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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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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他又不能去细问,更不能表露自己的心虚,只好老实应下。
傅令明却不知道身边这同龄人在想些什么,他只同郭安南说些京城轶事,又引他说话,看他谈吐应对,越看就越觉得此人不行。
他觉得郭安南心不在焉,双目无神,看着既不精神,也不机敏,谈论事情时没有半点真知灼见也就罢了,毕竟不是进士出身,也只在外做了一年不到的县官,可与之说话,也毫无志趣可言,实在乏善可陈。
只是再想到其人郭家的背景,郭保吉如此一员大帅,又兼家中并无正经主母,只有一个继母,妹妹嫁进去就能当家做主,郭安南又是嫡长子,好似又勉强算得上不错。
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婚姻既看人,更看家世门第,为着郭保吉同枢密使郭骏,傅令明也愿意再多给几次机会。
他往前走了小半里地,见得边上不少小摊贩摆了一地的书画,便指着同郭安南道:“京城里头,除却大相国寺外每月万姓交易时有小书摊子,这潘楼街上也时常有人出来摆坐,有拿家中私藏的,有在外收了来此处做倒卖的,时不时就能淘到一两样好东西,听闻刘翰林就常来此处逛,你那学士院中不少人都喜欢聚集于此,将来若是有意,可以过来看看。”
傅令明做这一番提醒,已经算得上是好心了,毕竟郭安南初来乍到,又不是文士圈子里的,如若能借用一两桩由头同众人拉近关系,未必不能融入。
他说这话,就是想看看郭安南如何反应,如果这一位晓得借势而上,倒也不算没救,可要是连这样的杆子都不知道顺着爬,那也没甚前途可言了。
傅令明一面说,一面转头去观察郭安南,欲要等他回话。
然则郭安南却是一下子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看着路边一个小贩的摊子,半晌没了声响。
傅令明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得那小贩正笑呵呵说话,道:“姑娘倒是好眼力,这两锭墨乃是我家中传下来的,听闻是前朝开国皇帝李附在潜邸时亲手所做,当年我有个先祖在他身边伺候,因功得了赏赐,一直就将此物供奉在家,我原也不想发卖的,只是而今手头实在紧,不得不拿出来换一二银钱养家糊口,姑娘若是看上了,我也不同你胡乱开价,二十贯钱,两块一并拿了去!”
小贩对面的小几子上半坐着一个少女,正低头弯腰去看地上摆着的两块墨锭,她手上隔了一层帕子,正轻轻翻捡查看细节,笑道:“如若单买怎么算?”
声音清柔,十分好听。
小贩为难了一下,劝道:“若是单买却不合算,这两枚乃是一对,拆开就不好卖了,拆开我要收十二贯。”
那女子手中捏着两锭墨,一时也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仿佛有些犹豫。
傅令明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应当是自己方才在流内铨门口遇到的两兄妹当中妹妹。
潘楼街上的买卖旧物的小贩确实很多,可其中假货更是不少,多有人拿新物做旧行骗,傅令明对这兄妹二人印象倒是不错,此时见得妹妹好似要受骗的样子,很有些不忍,不过他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然则他不动,边上的郭安南却是走了上去,招呼道:“沈姑娘。”
傅令明愣了一下,暗想:这女子不是姓裴吗?只好也两步跟了上去。
对面那人正是同裴继安出门的沈念禾,她听得人声,转过头来,见来人是郭安南,顿时也十分意外,站起身来,客气地回应了一声,又道:“不想在此处偶遇。”
