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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三千位列仙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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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容正在急速地变化,长发脱落皮肤融化,鲜红的皮肉外翻,见骨的像是被什么烧化腐蚀了,半边脸皮肉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下颚滑下来。
而她还在笑着,一半如慈悲沉静的菩萨一般美好,另一半如地狱恶鬼般可怖,甚至见了骷髅骨,森森的白在血肉中显现,被月光照得惨烈又惊心。
岑蓝抬手将姜啸召到近前,令他极尽距离地看着这幅丑恶的相貌,甚至还有焦糊和血腥的气味在空中不断弥散。
岑蓝抓着他的衣领,近距离地看着他,张开嘴说话,血水就顺着下颚和另一半侧脸留下。
“那你觉得这样如何呢”岑蓝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若是平时的模样,是任谁听了都愿沉溺的温柔。
可配上这幅半边恶鬼邪煞的相貌,这音调便令人胆寒发怵。
“既然你这般坦诚,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我素日的摸样是假的,这样才是真容。”岑蓝说,“你仔细看看我,喜欢吗?”
姜啸连呼吸都忘了,僵硬得一动不动。
岑蓝说,“不骗你哦,你随便问问别人,藏书阁的那个长老都知道,我昔年乃是以邪入道,这幅才是本尊模样呢。”
岑蓝看着姜啸眼中的恐惧,声音里满是讽刺,“怕吗?你说的,知道是我,所以不在意模样,现在呢?还想跟我亲近吗?”
岑蓝看着他的傻样都要笑出声来,什么情情爱爱,你侬我侬不过都是痴于色相罢了。
她是真的没有说谎,邪煞入道,淬骨洗魂,筋骨血肉尽融。她入道之后好多年才长全了皮肉,恢复从前模样,这确实是她本尊样子。
姜啸完全傻了的模样,眼中甚至有了水雾,显然是吓得快哭了。
岑蓝无趣地垂眸,松开他的衣领,抬脚正欲踹他,希望经此一遭,他不要再粘她太厉害,抱着畏惧她又不敢离开她的心理,让她寻到冲破欲劫的办法便好。
可谁知她这脚没有下去,姜啸突然抬起手,抓着袖口轻轻地压在她的下颚处,吸掉了因为岑蓝笑而流下的血水。
岑蓝一僵,姜啸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他跪在岑蓝的面前,抬手想要碰她的脸,却又怕碰疼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地用手扯着衣袖,给她轻轻擦拭。
边擦边哭,“师祖……”他开口,声音发颤,“是不是很疼啊。”
姜啸毫无怀疑的相信了岑蓝,却以为她素日是幻化出来,如今这些伤还没好,心疼得厉害,又不敢碰得太狠。
他确实被吓到了,但不是因为丑陋,是因为一直不知岑蓝伤得这般严重。
这次换成岑蓝僵硬,姜啸仔仔细细地看着,擦掉了血水,又问,“是怎么弄的,火烧吗?怎么能治好啊,师祖那么多的丹药,不能治愈吗?”
岑蓝喉间被什么哽住一般,姜啸傻兮兮地说,“师祖以后在我面前,不需掩饰的,我……我不怕。”
姜啸说,“书上说容颜枯骨,不过皮相罢了。只要是师祖,我就不怕。”
他凑近僵硬的岑蓝,很小心很小心地撅着嘴唇,碰在她的唇角――是血肉脱落,露出白骨的那一边。
岑蓝呼吸一窒,姜啸唇上沾染了血迹,如同上了唇红般,眼睛晶亮湿漉,笑了笑,竟然是艳烈非常,甚至带着一点妖异的美。
“我想亲近师祖的,也不怕,可我这样,师祖会疼吗?”
