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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独生子女生存指南-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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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办公室等我!”
她丢下一句命令,便扭着身子往卫生间进。
剩下的故事。
是一场梦魇。
笔记本劈头盖脸地迎面砸上我。
坚硬的书脊打在眉骨,生疼生疼。疼到几乎要落泪。
“说,怎么这些个地方错的一摸一样?”
“是不是抄你同桌的?是不是?”
“你这些是怎么做对的?”
“说啊!”
焦躁的中年妇女早就沉浸在了自己一厢情愿的世界之中,我并没有被给予太多的机会。
过分雷同的错误,一时令我惊讶到沉默。
而沉默,是认罪文件的复印版本。失去色彩的一切,堵住了我所有可能的,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辩驳。
“不……不是。”
我挣扎着,小声辩驳,却勾起了面前人的震怒。
“你还不承认?”
“真是又蠢又坏!”
女人青筋凸起的手狠狠地拽在我背带裙上的带子上一把扯过来,而我像个破败的玩偶,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然前倾。
“撕拉”一声。
世界在这一声过后重归平静。
这是来自深渊的死寂。
我脑袋嗡嗡地作响,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忍不住地颤抖,颤抖。
有一滩江水在我的身体里面翻滚,在兴风作浪,在要我的命。
红色灯芯绒的宽肩带软软地滑下肩头,像是一条毫无生气死绝了的热带鱼。
银色的扣子滚落在地,顺着一个半弧形的曲线,倒在在办公室的门前。
我的衣服被扯烂。
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一众办公室的老师和学生。
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因为恐惧,更因为羞耻。
我只有二年级,我只有八岁。
我很害怕。
但是泪眼朦胧的那一端,那个女人面上的神情,除了那稍纵即逝的尴尬外,剩下的全部都是鄙夷。
为什么要这样子。
何必要这样子。
我又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况且,我什么都没有做。
被扯坏的背带用了两个回形针固定。
我在办公室的遭遇也很快传遍整个教室。
储悦测验作弊被宋老师打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即使她是不真实的。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我伤心又羞耻地艰难捱过了剩下的几节课,小小年纪的我终于尝到了“抬不起头”的滋味。
回到家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其实不是我主动提出要缝补一下衣服的带子,陈兰也都没有发现。
我支支吾吾地编着不太流利的谎话,陈兰埋头忙着计算饭店一天的营业额。我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但是末了她对我不咸不淡地叮嘱,令我暗暗庆幸,却也倍感伤心。
“以后跟同学玩当心一点。”
我希望她发现,却更害怕她会像宋老师那样责怪我。
他们总认为什么都是我的错。
就像每次跟储盛打架,总是觉得是我挑起的。
损坏的衣服当晚就补好了被送回我的房间。
陈兰的针线活很不错,但在灯光下,那一行密密的针脚也依旧格外打眼。我轻轻抚在上面,白日的经过历历在目,委屈多到溢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落下。
大红色的灯芯绒被泪浸成深色,如血色。
我真的,真的,太难过了。
红色的灯芯绒背带裙我再没在学校穿过。
宋老师对我的讨厌,却也并没有结束。
三、
这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好像已经在后天被强行写进了我的基因之中。
童年,是我们对这个世界初认识的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未知的。
你会热情赞美第一次吃到的那块芝士蛋糕的滋味。
所以,你更会长长久久地记住,那些你第一次被人狠狠伤害的经历。
何必要这样呢。
老师。
你早就忘了我吧。
但是,我却会记得你一辈子。不得不记住你一辈子。
这就是你要的吗?
我亲爱的宋老师。
一年级教师节我送给您的第一张贺卡上。
这是我对您最尊敬的称呼和赞美。
我亲爱的宋老师。
你不配。
你知道吗。
☆、第 54 章
如果说人生夸张到仿佛是一场戏剧。
这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比方。
比如现在,我的人生,清新脱俗般地,坠入了一种可笑的荒诞中。
我因为多管闲事,狗拿耗子,不远万里的来到这个乌烟瘴气的破网吧,企图感化一位误入歧途的中学生,结果没说几句就被人给赶了回去。
然后一转眼。
我停在门外的自行车就被人偷了。
啊!
我的自行车,储标从麦德龙给我新买的凤凰牌的崭新自行车,我统共都还没有跟它恩爱过几回。它现在竟然就被人偷了。
要我回去怎么交代。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江炎抓过自己的东西匆匆从里面跑出来。
“怎……怎么了?”
