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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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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朱说好奇地凑脑袋来看,陆辞不禁莞尔一笑,忽道:“朱弟若不急回,不妨多留几日,予我做个陪客吧?这么一来,我凡事也好有个商量的人。”
  朱说正愁欠陆辞的各种债越来越多,当即眼前一亮,毫不迟疑地应道:“愿往!愚弟不才,于房屋建造上一窍不通,只是若有能帮上陆兄的地方,还请陆兄不吝直言,我定无推辞之理。”
  陆辞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我便不客气了。多谢朱弟。”
  朱说赶紧回了一礼:“当不得当不得。”
  尽管都说要早些睡下,才能养好精神,应付明日的忙碌,可不论是兴奋的两家大人,还有心情复杂的钟元,甚至是白天不慎睡过头的朱说,都未能正经阖眼,而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恨不得眨眼就能到天亮。
  唯有陆辞入睡最快,也睡得最为安稳。
  几乎是五更的鼓声响起的那一瞬,钟陆两家人就精神抖擞地弹坐起来,发了烛,手忙脚乱地洗漱更衣,去早市上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凑合做早饭,就眼巴巴地等着最优哉游哉的陆辞出门了。
  钟父怕是这几人里,对陆辞的本事了解得最多的一个,自然不敢有半句催促,还热情地帮陆母干些力气活;钟母也赶紧帮陆母打了打下手;钟元则无语地盯着同样一脸期待的朱说:“你乐个什么劲儿?”
  陆母不好意思让钟家人久等,又舍不得当着别人面教训陆辞,免得伤了这极懂事的爱子的颜面,便只不着痕迹地冲他使眼色。
  陆辞无可奈何地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用沾了水的干净麻布擦了擦手:“走罢。”
  头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是专司官房管理的店宅务。
  只是他们去的时辰显然还太早了,店宅务大门紧闭,官吏一个都未到。
  正当钟礼略感尴尬,预备就近寻个地方坐着等时,就见陆辞不慌不忙地上前,在小门上敲了敲。
  钟礼诧异道:“陆郎,你这——”
  不等他劝陆辞莫做这徒劳无益的事,里头就立马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来:“何人敲门?”
  陆辞向钟礼淡淡地递去一眼,不疾不徐道:“陆辞,同你说好了是今日的。”
  此话一出,在钟礼的目瞪口呆、朱说的吃惊注视中,门当真被打开了。
  “都到齐了?”着了小吏服饰的那人笑嘻嘻地同陆辞打了个招呼,小声问了几句,旋即往外头候着的钟礼身上扫了一眼:“快进来吧,让别人看到不好。”
  虽然说当差的提早来上工并不违反规定,可要叫好事者看到了去衙门告一笔,也够烦心的,当然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好。
  钟礼便如梦游一般跟着进门来了。
  “陆郎可真是好本事,你三年前来时的模样,我还记得一些,才这么一会儿,就要自个儿置业了,一举成为坊郭上户了!”那李姓小吏对陆辞可不是一般的好,不但特意应陆辞的请求起了个早,又把需要的文件提前翻找出来了,省了不少功夫,对陆辞赞不绝口之余,还特意抽了点空,给三人沏了杯热茶暖身。
  他笑得油滑市侩,却不惹人讨厌:“只得粗茶一碗,诸位莫嫌。”
  朱说不卑不亢地道了句谢,钟礼的反应则大一些,难掩受宠若惊地接过,连连道谢,可对方想厚待的人明显不是他。
  只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继续积极跟陆辞搭话了。
  “怎敢受此恭维?”陆辞笑着摇头:“奔波数载寒暑,如今也不过小有盈余,图个温饱而已,怎能与李兄比较?”