她看了看郭安南,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傅令明。
“这是傅侍郎家的长子。”郭安南随口将傅令明简单引荐了一回。
又对傅令明道:“这是沈姑娘。”
沈念禾一下子就记了起来,问道:“原是前科一甲的傅官人,常听人议论才名。”
她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听起来却叫人十分顺耳。
傅令明心中暗暗点头。
郭安南引荐他,只说他是傅侍郎的儿子,这女子叫他,却称呼他姓名,又赞他才名。
按道理郭安南自己就是世家子弟,应当最晓得高门之后,最讨厌的就是被旁人夸时只夸出身,可轮到他说话的时候,还会如此不讨人喜欢。
不过这一番引荐,并未解释对面女子来历,也没说出身,叫傅令明有些疑惑。
他转过头,本以为对方会再做补充,谁料得郭安南已经把他扔到一边,就看着地上摆着的东西,还同那姓沈的姑娘指着墨锭道:“你要是喜欢,也不差这十贯八贯的,我送予你罢。”
一面说,一面伸手要去掏荷包。
傅令明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
他也正当年龄,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郭安南如此殷勤,在同龄同性人冷眼旁观,又怎可能毫无痕迹——分明是对这女子有意。
这倒是罢了,左右男子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此人眼光如此差,明明那摊贩一看就是在售卖假货,他竟也凑上前去,如果是已经看穿了,只想在女子面前卖好,那便显得不成气候,如若是没有看穿,被个小贩骗得团团转,就更不值得去理会了。
傅令明其实是想多了,郭安南压根没去看沈念禾究竟瞧上了什么,也没工夫探究那墨锭究竟是真是假,十来贯钱于他而言,当真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顺手就掏了,哪里会管这么多。
沈念禾只笑了笑,拦道:“实在不必,我只看看罢了。”
可她在此处拦,郭安南却是不信,那荷包已是掏了出来。
在外头推推搡搡的,难看得很,沈念禾不愿生事,却更不愿受下郭安南的礼,价也不讲了,忙丢了一小块银子下去,指着其中一枚墨锭,道:“我要这个,烦请主人家帮着包起来。”
她见郭安南犹不肯放弃,忙又指着自己说不要的另一锭墨低声解释道:“那锭不是前朝墨,只是做旧的,墨质也寻常,我实在没看上,郭家大哥如若想要买墨,不妨去边上的宝墨阁看看。”
沈念禾声音压得低,奈何郭安南当即诧异问道:“你既然看出这不是什么真古物,还买来作甚?”
他中气足,一张口,远的人不说,近的人却都听到了,就连边上的小贩同客人都转过头来看。
傅令明离得最近,先前已经隐隐约约听得沈念禾说话,本还觉得十分好笑,可越品其中意思越是惊讶。
他上前一步,掂起据说是“做旧”的墨仔细看了看,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墨锭古迹斑斓,上头刻有古朴花色,轻轻摩挲外表,平滑冰凉,用指甲刮下一点在指尖试色,也是正经老墨迹,原还以为是做旧,可此时来看,居然有几分像是真的。
倒是边上沈姑娘选的那一块,通体墨黑,在阳光下居然还发着亮,被磨得十分光滑,上头虽然刻了纹路,可那纹路简单粗糙,倒像是作假的一般。
只是再转头去看那小贩,对方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手中捏着沈念禾说想要的那一锭墨,犹豫了一下,竟是好像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最后还是咬一下牙,拿细布包了起来,递给沈念禾,又劝道:“姑娘说笑了,两块都是真真的,既是买了一,不如把二也一起带走吧。”
再对郭安南赔小心道:“官人还请莫要诬陷好人,这都是小的家中真物,哪里有假了?官人若是喜欢,这一块一并拿去,只给八贯钱便是。”
沈念禾只笑了笑,问道:“当真是李附亲手做的墨锭,你肯两锭二十贯卖我?”