他边说,边拉着我往外走。
我哇哇大哭,气势多于眼泪。
“我的自行车被偷了。”
“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江炎傻住,他目光四下冲我周围看了一圈。
“你自行车被偷了?你平时不都是坐车的吗?”
“怎么今天骑自行车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哭得呛气。
“我……我今天来找你才偷偷骑车出门的。”
“现在我怎么回家交代。”
想到这个我悲从中来,连对他的生气都顾不上。
他不说,沉默地低下头。
我见他这样子。
心里一急,更加委屈。
“你为什么不来学校上学?”
他没怎么安慰我。
我哭着哭着就自己消停了。
江炎拉着我到门外面,网吧旁边没几步外远就是一座废弃的螺丝制造厂。他走过去,我落在后面,也磨磨蹭蹭地跟着一起。
他就着门前的台阶一屁股坐下。
“坐。”他冲我比了个手势。
“你先回答我问题。”我就犟在一旁,非要问个说法。
江炎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很少没什么表情。这样的他有点陌生。
地上散着几个前人落下的烟头,我伸腿踩在最近的一个上面碾了碾。沙沙的声音,有点寂寞。
“你说不去上学的原因吗?
他边说话,目光落在我踩在烟头的脚上。
“可能是因为我害怕。”
“是不是还挺丢脸的。”
我愣在原地。
胥乐远说他嫉妒。
他说自己害怕。
我昏了。那答案到底是因为什么。
“害怕什么?”我抹抹眼泪,慢吞吞地走过去挨着他旁边坐下。也不是我想要挨着他,是台阶太窄小了。
“很多啊。”
“一想到要转回去了,心里就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江炎语气轻松起来,渐渐没有了开始的冷淡。
“但是,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转学的事了吗?”所以为什么还会害怕?
“我也奇怪。”
“但我就是害怕。”
“我害怕。”他转过脑袋看我,眉眼中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狡黠和生机。这学期从寒假回来后,他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劲。
我迎着他的目光。
想看进他的眼底。
“我害怕,考不回来了。”他轻吁了一口气。让我明白,虽然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这份“害怕”似乎已经压在他心里很久了。
“你,很喜欢上海吗?”我没想到他对这个地方会有这么深的执着。
“我在这里有很多回忆,很多朋友。”
“还有——。”他顿住不语。
“胥乐远吗?他这么聪明,你要是以后不回上海了,就让他考到你那儿去吗。”
“嗯。”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你的啊。”
他没开口的时侯,我希望他会说出来。
但是他这么直白又坦然地提出来。
我只能说,他不愧是江炎。
“哈哈哈。”我下意识地嘲笑他几声,更多的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知道本小姐的好了吧。”
“嗯,知道了。”他点头。
他的真诚让我不得不正经下来。
“你就算以后回了老家,我们也可以常联系的。”
“储悦。”他歪着脑袋看我:“我听说你是从市区转学回来的,那你现在跟以前的朋友或者是同学还有联系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
“那,那不一样,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所有……。”
“十年,或者都不需要,可能只要五年,五年后的我们再看现在的我们,也同样会觉得,现在我们‘太小了’。”
“成长的一大美德本来就是保持善变。”
“现在的告别,基本上就是诀别。”
他语气平静的扯开了一切。
我觉得他的成熟速度在无人知晓的状态下,又迈入了一次飞跃。
“那我。”我两手在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握着。
“祝你在那里遇到更优秀的胥乐远,还有更有趣的我。”
“你知道的,不单单是这些原因。”他笑的很温情,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现实。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里。”
“我开始怀疑自己。”
“我在这里的优秀,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因为对手太弱。”
“我回去要上的学校,竞争非常激烈。而且是寄宿制的。”
“寄宿制的?”
“你初中就要寄宿?”
“嗯。只有我一个人回去。”
“你父母不跟你一起?”我有点惊讶。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只是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他们要留在这里工作。所以他们也比较希望我以后能考回这里。”
“你是指大学?”