  那人却摇头,叹气道:“陆郎龙章凤姿,前途不可估量,如今就这般了不得,等往后高中,怕是连面都见不上了,岂是我这汲汲于富贵的井底蛙能比的!”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直让钟礼听得胆战心惊。
  好在这人没说别的,办事也很利索,在他的积极配合下,陆辞很顺利地签好了终止租约的文书,落好花押,就算是将廉租房这边的事儿给了结了。
  李姓官人玩笑道:“陆郎买房子,怎不考虑竞标公房?实不相瞒,下个月就有几处好宅子,你要想拍,我找人给你留心一下,说不准能便宜些拿下,我还能顺道给你做个保人。如何?要不考虑考虑?”
  陆辞与钟礼皆为廉租房的租户,在签订买卖房屋的契书时,便需要一个肯做担保的人才可成立。
  钟礼眼前一亮,不由看向陆辞,陆辞却婉拒道:“那几所公房,我也略有耳闻,只怕我囊中羞涩,到头来落个两头空。倒不如求个稳妥,与屋主直接交易的好。”
  那人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呵呵,陆郎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谨小慎微啦!”
  ——小心才驶得万年船。
  陆辞心里一哂,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兀自微笑道:“多谢了。近来稍忙了些,改日再与你叙叙,你且保重。”
  得了陆辞的这句承诺,那人就果断不再留人,爽快挥手:“得,等你消息啊,也不耽误你忙正事了,去吧!”
  被人笑眯眯地送别,走出老远后,钟礼才不再感到如梦似幻,忍不住好奇道:“陆郎你怎么结交上那位官人的?”
  陆辞轻描淡写道:“一日有缘,帮了他点小忙,结识后偶有来往。”
  他刚搬来时,设法掺和进转让度牒的买卖中,便在那个过程中认识了李节的兄长。合伙干了一阵子后,他偶然得知对方的弟弟李节就在房宅务工作,想到以后肯定用得上,就主动提出将李节也拉进这里来。
  初期只让那人跟着分一份利,后来他感觉已赚够钱了,剩下的不必涉险,便见好就收,干脆利落地退出这类买卖时,就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对方。
  李节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笔横财,当然看陆辞一万个顺眼了。
  “原来如此。”
  钟礼对此一无所知,在感叹之余,也知道自己羡慕不来,遂继续专心于接下来的行程上去了。
  朱说却忍不住偷偷地瞄了陆辞一眼。
  虽然只跟陆辞相处了这么两日,可据他的了解,陆兄的‘小忙’,怕不是真的凑巧。
  陆辞敏锐地捕捉到他暗中打量的目光,缓缓展颜一笑,甚至冲朱说眨了眨眼。
  朱说脸颊微红,迅速错开了眼。
  ——咦?
  他为何要错开眼去?
  不等朱说想明白,钟礼在走了几步后,又有些疑惑,不禁问陆辞道:“竞标公房之事,他既肯提供便利,陆郎要不就……?”
  “公房竞标,并非是他能给予便利的。”陆辞挑了挑眉,善意一笑:“他好歹是官场中人,钟叔莫太将他的话当真了。”
  公家的确卖房,房子的品质却是参差不齐的,难等到个合适的房,还得以合适的价格拿下。
  竞标公房的流程,更是堪称严丝合缝——有意购买的人,都得去招标文件张贴的地方进行书面投标,开标的过程可能要拖个一两个月,最后是价高者得。
  虽不是无懈可击,但绝不是一个人的插手,就能左右最终结果的。
  真有这贪污舞弊的本事的人,也不可能瞧得上插手竞标后得来的那丁点回扣。
  因此,显而易见的是,对方不过在吹嘘罢了。
  钟礼不料自己还没个比儿子年纪都小的小郎君想得妥当,顿时老脸一红,陆辞已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保人的话,我也定好了更合适的人选,钟叔不必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应考资格:要么有房产田产,要么在入户籍后住7年以上,才可以在这个地方参加科考。
