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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独生子女生存指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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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试色?
在2g网络的时代,我不懂,也不敢问。
最后她还是在我手上草草地试了两个色,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付钱买单了。
奔出商场那一刻的心情,我一直记得。
我终于可以摆脱我的雀斑了。
结果当然还是一场灾难。
色号买错,上脸像刷墙,把陈兰都吓了一跳。脸上的雀斑也没盖住。
无用功,一切都是无用功。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茫然地默默流泪。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我找了很久的理由都没有找到。
江炎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久到马路两旁的灯一盏盏的亮起。像是一串流动的音符,唱亮了这一刻的世界。
我的难题并不是我的难题,它是一个死局。
*
路口亮起红灯。
他缓缓停住车。我抬腿从车上跨下来,落在他身侧。
“站着好累,我想走一走。”
江炎点点头,手在我的书包了拍了拍。
“要不我挂车上。”
路边的香樟枝桠垂得很低,快落到我脑袋上。我抬手想揪片叶子,踮着脚微微一使劲,“哗啦啦”一片声响,愣是直接把拽下了整个枝桠。
“我不是故意的。”我震惊地晃了晃手里的香樟树枝。
“也,也没有怎么用力啊……。”
“这树是不是缺钙了?”
我瞪着一对眼睛的样子肯定很没心没肺。
江炎“噗嗤”了一声,笑了出来。本来还有些尴尬的氛围,也终结他的这一声笑里。
“笑屁啊……。”我心里一松,也没有了刚才长篇大论一通后的别扭,不自在。
“等等,先别走啊。”江炎匆忙停好车,叫住我。
什么事。
我依言停下脚步。
江炎没回答我,只是快步绕到我面前,准确的说,是我身旁的这棵树前。毫无预兆地,我眼见他两手贴在裤缝旁,弯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如果不是对着一颗树,我肯定会以为这是什么大型认祖归宗现场。
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我也从没见他对祖国妈妈这么恭敬过。
“……你在干嘛啊?疯了?”
“跟树道歉啊。”他严谨地看着我,路灯昏黄的光停在他的鼻尖,折射着,在他的眼中涌成一片空灵的潮汐:“要知道,神明无处不在,你当心他诅咒你。”
神明无处不在。
轻飘飘地一句话,奇异般地,在我心里勾起了一片深海的蔚蓝。
我从小相信神明。
也从小就贪得无厌。
我自有意识开始喜欢像月亮向星星许愿。
这句话之后,我心里某个陈旧的开关被无心摁下。
而被长年关起来的故事,倾泻而出。
六岁的时候,陈兰给了我一颗进口蛇果。
光滑的表皮泛着诱人的光,很大,大到我只必须用双手捧着。
饭店里的小熊阿姨跑过来跟我说。
月亮上的仙女就喜欢吃这种苹果。
你把它送给月亮仙女,它就能实现你一个愿望。
真的吗?
我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
小熊阿姨认真地摸摸我的脑袋。
我兴冲冲地抱着这颗漂亮的苹果,跑出饭店。
那夜的月亮很美。月色像水亮的银线,温柔地自无边的黑中落下。
也许前一刻,我还怀抱着些许的犹疑。但在仰头沐浴在这夜晚中的那一瞬,我就忽然坚信不疑。
美,就是最强大的说服力。
仙女姐姐。
我想……愿望没有说出口,嘴巴却突然不知所措地紧紧闭住。
仙女姐姐,你先等我两分钟好不好!
我着急地背过身去。
无数个“想要”在我的心头飞速掠过。
想要幼儿园的老师不再凶我,想要哥哥明天放学路上摔一跤,因为他今天又跟我抢鸡腿吃了,也想陈染之成为钢琴大师,那他就可以不用再天天弹琴,可以陪我玩了。
每一个愿望都是如此的急迫。
但每一个却又都能如此轻易的被舍弃。
我怀揣着这颗苹果,似乎第一次心生茫然。
最终。
苹果留在在花坛的石沿上。我转身离开的时侯,又看了它一眼。
那一眼里,我有一种物归原主的欢喜感。好像,它本来就该属于哪里。它从很远的国家漂洋过海而来,然后来到我的手里。
最后,留在了这里。
所有的归宿都是冥冥中的注定。愿望就像这个苹果。被摘下的那一刻,从来没有想过,它会来到这里。
是什么带它来的。
是神明的旨意。
许下的愿望会走向哪里,也从来没有人能猜到。
那天的我并没有许下任何愿望。
*
“得到神明的诅咒,是不是也是一种荣幸?”我蹲下身,将手里的枝桠一寸寸埋进树旁边的泥土里。
“它注定要枯萎,但这样是不是还能有一种落叶归根的幸福?”
