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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反派身上佛系养老-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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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里难以倾吐,而对方仍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下去,“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该为另一个人做任何事,你也一样。”
  他虽然从来不勉强别人,但说出来的话却永远如同刀子一样,直接捅在心头某个地方,叫人听得喘不过气来。
  余涯忽然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寒冷,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被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排斥在外,而古德白连半点愤怒跟心痛都没有表现,仿佛接受余涯的背叛就如同撕去一张陈旧的废纸那么简单。
  更可怕的是,余涯无法反驳,他的的确确将对于某个人的信任,凌驾于古德白的生命之上。
  这时候杜玉台在外头喊人,古德白便起身走出去了,他擦着余涯的肩膀,既没刻意撞,也没刻意避嫌,就如同尘世间平凡无奇的两个陌路人一般。
  余涯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那还是当初那个闹着要骑大马的小男孩,可仔细看看,似乎连背影都已经陌生了,忽然心里一酸。
  等古德白走到楼下的时候,杜玉台正在跟刘晴喝茶,后者没坐车,她披了件雨衣,直接骑摩托过来的,比车子要快多了。
  “我也是刚来的。”杜玉台尴尬地说道,听上去两个人像是在强迫彼此打开话题,而医生正在介绍情况,“不太清楚,袭击的只有一个人。其他的你得问古德白本人,我就知道小藻受伤了。”
  刘晴喝了杯热水,皱着眉道:“那方便去探望下吗?”
  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可能会以为他们俩是来组队看病的。
  “我也不太清楚。”杜玉台闷声道,“医生才走没多久,小鹤就在里面照顾,我估计这会儿还没醒。”
  雨还在下,空气里仿佛黏上一层胶状物那么沉重,显得有点湿热。
  古德白一步步走下楼梯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聊得很火热了,尤其是单克思的死让刘晴对杜玉台多少有点愧疚——她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毋庸置疑是个有底线的好人,否则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了。而杜玉台显而易见没有把单克思的死迁怒到刘晴头上,这样的人际关系明显要比古德白的关系网要健康得多。
  他们俩这会儿都很安静地看着古德白,杜玉台若有所思地感慨了一句:“他刚刚身上都是武赤藻的血,看起来很吓人,可也很有人情味。现在洗干净后就又变回去了。”
  刘晴没有任何反应,毕竟这事不管当不当真都有点可悲,她先是站起来打量了会儿古德白,确保完好无事后才开口道:“只有一个人?”
  “我不确定是不是异能者,不过肯定为异能组织服务。”古德白尽量简单地说道,“武器是枪,有带烟雾弹,是个女人,她先切断了电线,然后趁着雨声打破玻璃进来。”
  情报不一定要用嘴说出来,拒绝回答同样是一种答案。
  古德白并不怀疑余涯的忠心,正因如此,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堪称生死一线时,他居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显然不合常理。对余涯而言,比古德白更重要的人并不算多,因此很好推论——古鹤庭。
  迫使余涯闭嘴的原因一定跟古鹤庭有关,也许是为了古鹤庭的声誉,也许是有关于古鹤庭,更甚者,古鹤庭真的在车祸里死了吗?
  莎乐美的“造访”从各种方面都确定了古德白当初的一个猜想,这口锅恐怕父子俩各有份。
  刘晴皱起眉头,不假思索地问道:“你当时在东羊街做什么?”
  “这好像是我的问题,不过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古德白干脆地摊开手,既然余涯没有阻止他调查这部分的事,甚至现在没有冲下来阻止,说明自己所得到的消息还没有进入核心,不会影响什么,“是武赤藻发现的,有个异能者躲在外面监视我,我把人放走后跟踪他去了东羊街,然后人就消失了。”
  刘晴重复了一遍:“消失了?然后呢,你是怎么到那个小诊所里,又是怎么受伤的。”
  “看来陆虞跟你真是半点没藏私。”古德白半真半假地抱怨了番,“我想追查他的下落,路上被人坑了,被骗到一个姓汪的算命那里去,他给我算了一卦,结果我在路上被从天而降的空调机砸了,只能临时找个医生包扎。”
  这里古德白还顺便交代了下杜玉台的供词,这件事几乎已经可以串联在一起了,在酒吧名单丢失后,莎乐美找上杜玉台,杜玉台却反而从她那里套到了情报。之后蜥蜴人监视庄园被抓,古德白进入东羊街,陆虞打草惊蛇,导致莎乐美铤而走险闯入庄园偷窃。
  现在唯一不够直接的线索就是蜥蜴人没有告知古德白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莎乐美。
  不过杜玉台在东羊街见过莎乐美,而且莎乐美去找了南野取出自己的定位器,这说明她的确在东羊街有据点。
  能符合对古德白有利益需求,女人,异能相关这三个条件的,现在只出现了一个莎乐美,极大可能就是同一人。
  “姓汪的算命。”刘晴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而复杂了起来,她下意识道,“是不是叫汪鉴?”


第57章 
  “你认识?”
