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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独生子女生存指南-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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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
土鳖。
那一瞬间,我在大世界,在长风公园,在锦江乐园,在所有这些地方,我曾经高兴大笑的脸庞,彻底化成了一团飘渺的轻烟。
时代抛下了我。
但我依然还要自行前进。
*
以一顿储标最爱的小绍兴结束一天的行程是一种仪式感。
我立在门口。抬头仰望着饭店古朴的招牌。一边储标黑黑的脸上已经淌了一层汗,我的脸不用看,也一定晒得通红。
他把手上的参考消息卷成一团,夹在腋下。这是他刚路过报摊时随手买的。也是他今天买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和储盛跟在后面储标身后,风风火火的推了门进去。上海阿姨叔叔的洋泾浜熟悉又陌生。在空调凉风的店里,吃一顿爸爸心驰神往已久的白斩鸡。
然后听他一顿各式各样的抱怨。
“不行,这个鸡跟以前差远了。”
“以前这个肉还要更紧,更嫩的。”
“现在?现在不行?”
……
我抬头谨慎的看了一眼从高谈阔论的储标身边经过的服务员阿姨。她只是动作麻利的冲到我们隔壁一桌,客人刚走,她几下就收了碗筷,把台面收拾干净。
没有事情干的服务员,都聚在收银台的地方。聊天,时不时的看几眼埋头奋进的食客。像饲养员一样漫不经心的冷酷。老字号的店,打的都是招牌,早就没了要向前冲的野心。我环顾一周,客人也大多是中老年为主。
储标先收了筷子。拿起手边的参考消息默默看起来,我吃的也差不多。只有储盛胃口最好。我们就各自干自己的事,默不作声。储标盯着报纸,嘴里偶尔会情不自禁的嘟囔几句。他看完整整一版,才想到要看看对面坐着的我和储盛。
“吃完了?”他拿起筷子,夹走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鸡肉。都是骨头连着皮,所以没人吃。他在嘴里过了一圈,估计也没尝出啥来,跟着就低头吐在桌上。
“走了。”他站起身。从桌上的塑料纸巾盒抽了四五张餐巾纸。问我们要不要。我们都摇头。他擦嘴用了一张,剩下的都认真对折了塞在裤子口袋里。
还有那份五毛钱的参考消息。
*
上海南站。
我没有去过上海南站。
储标跟我说,我们以前的饭店和住的小区,拆了,后来在上面建了上海南站。
他第一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很兴奋。
我明白,那是对日新月异的变化的由衷的赞叹。国家发达了,上海腾飞了。
但是我们,错过了。
后来,他就没再主动提起。即使说了,语气里也都布满了淡淡的惆怅。惆怅到,陈兰再拿过去的事数落他。他也只是闷头不响的在一旁吃菜吃饭。
后来我长大了,我终于有资格,也有勇气同他提起这件事。
“储悦。”
“如果爸爸没了,妈妈生病,你弟弟在乡下家里学坏需要用钱,饭店经营出了问题也要用钱。你说你会怎么办?”
关店,卖房子。
还能怎么办呢。
我还是没去过上海南站。
她重叠了我人生中的一部分存在。我只要想着她,就觉得我对她是有感情的。她的影子下面折叠了我们一家人曾经的命运。
*
我比约定的时间来早了一个小时,所以转头就去了上海书城。
我并不记得清楚的路线。但没关系,反正我有时间。今天我没穿校服,里面一件春装长袖,外面再是一件加绒卫衣外套。我把拉链拉上。彻底的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感觉,是我很喜欢的状态。
上海书城周围一条马路上,都是围绕着她而生的辐射产业链。文具店,文化主题咖啡馆,还有几家小门小户的批发店。书城里人不多,一楼是主要都是卖学习产品和文具。我直接上了二楼,又一头撞上英语培训机构的推销员。
低头,摆手,做慌张的样子,匆忙路过。
我最喜欢的当然是小说区。中学的时候在久久和贝塔斯曼上买了一大堆快销小说,那时候就是省吃俭用也要买。偏偏那个时候流行长篇连载,一套书动不动就七八本,有时候多起来,十几本都有。
我们只能跟其他几个人约定好,每个人分别买哪几册,然后再换着看。这样也很高兴。
我特别印象深刻的是,我们班上有个女孩子是哈利波特的狂热粉丝。她家境很普通,哈利波特的书算起来是当时比较贵的。
她还是咬着牙买了好几本。
后来她发现我们图学校那个破破小小的图书馆竟然也有哈利波特。她非常高兴的去把剩下没买的借来看了。
可惜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光看一看,已经不能满足她作为一个狂热粉丝心理了。
她选择了拿。
带着借书证,趁着午休时间,若无其事的去图书馆转了一圈,然后两手空空的出来。
我就跟在她身后。
听她跟门口协助登记的学生随口抱怨了一句。
“怎么都没有什么好看的书呢。”
因为那本好看的书,已经夹在她的裤腰上,藏在了她的厚外套下。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了图书馆。
这个女孩子本来是我们班上的才女。我因为语文不错,所以我和她都是语文老师比较看重的学生。我嘴上从来不说,但其实一直都挺欣赏和佩服她的,私底下也会跟着暗暗较劲。
她这篇文章思路这么新颖,我怎么没有想到?
