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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呢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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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尹夏知把温医生今天的遭遇当成笑话听,听着听着那端没声了,“Hello?说个结局再挂断行不行?”
温逢晚眉心抽搐,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平静对她说:“等着。作者还没写到结尾,写完我再给你讲。”
所以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小说里的内容,是书里的男女主重逢在局子。
不是他们,懂?
温逢晚挂断收线,自我安慰后面部表情正常了许多。她眨眨眼,长睫扑闪,踩着泥泞上前几步,停在了谢权面前。
几年不见,少年拔节窜长。模样和记忆中的相似,却不同。
温逢晚眉尾挑了挑,从他手里接过小方包,“谢谢你特意送过来。”
谢权心底嗤了声。看吧,就是有聪明人能听懂他的话,即便一个字都不说。
温逢晚将链条肩带展开,语气遗憾,“其实就算你不送过来,我等下也会回去取的。”
假精灵撕下了光鲜亮丽的面具,终于忍不住露出藏在面具下的恶魔犄角。
或者说这副面孔才是他最熟悉的。
谢权听着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抬眸望向女人站立过的墙角,墙面上依稀残留着浅浅的印渍。
温柔,优雅?呵,倒不见得。
…
温逢晚回到公寓,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大半。
尹夏知坐在书桌前查阅资料,听见动静,走到玄关口,丢了块毛巾罩住她的脑袋,“我帮你查了周连清的就诊记录。整个申城,乃至全国,他只到过你这一家诊疗室。”
温逢晚蹙眉,“申城诊疗室的价位表呢?我出的价应该不是最便宜的。”
尹夏知伸出根手指晃了晃,“恰恰相反,中度PTSD治疗价表中,你的价位最贵。”
“这么现实?”
尹夏知翻了个白眼,“这就很矛盾啊,据你说的周家的情况,他们完全可以找个便宜且靠谱的诊疗室就诊。”
温逢晚若有所思,“也可能是我曾经治疗过的病人恰好认识他,友情推荐了我?”
这个设问再次被尹夏知否认,“据我所知,温医生接诊的病人非富即贵,周连清有机会和这类人接触?”
温逢晚目光幽幽,“尹医生的情报网太可怕,这么多‘据我所知’到底是从哪听来的?”
尹夏知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说是申城心理学有个群用于行业交流,里面的未婚男人对小温医生虎视眈眈,因为怕小温同学被拐走才不拉她入群吧。
尹夏知胡诌两句糊弄过去,跟着温逢晚走进卧室,“你真不打算告诉家里?说不定温叔叔和你哥都有办法帮忙。”
温逢晚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顿。良久,她叹口气,“不了,这么点小事我能解决。”
铺垫了那么久,都不见温逢晚主动提及今天碰见的那个人。尹夏知实在忍不住好奇,在卧室来来回回踱步,斟酌着说辞开口:“晚晚,你是不是还有个结局没告诉我?”
不提还好,一提好不容易冷静的脑子再次发麻。
温逢晚扭过头,漆黑的眼睛浸润着水光,“结局就是,我忘记拿包,谢权帮我送了过来。”
尹夏知“嗯嗯”两声,“看不出来呀,小谢弟弟还很善良,很好心。”
“然后他听见了我和你的对话。”温逢晚面如死灰,“转身的那刻我和他对视,从业多年来的经验,让我一眼就看懂了他眼中想表达的意思。”
尹夏知异常捧场,“什么意思?”
温逢晚脑海中浮现出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眼。她神色几变,咬牙攥紧拳头说:“呵呵,曾经暗戳戳喜欢我、毕业还不忘给我写情书的禽兽姐姐,竟然还忘不掉我,真开心呀。”
尹夏知哑口无言一阵。
而后认真建议道:“你的脑补能力会不会太过于丰富?只当个心理医生太屈尊了,您该去写小说。名字就叫《那些年我和落汤狗弟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温逢晚的注意力跑偏:“为什么是落汤狗?”
“落汤鸡?男性从事那种职业的别称是鸭,用鸡不合适。”
温逢晚皱了皱眉,成功被尹医生带跑,“鸭也不好。”谢权那么干净的一个男孩子。
尹夏知表情意味深长,当个心理医生好难,调解朋友的情绪还要时不时想段子。
她叹口气,一本正经附和:“你说得对。鸭子落水就游走了,这不符合逻辑。所以小谢弟弟只能是落汤狗。”
温逢晚仔细回忆了下当初见到谢权的场景,自我劝服了,“别说,还真像。”
第3章 能和姐姐一起睡吗?
因为这个“落汤狗”的话题,思绪被回忆见缝插针的填满。
温逢晚想到了第一次见谢权时的场景。
五年前的苏市,马上入冬的季节,昨晚飘了一场夜雨,清晨路面结冰,接连三个路口因车祸封阻。
赶到医院时,已是上午十点钟。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靠近私家车停车点的地方顺次并排着两辆警车。
她下车时没有多留意,轻车熟路绕开走向急诊大厅。
十三楼的急诊室门外,三个穿制服的警察围在一旁小声交谈,他们身边坐着一个另类。
少年低垂着头,身上的卫衣湿透,有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从瘦削凌厉的下颌流淌至脖颈,没入卫衣衣领中。
他似乎感觉不到冷。
听见脚步声,带头的警察小哥迎上来,“你是温医生的女儿?”
