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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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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得宝阁的铺面已经很大,是平常酒楼的两倍还多,更要紧的是,得宝阁后头还有一个十来亩的大库房。
  能一叫就应,从厢军中借出一千人手帮忙擦屁股,曹节度帮了这许多,自然是必要回报的,可如此回报,莫说对方还是自己家爷的外家亲戚,理应更好打交道,便是毫无关系,也不能这般狮子大开口罢?
  郑齐只觉得焦头烂额。
  短短几日功夫,又要筹买上色酒水,又要打点酿酒坊中上上下下,从祥符县的存库里调运酒缸、泥封,还要趁着夜色,把那准备好的酒水运送回去酿酒坊,让他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只怕留下什么马脚。
  虽然知道这事情最要紧是朝廷逼催酒税,又盯着酿酒坊导致的,另还有酿酒坊中的库、账没有来得及做平,唯恐引来旁人瞩目,可一旦想起这事情的起始,郑齐还是忍不住暗暗骂娘。
  ——但凡上头硬气一点,哪怕那裴继安再如何刺头,只要肯出手把他给做个干净,又哪里至于搞得下头如此辛苦!又赔人力,又赔银钱,越滚账越大。
  要是肯给他放手去做,早已摆平了。
  他总匆匆忙忙的,急着去禀事不提。
  而在与御街一街之隔的潘楼街上,裴继安却是按着时辰回了府。
  他自进京,还难得有这般悠闲,一进屋,忍不住就四处去寻沈念禾,一面寻,一面还忍不住暗想:宅子大有宅子大的好,却也有不好。
  从前在宣县时,宅子小,念禾又多在外堂坐着,或是干脆就同他一道回来,随时想见就能得见。而今进了京,换了个大地方住,可要找个人,还要寻半天,一旦忙得起来,许久见不得一回面,又不能同从前一般带在身边,一起去小公厅办差。
  裴继安左右找了一圈,正堂没有,书房也没有,最后竟是在后院的小亭子里看到了人。
  沈念禾正席地而坐,一手执笔,一手持着书册,不知在写什么,地面上摆着一只磨了浓墨的砚台,一个笔架,另有一个茶壶,一盏茶,并一个小碟子。
  那碟子已经空了,茶盏里的茶水也几乎见了底,沈念禾倒是浑然未觉的样子。
  裴继安拾阶而上,见沈念禾未有反应,怕自己忽然走得太近了吓到她,便往后退了几步,左右一看,见得不远处栽着几株半人高的茉莉,枝头热热闹闹地开着花,香味馥郁,心中微动,索性行了过去,信手摘了一捧,回得亭子边上,也不再上去,而是把随身的荷包取了下来,将里头银钱倒出来,又将那一捧茉莉装得进去,半系上荷包口,就这般站在下头,朝着沈念禾前头几步一抛。
  那荷包在地上滚了两滚,轻轻撞在沈念禾的小腿上,停了下来。
  那封口处本来就只有半系,此时被外力一碰,一下子就散了开来,从里头滑落出十来多半开的茉莉。


第284章 闲话
  沈念禾还在纸上誊写自己算出的数,一个“捌”字才写了半边,就觉得小腿处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继而闻得茉莉的香馥味扑面而来,抬眼一看,先见到散开成半扇状的茉莉白花,花朵或开或闭,雅致可人,又看到那个荷包,果然再抬起头,裴继安面上带笑,正站在亭子下头。
  这一位连着几日都没有回家,就连换洗衣裳都是叫人来家中取走的,眼下毫无征兆,就这般站在自己面前,叫沈念禾又惊又喜,把那笔一撂下,立时就站了起来,叫道:“三哥!”