她竟然读过《呼啸山庄》还有《简爱》?
她的阅读理解是满分?她肯定在做大家都没有的练习。
无数个课间,我不会不经意地路过她的位置。会想要打探,她在看什么书?在做什么练习?我们理所当然的没有成为什么好朋友,在竞争关系的基础上保持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已经实属不易。
我欣赏她。
但是自从我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亲眼目睹她是如何怎么匆忙地把那本封皮折角的哈利波特藏在身上后,我觉得她偷走了所有。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后来就一帆风顺。我说过,欲望会膨胀,一次的得手,会引来后面无数的跟进。
一个普通的午间休息。体育委员从门外跑回来,同将要出门的我打了个照面。他怀里抱着的,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掉在地上。我弯腰替他捡起来,听到他跟周围的人低声的幸灾乐祸。
“高书雅在图书馆偷书被抓了个正着!”
啊。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不应该只是忙着不屑,我应该可以帮助到她的。
但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我们终究要为自己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
☆、第 76 章
我两手空空的从书城里出来。
张放放从附近赶过来,她说自己没吃中饭,想吃麦当劳。是我有求于她,只能耐着性子折回步行街去给她买。
麦当劳开在地下,我寻着楼梯往下走。周末的缘故,店里挤满了人。我站在排队的队伍中,无聊看了一眼周围。多的是穿着校服的学生,看样子,有朋友,也有情侣。
这会儿胸前标着经理牌子的中年女人终于从后厨出现,我们等的这个柜台,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得出来是新来的,给一位顾客点单试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后面的怨声已经漫上来,她本来就急,这下更手足无措。头顶射灯的光垂下来,印出她长长睫毛的阴影,来回轻颤,像是一篇长长又无声的诗歌。
经理过来,将她往旁边一挤。面带微笑的替面前这位久等的顾客点了单。一回头,便换了幅样子看那年轻姑娘。笑还是笑着的,只是笑多了讽意。
下面几个还是换了女孩来开单,经理站在一边,抱着肩指导她。也像是在监视她。
前几个还是有点磕磕碰碰,等到了我这里,好像终于蜕变完成。
她冲我扬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努力的。
“请问要点什么?”边说边熟络地同我介绍最新的套餐和优惠。
如果我是刚刚走近这家店,我一定以为,她一直都是这样自信能干,而不是几分钟前眼神慌张,无望求助的样子。
点完单。我对着她,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普通人的善意微不足道,普通人的善意也感天动地。
*
等我再从地下探上来,外头已经变了天。
一整条步行街上都是攒动的人群,街灯流传在他们之间,闪烁出一种独属于傍晚时刻的笃定。
在黄昏日落之时,心中依旧笃定的人一定是幸福的。
她有家回,有人等。
她的心是满的。
*
我天生五音不全,却并不排斥唱歌。究其原因,应该是初中的时候,储盛的某个女性朋友随口夸了我一句,说我声音很好听。
我和张放放在楼下会面,胥乐远他们已经先进去,房间号码是432。她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你明明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干脆一点。”
“干什么?我这个样子难道像是个渣女?”我笑起来:“就,一定要有那种感情吗?不可以是纯粹的友情?”
“不可以。”张放放咬了一口汉堡:“这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很感激他。”
我和江炎之间的很多事,我都没有对别人讲过,包括是对张放放。
不止是喜欢阿。
喜欢会变味,会消失,但是江炎永远在我这里有一席之地。
*
包房里。
胥乐远抱着本菜单在研究,江炎正蹲在点歌机前认真的找歌。我和张放放一进门,迎接我们的就是一句“包厢内严禁吸毒贩毒。”他们两个都特坦然的做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想到要找首歌放放。
江炎和胥乐远都没有穿校服。
江炎是一件浅灰色套头卫衣加黑色运动长裤。胥乐远更简单,一身全是黑的。我把书包放下,凑到胥乐远旁想看看他点了点什么吃的。
江炎在旁边喊:“别光顾着吃,快来点歌啊!”
