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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为笼-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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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越下越急,随着呼啸的北风打起转,啪啪拍打窗户。老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声二踢脚的声响,倒是让人记起大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虽然已经到了二月,但今年阴历长,这会才到年根儿。
“你今年打算怎么过年?”王思年随口问道。
去年和前年,宋谨和都是来王思年家过的节。那会儿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身份,这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如今情况却不比从前了。
男人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随即作答:“工作挺多的,那天可能要加班。”
工作确实不少,但主要原因还是无处可去。
徐建的父母远在国外,而自己的养父养母,不提也罢。
他既然用宋谨和的身份死过一次,这辈子是不打算再回那栋京郊别墅了。
没有什么密友,也没有家人,宋谨和成了真真正正的一缕浮萍。
说到底大年三十,无非也只是365天里的一天,和其他日子没什么不同。
那么独自过这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自己过也挺好的。”他可能是怕女人多心,补充道。
“这样啊。”王思年回答,看不出表情。
沉默了片刻,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男人问:“是不是累了?”
女人夜里要起来喂四五次奶,睡不了整觉,白天确实容易犯困。
“有点儿。”王思年来的实诚。
宋谨和起身:“我先走了,你和宝宝好好休息。”
女人点头,没有做过多的挽留。
男人走到门口,掩上房门。
他一步一滑的身影离开小院,渐渐消失在疾行的风雪中。
王思年躺回到床上,侧过脸,看着女儿肉嘟嘟的脸。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无法忘记的号码。
“喂?”
对方几乎是一秒就接了起来。
“宋谨和。”
“嗯?”
王思年咽了口口水,把心里涌起的冲动吐了出来:“今年过年……还是来我家吧。”
宋谨和立在茫茫雪中,看不清来处,找不到归途。
他的心在砰砰直跳,血流冲刷鼓膜,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然后他说:“好。”
***
大年三十,张灯结彩,除旧迎新。
杀最肥的鸡、宰最肥的猪、炖最香的鱼。
今年五环以里不让放鞭炮,所以各家各户剁起白菜格外用心,铁刀菜板乒乓作响,恨不得把缺了的那点子热闹劲儿全补回来。
火红的窗花贴在玻璃上,灶台滚着咕嘟咕嘟的热汤,擎等着包好的饺子下锅。
多么喜庆的年。
王思年的爸爸突然耍起新花样,大晚上的非要去买德庆居的卤煮。王妈喷了老伴两句,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准备冒雪同去。
“你们俩在家看孩子能行吗?”王妈换好羽绒服,有些不放心。
“稳。”王思年比了个ok的手势,
“快点快点,别墨迹了,一会儿人家就关门了。”王爸着急起来。
“就你事多,大年三十吃什么卤煮,脑子有泡。”王妈气得锤了他两下。
挨了锤的王思年爸爸戴上毛线帽,嘿嘿一笑,拉着妻子出了门。
老一辈的感情大抵如此,嘴硬心软。石头似的壳子里,全是蜜一样的芯子。
屋里瞬间就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春晚倒计时响起,随之而来的拜年的微信一条接着一条,宋谨和的手机更甚。
生意场上寒暄不断,面面之交们像开了心灵感应,一股脑的同时群发起恭贺新禧来。
男人不胜其烦,开了静音。
“宋总真是业务繁忙。”
王思年刚调侃完,却听到“嗡——”的一声。
沙发突然震动,是自己的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姐妹团。
她为了哄孩子睡觉,此时正抱着宝宝在客厅走来走去,因此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接。
而宋谨和恰如其分的起身,示意自己可以照看女儿。
就在王思年还思虑的时候,对方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孩子在母亲的将信将疑中被倒了手,换到了宋谨和的臂弯里。
宝宝竟然很给面子。
她乖得很,换人抱也没哭,只是瞪着圆眼睛,打量着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便宜爹。
王思年松了口气,趁这个功夫,从沙发上捡起手机。
“我们可想死你了!”电话一接通,对面火一样的热情就传了过来。
肖爽刚回国,今年因为被催婚的事情没有回老家,和高琳琳留在北京抱团取暖了。
王思年这段时间忙昏了头,好久没和朋友联系,于是亲热的在电话上聊了起来。
而男人没有分神去听她说了些什么,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怀里的小怪物身上。
“你长得像谁呢?”他忍不住问她。
刚过了月子的婴儿是不会回答的,鄙视的吐了个口水泡泡。
她还远没有长开,自带婴儿清一色的小趴鼻梁。从双眼皮上看,像王思年,但从薄嘴唇上看,又像自己。
不管像谁,对他而言,都是世间最稀罕的珍宝。
宝宝无意识的张了张嘴,似乎是在询问哪里有奶可以喝,又似乎是在打哈欠。
“你是饿了,还是困了?”宋谨和轻声问。
孩子听到这个愚蠢的问题,小眉头一拧,大有“刁民竟不知朕的心意”的愤怒,准备嚎啕大哭。
宋谨和吓了一跳,学着王思年的架势,抱着她来回来去踱起步来。
而王思年放下手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男人像端|炮|弹|一样端着孩子——当娃的不敢哭,只能哼哼唧唧;当爹的不敢乱动,只能横向平移。
两个人都摸不清彼此底细,格外小心翼翼,如此一来竟然相安无事。