  面上笑盈盈的不说,连眼睛都亮了三分。
  裴继安见到她人,本来就高兴,见她如此高兴,更是说不出的喜悦,几步上了亭子,笑道:“在屋子里探了半日,也没见你人,谁知竟是在这里躲着,让我好找。”
  他口中说着,走得近了,又问道:“做什么坐在这里?也不垫个蒲团,地上冷沁沁的,要是着凉,喝药时又要哭了。”
  沈念禾忍不住嗔道:“我从前喝药时可是从没哭过……”说完又笑,“婶娘出去了,屋子里只我一个人,我想着难得这院子重新收拾好了,就过来后头坐着赏花看景……”
  又抚着裙子道:“衣服是棉的,厚得很,我只坐一坐就起来。”
  裴继安见她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碟子上的点心小食都吃空了,用的东西摆在地上,还说什么“只坐一坐就起来”,却也不去戳穿,想了想,将自己穿的外衫脱了下来,叠成方形,放在地上,道:“坐一坐也要垫个东西。”
  沈念禾这回倒是老实坐他衣服上了,想来也是知道自己说话仿若掩耳盗铃,连忙见好就收,不再自揭短处,又将话题岔开,问道:“三哥肚子饿不饿的?婶娘昨日买了牛行街上的小花糕,虽不到时候,也能勉强吃一吃……”
  她一面说,一面去找边上放的盘子,手才伸到一半,突兀地停在半空当中。
  ——那盘子里空荡荡的,连底下垫的糯米纸都被她给吃了个精光,哪里还有什么小花糕……
  这一回裴继安却没有那么好打发,跟着她盘膝坐了下来,还要挨得近些,笑问道:“是外头卖的小花糕好吃,还是我做绿豆糕好吃?”
  这样一个问题,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更毋论是沈念禾,她连忙顺着梯子往上爬,殷勤道:“外头做的哪里比得上三哥做的半点好!只是三哥毕竟有正事要忙……”
  她口中说着,左右看了一圈,想要寻点旁的东西来打岔,见得那茶壶,就顺手提了起来,正要给裴继安倒一盏茶,偏又找不到多余的茶杯,只好问道:“三哥想喝什么?我去给你煮一盏茶出来?”
  此时惯用冲茶,要将茶叶舂碾成末状,再注水煮熟,以筅击拂,最后煮出来的茶汤提神醒脑。
  沈念禾体质敏感,但凡喝了茶饮,往往都要过了丑时才能睡着,不仅如此,睡得还十分不安稳,一夜醒个三四回都是有的,次日自然精力不足。
  挨了几次,她也不敢再试,是以平日里不是喝熟竹水,就是喝些豆蔻、香花熟水饮子。
  裴继安自然知道她的习惯,便道:“你喝不得那个,不必那样麻烦。”
  他口中说着,还将沈念禾放在地上的杯子拿了过来,见得里头剩一点熟水饮子,就把那杯子放得近了,含笑道:“我喝这个就好。”
  沈念禾先还没反应过来,见他放杯子,下意识就往里头把茶壶里剩的一点饮子往往里头倒。
  这一处倒完,恰恰够大半盏,裴继安却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笑意,伸手取了杯子,慢慢凑到自己面前,将那盏熟水徐徐饮下,一边喝,一边又长长地看了沈念禾一眼。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被他做得漂亮极了,半循着古礼,又不全照礼仪,动作间与其说是充满着美感,倒不如说有点像是带着些许刻意的表现,又有着淡淡的炫耀,若是身后长着七彩羽毛,也许此时早就开屏出来给面前人看了。
  喝得只剩最后三两口,他才停了下来,将那茶盏往沈念禾面前挪放了一下,又对着她笑了笑。
  沈念禾先前果然被美色所误,只顾着看他喝茶的样子,此时忽然醒得过来,看着面前的茶盏,面上微微泛起热来。
  ——这茶盏她先前应用了半日,并未做半点清洗,里头还剩了一点熟水饮子,三哥就这般拿去用了……
  裴继安不单拿了同个杯盏去用,用完之后,还要坐得更近,见沈念禾并无什么回话,特地又将那茶盏端了起来,捧到沈念禾面前,道:“我原来一直觉得豆蔻饮子味道怪,却不晓得是热的不好喝,这水凉下来,竟是有一股甜味在里头,同井水甜并不相同。”
  一面说,一面要就着手让沈念禾喝。
  沈念禾心中又有些羞,却又并非不情愿,只犹豫了一下,就低头扶着那茶盏喝了一口,入口却没有喝出来什么豆蔻的甜味,只是普普通通的豆蔻熟水。
  她正觉得疑惑,裴继安已是在边上追问道:“甜不甜的?”
