似乎为难的就是这位九娘了……
  凌云垂眸笑了笑,面对屏风微微欠了欠身:“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多谢娘子美意,愿娘子一路平安。”
  伸手拿起弹弓,她退后两步,转身走出了舱门。
  门外的河风冰冷刺骨,手里的弹弓却是炙热逼人,凌云一步步地走下了楼梯,自己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沈英和小鱼都在等她,瞧见她的神色,小鱼顿时瞪圆了眼睛:“难不成他们还敢为难你?”
  凌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弹弓一晃:“不曾为难,这是谢礼。”
  小鱼自然识货,忙一把拿了过来,伸手摸着弓弦,啧啧称叹:“这小娘子倒是个大方人,真真是难得的好弓,三郎一准会喜欢!”话一出口,她怔了一下,随手把弹弓还给凌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凌云良久没有做声。小鱼看似万事不过心,但有些事……
  沈英也叹了口气,却只道:“不必担忧,让她去外头走走就好。”说完便转了话题,“那位九娘请你上去,就是为了道谢?”
  凌云点了点头,想到那诚恳的道谢声,只觉得手里的弹弓仿佛更重了。
  沈英瞧着她微笑起来:“阿云,其实你不必内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虽说是因为咱们动手送那老贼上路,才让他狗急跳墙,想到要用自家女儿来笼络国公,但你怎么知道,咱们若是不曾动手,她日后走的路就会比这条更好?”
  凌云心头一震,顷刻间已明白过来:师傅说得没错,自己之所以不愿看到宇文九娘,其实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内疚。
  对宇文述的做的那一切,她自然没什么可歉疚可后悔的,她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把宇文家的其他人如何,却彻底改变了宇文九娘的命运。
  如果这位宇文九娘也跟宇文家的那些人一样骄横跋扈,作恶多端,也就罢了,偏偏她的性子爽利通透,待人诚恳有礼,就算自己再不喜欢宇文家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声:这是个好姑娘。
  但这个好姑娘,很快就会被她的家人送给自己年近半百的父亲了,自己却是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得不接受她那么诚恳的道谢,收下她这么用心的重礼……
  对这位九娘,她真的没办法不觉得歉疚!
  再往深里去想,凌云甚至都有些怀疑起来:她做的一切都对吗?就算祸及无辜也理所应当吗?她最想杀的当然是皇帝,但如果杀掉皇帝会让更多的无辜者丧命,她真的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这些问题如乱麻般堵在了凌云的心口喉间,就连沈英的话也无法解开分毫,她只能涩然答道:“师傅,我知道世事难料,我只是觉得……这也太难料了!我只想算清恩怨,结果却越算越算不清。师傅,我是不是,做错了?”
  沈英好笑地叹了口气:“阿云,你若这么说,我教你们武功,岂不是也做错了?你们若只是寻常人,就不必经历这么多的事,如今说不定还在安享着富贵……”
  凌云吓了一跳,忙道:“师傅怎能这么想?我们若不会武功,也说不定已身死族灭了!”
  沈英哈哈一笑:“那就是了,世事何等复杂难测,若是把所有后果都揽到自己头上,那天下还有什么事能做得?咱们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该做什么便去做,只要做的时候无愧于心,也就罢了。”
  凌云沉默了下来,做的时候无愧于心吗?那她的确无愧无悔,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这把弹弓,她还是忍不住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来。
  沈英笑眯眯地拍了拍她:“是觉得这把弓你受之有愧?那你设法还她一样便是,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还她一样……
  凌云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了沈英:“师傅,我想再去一趟太原。”


第239章 士别三日
  从东都洛阳到太原郡的晋阳城,路程有九百余里; 论远近; 其实跟去长安也差不了多少; 但真正走起来,却要艰难了无数倍——
  这一路,首先要从最险峻的太行陉横穿太行山脉,再沿着河谷蜿蜒北上; 路上山岭层叠; 关寨重重; 再加上时局动荡; 沿路常有盗匪流民滋扰;因此; 凌云虽然十一月中旬就离开了洛阳,真正来到晋阳城下时; 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腊月的寒风之中,矗立在山谷中的晋阳城倒是愈显古朴雄浑,穿城而过的晋水早已冰封; 远远看去,宛如玉带横贯其间,给这座依山傍水的雄城添上了一抹出尘的秀色;而城门前不断飞奔而出的快马和排队等候进城的行人; 则让它多了些繁忙杂乱的烟火气息。
  看着这样的晋阳城,凌云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条路她之前就走过两回; 这次自然看得出来; 沿途的村落已愈发荒凉; 盗匪流民也愈发猖獗; 就连皇帝北巡时特意修建的那条驰道都已被损毁过半——那次北巡仿佛是一颗强力提神的药丸,把这片土地的最后一点精血都压榨了出来,如今剩下的,只是盛世过后的枯骨残骸。
  她一路留意,越走越心惊,好在进了太原郡之后,总算能看到平整的田地和来往的行人了,如今看来,晋阳城的情况显然更好,至少就城门前的情形来看,跟洛阳长安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小鱼和柴青早已跑到前头去了,此时又跑了回来,后头还带了一个。小鱼老远便笑道:“娘子娘子,你看看这是谁!”
  那人还未来到凌云近前便翻身下马,快行几步,弯腰行礼:“三娘子,您怎么过来了?”
  凌云愣了一下才认出来:“小乙?”——可不就是在大驿道上曾给他们领路的马匪小乙么?后来李渊要赶往陇西,因小乙熟悉各地道路,她便让他跟着过去了。三年不见,他高大壮实了不少,而且皮肤黢黑,满脸风霜,猛一眼看去简直让人不敢相认,唯有这笑容里还有点当年的影子。
  小乙见凌云还认得他,更是眉花眼笑:“三年不见,娘子还是这般好眼力!”
  小鱼也笑道:“那是,刚才你若不叫我的名字,我怎么都想不到,那一长串骑马的煤球里,居然还会有个熟人!”
  小乙哈哈一笑,跟凌云解释道:“娘子有所不知,自打突厥人在雁门关逞了威风,这两年竟是时时侵扰,后来国公就让二公子选了我们这些善于骑射的,照着突厥人的法子日夜训练,恨不能吃睡都在马上,最后练出了两千来人。突厥敢来侵扰,我们就敢去抄他后路,这么追着他们打了半年,总算把他们给打怕了!只是我们也都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笑得爽朗,凌云也听得也是心情一振。柴青更是两眼灼灼,上来就想细问,还是沈英笑着喝住了他:“你待会儿再开口!”
  凌云这才问起了李渊,小乙笑道:“娘子放心,国公的身子硬朗着呢,论骑射,我们这些人里也就二公子还能跟国公比比。再说国公做事公道,待人慷慨,这边的人也都服他。大家都说,以前涿郡有郭留守,如今太原有国公,大家总算还能喘口气。前些日子南边来了诏书,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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