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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过度亲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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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部经理这个职位,她和难缠的客人打交道的时候没感到累,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仔细检查每个房间时也不累。
真正令她感到疲倦的,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工作的不顺利。
仔细想想,她来君白这么久了,除却盛助理外,没有一个交到真心为她好的朋友。同事大多明哲保身,都和冒牌货林念白保持着友好联系,而顶头上司邓崎又是个愚昧、老眼昏花的人,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对她进行pua……
正沮丧着,白栀听见有人按了门铃。她走过去,隔着猫眼,看到顾维安。
她无精打采:“顾先生,您走错了,这边不是客房——”
顾维安言简意骇:“没人看见我过来。”
白栀侧身让开,她怕被人看见顾维安进了自己房间,等他一进来就立刻关上门。
只是精神气还没好转,仍旧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在我面前不挺嚣张的么?”顾维安极轻地哼了一声,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中,“怎么刚才躲也不躲?”
白栀不说话。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水,垂着眼,盯着水面上微微荡起的、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闹事的人已经离开了,白栀第一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像是冷不丁踩到生锈的钉子。虽然钉子被及时拔了出来,可被拆开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沾着无法忽视的铁锈。
她现在不想和顾维安说话,哪怕他说的是事实,哪怕她知道这是正确处理伤口的办法,却还是会拒绝那份不期然的疼痛。
“你想骂我就骂我吧,”白栀低着头,“反正你永远是对的,说什么都是正确的。是我自己愚蠢,是我不懂职场潜规则,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也做不好本职工作——”
话没说完,她感觉顾维安的手轻轻按在她背上。眼前笼上一层蒙蒙的黑暗,她的鼻尖结结实实地触碰到顾维安的衬衣边缘,与此同时,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气味。
没有香烟,也没有酒。
一直这样干净而纯粹,如春日冬雪。
白栀怔住。
顾维安一手轻轻拍着她背,另一只手盖在她眼睛上。
黑暗侵袭,白栀听见顾维安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好?”他声线放低,“瞧你,我说一句,你就还回来十句。”
白栀眼泪有点止不住,说话声音也漏了点哭腔:“这叫滴水之恩,当涌泉……涌泉相报。”
她的腮上挂着泪,顾维安抽了纸巾要往她脸上擦,被白栀躲过了,她一边抽泣一边躲避:“不行,你会抹花我的粉底眼影高光假睫毛和卧蚕。”
顾维安说:“那就别哭了。”
白栀哽着声音,憋着,眼睛越来越红,眼泪在睫毛下、眼眶里拼命地打着转转,她强自忍着,不让泪花儿掉出来。
可怜的模样儿。
顾维安给她顺顺背:“算了算了,你还是哭吧。”
白栀不想把睫毛什么的弄到他身上,自己抽了纸巾仔细地沾着泪。委屈的情绪忽然间掀起来,就像洪水冲塌堤坝,一时半会儿也难止得住。
好不容易等她勉强止住,顾维安才叹气:“怎么说两句就哭?小孩脾气,现在还没改?”
白栀哽着声音反驳:“你才小孩脾气,我不是哭,只是眼睛里进石头了。”
“你这一哭,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维安坦言,“我没有哄掉泪女孩子的经验。”
白栀说:“是,你只有艹哭女孩的经验。”
一句话成功激起逆鳞,顾维安看她:“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
白栀不为所动:“别和我说你这么几年就这么素着。”
顾维安手指微屈,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当我是什么?种马?”
白栀捂着额头,不满:“你能不能轻点?”
“什么时候都要轻点,”顾维安说,“我娶回来的是个豌豆公主吧?”
白栀肯定了他的观点:“没错。”
白栀并不怎么喜欢哭。
虽然她泪腺发达,看虐剧或者书的时候会哭的稀里哗啦,可现实中真正能让她因为难受而到掉泪的次数不多。
印象最深刻的有两次。
一次是最疼爱她的爷爷去世那天,白栀不懂什么叫做死亡,趴在黑黢黢的棺材上,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睡了这么长时间。直到遗体告别仪式结束,有人抬了板子要盖上去,白栀才骤然醒觉,扒着棺材,哭到喘不过气。
另一次是顾维安和她初尝伊甸园苹果,说是初尝也不太贴切,顶多算是舔了舔。
夏天的风炽热,顾维安彼时尚在国内。白栀缠着他教自己学英语,横行霸道地占用了顾维安的卧室和书房。
那天他的床单是浅浅的灰色,泼上水后会格外明显。白栀搂着他的脖子,颤着腿被放在稍矮的软沙发上,看着顾维安抽了被大面积染成深色的床单丢进洗衣篮内,重新换上一件浅蓝的。
再后来,浅蓝也变成深蓝。
泪水流的也不少,也正是她的紧张,顾维安才没有更进一步,只是认真地向她道歉。
那个小区有了年头,洗手池做的也高一些,白栀半靠在他怀里,任由顾维安挤出橙花味的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清洗着她的手指。
“等会就没味道了,”顾维安问她,“还痛不痛?”
