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盛芳-第16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一一数了几样。
  裴继安道:“你既有此心,俱都备上,总不至于多余。”
  陈坚白面露尴尬之色,良久,却是忽然抬头看着裴继安,道:“下官也不怕裴军将笑话——我原来不过在厢军里头当差,自去岁才得选入禁军,月俸实在不多,家中原还有个老母奉养,前些年一直卧病在床,手中着实没有几个银钱,若是要全数备齐,虽是有心,到底无力……”
  他不要脸地把自己面皮扒下,倒叫裴继安把他放在眼里了,忽然问道:“你姓陈,保宁郡主姓周,你二人是亲兄妹?”
  陈坚白摇了摇头,老实道:“原是表亲,我娘同保宁郡主亲娘是为同族姐妹。”
  裴继安顿时有些好笑。
  说是表亲,其实认真论起来,两边已经几乎没什么血缘。一表都远上三千里了,更何况这还是族中姐妹各自的子女。能如此上心帮忙,必定不是因为两人亲缘。
  联想到方才陈坚白说起保宁郡主时那等神情同言语,裴继安多少猜到了几分,也不拐弯子,直接问道:“你二人既不是亲兄妹,你当日为何不上门求娶?”
  陈坚白本来站得笔直,猛地听得裴继安如此发问,面色不由得一变,仿佛受了什么大惊吓,嘴巴翕合一阵,本还想要支吾过去,等到对上裴继安的眼睛,心中一个激灵,到底老实交代道:“元娘及笄那年,我娘上门提过亲,只我当时无官无差,不过厢军里头一个小卒,她家一口否了……”
  既是开了口,陈坚白索性将从前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周家虽然有早年祖上留下不能货卖的宅子、田亩,又有朝廷分下些许宗室供奉,可周父好赌好色,隔三差五就要出门浪荡,日子过得十分艰辛。偏巧当日陈坚白父亲病逝,跟着亲母进京投亲,阴差阳错,借赁了周家的宅子住。
  两家本来带着亲,周元娘貌美性柔,陈坚白虽然文字粗浅,可也是身材高大、一表人才,再兼为人忠厚,看着十分靠得住。
  周父常年在外混迹,陈母时常生病,陈、周两家又住在一处,两人青梅竹马长大,你帮我家做些体力活,我帮你照顾亲娘,渐渐情投意合,等到周元娘及笄,陈母边上门向周家人提亲了。
  周父纨绔一世,养了两个貌美的女儿,早想好了如何奇货可居,嫁个好人家,多得些聘礼,见得陈家这般家底,自然不肯,气愤之下,当即将陈家人撵得出去,再不肯来往,又放出话去,想要娶自家女儿,若是不能有泼天富贵,必要有显赫身份,凡举穷人白身的,想也不要想。
  周元娘倒是个重情义的,说通了母亲,偷偷托人给陈坚白带话,叫他设法弄个说得过去的出身,也不要什么显赫高官,再来求娶,又叫人出去放话,说周家大女儿患有隐疾,将外人吓退,眼看拖得年龄渐长,便再无人惦记,只剩得心上人了。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父等了两年,试试出去探问,甚至主动寻上门去,却总找不到合适的,也觉出不对来,等知道缘故,已是来不及了。
  正当此时,遇得天子要在宗室中挑选贵女,周元娘论相貌乃是上佳,论出生,也是妥妥的太祖一脉,顺顺利利就入了选,而陈坚白听得消息时,早已来不及了。
  “到得这一步,我再做不得什么,可朝廷不过按礼送嫁,哪里会管元娘究竟缺什么,又要什么,我当日晚了,今时便不能再见同她任人宰割,只能多做准备,能多活一日,就多活一日。”
  陈坚白说到此处,双手已经攥握成拳,只同裴继安道:“我早前就听得裴官人为人品行,今日所说,官人听了只当风过耳,出了这个房,我再不肯认的,莫要污了郡主名声——若我听得外头传言不对,再晓得是哪里传出来的,便是舍却性命,也要讨个公道回来!”
