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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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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处耘并不起身,而是看着郭保吉,道:“自前岁郭叔叔到得宣州,我得了不知多少好处,只是当时不懂事,只以为自以为是,得了便宜,半点不知感恩,还要寻出各色理由去闹事,全靠郭叔叔胸怀……”
  郭保吉摇头道:“你彼时年幼,哪里有人会去同小孩子计较的。”
  又道:“你虽不是我亲生子,却是你娘所出,在我看来,同亲生的也无甚差别。”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自然而然地带了出来,却又正因如此,更显其中真心。
  “继子也是子。”郭保吉慢慢地道,“京中事,全是我的过错,而今……我也只有你与东娘一儿一女了。”
  一儿是继子,与他并无血缘,一女虽是亲生,却远在它乡。
  郭保吉的语气微微发沉,听着很有几分粘,仿佛喉咙里头卡了什么东西。
  一时之间,厢房当中的空气都迟滞起来。
  谢处耘看向对面郭保吉的脸,见他皮粗色黑,风霜化作皱纹浮在其脸上,双目发红,当中尽是血丝,两鬓也早已染霜,只觉得自认识对方,至于今日,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苍老。更从未听过他说出如此示弱之语。
  见得郭保吉这样一张脸,谢处耘一句话在心中萦绕许久,更为难过,终于狠了狠心,还是说了出来。
  “处耘愿待我叔如父,只我终究,还是姓谢。”


第381章 失散
  郭保吉看着他,沉默片刻,指向身边的交椅,再道:“你且起来,坐着说话。”
  谢处耘将头抬起,半晌没有说话。
  郭保吉见他如此反应,把腰背收直,缓缓道:“姓郭也好,姓谢也好,你愿待我如父,我岂会独因一个姓氏便与你生分。”
  又半弓身站了起来,对着谢处耘伸出手去。
  他手指粗糙,指节粗大,手掌厚且大,五指向上张开,微微凹成一个弧度。
  谢处耘情不自禁地搭了上去,半是借势,半是自己用力,立时就站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立。
  郭保吉一手拉着谢处耘的手,一手却是搭上他的肩,拍了拍,又道:“你胸怀窄了,只拘于这一姓一家,将来如何容得下万姓。”
  谢处耘沉默不语,内心触动之余,却又不由得隐隐生出几分不以为然。
  百姓也好,万姓也罢,他不过一个居于毫末的领兵者,又有何干?
  郭保吉叹了口气,道:“而今外头情形不知,东娘也远在他乡,家中不能无人做主理事,你虽是继子,我把你做亲子,只下头人各有心思,难免不够安份,我欲要认你作为义子,虽不改姓,却能做家中主,你意下如何?”
  ***
  一日之中发生太多事情,先还欢欢喜喜,得意洋洋,继而大喜转悲,走出郭保吉公厅的时候,谢处耘几乎感受不到寒热,太阳照在身上,刺着眼睛,他竟是全然没有察觉。
  深一脚浅一脚,仿佛踩在浆糊上,谢处耘漫无目的地往外走了几步,就这般汇进人流。
  他半点没有用脑,那两只腿倒是有意识一般,走着走着就出了巷子。
  后头跟着的兵卒连忙追了上来,问道:“小公子欲要往哪里去?”
  连着问了好几声,谢处耘才听到似的,这回倒是反应过来,转头见得对方手中牵着马,下意识就将缰绳接了,口中则是回道:“我往城外去。”
  他这一句话乃是脱口而出,语毕,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脑子随之清醒过来,这便翻身上马,往城外营帐飞奔而去。
  一进大帐,谢处耘手上还没放开帐门的帘子,口中已是叫道:“三哥!”
