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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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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继安心中早已十分不耐,回道:“夫人好心,只是在下另有打算,不愿此时做官——还请与郭监司回禀一声,快些将那举荐收回。”
  廖容娘不悦地道:“我既是肯拉你这一把,你便安心攀着梯子爬上来便是,何必如此矫情,说出这般是人都不信的话!”
  又道:“你若是觉得欠我太多,这一阵子就好生留意看顾小耘,不要再同外头那些个混子搅在一处,最要紧把他快些劝回州学读书,休在那衙门里头虚度光阴!”
  语气里极是不满。
  廖容娘从前还是谢家媳妇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裴家人,今次改做了郭家媳妇,更不喜欢裴家了。
  不过离开了几年,生养大的儿子已经整个变了样,不肯认自己这个亲娘不说,倒把裴继安同郑采娘两个外人当做至亲,叫人怎么能心中气平!
  她也知道问题多半出在旧事上头,心中对郑氏也不是没有感激,然而自己从前也是情非得已,并不是刻意为之,个中缘故,郑采娘本是知情的。
  可对方这许多年来不同谢处耘好好解释就算了,也不知道在背后说了多少自己的坏话,把当初一个好好的儿子养成这般模样,回回见了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多年无子,本来不能生,得了别人的儿子,就想摘桃子,不叫人认亲娘了?
  须知道,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
  另有裴继安,眼见自己回来了,新夫又当权,正是提携儿子起来的时候,倒把人弄去宣县那个小地方作吏,简直是将一把好牌全数打烂,叫她辛苦盘算毁于一旦,如何能不气!
  她肚子里窝着火,偏生裴家人也不知道给那小孩灌了什么迷魂汤,叫儿子认准了这个三哥,只好捏着鼻子给裴三找出路,想着喂饱了狼,总能把羊赎回来。
  照顾一个早已懂事、本来就有些资财的小孩几年,也不必费多少力气,给一个官身,总该足够了罢!
  廖容娘心中不平,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说话行事之间,全是“得了便宜,你便不要再来卖乖了”的嫌恶。
  裴继安看她成见已深,知道再在此处纠结,并无什么作用,也不同她多说,直接道:“夫人所想,在下不能苟同,至于处耘之事,他已经成人,是个聪明向上的,自有想法在,我一个做哥哥的,见他走好路,没有拦着的道理!”
  一面说,行了一礼,也不待廖容娘反应,径自走了。
  他知道问题出在郭保吉那一处,又见此时已经是下衙时分,问明了府上仆从对方还未回府,也不在屋中等着,而是走得出去巷子外,牵着马在路口站着。
  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果然远处快马扬尘,来了一行人,当前一个高大魁梧,腰背如熊,肤色黝黑,正是郭保吉。
  裴继安牵马上前,扬声叫道:“郭监司!”
  对面头一个人显然十分意外,只他骑术甚佳,随手拉了一下缰绳,那马便稳稳地放慢蹄步,等慢慢走得近了,他复才奇道:“裴继安?你在此处做什么?”
  裴继安行了一礼,道:“惊扰监司,只是在下有些急事,又无提前拜帖,只好失礼半路来拦官人马驾。”
  郭保吉武将出身,本来就不怎么把那等繁冗的礼节放在心上,又兼他裴继安印象很好,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又不是那等生人,既是来了,在府中坐着等我便是,怎的跑来外头吹风。”
  又指着前头道:“什么急事?回去说罢!”
  裴继安并不拒绝,跟着翻身上马,跟在后头而行。
  他毕竟是世家出身,虽然裴家早已落魄,然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照旧按着从前的法子来教后人,是以自小便学君子六艺,此时坐在马上,腰腿不绷不紧,犹如与身下坐骑合为一体,一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马匹缀在一旁,也丝毫没有惊扰其余奔马,仿佛自己从来就是其中一员一般。
  郭保吉虽是一马当先,却依旧留心后头,此时见了,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军中骑术,品评之余,难免更为看高了他一眼。
  两人很快回得郭府。
  一是看在继子面子上,二是也看好这个年轻人,郭保吉便把裴继安带进了书房,等人上了茶,开门见山问道:“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若不是当真要紧,不会来找我——什么事情?”