岑蓝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话,她在姜啸的眼中,看到自己丑陋如鬼,那是曾让她的仇敌吓得尖叫乱爬的样子。
可她没有在姜啸的眼中找到畏惧,甚至还在自己身影旁边,找到了天上闪烁的繁星。
夜空如镜,照着姜啸看着她的明亮双眸灿若碎星,盛的却是她几千年的魔障。
第22章 什么长大(有其他的原……唔。。。。)
姜啸小心翼翼地虚虚捧着岑蓝可怖的脸亲近; 鼻尖蹭着她的下颚,那是一种臣服和温顺至极的姿态,亦是姜啸如今真实的情感。
岑蓝一动不动; 好半晌连眼也没有眨一下,只是僵在那里; 心绪恼人的纷乱。
常言道皮下三寸是白骨; 可道理都懂,世人却无法不爱皮上三寸好颜色。
但姜啸对于岑蓝,算是个意外。
他并非不知美丑; 也并非是对岑蓝这短短一月的时间; 便已经爱得深刻入骨; 爱到忽略了容貌。
姜啸对着这样的岑蓝也下得去嘴; 也不甚在意,更并非是装模作样; 而是从最开始,在两个人最初的交集之时; 岑蓝在他的面前; 便从来不是以美好和纯善示人的。
在被吊在那个幽暗的密室之中; 姜啸惊惧交加苦痛难忍的时候; 见的便是她狠辣决绝的修罗貌。
而在登极殿合欢阵的那一回; 姜啸羞耻崩溃混乱迷离的时候; 见的是她漠然冰冷的凉薄貌。
在姜啸眼中,只要不受神兽兽丹的影响失控; 她就是美好的; 但凡是她稍稍温柔一些; 那她对姜啸来说就是真的仙人。
而她温柔的时候少之又少,通常都是折腾他的时候多些; 姜啸早早在她手中死去活来,疼到肝肠寸断的时候多不胜数,哪有精力去观察她皮囊多么美丽。
之后岑蓝便开始认真地教导他,助他进境,助他在选拔的比赛中取得胜利,还说喜欢他,希望与他正式结为道侣,赠他武器神药,伴他出门历练。
姜啸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每一天都应接不暇,这一月的时间过得比从前所有的时间都要忙碌珍贵,有人陪伴喜爱,哪怕夹杂着修炼的辛苦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这时候,即便岑蓝是个真的恶鬼,他也会勉力抓住,也一样会从心喜爱,他更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去注意她的模样如何,他直接跨过了五感当中的目视感官,便从心接受了她的存在。
这时候她真正生的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关系?
而岑蓝无法理解姜啸,更被他的举动给惊到。
会有人不在意容貌?岑蓝从不相信。
若是男人当真不在意,当年她那只差一点便成亲的两小无猜,又是如何受到妖女所惑,背信弃义残杀无辜,只为了为那妖女血池添上一捧红呢?
岑蓝一动不动,姜啸低声地叫她,凑近看她。
而后他亲眼看到了岑蓝眼中有十分快速的血色流过,短暂地盖住了她的瞳仁,又迅速褪去。
而当那血色褪去,岑蓝动了动眼睛,视线定格在姜啸的脸上,那其中笑意盎然,兴味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勾唇笑起来,伸手捧住了姜啸凑近的脸,面上的可怖模样,渐渐恢复,露骨的地方被血肉寸寸覆盖,糜烂的血肉重新恢复成白瓷般的细嫩肌肤。
她在两息的时间,从那邪魔的模样,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样子。
姜啸离的这样近,他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仔仔细细的看清岑蓝的眉眼。
她生得温婉柔美,这般笑着,完全不像一个开宗立派性情狠辣的修真老祖,而像一个人族闺秀,眉目柔和纯善温良,甚至垂目看人的模样,带着些许怜惜和慈悲的意味。
姜啸忍不住想,她连看人都是有温度的。
只是这温度,除此刻的他之外,再无人感受过。
岑蓝指尖慢慢勾画过他发痴的眉目,轻笑一声,带着些不明的意味。
下一瞬她伸手扼住了姜啸的脖子,那副令人看上一眼便如沐春风的眼中,变成万里冰封。
她不对劲!
姜啸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岑蓝的手上加重,姜啸试图挣扎,可却连根手指也动不得。他的神魂被岑蓝的元神摄住,便如同那蛛网之中的小虫,只能等着被蛛丝捆缚,再抽干融掉的内脏血肉。
不过岑蓝很快便放松了力度,又对着姜啸笑了笑,轻拍他紧绷的脸颊,“别怕。”
“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岑蓝问姜啸,“喜欢到不在意我是何种模样?”