  又把那茶盏倾了倾。
  沈念禾只好又喝了一口。
  这一口才喝道一半,她扶着茶盏的左手就被裴继安用右手轻轻握住,一边握着,一边又问道:“甜不甜的?”
  他口中问着,还不忘看着她笑,耳朵尖上还带着淡淡的红色。
  沈念禾一下子就听懂了其中的意思,面上更热,一时情动,拿右手慢慢去拉了他的左手。
  两人分喝了这半盏豆蔻熟水,靠坐着在小亭当中说闲话。
  此时已近黄昏,又是盛夏,这亭子在假山高树之间,有树荫山影垂庇,倒是并无半点燥热,反而从林间吹来徐徐凉风,又听得枝头夏蝉躁鸣,别有一番趣味。
  后院中栽种的花草除却几株茉莉,就是墙角的蔷薇正当花时,只那花开得也不盛,两人半靠半偎着,数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这个说要种葡萄,那个说葡萄招蛇,最好种在靠墙处,近处爬藤还是要种芭蕉,虽然连亲事都没有定下来,却满似小夫妻在齐心协力置办家宅的样子。
  说完了花草,沈念禾弯腰从面前散落的纸页里选了一张空白较多的出来,正要把两人方才讨论出的结果抄写上去,方才落笔,见得上头写的字,复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做的事,忙问道:“三哥今日回得这样早,事情都办妥了吗?”
  裴继安今次回来,看着十分不紧不慢,仿佛什么问题都没有似的在此处谈笑自若,叫沈念禾一时都忘了司酒监同酿酒坊中还有许多麻烦。
  裴继安笑应道:“秦思蓬还在酿酒坊查账,不过前几日我着人外头守着,半夜时间有成队成列的人推着车进进出出,当是已经处置妥当了。”
  此事沈念禾虽然参与不多,却也知道一点前因后果,犹有些不放心,问道:“万一那数字对不上……”
  又道:“叫的谁人帮忙运送,这样着急,要是嘴上不牢……”
  裴继安道:“此事到得现在,他们倒是比我还要着急,要是数字对不上,当真闹去大理寺审问,扯出来的就不止一个两个了,后头人晓得厉害,死也会把那数目死平的。”
  说到运送者,又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看着行动间很有章法,列队、站坐都不同寻常,到有点像行伍中人,只是人数太多……”
  沈念禾问道:“胆子这般大,军营里头也敢说调就调,不怕宫中晓得吗?”
  裴继安就同她解释起朝廷兵制起来,最后道:“要是在营中久了,用自己的出去接些活来做,本就是惯例,之前还有商贾使钱请军营护送自己商队外行……”
  沈念禾略点了点头,想到沈轻云当日叫人送自己去宣县寻裴继安,也是派遣的亲兵。
  她对裴继安甚是放心,听得他说没甚要紧的,虽然知道这回得罪了秦思蓬,又得罪了后头自酿酒坊中靠酒水得利的,可一向见他十分厉害,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说起军营中事,忍不住就想起谢处耘来,一时也有些担忧,问道:“三哥,谢二哥在翔庆军……”
  裴继安道:“他跟着郭监司,安危上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依其性子,只怕不一定肯听从上头分派。”
  谢处耘顶着那一张脸,虽然初时做的是后勤,可在军营里,一向最看脸又最不看脸,被人言语挑拨得几回,说不得就要跳将出去,或要自请出战入队,或要请干那常人不肯干的差事。
  只是到底他已经不小,纵然知道想要往上爬,从来不是一桩容易事,以谢处耘的向日行事,难免会碰得头破血流,可裴继安还是想叫他自立一回,毕竟不能一辈子护着。
  他见沈念禾问,怕她担心,复又道:“我有一二熟人今次也跟着郭监司去了翔庆军,一并投身其中,已是叫他们帮忙看着,不会让那家伙吃大亏的。”
  话虽是如此说,裴继安提起此事,心中免不得也跟着惦记起来,暗暗打算找个时间,叫人探探信。
  沈念禾倒是没有想太多,听得说有人照料,又想着郭保吉怎么也是个监司官,手下掌着数万人马,有他庇护,应当不会出事,便安心提笔誊录起花草名来。
  裴继安本要坐在一旁补充,见得沈念禾正在书写的纸右上角处写着糯米、小麦、稻米、豆敷等等,奇道:“这是曲料方子罢?”