  裴继安隐去彭莽的姓名,把自己听来的事情说了,又道:“……今日便特来问了府上夫人,她说的确是官人出于好心做的举荐……”
  郭保吉听得他那话中之意,很是意外,道:“你不愿吗?”
  又道:“我听谢处耘说了,开始还不信,后来使人去问,才晓得你入得宣县县衙这两三年,虽只是个吏员,却帮着做了许多事情,宣县从前赋税收缴年年延期短数,自你去后,再无缺漏,从来按时,还能给公使库里头增溢,百姓竟也少缴了,三农五老,只要知道的,没有不夸,因看重你这才干,才把你举荐去州衙做那司参军事的。”
  裴继安道:“官人听说过裴家事罢?”
  他只提了这一句,对面郭保吉立刻了然,哈哈一笑,道:“原来你竟是担心这个!”


第33章 转机与无耻
  裴七郎的事情才过去几年而已,朝野皆知,郭保吉身为朝廷官员,又怎么可能没有耳闻。
  他从桌上寻了两份文书出来,轻轻推了过去。
  裴继安伸手接过。
  头一份乃是新出的邸报,文字太多,暂且不论,后一份却是朝中签发的任命书,大半内容已经用白纸挡住,只剩得当中一点,同最后的落款并众臣会签,看日期,是八月中的事情。
  这是郭保吉新得差遣的任命书,命其领管雅州军饷筹措事宜。
  其人是一路监司官,所领差遣自然需要天子签押。可奇怪的是,那签押在众臣之外,最后并非署的今上周弘殷大名,而是押了另外一个红印,名曰“周承佑”。
  裴继安只扫了一眼,登时愣住,讶然脱口道:“怎的是太子签书?”
  他口中说着,急忙又转去看那最新的邸报,很快寻到了其中一篇告令,只说自十月某日起,由太子暂时代为监国。
  郭保吉道:“我今次回京述职,未能得见陛下,不单如此,还听说太后圣寿、今次中秋,分别是皇后、宰相主持。”
  这话虽然简单,其中露出的信息却是意味深长。
  国朝以孝治天下,今上向来亲身作为表率,是以往年太后圣寿,都是他亲自主持,今岁还是其母七十大寿,却是只能由皇后代之,若非当真不能脱身,怎会如此?
  除此之外,郭保吉作为一路监司,其权甚重,今次又是多领的雅州军饷筹措事宜,诣阙述职,竟然连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
  另有中秋佳节,由来重要,居然是宰相主持,天子并未出席。
  裴继安早前就听过些旧人传来的小道,知道今上周弘殷今年旧疾复发,已经到了需要卧榻的地步,只是宣县毕竟路远地偏,裴家又早非从前景况,消息自然来得慢上许多。
  虽然早有意料,可这一天当真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复又问道:“天子龙体……”
  郭保吉却并未回复,而是荡开一句,道:“本官虽未得见陛下,却是面见了太子,其时京都府衙里头有人同在,正近春闱,闲话之中说起当日裴七郎,太子十分唏嘘,特地问了裴家后人,左右却是无一人知晓……”
  裴继安将手中邸报轻轻放下,抬头看向郭保吉。
  郭保吉没有继续方才的话往下说,另又道:“太子仁厚,他是储君,又正监国——裴家的旧事,你不必担忧,由我出面保举,区区一个司参军事,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再有将来,便全靠你自己了。”
  言语之间,尽是暗示。
  裴继安幼年家中便遭逢大变,后又遇得父亲病故、叔父投河,生母改嫁,犹能撑起家业,其中自然不乏他机变敏锐的缘故。
  此时听得对面极难得的承诺,他第一时间不是欣喜若狂,不是一口答应,却是立刻就在心中权衡起来。
  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宫中绝不会将太子监国的消息以邸报传于天下。
  周弘殷此人半生戎马,数次重伤,旧疾甚多,往年也不是没有犯过,只是从未像今次这般严重。
  他并非盛年,八月的时候已经病重,此时过了三个月,却是只能继续卧病,再怎么好的人也要躺废了,多半是康复无望。
  如果是旁人继位,裴继安或许还要再观望几年,可上位的是太子周承佑,他便再无犹豫之心。
  眼下来看,只要不出得什么妙手神医,裴家便能翻身有望。
  只是——
  一个司参军事而已,只要京中不出言拦阻,对于郭保吉而言,确实不算什么。
  可他为什么要来插着一手?