  (宋朝《贡举条例》规定:非汴梁本地居民,想在汴梁参加科举考试,必须取得汴梁户籍,并居住七年以上,或在汴梁有一定的田产,方可“即许投状”)
  以下三种户籍的人不能参加科考:军籍(终身制),贱籍(注意不是贱民!宋朝没有贱民,只有贱籍),即为娼优皂隶,以及僧道户(还俗了也不可以)
  2。户籍制度
  宋朝户籍制度按居住地区把居民户口划分为“乡村户”(分五等,一到三为上户,四和五为下户)和“坊郭户”(分十等,一等为官户,一到五为上户,六到十为下户),也根据居民有无不动产,把户口划分为“主户”与“客户”。主户需要独立向官府缴税。等级是按家庭财产多寡划分的。
  浮客(流民)们在一个地方居住满一年,即可落户,取得当地户籍,即为最末等的坊郭/乡村客户。(《假装生活在宋朝》和《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p87)
  3。“店宅务”:即负责管理官房的官府部门。(《假装生活在宋朝》)
  4。公房招标出售过程如文中所说,不再作详解。(《假装生活在宋朝》)
  另,无论是招标还是私下交易,都必须有保人,或者自己有房产可以作为抵押。(出自《假装生活在宋朝》和《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
  5。度牒。请注意,度牒和戒牒不同。戒牒是僧侣颁发的,拿着可以去寺庙挂单,免费吃住;度牒是政府颁发的,权利是不纳税不服兵役。
  然而度牒是出售的,并不完全实名,也会发空白证书,只要填了名字上去,就被政府承认为合法僧人,甚至不必剃度修行,都能享受免税和兵役的福利。
  王安石变法时候的度牒价格是一百三十贯,后来到宋徽宗时期,愣是被炒到两百二十贯……再后来一段乱折腾,就终于加强管理,不再滥伐了。(《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p120…121)
  6。包子:是宋朝各阶级都爱的美食。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太子诞生时,真宗皇帝就拿包子赏赐群臣,不过馅儿是金银珠宝……豪门大族里甚至有专门蒸包子的厨房。宋徽宗时候,曾有人买了个自称是蔡京府上包子厨房里的女子做小妾,想让那女子做包子给自己吃,结果女子表示自己不会,她只是包子厨房里负责捋葱丝的(……)《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p22…23


第七章 
  陆辞找的担保不是别人,正是陆母平日挂靠的那位曾牙人,其家活物力人户三五人,自然够格。
  毕竟是非亲非故的情况下替人担了这么大个险,辛苦费总得给个一两贯的,既然如此,给生不如做熟,让曾牙人记了这份顺水的好处。
  横竖她对陆钟两家也十分了解,不怕会出什么意外,因此当陆辞一提,她就迫不及待地应了。
  到了约定这日,更是早早地就等在了即将交易的宅子处。
  朱说看到笑得牙不见眼的那人,忍不住拽了拽陆辞的袍袖,压低了声音问道:“陆兄需要保人,何不问师长他们?以他们对陆兄惯来的喜爱,定愿做保,且不取分文。”
  陆辞笑道:“能用一点银钱解决的小事,就莫要浪费人情了。况且买宅子之事,我还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何况陆母怕不会肯停止做工,那以后还得借曾牙人这一中介寻小活计做。
  陆辞借这次的事跟曾牙人搭上线,往后逢年过节,再赠以小礼,关系就维持下来了。
  纵使大事不好拜托,让曾牙人从此只挑轻省活给陆母的举手之劳,还是没有问题的。
  钟礼亦是深以为然:“的确如此。欠钱好还,欠人情可难整。”
  而且书院里的夫子虽有资格,却多是不沾俗物的清高人,不似曾牙人是契约这方面的熟手。
  作为交易人,陆辞早就从官府购买了八份官本契书,够两家作填写合同用。
  “陆郎君果真是周道人,我还想你许会忘了,也备了几份来呢。”