白栀忘记自己当时回答了什么,只记得后来她侧坐在顾维安腿上翻看他的专业书籍,上面很多具有复杂词根、后缀的专业词汇让她脑仁疼。
顾维安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拨着她的发,细细地为她吹干绒呼呼的发。
有小麻雀停在窗边叽叽喳喳,白栀掰下细细碎碎的面包屑,抛过去喂麻雀,喂到兴起,顺手掰了一块递给顾维安。他含笑咬住,细细亲吻她的手指,却被白栀恶作剧地指责:“虎毒还不食子呢。”
顾维安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数数,害过我多少孩子?”
……
哪里想到,四年多不见,鸟枪换大炮,顾维安竟然从温柔的大狗狗成长凶恶无比的巨狼。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好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白栀自觉自己没什么变化,但顾维安的变化令她惊异。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当初是她单方面提的分手。
两人那时本就异国恋,顾维安也不可能放下学业回国来看她。
白栀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加了黑名单,他用别的号码打给她,她听到声音就挂掉。
甩人要比她想象中简单。
顾维安那样骄傲的人,果真也没有纠缠。
可那时白栀万万没想到,四年后两人还是重新领了结婚证,并肩站在一起拍婚纱照、甚至又重新躺在一张床上。
想到这里,白栀站起来,开始下逐客令:“好了,我要休息了,请您离开——”
“我让司机睡在那间房了,”顾维安淡声开口,“你们酒店不太平,今晚说不定会有小老鼠做手脚。”
白栀静了一秒:“小老鼠?”
“趁夜深人静,假装喝醉溜进房间,试图生米煮成熟饭,不成就信口污蔑敲竹杠,”顾维安打量着她的房间,“这样的事情不少见。”
白栀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眉头稍稍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那个叫做林念白的同事,你以为她是怎样瞒天过海、成功假装成你?”顾维安说,“她靠这种方法睡了君白总部的一名高管。”
自觉长见识的白栀目瞪口呆:“……还真行啊?我还以为是你瞎编的。”
念头一动,她试探着问:“那个,你有没有也被这样……嗯……”
“什么?”
白栀咬牙:“就是有没有人碰过你?”
“没有。”
白栀明显不信:“你真能经得住诱惑?高中时候有男同学去理发店,就有人问是洗大头还是小头……”
顾维安冷静解答她的疑惑:“那个头只有你我碰过。”
第15章 马 唯独心软
猝不及防被他点名; 白栀僵硬回答:“哦,谁稀罕碰。”
她傲气开口:“我那是好心帮你,不然谁下得去……”
极小声地哼了下; 她偏偏脸,看台灯上描绘的花纹; 还是没有把剩下的那个字说出来。
顾维安淡淡开口:“那看来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白栀严谨回答,“礼尚往来。”
互相取悦,这是多么和谐有爱的互帮互助。
君白酒店为她提供的房间说不上大; 也就是标准的大床房; 自然无法与白栀自己的卧室相比较。进门后右手边是浴室,正对门口的放着一张书桌。
现在那书桌上茶罐已经空掉了; 电脑处于关机状态,wa手绘板放在鼠标旁侧,还放了几本书。
离得远,顾维安看不清楚封面,问了句:“你晚上还看小说?”
白栀矢口否认:“不是小说,是学习资料。”
是她画推理漫画、设计剧情时用的参考资料。
“学习资料?”顾维安走过去,随手拿起来; “学什么?”
第一本。
《如何谋杀你的丈夫》
顾维安沉默了。
再往下看。
《法医毒物分析》
《药物毒理学》
《物证技术学》
……
随手翻了翻,上面还有白栀的娟秀笔迹。
她认真做了笔记; 简略分析各种毒物的优缺点和被检测出来的难易程度。
顾维安把书放回原地; 转身看白栀:“栀子?”
白栀:“嗯?”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说出来,”顾维安心平气和地与她沟通; “我们两人结婚的目的是解决问题,不是让你解决我。”
白栀:“……”
因顾维安所说的“老鼠”事件,晚上白栀不得不留他在这里入睡; 分享同一张大床。
白栀对日常用具颇为挑剔,纵使是在酒店中留宿,她所用的这些被褥床单也全是自备的。每次回家后带走,再让家中佣人清洗。
不过这两天情况特殊,因顾维安遣散了那些人,没有人给她清洗东西,白栀这次盖的被褥床单,还是三天前带来的。
这样让她潜意识地感觉不够干净,外加身侧多了个顾维安,更是令她提心吊胆。
方才他洗澡的时候,白栀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认真思考了自己出去重新开一间房的可能性。
最终还是否决掉这个不可取的念头。
顾维安没有带睡衣,他坦然地系着浴巾走出来,躺下,顺带着提醒白栀:“如果你不想明天上班没精神,建议你现在就开始睡。”
白栀警惕极了:“你还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顾维安闭眼,“先睡,时间不多了。”
白栀哪里睡得着。
她洗澡时也战战兢兢,生怕外面的顾维安兽性大发闯进来,好在并没有。
吹干湿漉漉的头发,她关掉主要的灯,只留一盏小夜灯。光线暗淡,她视线被严重干扰,半摸索着往前走。
她摸到了柔软的真丝被,背面上有精致的栀子花暗纹。
很好,到了床边。
白栀很喜欢这个图案,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当初精挑细选出来的,忍不住描着栀子花的花纹摸了摸。
然后她发现栀子花的花纹下,春天的栀子花枝,以能感受到的速度生长坚硬起来了。
白栀:“我摸到了什么?”
