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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第7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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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无咎咧嘴微微一笑。
不用多想,这水晶珠子,是件宝物,只需稍加催动,便能呈现出虚幻的景象。许是年代久远,耗尽了法力,最后展现一次神奇,即刻崩碎而化归虚无。
如此仙境,却也有趣。
难道上古的仙人,便这般陶醉在虚拟营造的仙境之中?
自欺欺人啊!
不过,天地浩劫降临之时,既然有人选择逃避,也必然有人选择抗争……
无咎默然片刻,跳下石榻,收起长刀,走向洞口。
洞口的禁制,已荡然无存。
转瞬之间,“砰”的落地。
无咎站在峡谷中,前后张望,遂离地蹿起,一路飞奔而去……
两个时辰后。
峡谷不见了。
无咎的身影,出现在一道山岗之上。
山岗的四周,依旧是满目的荒凉。
而数十里外山林间,似有人影出没。那应该是原界的修士,犹在四处寻觅游荡。
无咎并未理会远处的动静,只管抬头仰望。
只见朦胧的天穹下,浮现出一座座倒悬之山,尚未露出峥嵘,又缓缓隐入云雾之中。
又见星宫。
是四方星宿,还是日宫所在?
无咎以神识记住方向,抬手掷出一把灵石。光芒闪烁之际,他已失去踪影……
下一刻,景物变换。
一道长长的阶梯上,现出无咎的身影。他没敢莽撞,而是就地张望。
眼前的倒悬之山,足有两百丈的方圆。便是玉石阶梯,便有百层之多。而阶梯共有两处,一前一后拱卫着当间的高台。高台四周,则环绕着一根根高大的石头柱子。
嗯,与别处的星宫相比,此地倒是大了一圈,却不知星宿方位,有无原界的高人到来……
无咎循阶而上。
不消片刻,阶梯到了尽头。
一座石殿,矗立在高台之上。
而他却停下脚步,神色狐疑,确定没有异常,这才抬头看去。
石殿,门洞大开。门楣上的匾额,刻着三个大字:地尾宫。
地尾宫,又是哪一方星宿?
无咎皱起眉头。
他翻阅过无数的典籍,却难以博古通今。诸多的功法、神通,已让他心力交瘁,便是丹、器之道也无暇修炼,更没工夫研修天文地理。
不过,记得灵儿说过,地尾宫位居四方之中,为土星之辅星,拱卫日宫之侧……
无咎的心头蓦然一喜,顾不得近在眼前的石殿,而是转身离开高台,循着石阶往下跑去。
依灵儿所说,日宫应该就在不远处。
几个起落,已抵达倒悬之山的边缘地带。
无咎急忙止步观望。
扑面的云雾之中,茫茫虚无的深处,倒是有星宫浮现,却环绕在数十里之外,且前后左右不止一座……
无咎微微一怔。
怕不有十余座星宫,而哪一个才是日宫?
他正想看个清楚,又被云雾挡住神识。他不禁伸手挠头,满脸的无可奈何。
如此众多的星宫,难不成要逐一查看?