  裴继安倒是不介意被他这样不痛不痒地威胁一回,听了缘故,想了想,道:“我识得一位长辈与鸿胪寺中一位官人有些私交,你有什么要问的,不如拟个单子出来,或许能帮你打探出来点消息——不过打探多少,又有无用处,却不好说了。”
  他能发这样一句话,已是叫陈坚白惊喜交加,哪里还有什么挑剔,在此处谢了又谢,急忙让小二带了纸笔进来,半刻也不肯耽搁,咬着笔头写了两页纸的问题出来,又亲送裴继安回府不提。
  裴继安倒不是拿话骗他,只过了一天,就把纸上问题都寻了回复出来,另还添了不少黄头回纥当地风俗、习惯,正要着人送去给那陈坚白,却遇得沈念禾进门来问话,刚好见得那一张纸。
  “三哥这是在看什么?”
  沈念禾瞥了一眼,看那上头写的全是黄头回纥当中大部落长的生平事迹,也不以为意,还笑着问道:“听闻黄头回纥的部落长今年已是六十余岁了,又有三十余个子女,不知是也不是?”
  裴继安点头道:“确有此事。”
  他行事一向有分寸,自然不会把陈坚白同周元娘的关系说出来,便将那纸页收好,装进信封里仔细封好,又打铃叫人送了出去。
  沈念禾问那一句话,原只是顺口,此时听得裴继安一口应了,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渐渐收了起来,因联想起和亲事,忍不住问道:“三哥,那保宁郡主,好似才及笄三两年……”
  裴继安沉默片刻,只应了一声。
  虽然并不是自己的原因,朝中如何和亲,又同谁人和亲,也不是他能左右的,甚至此次送亲与他都并不干系,可哪怕不涉身其中,只是听得这个消息,都会叫人有些不舒服。
  世间老夫少妻不算少数,可一国和亲郡主下嫁给番邦,竟是也只能做众多妻妾中的一员,丈夫早有数十个子女,其中泰半已经成年,离家万里,毫无助力,又是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想想都可怜。
  沈念禾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裴继安打起精神,道:“多思无益,左右今次你也是同行,若是心中不舒服,不如路上教她说说回纥语,等到了地方,也容易适应些。”
  沈念禾深以为然,往下再推,顿时想到多寻些回纥相关的书册,若那保宁郡主人品不差,又愿意学,倒是可以同她说说其中风土人情,另又想其中多有陪嫁丫头、护卫,最好人人都要学两句,能帮一点算一点,一时又抽出空来编纂了几页学回纥语的书目。
  她本就事多,又算着将要出行,时时同郑氏忙这样、忙那样,眼下又多了一时,更没有空档。
  裴继安等了几天,见她半点也不过问,好似忘了一般,索性寻了个吃早食的机会,问沈念禾道:“眼见已是春暖,我同婶娘说了一回,想给你办了及笄礼再往西去。”
  沈念禾倒不是忘了此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她前世早办过及笄礼,还声势浩大的,其实也不过如此,除却累,什么也不剩下。况且今次这个及笄,并不是真正的“及笄”,“沈念禾”的父母俱都不在,高堂位上空荡荡的,又办给谁人看,与谁共庆呢?
  只是裴继安如此一问,她却不能直说,只道:“眼下人人都忙,难道不办这及笄礼,我便不算及笄了?”