张放放一听也不客气,冲过去,就把江炎给挤跑了,完全忘记自己刚塞了一个巨无霸进嘴里。
她兴冲冲的点了一排的歌。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被迫听她开了一个小型的蔡依林演唱会。不过张放放唱歌是真的挺好听的。
胥乐远喜欢周杰伦。他点了首《晴天》。江炎拿了话筒跟着一起唱。
好了,我知道了,他们三个就是为了联合羞辱我的。
“你怎么不点歌?”江炎拉我到点歌台前点歌。我沉思了一下,点了《香水有毒》和《爱情买卖》。
前奏一响起。
各位都用“你有毒”的表情盯着我。两首劲歌连唱玩,我累得倒沙发上没动弹。胥乐远忽然提议要喝冰可乐。
“我去买。”他从书包里摸出钱包起身,顺带指着张放放问:“你要跟我一起来吗?”
无耻。我在心里默默鄙视他。
连自己的色相都不惜出卖吗?是我看错你了。
张放放笑的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这下就只剩下我和他。刚好不容易炒热的氛围又一下凉了,凉得透透的。江炎这首《囚鸟》唱的有些不太走心,他自己也感觉到。还没到副歌,他干脆就切了。下一首是蔡依林的《布拉格广场》。极具辨识度的前奏缓缓响起。
我知道。
这首歌是周杰伦给她写的。
张放放点的歌,我们谁都没有拿话筒跟唱。也没切原声,就盯着电视屏幕听伴奏带。
“储悦。”
跟着一群鸽子飞起。他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
“你知道吗?”
我打断他要说的话。
“刘茗在人人上找过我。”
江炎闭上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人就是保持善变的。”
“而我已经,变了。”
能说出来的话,其实并不残忍。
那些无法言语的空白,才是真正的残忍。
其实我不是不能接受你离开。
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彻底,彻底到悄无声息。
我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
我很怕未知,也害怕向前奔跑。
我希望有人是向着我走过来,只为我走过来。
这种被需要,被偏爱的踏实感。
是我从来不说,却也是我从来摆脱不了的迷恋。
隔了好像很久很久,其实也只不是刚刚走完了一首歌。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这个他上次就问过我的问题,不过上次是短信。这次是当面。我们之间的时间好像凝固在了此刻。他停在点歌台上的手,和静止不动的侧影。还好包厢昏暗的光,没有让我再看到更多。
但我能感受到。感受到那种努力。想趁生活不注意,默默把一切都拉回原来轨道的努力。但是我们和曾经,不是只隔着一个不明不白的刘茗,和三年的杳无音讯。
因为比起喜欢你,我更愿意感激你。
这是我成长后,才明白的真相。
所以这次我终于可以认真又坦白的同他回答。
“是的。”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
我把张放放丢下,一个人先离开。
走到门外,我开始打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我忍不住的紧张,清晰地感到手臂的肌肉一寸寸的绷紧。
我握着手机,人忍不住四处打转。
飘忽不定的目光不经意间,同KTV门旁的那个人对上。
“你……在哪儿?”电话接通。
“在这里。”
清晰到近在咫尺的声音。
也真的是近在咫尺。
“你跟踪我?”我皱着眉看他,心里却很笃定:“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可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他特别坦然地看我。
我忍住不发作:“……你是特意等在这,找我茬的吗?”
“不是。”
“等你一起去学校。”
“为什么?”我又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有为什么。”他特别酷酷又拽拽。
我鄙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穿成个好好学生的样子。”
“我本来就是个好好学生。”
“好好学生才不留级呢,你只是恰好有个还不错的脑子而已。”
“只是还不错?储悦,有人夸过你的脑子还不错吗……恩,我的意思是,你非常聪明,聪明到令人赞叹。”
在我咄咄逼人的注视下,苏恒找回自己的求生欲。
地铁站下面一层都是卖吃的。我被香气勾着频频回头,苏恒突然手够过来拉了我一下。我还没明白什么回事。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迎面追过来。
“圆圆,走路要看路呀!”
我才低头,冲旁边这个我刚差点撞上的小不点抱歉地笑笑。
苏恒跟着也笑笑。
“悦悦,走路要看路呀。”目送着这对母女走远,他跟着突然学起刚才那个妈妈抱怨自家小孩的音调。
我受不了的瞪他。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你够了吗?”
苏恒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跟小时候真的不一样,我以前一叫你悦悦,你都跟看救命恩人的样子感激我。”
“你做梦吧。少给自己加什么童年滤镜,你那时候在我眼里不过是本公主的一个小士兵而已。而且说实话,明明那时候也是你更依赖我一点吧,我除了你可以是还有很多的小伙伴的,你想想那时候谁愿意跟你一起玩啊。”
“哼!”
“现在也是。”
我更依赖你一点。我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你觉得小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个更可爱?”漂亮就不用说了,必须是现在的我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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