  这倒让古德白匪夷所思起来; 这显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无非是街头骗子; 除了有些乌鸦嘴,不过这连谋财害命都算不上。
  刘晴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道:“水衡子喜欢叫他占星杀人魔术师。”
  杜玉台忍不住开口道:“对不起; 打扰一下,这个外号听起来实在是有种山寨某本小说的味道。”
  刘晴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杜玉台; 不是很情愿地点头承认了,干巴巴道:“差不多吧; 水衡子本来就很喜欢开这种方面的玩笑,只是没人搭理他,他说不准会挺喜欢你的。我之前在东羊街执行任务时经常看到汪鉴,最严重的时候,他说我会倒霉; 结果一块招牌砸毁了我的车子,果然应验; 我当时才刚还完贷款没有两天。”
  这句话让杜玉台听得十分恻然; 他叹息道:“这也太惨了吧。”
  “你总不会莫名其妙说起这个人吧。”古德白冷冰冰地把话题强行拽拉回来; “他有什么问题?”
  刘晴苦笑起来:“问题就在于,我们四十八个小时之前刚刚确定了汪鉴就是我们正在追捕的人之一; 代号姑且就叫言灵吧。他曾经很多次出现在任务现场,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毕竟是在东羊街,加上他的乌鸦嘴对自己也管用,因此没能确定。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的线索来看; 今天的袭击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故意为之。”
  其实跟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么多话,已经完全违背刘晴的规则了,她来之前很怀疑古德白,毕竟这些事实在是发生得太巧了,陆虞在东羊街碰到古德白后没有多久,米琳就离奇失踪——而联系过米琳的人只有古德白。
  在所有离开研究所的异能者里,武赤藻留在身边,古德白只单独去见过米琳,说他是清白的,实在有点牵强。
  再不济,古德白应当也有牵扯。
  可是米琳失踪的时候,古德白居然遇袭了,加上杜玉台作证,他显然变成了个受害者。
  按照刘晴对古德白的了解来看,这事要是他一手操控,或者说与他毫无关系,他是绝不会演这样拙劣的一场戏来蒙骗人的,毕竟受害者也会卷入其中,最好的办法是当个路人,毕竟他们压根没证据说米琳的失踪跟他有关。
  于是刘晴问道:“你总不会真的毫无头绪吧。”
  “当初你问我在酒吧带出了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带出了点东西。”
  刘晴显然对那个回答记忆深刻,她点点头道:“我记得,你告诉我你带出了毛尖。”
  “没错。”古德白微微笑了起来,用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说道,“不过不止毛尖,还有一张纸,我想她们来找麻烦,大概就是为了那张纸。”
  杜玉台不合时宜地幽默了一把:“不会是泡茶说明书吧。”
  刘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当然不会傻到问古德白当初为什么不交出来,这句话只对吃这套的普通人管用,她要是这会儿问古德白这句话,说不准眼前这个男人要把她当白痴看。
  所谓有钱能买鬼推磨,长森是个庞然大物,古德白虽然不是直接掌控它的人,但本质上相差不远,古德白没有理会杜玉台的俏皮话,他只是淡淡道:“我们去探望一下武赤藻吧,等见过了,我把那张纸给你,其他的消息我不需要,不过你们要是抓到那个叫莎乐美的女人,或者有她的下落,我要知道。”
  “你想干什么?”刘晴下意识问道。
  古德白扭过身,好像很奇怪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用波澜不惊地口吻解释道:“她对我开了两枪,我也要对她开两枪。”
  刘晴沉默片刻:“你知道你是在一个公务人员面前说自己要杀人这件事吗?”
  古德白淡淡道:“我为什么非要杀她,我是个很公平的人,她第一枪打中了武赤藻,第二枪打空了,我只会做一样的事。”
  这让刘晴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不答应的话,大概是没办法拿到那张名单了,不过她还是反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张名单上有八十三个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米琳一样无辜,也不知道他们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我很清楚,我一点都不在乎。”
  古德白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对待刘晴时始终非常文质彬彬,甚至可以说优雅得体,可是他这会儿看起来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地步,比之前在电人那会儿显露的虚伪更可恶,也更令人毛骨悚然。
  这下连杜玉台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庆幸起自己撂倒古德白的时候,对方没有露出这张脸恐吓,不然很难说他当时会不会出于自我防卫的心思直接把人给弄个半死。
  想想那个后果就挺让人头皮发麻的。
  通常在网络上嘴炮的时候,人们总是真情实意地认为每个生命都是等价的,但是一旦出现大学生为了救老人而死的新闻,这种生命平等的价值观总会又被割裂一番。现实营救里其实也算是类似的道德难题,只不过区别在于刘晴这里面对的是一群普通人跟一个坏人而已。
  出于个人角度,刘晴完全可以理解古德白的愤怒,然而实际上她不能随意开口答应古德白,于是只好沉默下来。
  古德白倒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他甚至还很亲切地询问道:“对了,你们想喝红茶还是咖啡,我估计小鹤已经准备好了。”
  叫做小鹤的女佣居然真的在病人身边泡茶,还细心周到地准备了茶跟咖啡,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实在是不太正常。
  于是情况就发展着他们三个人捧着茶杯,在湿热的暴雨清晨里,围观还没完全苏醒的武赤藻。
  这个温和乖巧的年轻人此刻变得一片惨白,如同失去养分的植物那般萎靡不振,这让刘晴真心实意地觉得有点难过,她走过来碰了碰武赤藻的额头,一声不吭。
  杜玉台看着的确是来探病的刘晴跟漠不关心喝茶的古德白,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精神分裂,他总觉得古德白似乎是在意武赤藻的,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探完病之后,刘晴端着她的红茶走了出去,她最终还是没答应古德白,不过倒是许诺了会把线索分享给他,只能做到这一步。其实没有绝对的黑白,很多案子的线人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可他们能帮忙破案,古德白对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很清楚没什么可能让刘晴抓住莎乐美供以自己泄愤。
  异能本身就是摧毁世界规则的存在,正因为如此,刘晴才比绝大多数人更谨慎地对待规则。
  古德白去书房把那张纸的复印件给了刘晴,然后问了句:“米琳有反抗吗?”