姜啸还未等回答,岑蓝便又沉下了脸,阴沉道,“还是说你是怕我杀你,所以骗我,想在我这里骗取资源,骗我亲手教你,等有能力之后摆脱我?!”
“不,不是!”姜啸被她威压碾得跪地低头,抓住她的袍角,喉间涌上血腥。
他急急地解释,“怎么会呢,师祖,我就是修炼上几千年,也敌不过师祖,我是……是真的喜欢师祖。”
是的,喜欢。
他从没亲口说过,可说出瞬间却觉得就是这样。
他喜欢岑蓝,哪怕她时常像这样不正常,几次险些杀了他。可他确实是喜欢,喜欢得根本不在意她什么模样,只想跟她在一起待着。
这喜欢如被野火点燃的枯草,在对她的畏惧当中死过一茬又一茬,却被她些许温柔的风一吹,便又死灰复燃,肆意疯涨。
“师祖,”姜啸顶着岑蓝的威压硬抬头看她,“你是不是又因为兽丹难受了?”
他没有说她被兽丹控制,而是说她因为那个难受。
岑蓝不知是被他的态度触动,还是被他的话。
她周身的威压悄无声息地收敛起来,伸手扶着姜啸起身,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他勾着嘴角,笑得令人捉摸不透。
好一会,岑蓝才开口,她声音很轻,只要不看她眼中冰冷,甚至会沉醉在她的声音之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岑蓝说,“你来帮我判断一下,这故事里的人,到底该怎么做。”
姜啸肩上微微一沉,岑蓝半靠着他,声音虚虚在他耳边响起,如同诱人堕落深渊的妖言鬼语。
“有一个生活在普通小镇上的人族少女,她有一位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玩伴,”岑蓝说,“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两家人交好,哪怕是那男孩的家里生意失利倾家荡产,女孩子的家里也没有毁去婚约,而是决定将他召为赘婿。”
岑蓝手指捏着姜啸的耳垂,一下一下,捏得他连耳根都热起来。
她带着笑意,“但成婚前夕,那男孩山中偶遇妖女,对其一见倾心,明明有婚约在身却依旧与那妖女牵扯不清,痴迷深重,甚至为了讨好那妖女……”
“他在大婚当夜将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引入妖女领地,杀了待他如亲生的未婚妻一家,亲手斩断未婚妻的双手,甚至屠杀了整个城镇中的百姓,只为讨那妖女欢心,只为那妖女所说的……”
岑蓝缓缓地吁了一口气,正对着姜啸红透的耳根,如同感叹。
“只为了那妖女所说的杀妻证道,便能入仙门,登大道,与天地同寿。”
岑蓝下颚搁在姜啸的肩膀上,手指扳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你说,这人可恨不可恨?”
姜啸何曾听过这样凄惨的遭遇,眉头紧皱,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依旧觉得胆寒,“此人何止可恨,简直畜生不如!”
岑蓝就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欢愉,声声顺着姜啸的耳朵钻进去,却让他莫名遍体生寒。
“说得好,确实是畜生不如哈哈哈!”岑蓝凑近,亲了亲姜啸的侧脸,奖励一般。
姜啸本有些害怕的情绪顿时没了,侧头看着岑蓝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师祖,你手有点凉,冷吗?”
岑蓝慢慢扩大了笑意,满眼欢愉地看着姜啸,反抓住姜啸的手,兴奋地继续问,“那你说,假如那被杀了全家的女子侥幸不死,还阴差阳错的入了道。修成大能之时,那男子和妖女却还在为祸人间……甚至苟合生下了孽子,还大张旗鼓的宴请宾客,为孽子庆生,你说她该不该杀了那男子和那妖女的全家,为她的父母亲人,兄嫂幼弟,为了那一镇枉死的男女老少复仇?”