温逢晚点头,说是。目光短暂地移开一下,“请问,我爸爸呢?”
“温医生还在手术室,得等一会儿。”
温逢晚手中提着哥哥没穿过的秋季衣服,视线重新回到男生身上,“不如,我先带他去换衣服?”
警察小哥忧心忡忡,看了眼身后的人,悄悄拉着她到一旁,“这孩子意外落水,受惊过度,不太喜欢和外界沟通。情绪也有点过激,你多担待。”
温逢晚表面平静,内心有些崩溃。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休息椅走去,停在男生面前,“你叫谢权对吧?我是温逢晚,你身上都湿了,我这有换洗衣服,你先去换上?”
言简意赅,温柔至极,她自我陶醉了会儿,非常满意。
然而面前的人没有丝毫反应,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温逢晚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抬手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你湿成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掌心碰到男生发顶的那刻,他有了动静。谢权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冷漠和警惕不加掩饰。
啪的一声——
温逢晚的手被无情挥开。手背刺痛、白皙的皮肤泛红,她大脑宕机,不可置信愣在原地。
两人的视线对上,谢权冷声道:“别碰我。”
温逢晚微微睁大眼,站直身,垂眸对上他漆黑的眼瞳,收了笑,面无表情看着他。
警察小哥走上前,欲言又止。一句“不如还是算了”绕到嘴边,不等说出口,女孩云淡风轻收回手,表情恢复起初的温和,“没关系,我理解他。”
警察小哥一步三回头离开。在这一瞬,温逢晚收敛起嘴边的笑。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包,抽出一张展开,随后俯身,隔着纸巾捏住男生的脸。她手上的力道很大,像蓄意报复他刚才的动作,“不擦干净真的会感冒的。”
在别人的角度看来,女孩正体贴帮少年擦脸。
但谢权却能亲身体会到,钳制住他下巴的那只手有多么用力。
温逢晚的声音又轻又软,“跟着姐姐去换衣服,好不好呀?”
谢权直视着她,漆黑清冷的眉眼透出几分不耐。他开口正欲拒绝,女孩又倾了倾身子,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不然今天,你就和几个哥哥一起去睡局子。”
谢权记得今天做笔录的那间狭小的屋子,窗户紧闭,一盏灰扑扑的灯光倔强亮着。
走进去,多呆一秒都是逼仄难耐。
他扯动嘴角,淡漠问:“换了衣服,就能和姐姐一起睡?”
温逢晚眉心一跳,并没打算把自己搭进去:“不可以呢。”
“噢,那你说什么。”
少年站起身,拎起她搁在脚边的手提包朝卫生间走去。
听他的口吻,还挺遗憾的。温逢晚咬了咬牙,现在的小男孩怎么回事,连姐姐都敢调戏。
十三层卫生间门口。温逢晚背靠着墙等在门外,往来的人不多,四下安静。
但听不见里面的响动。莫名地,她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电话里的话:“你谢伯伯的孩子来苏市玩,意外落水了,你找几件哥哥的衣服送到医院来。”
意外落水。又不是三岁小孩,好好站在水边还能脚滑掉进去?
温逢晚细细思考着,突然萌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距离谢权走进卫生间已有十五分钟,换衣服哪用得着这么久。
他该不会是!
不会是——
温逢晚大脑有些乱,身体快一步走进了身后的卫生间。医院消毒勤快,卫生间中异味不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只有两个隔间,她试着拉了拉靠门的那间。果然,里面是锁住的。
温逢晚咽了咽口水,“谢权,我知道你没死成很遗憾,但这里是医院,有很多人经过,你大概率还是死不了。”
“……”
“不如下次你找好地方,我帮你放风!”
温逢晚少见的慌了。
像是被她的真情实感打动,门板发出嘎吱一声响。温逢晚连忙拉动面前的门板,发现依旧是锁着的。
那刚才的声音是——
她转过头,对上男生漆黑深邃的眼。他侧目凝视她,眼皮懒散耷落,不仅没死,换上她哥哥的干净衣服,反倒更光鲜亮丽了。
空气中的尴尬在无声无息流动。
谢权静静看向她,眼神清明,“你在干什么?”
温逢晚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轻生失败的证据来解释她的尴尬。
然而,少年眉目干净,湿漉漉耷垂在额前的碎发被他撩上去,露出眉毛,眉峰高而凌厉,给他温柔多情的眼型添上了几分不易接近的冷感。
卫生间就这么大,她说的话对方肯定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于是,温逢晚实话实说:“我以为你想再死一死。”
“看到我没事,你挺遗憾?”