那小贩一时哑然,半晌才强辩道:“实在我家中拮据,并未骗人。”
口中说着,已是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古玩街上自有规矩,沈念禾也不去戳穿他,只问道:“你家中可有其余文房之物,若有家传的,一并取出来,我也选一选。”
她来时路上就听说裴家在京中又不少旧识,其余退避三舍的倒是可以不用去理,可那等授业恩师,却不能视若罔闻,十二贯能收一锭古墨,简直算是白捡,如果有幸遇得好的,能凑成一对,刚好作礼。
那小贩却不想来了个冤大头,忙从后头筐子里取了一小木盒子出来,那盒子不过巴掌大,一看就是老旧之物,破破烂烂的,里头装了慢慢一盒墨锭,显然他方才所说“家传两锭李附亲手所做古墨”,不过话术而已。
沈念禾挑挑拣拣,一盒二三十锭墨里头只选了三块出来,叫那小贩一起包了。
郭安南抢着又要付账。
沈念禾倒没有同他抢,等那小贩将墨锭包起来,她就接了过来,递给郭安南道:“上回同东娘一同出行,路上说起墨砚之事,她说极喜欢松墨,尤其爱老松墨,正好今次在此处遇得合适的,我本想自己买了来作礼,谁知郭家大哥果然心疼妹妹,既如此,只好烦请你亲自送得回去了。”
因怕郭安南看不出来,她还特地打开外头的细布,指着当中几块墨锭道:“这几锭倒当真是前朝东西,两三百年不好说,百来年却是有了。”
又点了点墨锭右下角的地方,指着上头的梅花印记道:“这是梅花堂出来的东西,只供自用,不对外买卖,虽不是什么制墨大家所为,更不是李附手作,可其中用料上佳,质地粘稠滑腻,半点不滞纸,色放百年如新,墨表也不沾灰土,其余墨坊不知仿了多少次,也只得其表,不得其里。”
再补道:“尤其这墨添井水磨开了,得一股松香味,滴入溪流水磨开了,又得一股竹香味,十分易辨。”
这说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沈念禾话已出口,不但郭安南一脸的惊疑,便是后头小贩也很是惊讶,忍不住道:“姑娘这说法,我倒也是头一回听说……”
左右许多摊子同路人都听得入了神,虽然碍于此处站了两个身着官服的,不敢围上来,却是个个都望了过来。
那小贩忍不住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若在此处试一试?”
沈念禾不置可否,郭安南也好奇得很,却是点了点头,一时早有人飞奔去不远处的水井处接了水来,更有人去卖茶叶的庄子里讨了溪流水来。
两钵水平平排开,纸笔都是现成的,有看热闹的献上两枚“古砚”,小贩用墨锭小心分别磨了一点墨,拿十文钱一杆的劣质狼毫笔拿水一湿,沾上墨汁,提笔在两张纸上各自写了几个字。
那字写得并不慢,原本喧闹熙攘的潘楼街上,随着那小贩一笔一划,却慢慢变得安静无比,众人俱是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手,又盯着他的鼻子,想要等一个结果。
第265章 茶与酒
几个字而已,转眼就写完了,那小贩等不到墨干,将墨汁淋漓的两张纸分别凑到鼻端,先还一脸的不信,然则慢慢的,他面上表情就转为了不敢置信,继而又隐隐有些后悔的模样,看向郭安南手中拿着的那一个细布包,赔笑问道:“三不成双,官人拿了三锭墨去,数目也不吉利,也不好送人,不如只买两锭,剩余一锭给还小人?我将银钱退与你……”
一面说,一面竟是当真从摊子下头掏了银钱出来,作势要退回的样子。
这话一出,又佐以如此动作,左近行人同贩子都躁动起来,哪里还会不知道沈念禾所说不错,一时之间,看向那小贩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似这般不要脸,居然还只是在此处摆个小摊,早该大发横财了才对啊!
有隔得远的摊主就低声议论道:“居然只要收回一锭墨,做事情怎么如此拖泥带水,要是都翻脸不肯卖,我才要敬他是条汉子!”
旁边有人回道:“你傻了,没瞧见那两个都穿着绿袍吗?”