  一面叫,一面四下去寻裴继安。
  帐中人已是走得七七八八,只剩得两人相对而坐,一人背对着营帐门,不知来历,只是看那背后觉得生得很是高大,对面面向谢处耘的那一个,则正是裴继安。
  看到谢处耘匆匆进门,裴继安当即站起身来,另一人闻声也转过头,却是个生面孔。
  谢处耘原本心中满是悲意,好似有无数话要同裴继安说,许多眼泪只能在这裴三哥面前流,可进得帐子时,那情绪被沿途众人一一打断,已是有些接不上,此时见得生人,更是被硬压了回去,
  那人看到裴继安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只看了谢处耘一会,便问道:“不知可是郭家的谢小将军?”
  这话一层套着一层,若是数日前,谢处耘心中必会有些不满,此时听了,竟是平平静静,并未生出什么烦躁来,只对着对方点了点头,本不愿意理会,因对方口中自己此刻头上冠了“郭家”二字,怕带累了郭保吉礼贤下士的名声,于是和道:“正是,不知……”
  那人也醒目得很,马上自我介绍道:“在下唤作陈坚白,原是今次护送下保宁郡主去往黄头回纥的。”
  裴继安一行人才到了没两天,谢处耘只知道个大概,仍有许多细节不甚清楚,此刻听他说,倒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不过应酬一两句,就算过去了。
  陈坚白见谢处耘进来,不知为何,居然没有着急走,而是道:“谢小将军来得正好,我欲要投郭监司麾下,只愁无人引荐,却不知道……”
  他口中说着,眼睛则是看向了谢处耘,一副欲要候其回应的模样。
  放在平常,谢处耘必然早已看出其中问题,只是他今日脑子里头昏沉沉的,一时竟是没有回话。
  裴继安见状,便帮着应道:“这几日城中也好、城外也罢,都有无数传言,不知你可有听闻?”
  陈坚白点头应道:“早已听得消息,只是这回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郭监司没有半点过错,反倒是宫中……”
  他半吐半露地说完这一句,复又看了谢处耘一眼,特意补道:“我失了保宁郡主,便是回到京中也再无出头之日,今日来投,实不相瞒,除却信服郭监司人品、能干,也是当真无处可去。”
  又对谢处耘道:“我也在西北军中打过两年仗,选进禁卫军后回回考评都是上等……”
  再数了自己弓箭、骑术、武艺好几项能干,一副能当考验的模样。
  陈坚白反应不可谓不快,眼力不可谓不佳,甚至不用裴继安介绍,一眼就将郭保吉身边亲近之人认了出来,若是放在从前,谢处耘当真能当半个主,为他做一回引荐。
  然则他运气也实在是不好,谢处耘此时实在没有半点心情,虽是夸了几句,其实没有往心里头去。
  三人说了几句,陈坚白到底还是有眼力见,见势不对,匆忙寻个理由告辞而去。
  他出得大帐,先也不着急去换衣裳,而是穿着这一身,转头就去寻了另一个帐子。
  果然方一走近,门口守卫的兵卒见得他,惊讶之余,行过一礼,急忙就进去回话。
  几乎是立刻那帐子的门帘就被掀开了。
  陈坚白才进得门,里头几个禁卫官都喧嚷起来,个个惊喜不已,其中一人大声问道:“坚白,沿途西贼甚多,你没事罢?”
  又有人道:“你何时追上来的,怎么也不叫人报个信,倒让我们为你着急得很。”
  也有人道:“你看他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想来苦头是吃了,人却无事。”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坚白也不打断,只叹了口气,一脸的悲痛,道:“沿途遇得好几回敌袭,我与众人只受了些小伤,郡主,郡主……走散了……”
  这话一出,满帐子都吓了一跳。
  眼下翔庆军中西人散布,时有战事,便是男子,一旦落单也少有好下场,更何况还是保宁郡主这样一个妙龄少女?


第382章 父子
  有人忙追问道:“那郡主而今哪里去了,可使人去寻了,有无消息回来的?”