仁慈的无用功。
是眼泪的催化剂。
也是刽子手的保护色。
“替我谢谢胥乐远。”我终于知道自己从刚才到现在的悲伤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陈星的最后一个眼神。
这次就不跟你一般见识。
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会会错意的。
他始终没有认识到自己对我的伤害。
从头到尾,都没有。
胥乐远,就是那一刻,仁慈的无用功。
江炎眼中此刻闪烁的无措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一直努力表现出快乐大度,不仅是要为了假装自己很好。也希望我身边的人,因为我而高兴。
我希望取悦别人。这并不卑微,这是世间最最宏大的主题,绝对不输于普罗米修斯。
如果你问世人。
快乐和光明,哪个更重?
当然是快乐。
我们太早拥有火种,所以从来无从知晓,永夜中的快乐,是如何一份快乐。
但你不能否认他的存在。
永恒的未知,本来皆已成为真理。
“但是储悦。” 江炎跟着也蹲在我的身边。
某个瞬间。在我的影像记忆中,在这一幕里,我似乎看到了两只相依为命的小动物。
正瑟瑟发抖在某个静谧的秋夜。
“你要明白。”
“神明并没有诅咒你。”
“是这个世界,是他们没有善待你,他们才是受到诅咒的人。”
我们都是上帝的绵羊。
因为可爱,因为脆弱。
不是因为上帝老人家喜欢吃涮羊肉。
我一直都相信像江炎这样的男生跟班上的那帮人一定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上帝会赐人幸福快乐,也会赠人痛苦烦恼。”
“但恩惠不是最终的答案,这只是所有一切的开始。”
就像愿望。
当初的我没有许愿,是因为太年幼,想要太多。
而现在的我,已经明白愿望只是一个结果。无论实现与否,我们都逃不开这通向结果的道路上会遇到的荆棘坎坷。
一切都毫无意义。
*
无论如何,在这样的一个傍晚,忽然探讨起人生和上帝这样的庞大的话题实在有点不太适合。
我明白江炎话中的意思。
他在站在了我这一边,坚决地。
如果说少年人的喜欢实在太肤浅,那么,我选择感激他,无比的感激他。
可是,你真的明白吗。
“我很辛苦。”
“真的很辛苦。”
“你知道的,我有一个哥哥。”
疲倦盖在我的心上。第一次,我决定对一个人说说自己的故事,决定把伤口摊开。
“我喜欢他。”
“但是又不那么喜欢他。”
“从小他总是要跟我抢,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一直都没让过我。”我轻笑了一声,轻易就陷在了往事里:“虽然被揍得很惨,但我也没怎么输过。”
“是不是很厉害?”
江炎只是轻嗯了一声。
汽车刺目的远光灯迎面而来,又呼啸着远去。
天色是从哪一步开始这样浓郁的。
我陷入在自己的倾诉中,没有焦点,没有目的。就算他现在起身离开,也许我都不会停下。
这一刻,我像陈兰。
无比的像。
我们在人世间。
都被上了发条。
“可是。”
“我最不甘心的,是那些他从未同我争抢过,便拥有的东西。”
那些东西从来看不见,也摸不着。
但他就是真实的存在。
“爸爸妈妈一直都更倾向他多一点。不是那种电视剧里演得很凄惨的重男轻女的情节,他们的偏心是不着痕迹,却又处处存在的。你知道吗,我哥哥长得很帅,脑子聪明,读书也很好。比我要好很多很多。他们对我哥哥有着很高的期望,但是对我从来不说什么。仿佛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要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如果你认识我哥哥,你一定也会觉得他更好。”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爬山,山顶是我哥哥,奖品是并列第一。”
“他们也爱我,但是你要知道,知道爱并不能让人有恃无恐,只有偏爱才可以。”
“当然如果我是那么爱想入非非的话,我就不会这么难过。”
“但是我做不到。”
所以一切都又是我的错。
每次当他们问起来。
爸爸妈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值。因为爱这件事是无法衡量的,只有人心才能承载。
“我不会觉得他更好。”
江炎的声音在夜晚喧嚣的风中有种平静人心的气质。
“你就已经足够好了。”
“但是,储悦。”
顺着他的声音,我抬头看向他。
他的眼神里有怜悯。怜悯,是一种可以以身涉险的同情。
“现在的你,被困住了。”
毫无预兆。
我的眼泪就这样留下来。
说出来了,终于有一个人,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这样的我。
我永远都会记得。
在人生暗无天光的房间里,首先替我打开了那一扇窗的。
不是无处不在的神明。
是你。
江炎。
很久了。
“真的,这一切真的已经很久了。”
☆、第 42 章
有时候会好奇。
后来的我,会怎么样看待曾经困在这段自卑岁月里的自己。
也许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甚至是直到死掉的那一刻,我应该都不会后悔曾经岁月里的点滴。
不是感谢任何人。
而是,是经历就是值得。
时间造就了一个更好的我,其中正真的意义并不是单纯得我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样貌打扮较之以往出色了许多,亦或是人际交往上更加得心应手。
真正的意义,应该是在于我终于渐渐认识了自己,岁月剥丝抽茧,而我在努力向内生长。认识了自己的不足,优点,以及许多关于未来的可能。
在认识自己的基础上,同时我更接纳了自己。
不会再因为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而惴惴不安。
我有了自己不会动摇的坚持。
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绝对的信念。
所有这些才是真正构成我存在这个于这个世界的符号,是将我与他人区分,不会走着走着,就在人群中消失的手段。
我很喜欢一个词,追本溯源。
从开始的方向,找到我这一生真正的归宿。
这是我的苦难。
却也是我,不二的欢愉。
*
期中考试结束在在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五。
一场秋雨过后,湿润的空气里重新浮上熟悉的寒意。
久别重逢里是一份拘谨的生冷。
我抱肩靠在水房的墙上。身上诡异的温度,伴着后脑针刺似的绵密的痛,令我神志不清。
张梦洁匆匆拧上水杯的盖子,把有些烫手的杯子塞我手里。
“储悦你这样能自己回家吗?”她担心地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去跟班主任说,让你家里人来接你?”