  又笑道:“若是今次西行能寻到我爹,届时想要补办一场也来得及。”
  裴继安见她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发酸。
  实在不怪他多想,乃是郑氏前次郑重同他说过,女子及笄礼最为要紧,最好要多叫德高望重之人来镇场,又多请交好人家来吃宴,场面愈大,越能给做面子。
  裴继安以此推之,只以为沈念禾不想给自家添麻烦才做此回答,便柔声道:“虽然事多空少,却也不能连及笄礼都不办罢?将来若是见得沈叔叔,他听得我如此行事,本就对我未能满意,怕是届时更看不顺眼了。”
  沈念禾笑道:“我爹也不看重这些。”
  她见裴继安一副十分不信的样子,索性道:“我是当真不在意此事,三哥不要多想,若是一定要办,等找个机会,去外头喊一桌子菜回来同婶娘吃一吃就好。”
  裴继安更是心酸。
  他欲要不同意,可一想到要是执意大办,似乎也不怎么办得起来。
  裴家远不到起来的时候,旧交们都在观望,自然不可能凑上前来。他虽然在京中有不少人脉,可与沈念禾的身份比起来,又实在算不上什么,再自己觉得交情深厚,在外人来看,还是上不得台面。
  旁人办及笄礼,都是怎么盛大怎么来,便是小门小户,也能凑些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吃一顿,然则到得自己家里头这一个,却只能过得如此寒酸,纵使她自己不觉得,他却有些难受。
  要是冯蕉、沈轻云其中任意一个还在,甚至只要冯芸还活着,都不会叫这一个遭到冷落。
  而若是他身居高位,一呼百应,又哪里会叫她受此委屈?
  思及此处,裴继安不免想到白日间见的陈坚白,只觉得自己与对方不过半斤八两,半点没有好到哪里去,只觉得心中堵甚,等到转醒过来,立时又把这想法压下。
  ——想这些东西,实在半点作用也没有,只要再忍一忍,等一等,竭力去做,或许用不得多久……


第343章 不满
  且不说众人面上都是为出发西北筹备不停,看着好似忙作一团,其实各有心思,周弘殷却早已一刻也多等不得,匆忙催促钦天监占天,从占出来的日子里挑了一个最近的,距离这日不过八天,又催要裴继安会同禁军并黄门官孟德维立时去厢军选人,不可耽搁了时间。
  裴继安对厢军并无太多了解,也不打算从里头挑选条件出众的,毕竟往西北而去,其实不需要厉害的人才,要是遇得那等将忠君作为己任,又确是极有能耐的,还怕会误了自己的事。
  他心中早有成算,到了厢军营地,当着黄门官与几个禁卫军的面,就不亢不卑地让道:“陛下虽然着我做个牵头,不过是看我曾去过西北之地,又能说几句番语罢了,虚虚因一个名声,却不是叫我领头,选人,领兵之事,还待诸位才能执掌。”
  禁卫们前次在福宁宫,因前头还有一个周弘殷,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个个软得同绵羊似的,仿佛全然不打算争抢什么,然而内心却多半另有想法。
  能被天子从众人之中挑选出来去往龟兹,又怎么可能泯然众人,必定有出类拔萃之处。
  此次西行,禁卫中共出八人,看着好似只是个中掐尖而已,其实全是周弘殷精心安排。
  他怕裴继安成为其中头领,便安排了八个武艺、能力出众的禁卫,又怕禁卫齐心协力,是以选的时候特地看了背景、出身、派系。
  裴继安一个吏员出身的文官,天生就同禁卫们格格不入,半点不怕他们会勾结起来,而为了不叫两边闹得太离谱,又在其中安排了一名宫中内侍官。
  这内侍官虽然从前算不得受天子重用,却是在文德殿中伺候了十几年笔墨,为人机灵得很,居中调停想来没有问题。
  周弘殷样样都盘算好了,便不再忧心过甚,只觉得除非找不到,要是能找到那雪莲,凭着这一队人马,也一定能给自己送回京来。
  不得不说,能当大宝多年的,自然有自过人手段,周弘殷所想半点也不错,此时还没出京城,不过在厢军里选士卒而已,众人已经各有所想,甚至为了说服旁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了起来。
  如果裴继安强要当那个头,哪怕有陈坚白在后头帮腔,其余禁军也决计不可能服气,多半要联合起来架空他。
  可裴继安谦和极了,话没说两句,就安安分分表了态,声明自己并没有争权的打算,甚至远远站去一边,如此做法,反而让众人把他撇开,自己开始闹。
  禁卫们从前的职位或有高低,差遣也各有差别,不是资历深,就是武艺高,或是另有出挑之处,周弘殷为了平衡这一干人等,着实做了一番悉心安排,可也正因为如此,更是叫他们一个也压服不了旁人。
  眼见闹了半个时辰,也没闹出个所以然来,裴继安能耐得住性子,宫中出来的内侍孟德维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上前劝这个,这个虽没有不理会,却也不肯让步,说那个,那个只哼一声,也不愿后退,到得最后,另有人道:“既如此,孟都知提个章法出来?”