  曾牙人笑着拍了拍背囊,果然露出了契本的一角。
  钟礼脸色讪讪——他并非不知道需要提前购买官本契书,可购房置产的兴奋感下来,竟把这茬给忘了干干净净。
  好在陆辞细致,提前想到了这点,贴心地将两家人的份都预备得很充足,此时还笑道:“钟叔忘了我曾说过么,你今天只要将你人带过来,其他一切交予我办就好。”
  钟礼苦笑着吐了口气:“得亏是陆郎在……我还真给忘了,唉,今个儿可丢人了。要是犬子有你一半聪明,我哪儿还要这么犯愁啊。”
  朱说听得默默点头。
  陆辞笑:“钟叔是人忙事多,自然易忘,我这是难得放了假,净琢磨这去了,多记得些,也不出奇。”
  二人说话间,曾牙人已经麻利地接过官本,如式要求地填写了起来。
  别看她识字不多,立契上却也讲究一个熟能生巧,很快就将契书刷刷写好,交由陆辞和钟礼押字。
  陆辞自然而然地将八份具都浏览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后,就一下画好了花押。
  见买家这头已爽快完事儿了,曾牙人赶紧敲响了宅子的大门,把俩卖家喊出来,让他们也来押字。
  押字一毕,契书这四份就将一份留给买家,一份交给卖家,一份交到商税院去,最后一份则留在本县。
  陆辞当场将提前帮两家兑换好的两张面值四十五两的交子自怀中取出,分别交予两家户主手里。
  两家户主仔细查看了交子上的行铺花押后,也放心地交出了房契和大锁的钥匙。
  因是早就谈好的价格,交易过程也没半点波折,他们自然高兴,里头剩下的几件家具便懒得处理了,直接赠予了陆辞后,就租了匹马,准备出城跟家人会和去了。
  辞别得了辛苦费的曾牙人后,钟礼已按捺不住脸上的喜色,也跟着租了匹马,揣着热乎乎的契书回去接家人,且承诺一定将陆母也一道接来。
  陆辞并不推辞这份好意,免得钟礼一直将买官本契书的那点小钱放在心上,又牵住朱说的手,笑道:“现就请朱弟陪我进去了。”
  朱说刚才看那行云流水一般的交易过程看得愣愣的,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点头,认真地四处打量了起来。
  宅子是近几年新建的,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有小厅、厨房、巴掌大的庭院被做了菜地用,书房一间,被当做库房的小驴厩一个,还有足足四间卧房,足够一个八口之家住得很舒畅。
  钟家的跟他这边构造基本一样,只庭院大一倍,卧房少了一间,也没了书房。可三口之家,多余的那间完全可以改成书房用,就看钟元感不感兴趣了。
  从各处细节上,更可以看出前屋主十分爱惜这房屋,根本不必重新装修一遍,只微调几处,搬家具进来,就能直接用了。
  陆辞在物色合适房产时,其实已将此处里里外外都看了许多遍了,不过这会儿从户主的角度去欣赏,更觉十分满意。
  朱说在参观过那四间卧房后,不由有些咋舌:“居然有这么多睡房,陆兄难道要租出去不成?”
  陆辞却道:“这不算多,每间都是要派上用场的,具体用处,我也早已做好了打算。”
  朱说好奇道:“难道是留给钟兄的?还有谁?”
  总不能是陆辞自己闲得无事,学狡兔三窟那般轮着睡吧。
  “钟郎他自己家就在隔壁,还是一翻墙就能来,何必浪费间房给他?而且你这话可莫让他听到了,否则他定得求你饶他一命。”
  朱说一脸茫然。
  陆辞失笑道:“他被我偶然捉住,被我督促着学几个时辰,就已让他痛不欲生,如去掉半条命了,若是叫他住这里来同我朝夕相处,他怕是第二天就得被逼得拎上包袱从军去。”
  朱说听明白了,却不能理解。
  在他看来,能同陆兄这等芝兰玉树一起读书,那可是让人流连忘返、求之难得的美事,怎么会有人视此为□□,避之唯恐不及呢?
  陆辞玩笑了几句后,才正色道:“一间自然是我娘亲的;另一间自然是我的;还有一间,则预备在再宽裕一些的时候雇个女使来久住家中,好照顾娘亲她;至于这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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