  郭家的嫡亲长子郭安南,尚且只能去清池县做个户曹小官,自己与不过是其继子的友人,凭什么到州中得个司参军事的位子?
  廖氏容娘的枕头风当真能如此厉害,谢处耘便不会被赶出宣州州学了。
  再一说,当真想要提携自己,就不当置于州衙当中,而是应该放在亲管的监司里。
  对方的郭保吉正慢慢品茶,神情十分放松。
  裴继安看了他一眼,念头微闪,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此人一个外地武将,到得宣州大半年,只能勉强说熟悉了情况,州、县衙门当中,自有地方官员作为一派,这一位虽做的是顶头监司,其实并不怎么能插得上手。
  又因其人接下筹措雅州军饷银粮的差事,下头各处县镇得了如此借口,应得风风火火,正好拿来为县中敛财,不过一月功夫,或加税,或逼捐,不少地方已经闹得怨声四起。
  郭保吉按下葫芦起了瓢,又还要靠当地官员帮着做事,即便知道下头不对,想要去管,一时之间也难以入手,是以最近动作频频,正拉拢官员以备行事。
  作为宣县中的一名吏员,裴继安虽然人微言轻,可他父亲曾是宣县县丞,在位时做出许多事情,得民心甚重,在宣州官场上也颇有令名,人情牵扯之下,一旦入得宣州州衙,自然比郭保吉自己安插的其余亲信要得用些。
  想明白了这一点,裴继安就不怎么意动了。
  皂衣小吏并不是条出路,他确实想要得官,不过并不差这一时半会。
  区区一个司参军事,就想要叫他动用父亲留下来的人情,实在太不值当了。
  况且比起能耐不明的郭保吉,当地的那些个官吏他都熟悉交好,京城之中尚有许多旧人在,只要不出意外,一旦太子上位,想要寻出一两个出头作保的,半点不难,为了过江龙,得罪地头蛇,怎么算怎么蠢。
  只是郭保吉到底是一路大员,今次“降尊纡贵”出言招揽,哪里好直言拒绝,无论怎么说,都难免叫他以为自己这是站在了地方官员一系。
  鱼与熊掌,如何才能兼得?
  公事之上能拿得出手的理由,自然是半点没有,可私事之上呢?
  虽是这般行事有些无耻,只是无奈之下,也不得不借用了。
  裴继安心念一动,面上露出踌躇为难之意,忽然道:“裴家之事其实尚在其次——却不知官人今次去得京城,可有听到沈轻云沈叔叔的消息?”
  他此言一出,原本低头吃茶的郭保吉,一下子将头抬起来,问道:“可是翔庆军的那一位?”
  裴继安点了点头。
  郭保吉诧道:“同他有什么关系?”
  裴继安道:“家父与沈叔叔有旧,当日为我说了一门亲……”


第34章 各得所需
  郭保吉的呼吸微顿,神色虽然未变,却一直举着手上的茶盏,也不晓得去喝,过了好一会,复才问道:“那亲事……”
  裴继安一旦选定无耻的那一条路,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道:“正是沈家女儿……只不知道而今翔庆境况如何,对于沈叔叔,朝中又是个什么想法?”