  孟德维倒不是一点也不懂的,他没吃过猪肉,多少也看过猪跑,可毕竟才得天子钦派没两日,就是想说话,也怕说出个什么不对来,反而露怯。
  他这一处还没说什么,已是有禁卫阴阳怪气地道:“是,不如孟都知提个章法出来,咱们八个全听你分派。”
  这话就像是捅了蚂蜂窝一般,另又有人冷哼道:“你是哪个坟头上长的葱?开口就是‘咱们八个’,谁跟你‘咱们’了?”
  前头那人冷笑道:“你既是不愿听孟都知的,你不听便是……”
  “你个捧臭脚的,谁不听了???”
  “孟都知,这人可说你是臭脚!”
  内侍无根,无论文臣还是武将,从来都看他们不起,遇得涵养好的,当面不会给什么难看,礼数也勉强算周全,遇得那等性情直率的,当面嘲讽,不给台阶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今次不过是给骂一句臭脚,左右自己的脚确是也没有香到哪里去,孟德维自然也没那资格跟胆量去计较,可他半点没想到,自己不过出去劝一回,也能把事情劝到自己头上来,此时哪里敢应声,左右一看,见得裴继安安坐如山,连忙过去道:“裴官人,而今还没出京,选个兵卒已是选成这样,要是给天子知晓,你我两个哪里能脱得了干系??还请帮着去劝一劝罢!”
  裴继安道:“众人官人自有想法,我从未领过兵,如何晓得当要怎么选?此刻出来说话,不过惹人笑话罢了。”
  他又点了片刻,见实在吵得不可开交,没有一个压得住的,那陈坚白一系虽然略占上风,却也仅止于此了,复才转头同孟德维道:“孟都知,我记得当日陛下发过旨意,旨意里头自有批注,依稀说过如何选兵,既是诸位官人拿不定主意,不如请出圣旨来,一应按着旨意行事罢?”
  孟德维倒不单单是急昏了头,实在也是他仓促之间接的差事,实在不知道周弘殷还在圣旨中下过这等批注,听得裴继安一说,连忙去随身带的黄绸圣旨中寻得出来,登时大喜,去得众人面前,忙将圣旨的事情说了,道:“诸位官人不妨依圣旨而行,当能不负圣意……”
  这话要是能早些说出来,或许能缓和不少氛围,然而众人此时吵了许久,早已吵出真火,乍然见得孟德维拿圣旨出来说话,只觉得对方是抬出天子压人,一肚子火硬生生被憋了回去,虽然不能不应,可一个个看向孟德维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一副欲要吃人的模样。
  孟德维在文德殿里头伺候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眼力还是有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不怕今日,只怕届时出得京,要是不在大魏境内,甚至不用被杀被砍,只要一干禁卫在荒漠、草地上时撂着自己不管,他这一条命就要丢在外头了。
  裴继安只想看看众人脾性,倒是没有让他们在京城里就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刻便站得出去,客客气气地道:“我倒是有个想法,诸位或可参考一番——陛下有过明旨去保安军中选兵卒,另还给了些条件,可更为详细之处,自然是要诸君自行选定,我早听得说各位官人各有擅长之处,并非寻常了了,想来自家厉害,对兵对卒也是别有要去,不如按着自家所想,各自挑选,组为一队——左右到得高昌、龟兹时,自也要分为不同队列,倒不如眼下各自分开,先做熟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