绿袍乃正品官服,边上的摊主顿时就了然了,知道那小贩虽然后悔,看着两个年纪轻轻却身着官服的,却也不敢太过强硬,京城当中卧虎藏龙,不小心得罪了不便的人,那才是一桩麻烦事。
自己已是掏钱买了的东西,郭安南自然不可能听那小贩的退得回去,便摇了摇头,转身却与沈念禾道:“东娘只爱舞刀弄棒,这样好的墨,给她也是压在箱底,不妨你拿去收着?”
沈念禾笑道:“这话可不能再说,我与东娘熟得很,乃是不分你我的姊妹,郭家大哥在我面前说,同在东娘面前说,并无什么区别,叫她晓得你说她不爱文墨,怕是半夜都要起来写字给你看!”
她笑着说了两句,又道:“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了。”
一边说,又转头看向傅令明,客客气气行了一礼,当做告辞。
傅令明将这一番行事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简直叹为观止。
他自然瞧出来这一位沈姑娘对郭安南是客气却不亲近,只是遇得男子纠缠时,拒绝得如此不着痕迹,却又叫人生不出半点不满来。
比之家中傅莲菡,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般,叫他实在欣赏,更好奇她那一个哥哥,又好奇为什么两人一个姓裴,一个姓沈,都是什么出身。
如此应对之外,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家,对文墨之道钻研如此深入,若非积代贵族,如何能有深厚积淀?
傅令明有心上前问话,正要开口,却不妨后头一人招呼道:“念禾。”
他就眼睁睁看着方才一直从容恬淡的沈姑娘转过身,面上露出一个笑来,口中应道:“三哥来了!”
一面说,一面快步迎了上去。
那笑实在甜得很,眼睛都笑得弯弯的,让人望之心生愉悦。
两人很快凑到一处,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复才上前行礼,先同郭安南问了好,复又转了过来同他点头笑了笑,果然就是先前在流内铨外遇得的“裴官人”。
对方客气几句,便带着“沈姑娘”走了。
两人来去匆匆,傅令明一肚子疑问,待要去同郭安南打听,却不想见得对方神情冷淡,恰才的局促与殷勤全数消散无影了,眼睛里里仿佛还有几分嫌怨,正看着那“裴官人”远去的方向。
见得郭安南这般反应,傅令明也不再多问,寻个理由,也先走了。
等回了家,他遣人出门探访一回,没多久就把那一堆兄妹来历打听回来,才晓得白日见的男子原来就是在流内铨厢房外听到众人夸赞不休的“裴继安”,而那女子却是从前冯蕉的外孙女,沈轻云冯芸夫妇独女。
他登时心中就生出一个念头,暗想:果然如此。
对于沈念禾,虽然这女子人生得美,也聪慧机敏,还家学渊博,可毕竟出身太过尴尬,又兼父母不在,冯蕉当初同天子闹的那一桩事情甚大,多多少少也是个隐患,再怎么赏心悦目,远远看着也就罢了。
可对裴继安,傅令明却是生出了点兴趣。
他从前当着妹妹说的话并非敷衍,如若林氏前头生的儿子有些能干,只要朝中形势转变,天子不欲继续追究,倒是可以提拉一把,将来作为自己左膀右臂,自是平添助益。
傅令明两个弟弟年都还待下场,下场之后,即便当科就能得进士,授官外任之后,再得回京,无论何等顺利也是数载之后的事情了,况且再怎么也是亲兄弟,平日里有什么需要跑腿帮忙的搭手,实在不好使唤。
不过对上裴继安这个名不正言不顺,又无人依靠的继母亲生子,却又不同了。
日间在流内铨听得旁人说,此刻又叫下人出去打探回来,傅令明很是满意。
出身世家、家道中落,腹中有才干,为人肯做事,看着也风度翩翩,知礼懂事,当真是再合适不过。又联想到前一阵妹妹傅莲菡同自己说的,在酒楼里见得林氏同裴继安私下会面,关系很是亲密,由此可见,只要林氏出面,招徕起来并不困难。
傅令明是个说做就做的,一旦生出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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