而除此之外,也别无良策啊……
无咎尚自犯难之际,突然灵机一动。
他手上多了一物,是块巴掌大小的玉佩,呈现五色晶光,一面刻满符文,一面刻有两个字,化禁。
正是化禁符。
此符能够化解天地禁制,使修仙者挣脱束缚而飞行自如。
而如此神奇的符箓之术,却来自齐桓,若能派上用场,倒是要谢谢那个家伙。
无咎举起玉佩,催动法力。
一层五色的光芒笼罩全身,瞬间又消失不见。而一度沉重的身子,忽而变得轻盈起来。
无咎暗暗称奇。
他将玉佩藏于袖中,尝试着踏空而起。转眼之间,离地十余丈。他转身盘旋,竟摇了摇头。
凭借化禁符,仅仅能够飞行而已。想要施展法术神通,依然是有心无力。
却也省去了搬运传送的麻烦,又何必贪心不足呢。
无咎在半空中盘旋两圈,弄清楚了化禁符的用处,转而踏云破雾,奔着远处飞去。
与此同时,地尾宫的殿门前,悄悄冒出一道人影,竟是玉真人,面带诡笑……
人在千丈高空,远近尽收眼底。
十余座倒悬之山,漂浮在数百里方圆的云雾之间。而其中的一座山体,异常庞大,足有千丈方圆,与寻常的星宫截然不同。
无咎眺望片刻,认准方向。
须臾,那座庞大的倒悬之山,就在前方的百丈之外。而相隔如此之近,竟然什么也看不见。
无咎挥袖驱逐着云雾,继续踏空往前。而不过几丈,“砰”的光芒闪烁。他身形一顿,被迫止住去势。
咦,难怪什么也看不见,竟有阵法禁制的阻挡。
而那庞大的倒悬之山,十之八九便是日宫所在。
无咎伸手击打,空无一物,试图往前,又徒劳无功。他抓出风雷刀用力劈去。却无风声、亦无雷声。他顿时愣在半空,一时无计可施。
阵法竟然如此的诡异,不仅难以破解,也无从逾越,莫非徒劳而返?
无咎左右张望,眼光闪烁。
而他稍作迟疑,竟收起长刀,伸手扯出了他的撼天神弓。
远近没有原界高人出现,且以神弓强行破阵。倘若如愿,便是侥幸。否则掉头跑路,为时不晚。
无咎暗暗咬牙,举起神弓。
而尚未拉动弓弦,他又神色一凝……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玉神尊者
………………
便于此时,一阵云雾翻涌。
那巨大的倒悬之山,忽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无咎愕然片刻,踏空往前,伸手试探,竟无遮无拦。
曾经的阵法,果然消失了。
无咎回头张望,神色狐疑,随即收起神弓,继续往前而去。
须臾,倒悬之山就在脚下。
却没有想象中的石殿,或是星宫的存在,只有一方白玉石台,以及三十六根石柱。
无咎放慢了去势。
石台为白玉堆砌而成,占据着整座倒悬之山,四方各有千层阶梯,颇为高大壮观。阶梯的尽头,便是宽阔的石台,却呈现圆形,足有三百丈方圆,四周耸立着三十六根石柱,仿若阵势森严,且又云雾遮掩,煞是气象不凡。
而除此之外,石台上下,似乎并无异常,也不见人影……
无咎左右张望,又低头俯瞰。他稍作迟疑,缓缓往下飞去。
穿过两根石柱,便是石台。
无咎的双脚落地。
人在石台之上,放才发觉宽阔的所在,竟然刻着天干地支,以及莫测的符阵。且两端摆放着十余丈高的玉石雕刻,分明就是日晷与月晷,彼此阴阳相对、遥相呼应,自有一种笼罩天地而锁定乾坤之势。
而层层叠叠的符文之间,玉台的正中方位,另有三十六块玉石,皆丈余大小,七八尺粗细,或是猛兽形状,或刻着符阵,环绕出一方百丈的所在,却又云雾朦胧、神秘莫测。
无咎环顾四周,不明究竟。
此处若是日宫,缘何与别处的星宫截然不同?而传说的天书,又藏在何处?