  他甚是奇怪,俯身又拾起了地上许多旁的纸页,果然见得纸上密密麻麻,写的全是制曲的方法。
  曲乃制酒之引,想要出酒好,酒色上佳,除却酒方,就属酒曲最为重要,同样是一斗粮,酿时用的酒曲不同,所得酒水结果可能截然不同,量、质都相差甚大。用新曲若是能得酒一斗,用旧曲就只能得八成满,用好曲能得上色酒,用劣曲就只能得下色酒。
  裴继安在酒坊中学过徒,又去酿酒坊呆了旬月,对酒水、酒曲事已经很有一番了解,此时见得沈念禾在纸上写的酒曲酿造方法,很快就辨别出来不是从书上随意誊抄,多半都十分靠谱。
  他将地上纸张收拾好了,拢成一摞,见得后头又有一份文书,写的乃是榷酒之法,其中提出三点想法,乃是如何在增加朝廷所得酒税数额却不提高百姓酒税负担,又如何降低酿酒所耗粮谷数并协调酿量以平衡酒价,其中出发点虽是从朝廷角度出发,所思所想,却是并无半点偏颇,既考虑到了朝廷,又考虑到了商人,还考虑到了百姓。
  裴继安这一向也始终在想着此事,眼下见得这一份文书,虽是半成品,立论却十分扎实,其中有不少内容同表述方式都极为独特。
  尤其关于增加酒税,却不能毫无限制增加每年酿造出来的酒水数量,否则酒价低贱,不但影响百姓生计,还会影响朝廷赋税这一点,文中将前朝至于今朝数百年间有史可查的年酿酒数量、酒价、粮价、赋税比重、赋税额都做了统计同分析,哪怕计算完之后的列式都写了足足三十张纸,剖析得清晰极了。
  这统计同文书一看就是沈念禾的手笔,字体或大或小,写错了不是轻轻划掉,还要拿浓墨涂得乱七八糟,上头的数字也时常被改来改去,乃至于一张纸上往往空白处全是密密麻麻的涂改痕迹,甚至还常常有没有被发现的错字,换一个人在此处,也许光是看这一份文书同稿纸都要头皮发麻。
  然则裴继安却一下子就看进去了,看完之后,忍不住指着其中一段同沈念禾问道:“这连灶法……”
  沈念禾忍不住暗暗夸了一句他的眼力,道:“据说是前朝用的,虽然前头要花一笔银钱建造灶台,可一旦灶台建好,用同样数量的粮谷酿造酒水,耗费禾柴至少能节省三成乃至更多……”
  酿酒自然要用熟粮熟谷,往日都是用不同灶台分别蒸熟,所谓连灶法却是将灶台连为一体,如此一来,热度互通,佐以其余方法,自然就能省下柴禾。
  灶台本来都是要搭造的,只是把分开的灶台搭成连在一起的而已,其实成本并未增加,却减少了耗损,自然可以省出银钱来。
  裴继安又道:“那这个……”
  沈念禾凑头看了一眼,见他这一回指的是隔槽法,佩服之心更甚,道:“用这隔槽法,朝廷只用供应场地、柴禾,旁的俱不用管,凭租收银……”
  所谓隔槽法,便是衙门建造好了酿酒的场所,包括灶台、库房等等,听凭商人、百姓自带粮谷来租用,按粮谷重量来收费,得酒多寡、好坏,一并不管,只管收租钱。
  裴继安琢磨了一会,摇头道:“看着好是好,所得必会比而今酒税多,只不能推行开来,京城这般天子脚下,有司自能监管,可是此法若是推行开来,去得外州外县,叫下头衙门胡乱施为,用不得两年,举国都会酒水泛滥,届时酒价一低,衙门自是无亏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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