  “没有。”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刘晴的表情很奇怪,她跟杜玉台差不多,偶尔会觉得古德白充满了同情心,偶尔又觉得他几乎没有感情。
  其实古德白只是惯例的礼仪问候了一番,他目送着刘晴离开。
  这次雨更大了,刘晴重新穿上自己的雨衣,她戴着护目镜,又开着那辆摩托冲进雨里。
  等到古德白来看护的时候,杜玉台早已经找了间客房睡下,他陪着折腾了一晚上足够累了,小鹤看着他过来,安静地离开了房间。
  古德白坐在了原先小鹤做的位置,破开的窗户被草率地修补过,新玻璃得等中午的时候才能解决。他把自己整个人都靠在椅子里,用一种非常放松的姿势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武赤藻的脸在看,在今天之前,其实古德白对武赤藻的这种奉献都并没有太大的实感。
  就如同余涯一样,他背叛也好,不背叛也好,欺瞒也好,不欺瞒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古德白偶尔会利用每个人的特性来达成目的,不过并不会嘲弄这种人性。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
  “如果是之前的‘我’,他很擅□□械,大概能在莎乐美进来的时候进行反击。”古德白平淡无奇地对武赤藻开口道,“我在想,要是没有你保护我,大概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要解决麻烦的人会变成余涯,难过成刘晴那样的人会变成詹雅。”
  古德白沉默了会儿,又很快说道:“其实动不动手,开不开枪,对我来讲可有可无,没什么可挣扎的。只是我以前不需要用这些手段,就一直没有想到,不过今天的事发生了,要我拿起枪来使用,也是简单的事。”
  他说了这两句话,又闭口不提了,半晌才有点困惑地看着武赤藻。
  “你为什么愿意为我死?”
  这实在不合情理,在古德白所有的思考里,其实武赤藻都不该扑过来挡下那一枪,他有更多好的选择,然而这个年轻人用了最愚笨的方式。当然,武赤藻没有什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他没办法做出更好的反应,这不值得古德白挂心,他在意的是对方几乎一下子就把自己压制住了。
  假如武赤藻自己躲起来,这对古德白来讲就能理解多了,毕竟他是个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有大好前程的年轻人。
  并不是古德白怀疑武赤藻的忠诚,而是这种下意识将另一个人放于自己之前的行为,令他无法理解。
  假如古德白要武赤藻去为自己做些事,可能会死——比如说电人,那武赤藻去了,这不值得一提,毕竟他思考过,决定要去,死亡不过是其中一个可能。然而莎乐美在开枪的电光火石瞬间,哪来得及给人冷静的时间细细思考,这已经是潜意识的本能了,因此古德白才疑惑不解。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武赤藻如此付出。
  于是古德白又想到了方才在桌底下那个薄如蝉翼般的吻,这么形容可能有点怪异,不过它实在清纯得可以,若非是武赤藻怦怦直跳的心,其实说是放错位置的触碰也不无不可。
  于是这就轻而易举地联想到爱情跟喜欢,有关于这类情感,古德白沉溺得并不多,他当然交过几个女朋友,也知道杜玉台对云山栖情深意笃,这都是非常平凡的接触。
  正常人的爱情通常不会与生死挂钩,就好比古德白其实很喜欢刘晴,不过要是对方遇到相同的事情,他大概会做好自己的本分,老老实实躲起来,免得给刘晴惹麻烦。
  如果不是刘晴,而是陈芸芸,那大概还有保镖。即便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古德白试着想了想那个场景,他大抵会尽可能地去帮忙甚至报警,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管怎么说,古德白未曾想过为别人去死,便也无法理解武赤藻的想法。
  结论倒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古德白叹了口气,没有从椅子里站起来,波澜不惊地说道:“大概是因为你是个疯子吧,才能轻易为了这种感情替别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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