悄悄挪动脚步,石台上的符阵并无变化。
无咎低头打量,抬脚往前。
石台的符阵,虽然看不明白,却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哦,白溪潭的秘境,有天心、明月两城,城中的日晷、月晷阵法,岂非便如此般?只是小了许多,且分属两地而各有不同。犹还记得,一段谶语:一梦达五洲,千岁不觉晓。明月照天心,乾坤有颠倒……
一座大石头,挡住去路。
无咎闪开两步。
丈余高的石头,不仅刻着符文,还雕凿成龙形,宛如青龙盘踞而栩栩如生。而它又回首咆哮状,似乎与远处的石柱遥遥相对。
无咎绕过石头,停下脚步。
面前的石台上,覆盖着一层薄雾,好似涟漪起伏,在百丈方圆间弥漫不绝。而散开神识看去,却又空空如也而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来啦——”
便于此时,有话语声响起。
无咎尚自诧异,顿如雷击。
那突如其来的话语声,极为的随和,彷如故人相见,又或是已等待许久而带着释然的口吻与他打着招呼。
而此地怎会有人,莫非幻觉……
无咎急忙循声看去,依旧是傻傻的僵在原地。
并非幻觉,也没有听错。云雾另一端的百丈之外,一头猛虎形状的石头旁边,竟然盘膝坐着一位老者。只见他须发斑白,满脸皱纹,相貌平庸,神态随和,便如山野老翁,身上看不出丝毫的修为,却又让人难以置信而惊骇万分。
方才已查看清楚,此地并无他人,怎会冒出一位老者,大白日的撞鬼不成?
不,即便此时看去,神识中也没有任何发现,唯有目力所及,方能看到他的身影……
无咎的两腿有些发软,禁不住往后退去。
而话语声又起——
“请坐!”
简短而又舒缓的两个字,便如不容逾越的天规戒律,或言出法随的谕令,使人无从抗拒,也不敢有半点的忤逆之心。
“嗯!”
无咎的脸色变幻,竟答应一声,然后撩起衣摆,慢慢盘膝坐下。
他很想撒腿便跑,却又不敢。此时的他,便如被人施展了“夺字诀”。生死祸福,只能听天由命。
“呵呵!”
老者伸手拈须,含笑又道:“如何称呼你呢,是公孙无咎,还是无先生?”
“我……”
无咎在强作镇定,举手道:“我乃无咎,前辈……”
坐在地上,云雾缥缈。百丈之外的老者,也变得更加高深莫测。只见他微微颔首,话语飘忽——
“老夫,玉虚子!”
无咎的眼皮一阵猛跳,他慌忙闭上双眼而暗暗的惊讶一声。
哎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此行动身之前,便顾虑重重,又是寻找月仙子打听,又深入上昆洲查探虚实。因为他最为忌惮的强敌,不是玉真人,亦非原界高人,而是玉神殿的玉神尊者。
玉神尊者,又是谁啊?
玉虚子,他就在眼前。
高人中的高人啊,他怎会来到昆仑虚呢?如此倒也罢了,竟然无人知晓、也无人发觉?
也不尽然。
玉真人的言行举止,早已露出破绽,只可惜心存侥幸……
“无咎啊,你为何而来?”
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者,话语随意、且又温和。
无咎睁开双眼,兀自慌乱不已。而他猛然摇头,心头渐趋沉静
自从杀出神洲,便想着有这一日。而如今那位高人就在眼前,却害怕了,很不应该啊!
而自责之余,无咎又忍不住拿出他的白玉酒壶。
饮酒壮胆?
无咎撇着嘴角,脸上露出自嘲之色,随即收起酒壶,然后直起腰身而扬声道——
“为了神洲仙门的传承有继,为了天下同道伸张正义!”
言简意赅的一段话,可谓掷地有声、正气凛然。
“呵呵!”
却听玉虚子笑了笑,道:“神洲若无传承,怎会有你无咎的破空出世?天下同道若是遭遇不公,何以有仙门、家族的兴盛至今?”
“你为何封禁我神洲?”
事已至此,无咎也放下顾忌。
“哦,何以为证?”
玉虚子淡然如旧,话语如常。
“难道不是你……”
无咎有些意外。
“凭借我一己之力,封禁不了神洲。即便如此,何人封禁了原界?老夫不妨再问,又是谁封禁了这昆仑之虚?”
“哼,你想要归咎于古人?以祭司监管神洲,但有反抗者,尽皆铲除,此事总不会有假吧?叔亨杀我,也千真万确……”
数十年来流落天涯,死里逃生撑到今日,无咎有着太多的悲愤与憋屈,如今终于见到罪魁祸首,又怎能不宣泄释放,哪怕是心绪激荡而语无伦次,他也要怒喝叱问一番。
“我神洲同道,多少人因结界而耗尽寿元,致使成仙梦碎、身陨道消。而我流亡贺洲、部洲,乃至于卢洲,玉神殿依然不肯罢休。前辈,你为何这般……”
“结界一事,来日再说。”
玉虚子摇了摇头,轻声道:“今日有缘相见,你能否听老夫一言?”