顾维安言简意骇:“头。”
白栀立刻缩回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沿着床边往前走,沉默地掀起被子一角,迅速地钻进去,裹的严严实实,闭上眼睛,试图进行自我催眠。
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嗯。
刚催眠了一分钟,她听到被褥与肢体摩擦的声音,身后有人在靠近。
顾维安体温比她高,在冬日的夜,他简直就是暖炉般的存在。
白栀睁开眼睛。
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后清晰地感受到呼吸的波动,发际边缘细细的绒毛在颤抖。白栀放慢呼吸,如绷紧的弦,攥住被角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在弦绷紧到快要裂开时,顾维安忽而伸手,掐住她的胳膊,翻身在上,垂眼看她。
白栀的两只手的手腕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按在她头顶。白栀犹如被钉在砧板上的鱼,顿时动弹不得,只是愤怒地直视他。
而顾维安无视了她此刻愤怒的眼神,一手捏住她下巴,忽俯身,沉默地在她脖颈上咬一口。
充满了惩罚意味。
他上方的两颗犬齿是尖的,咬上去是猝不及防的尖痛感。白栀闷哼一声,试图挣脱,不安分的手腕又被完全压制。
白栀气急败坏地提醒:“你这么做属于违法,我要报警了。”
在她以为这人真要兽性大发的时候,顾维安却松开手,用她方才的语气回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栀:“……”
心眼儿这么小,真是睚眦必报。
这么一闹,白栀更睡不着了,翻了三次身,试图去摸枕边的手机玩。可手机光一亮,她旁侧的顾维安闭着眼睛开口:“放下。”
白栀:“……我就看看时间。”
顾维安不为所动:“现在,睡觉和睡我,你选一样。”
白栀立刻把手机关机,老老实实放好。
如顾维安所说,愉快的睡眠时间很短暂,白栀还没从美梦中醒过神来,就听见旁侧的顾维安打电话。
“嗯……没问题,不需要……”
“……不必,司机也吓到了?让他好好休息。”
“……贵店的管理制度令我不敢苟同,客人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我很失望。”
“以后再说,再见。”
白栀迷迷糊糊地听到这么些字眼,可惜没有什么精力去分析。顾维安的声音并不大,模糊地看过去,只看见他站在遮光帘前,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分钟后,他走过来,重新上了床。
直到白栀再度陷入沉睡,顾维安也没有碰她。
…
白栀醒来的时候,房间中早就没有顾维安的身影。
手机被她昨晚关机,闹钟铃也没有响。抬眼一看已经九点,惊的白栀头皮发麻,立刻穿衣化妆。
手机一开机,提示消息便如雪花般蜂拥而至。
短信,未接电话,满满当当的。
最多的还是来自于邓崎和赵青山的,白栀漱完口,给赵青山回过去。
赵青山紧张不已:“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昨晚邓总找你快找疯了……”
“怎么了?”
“嗨,昨晚不知怎么回事,林经理难过喝多了酒,弄错楼层和房卡,不小心,咳咳,就是不小心进了顾先生的套房……”说到这里,赵青山也只觉着难堪,“这也太不小心了。”
是刻意还是故意。
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白栀假装惊讶,追问:“后来呢?”
“谁知道那天睡在套房主卧的人是先生的司机,”赵青山语气无奈,“顾先生一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现在邓崎还在训林念白呢。”
白栀看了眼时间。
一般来说,酒店的例会在早晨八点五十左右召开,只是至今工作群里都没有通知,恐怕又要往后延了。
“昨晚你怎么不接电话?邓总急到冒火,幸亏顾先生昨晚没计较……”说到这里,赵青山叹气,“这都什么事啊。”
他在这里长吁短叹地犯愁,白栀只是问:“邓总打算怎么处理?”
大约沉默了一分钟,赵青山才慢吞吞地开口:“也没怎么打算……估计就是老样子,冷处理呗。毕竟邓总还惦记着林总的情,就算林念白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会给兜着。”
白栀沉默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现在体会到了这四个字。
说邓崎不好吧,偏偏他还有知恩图报这么个大优点。
赵青山语气中充满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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