王思年噗嗤一声笑了:“宋大人,把炮|弹|还给小女子吧。”
宋谨和对怀里这软绵绵、奶香味的一团上了瘾,摇头拒绝:“我还想再抱一会儿。”
好不容易有机会抱抱亲生女儿,他又紧张,又舍不得。
女人笑着坐到沙发上,磕起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王爸王妈满载而归打断了这出无声哑剧,用突如其来的动静成功把孩子吓哭。大人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轮番哄劝,才把嚎叫的人类幼崽哄睡了。
孩子一旦睡了,剩下的夜就是成年人们的欢乐时光了。
一顿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饺子配着德庆居的卤煮,确实不错。
王思年的爸爸很想让宋谨和小酌几杯,但被女人抬手劝阻了。
“爸,他现在不能喝酒。”王思年说,“养身体呢。”
男人正准备拿起酒杯的手停住,因为女人这句关心的话,后半场显得有些走神。
饭局结束的时候,天公不作美,雪下得更大了。
路上泥泞不堪,开车着实不方便。连电视新闻上都发出了暴风雪预警,让王思年一下子想起了那次天降正义的西安之行。
她因为恐怖的回忆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于是默许了宋谨和在自己家赖一个晚上。
王妈张罗着铺好了床,用的还是结婚时候的那套喜被。两只大红鸳鸯在枕套上脸对脸,展现出劳动人民朴素的审美观。
卧室门关上,王思年女士回身,对正想要爬上床的男人甩过一个眼刀。
对方无辜的耸耸肩,抱起了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我是想拿被子去地上睡的。”
男人说的不错,地上铺着宝宝暂时还用不上的爬行垫,确实可以睡。
王思年理亏,啪的一声关了灯,让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明明到了睡觉的时间,宋谨和在爬行垫上翻了几个身,却觉得异常清醒。
他鼻间萦绕着消散不去的香气,躁动不安。
最后男人忍不住出声:“年年,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女人的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困意。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喝酒?”
“你不是还要吃药吗?那个氟哌A醇。”女人淡声说。
不管她表现得多么不在意,但她对自己在吃的药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宋谨和胸中洋溢起沸腾的暖意。
而王思年顿了顿,又说:“按时吃药,早点养好身体。生病太遭罪了。”
宋谨和压抑不住激动,坐了起来,在地板上挪动几下,靠在了王思年的床边。
“你想干什么?”女人如此问着,却没有太往后退。
男人没想干什么。
他只是把头埋进王思年散开的发中,深吸了一口气,让肺里浸满对方的气息。
女人唔了一声,在黑暗中侧过身来,面向了他。
男人跪在床边,真心实意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王思年愣住,然后回应:“大过年的,别说这个了。”
“不,我要在今年说。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留在旧的一年,新的一年就会顺顺利利了。”
“你呀。”女人叹了口气,“封建迷信害死人。”
宋谨和却笑了,拉住了王思年的手,在她的指尖,印下了一枚炙热的吻。
女人好像被这热度烫的瑟缩了一下,而男人坚定的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
他欠身,含住了女人丰厚的唇。
吻是湿热的、让人窒息的、不顾一切的。
他们在撕咬彼此,发泄心中的愤怒、感伤、回忆,以及……爱恋。
女人勒紧了男人的脖颈,似乎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而男人抚摸女人的后背,纤细的肩胛骨好像蝴蝶,展翅欲飞。
王思年从急促的喘息中缓过来,断断续续的问:“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可能永远不会爱上你。
宋谨和点头,搂她入怀:“我记得。”
——但你,也希望我在身边。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像是两只受了伤的野兽,在巢穴里依偎取暖,难舍难分,舔舐彼此不能愈合的伤口。
狂风依旧在敲打着窗沿,窗外积雪未化,冰冻的隔阂似乎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融的。
我们不可能遗忘过去。
但我们也许可以带着过去,继续前行。
鞭炮声似乎隔着十几公里的距离传到他和她的耳朵里,辞旧迎新,平安顺遂。
宋谨和在喟叹中,咬着王思年的耳垂,轻声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刻在他心里整整十年。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HE结局写完了,嘿嘿。
由于榜单字数的要求,还有将近一万字没写。我会安排一个田亚志视角的番外,交代一下文中剩下人物的结局,毕竟最后一次看见老田时,他还趴在宋谨和办公室的地上。
看情况可能还有一个小宋和小王的文明车(脖子以上很文明的车,但是也看网站审核,要是过不了就没有,我不能保证)。这两个番外都是下周三之前写好了一起放出来,不喜欢的就不用看啦~HE结局相当于已经写完了。
抽奖的事情我大概明天就会放到微博(@勤奋的小火腿),我还在研究这个功能,第一次弄,业务不大熟练orz
我下周会开始更新那个《十二月第三十二天》的短篇合集,疯狂想写饮食男女和民国宋二爷这两个故事,尺度会比现在这篇大不少,属于成年人的爱情。王尔德有一句很经典的话,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Sex is about power。 (中文不放了,怕作话被审核,大家可以自己搜)。所以我想写的也是这样的故事。
关于下一个长篇,目前《太阳的AB面》和《嫁给病娇义弟之后》两个故事都还是有点脸谱化,不大满意,所以容我再好好想想,改一改。欢迎先收藏,入股不亏。
啊,这么一想,要干的事情还真不少,真的不能再拖延了orz 大家学习加油、考试加油、找工作加油。流感季节,打好疫苗,注意防护,我们下本书再见啦!