  陈坚白摇了摇头,将当日场景复述一回,只说自己领兵掩护保宁郡主一干人等躲避西贼,谁知沿途山岭甚多,又遇得几波追兵,为了迷惑西贼,他便将人分为数组,分别而行,自家则是跟着保宁郡主这一组,哪晓得正好有一日遇得零星西人,只好带人上前拦阻,等把那些个西人撵走后,他与众人都已走散,回头一看,保宁郡主也不见了踪影。
  “我甚是着急,四处找寻了许久,倒是收拢了些许旧部,只是丢了郡主,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连着找了几日,想着毕竟人力稀少,还是赶紧回来报信才是……”
  听得他一番解释,帐中众人皆是无话可应,半晌,才有一人问道:“你是给自家找表妹,还是给朝中找郡主?”
  陈坚白怔了一下。
  那人索性挑明了道:“我等领命去龟兹寻雪莲,人人都知十死无回,究其原因,不过是陛下无状,听凭奸佞在侧胡乱行事,便如我们一般,郭监司也是被逼而起,既非叛国,也非造反——那和尚在宫中好吃好睡,指手画脚一番,便叫我们拿命填送,哪里又有什么雪莲?郭监司在翔庆忠君守国,却被如此污蔑,难道竟要认了?”
  “留着这一条命在,做什么不好?真男儿战死沙场自不必说,可要是死在这等缘故上,我是闭不上眼的!”
  有了人起头,其余人就跟着附和起来,一时帐中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
  陈坚白立刻就听出其中意味来,问道:“你们……”
  他问得藏头收尾,在场却是人人都知其中所指,一二息后,当中有人坦然答道:“我等想着要投郭监司门下,死也当死的好看些。”
  陈坚白素来行事仗义,颇有人缘,此刻诸人也愿替他盘算两分。
  有那与他关系走得近的,当即便劝道:“我等俱已要投郭监司,你一人独往龟兹,同赴死又有什么区别?那保宁郡主不是你表妹?便是找回来了,当真嫁去黄头回纥,焉有命回?况且翔庆还乱着,她一个女子,甚是危险,不如一同投了郭监司,好歹能多使人去找一找。”
  又有人道:“当日那姓吕的……帐中许多人,总有说漏嘴的,而今……于你也未必不是好事。”
  陈坚白当日斩杀吕铤,本就难以收拾首尾,此刻尚未知晓当要如何具折上奏,竟是又失了保宁郡主,更难解释。
  再有人道:“朝中对翔庆那般态度,若你寻的是郡主,郭监司自然不好用人卖力去寻,可若寻的是表妹,又不相同了。”
  到得最后,见陈坚白拿不定主意的模样,便有人道:“陈二,你若是不想留下,自可点了手下人,若有肯跟你的,一齐去那龟兹,至于姓吕的那事,推到西人头上便是。”
  另有人也和道:“最好寻得到保宁郡主,实在寻不到也无法,就说吕铤看护不利,一般能应付过去。”
  左右吕铤人已经死了,一笔烂账,也不可能翻身起来辩驳,自然是想往他身上踩几脚都行。
  陈坚白深吸一口气,道:“不瞒着诸位兄弟,我早在半路就听了消息,今日过来,原就是欲要与你等商议,既是众位都要投翔庆,弟兄我再没有拆单的道理。”
  一面说着,自怀中掏出一物,当着众人的面撕成两半,扔到地上,道:“我既与大家一同出京,路中形同兄弟,今后不管身在何处,自是同进同退!决不擅作主张!”