温逢晚挺直脊背,弯了弯唇,“怎么可能。”
女孩脸上的笑容姣好,让人挑不出差错。像反复练习了千万遍,嘴角形成了肌肉记忆,这乖顺温柔的笑常被她用来当伪装的面具。
谢权半信半疑:“是么。”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视线直白不加收敛,带着审视的意味。
温逢晚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发顶翘起的几根头发。再转身时,已然调整好情绪。她弯起眉眼,很轻地笑了声:“没事就好,不然我会很愧疚的。”
…
那时候的温逢晚不曾想过,五年前的那场落水案,会成为她和谢权重逢的契机。高中毕业后,她直接出国念书,只知道谢权在苏市一中念到高二便转学去了别处。
他们没有联系方式。所以,他现在还念不念书,在做些什么,她都一概不知。
因为脑中思绪繁杂,温逢晚没有睡好,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她微有些起床气。
于晓听到听筒里传出的那声“喂”,怀疑拨错了电话,反复确认后,“是温医生吗?”
温逢晚捏了捏眉心,“嗯,是我。”
于晓说:“经过局里商量,我们打算走协商路线,今天上午我们会把周先生的家属约出来详谈,希望您能到场。”
温逢晚没意见,“我会准时到场。”
挂断收线后,她打开天气预报查看今日天气。梅雨季久违的晴天,终于可以把潮湿的雨伞放到阳台好好晾晒了。
于晓发来地点。一家警局附近的咖啡厅。
温逢晚乘地铁提前到达约定地点,进门时,发现于晓他们更早。
来得人很多,除了负责周连清案子的于晓组,还有心理医疗机构的监管人员。
温逢晚打过招呼,安静坐在一旁。
不久后,迎客铃又响。她低头看手底下的协商文件,并未留意到由远及近的人。
直到,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抱歉,我来迟了。”
温逢晚仰头,意识到来人是谢权,出于礼貌,她跟着众人打了招呼。
谢权坐在了她身侧。
咖啡厅的小方桌很窄,他那双长腿委屈地曲起。温逢晚默不作声往右侧移动,给他留出足够宽敞的空间。
周连清的亲属还未到场。桌上的气氛暂时还算轻松。
于晓拨了拨头发,忽然想起来,“谢先生,下午你是有工作的对吧?我们争取快一点。”
工作?他已经不上学了吗。
温逢晚支着下巴漫不经心想。
“嗯,下午回宜城。如果后续还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会再回来。”
宜城,那么远的地方。
于晓了然,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打转。总觉得他们之前有种莫名的气氛,“你和温医生认识?”
话锋猝不及防转到她身上,温逢晚下意识道:“不认识。”
先撇清关系,才能确保周连清的意外死亡不会牵涉到他。
于晓也没多问,低下头去核对资料了。
温逢晚不确定谢权能不能领悟她的意思,习惯性扭头去看。
男人斜靠着椅背,侧头直直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看始乱终弃的渣男贱女。
好的,他没能领悟到。
温逢晚慢腾腾回过头,出于心虚,推了推他的玻璃杯:“您喝水。”
谢权扯动唇角,轻嗤了声,也恭恭敬敬的,“谢谢,我不渴呢。”
细数五年前他们经历的尴尬,这点小场面温逢晚还是应付得来。只要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对了。
但谢权却不想她如意。
当着众人的面,他慢条斯理掏出手机,似笑非笑地,“不如,就借此机会认识一下?”
第4章 不和陌生女人调野情。
桌上的其他人投来意兴盎然的目光。被异性索要联系方式,温逢晚不是第一次经历。
按照往常,她会直接拒绝,但这次拒绝的话绕到嘴边,却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也许因为对方是谢权。
内心萌生出一种想要再次走进他世界的想法,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温逢晚的手指按住手机背面,就要翻开时,耳畔响起一道低哑的女声:“不是说叫我来协商的么?怎么公共场合,也有人——调情呢。”
周落面无表情扫过谢权紧挨着温逢晚的胳膊,不留情面讽刺道:“店里的恒温空调很暖,你们用不着抱在一起吧?”
周落今天的态度更差。温逢晚想起昨天贴着鼻尖砸上的门板,眉目冷了下来。
就算她和周连清的自杀事件有关,但也只是有关,警方尚且未有定论,周落不礼貌的指责和评价,凭什么她就要心甘情愿受着。
温逢晚沉了脸,“周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气氛陷入僵持,于晓左顾右看,不知该劝哪一方。旁边的小徐警察拉了拉她,默默摇头。
周落嗤笑:“温学姐还怕丢人不成?”
女人间的矛盾解决方式很简单,要么上手撕头发,大不了彼此都变秃子。要么争个口角胜利,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必定崩塌。
温逢晚瞥了眼于晓他们,当着警官们的面私下斗殴,似乎不太好。
就只剩下第二种选择。
周落来开椅子自顾自坐下,“你们两个,一个让我爸失去了双腿,另一个直接让他丢了命。温学姐,你俩是不是串通好,专门来克我们一家的。”
温逢晚实在忍不了她轻慢的态度,“你怎么能歪曲事实呢?”
周落:“我说的就是事实——”
两人的争论被一声刺耳的“兹拉”响声打断。声音从身旁发出,温逢晚听得更真切。下一秒,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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