第39章 番外(2)旁观者
“嘶。”
冰凉的酒精棉擦在破了皮的脖子上; 田亚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忍着点。有和人家1V1肉搏的精神头,这点小苦头吃不了?”
姐姐田亚宁嘴上说的凶,到底是放轻了力道。
男人脖子上的挫伤退掉了最初的血红; 开始翻出青紫,看着更骇人。消毒的液体涂上去; 闪出一小片速干的痕迹。
“我也没让他好受,我给他开瓢了。”田亚志死鸭子嘴硬,拿手比划着; “眉骨这儿的口子得有三厘米。”
“哟; 这么棒。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颁个奖啊?”当姐姐的一向犀利。
“不用,不用。”田亚志秒怂。
田亚宁把刚刚消毒用的棉签往茶几上一扔:“说吧; 你当初把爸妈拐到哪去了。”
“怎么能用’拐’呢; 我是带爸妈和奶奶旅游去了; 都是好地方; 南宁; 西双版纳; 腾冲……”
田亚宁拎起沙发上的靠垫就甩了过来; 打得弟弟抱头鼠窜:“还嘴硬!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还不知道你!你能有这个好心!”
“我错了,我错了。”田亚志连连告饶; “这不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么。我是怕宋谨和那疯子搞出些麻烦事,所以把家里人先安顿安顿; 才好解决他。”
“所以呢; 解决了吗?”
田亚志面对姐姐的犀利质问; 哑口无言。
田亚宁到底是有身孕; 喷了他几句,就喘着粗气坐回沙发上:“你年纪也不小了; 什么时候做事能有点分寸?”
她看了眼霜打了茄子似的弟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能趟的浑水,少趟。”
田亚志被教训了一顿,灰头土脸的起身,进了卧室,轻掩上门。
他侧耳确认姐姐的拖鞋声去了厨房,然后从枕头下掏出了手机。
短暂的嘟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屏幕上闪烁的“王思年”三个字亮了一瞬间,就像燃烧殆尽的花火一样,灭了下去。
看来对方还没有做好回应的准备。
确实对女人而言,这是一场难以言喻的冲击——但时间总归能消磨掉一些东西。
田亚志把手机扔回枕头上,扭头朝外看去。
透过那一块四四方方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寓楼。
而徐建的老家,就在那里。
*
小时候,他和徐建经常玩一种“闪台灯”的无聊游戏。
你闪一下,我闪两下,好像飞机与塔台对着信号。
直到被家长发现后,挨了一顿胖揍才停止。
有一阵,他们还迷上了隔空喊话。
放学写完作业,徐建就会推开窗户,扯着嗓子冲对面喊:“田亚志——踢球去吗——”
“去——”
往往这个时候,正在煲电话粥的田亚宁会捂住听筒,凶神恶煞的示意弟弟:“小声点!”
那时田亚宁刚上高中,早恋谈了个男朋友,正背着父母偷偷搞地下恋情。
“熊哥,我姐凶我。”当弟弟从窗台上爬起来,飞速抢过座机听筒,和未来的姐夫告起状来。
姐姐气的跳脚,而田亚志大言不惭的一摊手,等着她贿赂他的十块钱封口费落在手上,然后扔下听筒,开开心心跑出门去。
“你就跟着徐建混吧!小心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田亚志从来没有把老姐的这句泄愤之语当成真的。
——自己这么有魅力,还怕没人喜欢?真当朝阳区小田切让这名字是白起的么。
“今天我请客。”他一和徐建汇合,马上亮出手上的钞票。
对方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牛啊!又讹你姐了?”
“啧,你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老田年纪不大,派头不小,“这叫做互惠互利。我帮她打掩护,她回馈我一些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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