无咎喘了口粗气,依然愤愤难平。
“四季有时,天地有序。仙凡世间,更是如此。玉神殿监管四方,行天之命,罪在一时,功在千秋。而你是否认同,老夫不会强求。而你虽悲愤难抑,却也先后杀了叔亨、尾介子、崇文子、昌尹与虚厉,囚禁了夫道子、龙鹊。玉神殿的祭司,被你毁了大半。难道老夫坐视不理,任由你串通鬼妖二族,继续祸乱四方、为所欲为?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啊!”
一位天下至尊,深不可测的高人,没有恃强凌弱,也不见骄狂霸道,而是与某人耐心讲述着道理。
无咎反倒是恢复常态,趁机咄咄逼问——
“过往之事,不提也罢。而你布设的通天阵法,有何企图?”
“既为通天阵法,当然有通天之意。”
“如何通天?”
“你捣毁了部洲与卢洲的阵法,还敢质问老夫?”
“我……”
无咎分明是问罪而来,应该底气十足,而随着对话的深入,竟渐渐的理屈词穷。不管是话语、还是气势,玉虚子都强压他一头。或者说便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教训一位莽撞无知的晚辈。
“我毁去阵法,是不愿你挟持天下!”
“此话怎讲?”
“你手中的《无量天经》,乃是一篇预测天运劫数的天书。如今大限之日临近,你试图借助阵法躲开那场浩劫。原界的仙人,或能随你逃出生天。而卢洲、贺洲、部洲、神洲,却要灭亡殆尽。你却高高在上、蒙骗四方,岂非就是挟持天下,而让万千生灵,为你的一己私欲陪葬!”
“年轻人,无知无畏啊!”
玉虚子拈须摇头,出声感叹,却并未反驳,而是饶有兴趣道:“无咎,你也听说过《无量天经》?”
“我神洲仙门的师长,曾得到过一篇残缺的经文,历经千年的推测,断定元会量劫的存在。如今想来,那篇经文便是《无量天经》。”
“你的师长,远在神洲,耳目闭塞,想必也不知晓经文的名称。应该有人告知,他是谁呀?”
“莫非前辈之外,没人知晓《无量天经》?”
“呵呵,也罢……”
玉虚子似乎颇为在意经文名称的由来,无咎却含糊其辞、避而不答。他倒是颇为宽容,温和笑道:“有关《无量天经》,你又知晓几何呀?”
无咎默然片刻,轻声道:“元会数尽,神归于极,万古长夜,日月混沌,子会开天,丑会辟地,寅会生人,纪元复始。”
“哦?”
玉虚子微微愕然,忖思不语……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元会当临
………………
白玉高台之上,三十六座石兽的环绕之间,涟漪般起伏的云雾两端,一位老者与一位年轻人相对而坐。
老者,自称玉虚子。
一位存在于传说中的绝世高人,突然现身了,却没有睥睨四方的威势,反而如同山野老翁般的温和随意,并耐心的讲述着大道理。此时,他在拈须忖思。或者刚刚听到的一段话,令其疑惑不解。
年轻人,便是无咎。
他虽然脸上镇定,且言辞犀利而针锋相对,而他的内心深处,却愈发的忐忑不安。
他看不透玉虚子的修为,也弄不清对方的真实用意。便好像陷入一片缥缈的云雾之中,让他难以自拔而又无所适从。
“无咎……”
只见玉虚子沉吟片刻,出声道:“你方才所说,并非《无量天经》的经文,应是一段来自于卢洲的谶语,而彼此又略有不同。你能否告知它的来处呢?”
无咎的神情尴尬。
方才所说,当然与《无量天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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