“没事。”
喉咙疼得不行,我只能勉强开口。
“……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
“我真的没事。”我低下声,又确定了一遍。
家里真的没人。
储标出车。
陈兰陪我外公去医院配药了。
我并没有任性或者是脆弱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病。早上出门的时侯其实没这么严重,真正糟糕的事,是我把陈兰叮嘱过药吃的要忘在了房间里。
这直接影响了我下午的数学考试。
偏偏是考试的时候。
又一次想到那张数学试卷。
我忍不住,有点难过。
出考场的时侯我浑浑噩噩,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当我回到教室,见到包括江炎在内的很多人都在抱怨试卷的难。
我的心才后知后觉地凉了一大截。
江炎的座位上围满了人,激烈地讨论着试卷上的答案。他和王小柔争执最后一大题到底有几个答案。两人剑拔弩张,看架势不亚于争论在外出轨的丈夫到底有几个私生子。
讨论的声音近在耳边。答案一个一个飞出来。
我想无视都很难。
那种感觉很直白。
就两个字。
完了。
江炎放学前过来问我数学考的怎么样。我看出来,他这次应该也没考好。不过我也明白,他的“不好”跟我的并不一样。
“很差。”我撑着昏昏的思绪,摇头。
江炎是知道我为人的人。我在他面前从来不演什么假谦虚,真学霸的剧情。
他也不像其他人会对我说无用的安慰。
只是他有如便秘一般的表情,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
回到家躺床上,我又开始忍不住想考试的事。
马芳平的脸在我的面前骤现。
想到她在考前的班会课上发表得那一通冗长的言论。
记住了什么,因为头痛欲裂,什么都没有记住。
只有一句,阴魂不散地徘徊在我的心头。
期中考试过后。
学校周六的补课班将会根据期中成绩,重新排AB班。
我拉起身上的被子,蒙住脑袋,企图隔开整个糟糕的世界。
床尾“啪嗒”一样轻物落地的声音,如棒槌般重击在我身上。
那是我早上没带走的药。
始终找不出一个答案,究竟是发烧影响了我的考试,还是,我本来就实力不济。
要感谢病痛,让我暂时可以不用思考这些问题。
储盛回来的时侯,我因为吃药,发了一身的汗。裹在被子里,睡的无声无息,像是只冬眠的小动物。
他知道我发烧。
回来放了书包就直接来了我房间。闹醒了浅眠的我。
我是背着身睡的,根本懒得转过来看他。
“……有什么事?”声音还是哑,但已没刚回来的时侯那么痛了。
“老妈打我手机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他俯下身,隔着被子拍了我两下。
“你还行不行?不行我打电话让妈回来带你去看病。”
“我没事。现在就想睡觉,你快出去吧,让我再睡一会就好。”我有些不耐烦地轰他。
“那我出去了,你有事叫我。”储盛转头一想似乎又觉得不对:“你现在一副公鸭嗓估计真有事喊都喊不出来。”
“这样吧。”他走去我书桌旁,拿了我桌上的水杯过来。
“你听过摔杯为号吗?”
……
“你不用费力叫我,直接把杯子一摔我就上来了,怎么样,这个想法不错吧?”
他说得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让我很想跳起来抽他一顿。
但现在我没有力气,更没有兴趣。
“……我摔你妈,杯子放下,快给我滚!”
“你确定?我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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