“按照你的实力,考回来,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吧。”我不知道难不难,但我觉得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会太难。
“储悦。”他沉声叫我的名字,处在变声前期的沙哑声音里又几分无奈,还有更多的是坚定。
“我也是有自己的坚持。”
“还有自尊的。”
我明白了。他要回来,但绝不是随随便便地回来。他要回来,就要来最好的学校。
“你想的可真远。”我这句是真心的夸奖他。毕竟对于我来说,到底把目标定为哪所高中,我还完全没有头绪。
“想的远。”
“可能也是想的美。”
我认识他快一年,很少见到一个这样丧气,对自己毫无信心的江炎。
“想不通的时侯。”
“也很嫉妒。”
“为什么我不是这里的户口。”
“那也许一切都我来说,会简单很多。”
“当然最难捱过的点也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没有生过一丝的妄想,我可能也不会这么不甘心。”
“你突然这么坦诚,我有点不习惯。”他跟我说这么多,我一时难以招架。
“当然,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他莫名有些臭屁地扬眉看我。却看得我,心里有些堵得慌。
他是被迫离开的。
“你怪你爸爸妈妈吗?”我按耐不住自己想要窥探的心理。
“怪?”他这一问,像是问在自己的心上。
“我妈妈当初把我接到上海来的时侯,一直带着我长大的爷爷奶奶其实并不同意。他们担心我爸妈太忙,没空照顾我。”
“事实证明,他们很有先见之明,我爸妈是真的没有怎么照顾我。”
“是我妈妈说服的我爷爷奶奶。”
“她说。”回忆到这,我清楚地看着身旁男孩的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让我们炎炎也见见金茂大厦和东方明珠啊。”
因为江炎的这句话。
后来的我一直都坚信。
世俗的力量里总是有着无限的美好。
是人类对物质的渴求,拉近了我们与这个凉薄世界的距离。
“所以,我可能会怪他们。”
“但是,他们尽力了,我知道。”
如果现实令你无法接受,那还请望你能妥帖理解。
毕竟。
理解他人,是友爱社会。
理解生活,是放过自己。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有些话,今天,此时此刻不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啊。”
江炎依旧保持了他恬不知耻的天性。
“所以你平时会看那种仙侠剧吗?”我适时地补上一句。
“什么?”他一脸不明所以的嫌弃脸看我,显然还沉浸在我对他的恭维里。
“就是那种神仙满天飞,谈个恋爱可以几生几世的那种啊。”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否定。
啧啧。
“少装了。”
“我明明听你夸七仙女里的女演员好看来着。”
……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扭过脸,刻意地转过话题。
“我想说。”
先在心里面轻轻吸了一口气。
“虽然我挺佩服你的,但是我车被偷了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还有就是。”我看他张嘴,连忙阻止他开口。
“我很喜欢看这种仙侠剧,看男主人公或者是女主人公在人间经历各种磨难,还要被男二女二收拾。”
“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
“因为我知道到最后,他们都会位列仙班。”
“所有失去的,等再回来的时侯,的确不会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因为等他们在回到你身边的时侯,他们会变得更好。”
“江炎。”
“不如你就当作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人间历劫’。”
“最后你总会再‘位列仙班’的。”
我知道我说得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但是我想江炎他听得懂,他能明白,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中,包含着我对他所有最好的祝福。
从过去,到现在,可能一直到很久远的未来,我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比我家饭店门口那两只石狮子都不顶用的储悦。
但是没关系。
我接受了这样的自己,没有完全,至少是一部分。
片刻的沉默过后。
低着头不言语的少年,抬起头,冲我扬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谢你告诉我的的这些,储悦。”
“你也帮过我阿。”我爽朗地笑笑。心中的某一个部分消失了,但另一些未知的地方却也迎来了新生的快乐。
*
“你的自行车长什么样?”
我跟江炎一起往车站的方向走。
“蓝色的,蓝白相间的,凤凰牌的,很贵,要三四百。”
“我现在肯定要死惨了。”提到这茬,我又是恨恨的。
“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士?”
“可疑人士?”我冷笑两声:“我哪有什么功夫注意。”
“你车没锁吗?”他没管我的嘲讽,继续问下去。
我耸耸肩,低头:“平时不怎么骑车,所以没有锁车的习惯。”
“哦,难怪被偷。”他像结案似地认真点头。
“你还有没有的人性,我这是为了谁?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知道。”
“车我会赔给你的。”江炎收了吊儿郎当地模样,转头认真地向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我心里的气跟着顺了一点儿。
“你可别指望我会说什么‘不用啦,又不是你的错的’这种客套话。你说要赔给我的,我可是真的会问你要的。”
“明白,否则就不是储悦你了吗。”他看我,我一抬头,接上他的视线。我想瞪他来着的。但是他笑了。我一见他笑,我就也跟着笑了。
相视一笑。什么鬼。
我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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