姜啸被捏得手骨几乎要断了,他看着岑蓝反常的模样,安抚般地笑笑,点头道,“该杀,那样的畜生不配活着。”
岑蓝放开了姜啸,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最动听的话一般,豁然起身,再度愉悦地笑了起来。
这一次她笑的时间更长,走到了流动的溪水旁边,月光在流动的水中被搅碎得不成样子,包括她的脸。
岑蓝回手去拉姜啸,指着水中月华之下两个人七零八落的扭曲倒影说,“你知道吗?这水中月亮的样子,就和人被千刀万剐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攥着姜啸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你看,是不是很美?”
姜啸朝着水中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溪水奔流。
岑蓝说,“我真的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也喜欢你说的话,姜啸,你要一直这样。”
姜啸听了很认真的“嗯”了一声,他知道岑蓝不对劲,但这一次她被兽丹控制,没有伤害他,还亲了他,甚至说喜欢他。
姜啸欢喜极了。
岑蓝晃了晃他的手,垂头脸上的笑意都没了,她突然将姜啸推进溪水之中,看着他跌落在那被溪水千刀万剐的月光中,嘴唇再度勾起来。
姜啸被水激得一抖,抬头去看岑蓝的时候,她却已经垂下了头,收敛了所有的表情,甚至闭上了眼睛。
姜啸湿漉漉的从才将将及膝的溪水中上来,他走到岑蓝的身边,轻声唤她,“师祖?”
岑蓝慢慢抬眼,视线片刻有些弥漫,不过很快她看清了姜啸滴水的衣服,微微皱眉,“你热的慌吗?下水里去做什么?”
姜啸看她眼睛,知道她已经恢复,施了清洁术整理好了自己,然后说,“是师祖将我推下去的。”
“嗯?”岑蓝疑惑地看他。
姜啸便一五一十的将她被神兽兽丹控制时候的所有异常都与她说了。
岑蓝听到他说的关于那个被杀妻证道的女子和背信弃义的男子的故事,面色难看到极点,周身气息冷冽,有那么瞬间姜啸以为她又被兽丹控制了,因为她这样子,和她被控制的样子根本一模一样。
她刨根问底的问了他许多,最终才神色难辨地抿唇不语,坐在溪水边的大石头上,随手在地上勾画符文,很快成阵。
接着她对姜啸说,“明日赶路还有几个时辰,你入这阵中打坐修炼。”
姜啸未等反应就被她推入阵中,这是个聚灵阵,他隔着阵法无奈地看着岑蓝,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了,便只好听话地打坐修炼。
岑蓝把姜啸关起来之后,在容天法袍当中翻找了许久,这才找到了一块留影玉,拿出来佩带在自己的身上。
她真的非常非常疑惑,从她失控对姜啸执着异常便百思不得其解,现如今她竟然在失控之后连那等阴私晦暗的往事都当成故事与他说了,岑蓝怎么可能不震惊。
她必须尽快去一次焦山,寻一位老朋友,若他还尚在人间,便请他帮忙化用丹药。
不到万不得已,岑蓝是绝对不喜求人的,可失控便罢了,竟然连那等事都随口告诉旁人,谁知道下次她还会干出什么来!
是姜啸倒也还好,毕竟他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若是其他人呢?!
正好此次下山,尽快搞清姜啸与她的渊源。
岑蓝做好打算,便看向聚灵阵中的姜啸,半晌叹息一声,也盘膝闭目调息。
第二日,众弟子在小镇外的十字路口集合,岑蓝继续幻化成外门弟子的模样,与一众弟子朝着火乌秘境的方向赶去。
她命姜蛟去寻带着血池的地方,姜蛟若是寻到,定然会设法联系她告知,到如今没有消息,可见还未寻到。
去焦山不能带着姜啸,她那位故人是个性子极其怪异的鸟人,领地意识太强,若是她带着旁人去,他定不会出来相见,说不定还要动杀心。
那便只能先将姜啸送去历练火乌秘境,她再寻机会去一趟焦山,待姜蛟寻到了带着血池的地方,她再带着姜啸去查清她对他执着的渊源。
岑蓝倒是想要先走,她去焦山,姜啸跟着弟子们去火乌秘境。
但焦山那位是位散仙,仗着生了一对翅膀天南海北的瞎飞,时常不在老巢,她需得先设法和他取得联系,才能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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