  沈念禾来的这两个月,无论人前人后,裴继安对其父沈轻云的称呼从来不是“沈副使”,就是“沈官人”,态度既尊敬,又客套。
  然而到得郭保吉面前,这个叫法立时就换成了“沈叔叔”,毫无迟滞不说,其中还透着自然而然的亲近与熟稔,给那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是那沈轻云抱着长大的,小时候说不得还在对方腿上撒过童子尿。
  郭保吉再也不能稳坐,神色也转为沉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翔庆军形势不妙,至于沈轻云……今次他虽是受了带累,也实在冤枉,然则毕竟是主事……”
  又问道:“那女子家中可有亲眷?”
  裴继安听得他说翔庆不妙,面上慢慢就露出强忍的黯然之色,再听他问亲眷之事,便摇着头道:“妹妹年纪尚小,也无兄弟姊妹,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只是沈叔叔那一厢才出了事,当即就决定把人送到我家中,却不是旁的地方,想来是没有更合适的去处了。”
  郭保吉万分唏嘘。
  他去翔庆军平过叛,对那一地很是熟悉,自然知道能做到沈轻云的程度,是何等困难。
  此人当年惊才惊艳,蟾宫折桂,东床快婿,与本家决裂之后,竟还能在翔庆军中另辟一番天地,世人尽皆叹服。
  可谁又能料得到,数年之后,其人会沦落至此。
  而究其原因,却是今上强行遣去分权的人捅了娄子。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郭姓将门世家,枝脉甚广,兵权也重,难免为天家忌惮。
  可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能百战不败?
  若是自己将来遇到如此事情,是否有一处地方去安置家小?
  郭保吉不过感慨了几息功夫,很快就把念头转了回来。
  沈轻云不过是个旁人,与他并无半点干系,而今最要紧的是自己的事。
  他沉吟了片刻,问道:“你那亲事……已经说定了不成?”
  裴继安就等着他这一句问,心中默默等了几息,抬起头,做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道:“对着监司,我也不怕说实话,亲事只是在议,并未定下——沈妹妹何等出身,我不过一介皂衣小吏,便是将来有了官身,同她相比,依旧形如云泥,怎可能高攀?”
  郭保吉听他话中有话,便不打断,只继续等着。
  裴继安又道:“只是沈叔叔那一处毕竟祸从天降,如果朝中有了决议……”
  “眼下看来,翔庆军割让已成定论,那沈妹妹一旦成了罪臣之女,又是六亲无依,将来想要说一门好亲,并不甚容易——果真如此,在下便愿以石佩玉,虽是显得极不磊落,也宁可担此恶名了!”
  他一番话说得堂堂正正,落地有声,尽显君子之风不说,又配着一张好人脸,偏偏还是出自本心,便是有会读心术的神仙在此,也看不出半点破绽。
  小辈持如此人品,郭保吉又怎能不为之动容?又怎好叫他放弃?
  虽然知道面前这一位若是能到得高处,多半后悔今日所为,可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劝出口,否则会被衬得人品何其不堪?
  况且裴继安不过一个小吏,他同沈家人搅合在一处,无足轻重,压根无人搭理。
  可若掺和此事的是去过翔庆平叛,又才被解了军权的自己,无人说道还好,但凡被拿出来做筏子,引而伸之,说成同情罪臣,却是得不偿失了。
  对于郭保吉而言,举荐裴继安是一句话的事情,他看中对方背后人脉,想要添补为耳目,帮着在州衙当中打出一个缺口。
  然而这一处只是顺便,如果不成,虽是有些可惜,也无伤大雅。
  俗话说,一表三千里。
  做好决定之后,裴继安对于郭保吉,就变成了表上三百万里的不相干晚辈。
  他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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