  他那两片东西悠悠飘到地上,原是禁卫官的官凭。
  陈坚白连演带说,比唱戏还要逼真不知多少倍,俨然就是个将兄弟义气放在首位的真男儿。
  他如此说话行事,顿时将京中一同领了天子差遣去往龟兹的八名禁卫官连在了一处。
  若是单独来看,禁卫官们各自手下只有一二百人,并不成气候,然则若是联合在一齐,便足有兵卒上千,又都是亲自选出来的精锐,还泰半陪了马匹,兵器。
  这一拨人凑成一团,哪怕是到了郭保吉面前,也能有些说话的底气。
  ——孤身投靠与带兵带马带银钱相投,待遇自是天差地别。
  ***
  郭保吉虽是起了清君侧的旗号,也在城中招兵买马,诸多动作,却并无半点“清”的行为,出去城中、军中事,居然还抽出些功夫回去管家事。
  沈念禾前脚刚同郑氏住进谢处耘的宅子,后脚就从郭府来了许多人或搬或抬,送进来几个厢房的东西。
  当先的仍是原先那管事,他一呈礼单,二呈花名册,恭敬道:“老爷晓得两位娇客来了,原是想请去主宅住的,只是而今尚有避讳,不甚便宜,确是不好勉强,只叫小的领些人过来给挑选一番。”
  果然让人去领小丫头进来,叫郑氏同沈念禾各自选看。
  郑氏犹豫了一下,道:“未必住得了几天,不必如此麻烦。”
  沈念禾却是听出有些不对来,抬头一看,管事的认真道:“夫人也不是客,是为自家人,怎好如此生分。”
  正说着,自家已是退得出去亲自带人进来。
  郑氏见得屋中无人,忍不住同沈念禾道:“这管事的从前那般能干,今日怎么说话颠三倒四,莫名其妙的。”
  沈念禾进城之后,见得各方许多反应,不免多想几分,此时见得郑氏发问,便低声道:“郭监司失了两个儿子,而今翔庆军中没有姓郭的,谢二哥又有些出息了,多半他正别有打算……”
  她话刚说完,管事的已是同几个人仆从领了一二十个小丫头进来,众人一字排成三排,一排排轮番上前介绍几句,复又让到后头。
  郑氏挑了两个,沈念禾也跟着挑了一个,只做个样子。
  那管事的便又道:“夫人同沈姑娘莫要客气,而今小公子事忙,怕是尚未来得及与两位说——老爷同小少爷互认义父义子,两家已然并做一家,小少爷无暇,府中事情,还要夫人同沈姑娘多费些心。”
  沈念禾还未说什么,郑氏的面色已经变了,脱口问道:“他二人何时认了父子?”


第383章 出门
  那管事连忙解释道:“尚未来得及认礼,实在是个个没有空闲,另也要等小少爷先同夫人您通福一声才好再去安排,不过……”他话锋一转,面上赔起了小心,“老爷同小少爷本来就是父子,所谓仪礼,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其实不怎么要紧。”
  他这一番话说得虽软,十足以郑氏为先的样子,可仔细一琢磨,却是将谢处耘同郭保吉二人关系砸得实实的,仿佛再无改变的可能。
  郑氏平日里只是不去计较,不是看不出问题,只是寄人篱下,此刻只能做不知,道:“我却不曾晓得此事,怕不是你听得左了?等处耘回来再说罢。”
  又转头去寻沈念禾说话,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管事的乖觉得很,见她不愿提起,再不多说。
  然而这一等,却足足等了三四天,不但没有见到谢处耘,便是裴继安也只是中途遣人送了几回信回来,言说衙门事多,叫郑氏与沈念禾有事寻府上管事交代不提。
  郑氏自知道郭保吉被逼反,又在翔庆军中打出清君侧的大旗,心中一直都十分忐忑,她有心要寻侄儿与谢处耘问话,等了许多天逮不到人,只好去同沈念禾念叨。
  “……好端端的,何苦要去蹚这摊浑水,郭家多少人在后头盯着,纵使不是本家,多少也同郭监司有三分血亲在,你谢二哥名不正言不顺的,对外说是当‘义子’,可这‘义’字自当‘异’解,本是‘异人’、‘异姓’之子,谁人不以为他另有所图,届时不但没有好处,还要惹得一身骚!”
  又叹道:“光有个名头,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用?仗他又要去打,时时还闹着冲在前头,将来当真有了基业,郭家人自然也来了,可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同……交代……”
  郑氏越说越是焦虑。
  沈念禾便安慰她道:“婶娘何苦担忧这些,我们毕竟在内,许多事情不甚清楚,既是三哥没有拦下,想来其中另有缘故。”
  她知道劝是多半劝不住的,便又道:“况且郭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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