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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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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战事一触即发的敏感时期,高丽为了稳妥求存,定也不愿得罪近在咫尺的这一庞然大物的,不得不避嫌的。
赵祯听完,先是恍然大悟,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就更疑惑不解了:“现西北战局虽已逐步明朗,可我们与契丹之间,仍是冰冻三尺,他们怎就敢在这节骨眼上来了?”
陆辞笑了:“这群高丽使节,我听说可是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发了。要真是一路直奔汴京来,哪怕路途崎岖难行了些,到底未到冰天雪地的寒冬,又怎会在路上耽搁这么久?他们这会儿虽无意声张,但多半是已先去了辽国一趟,探出几分那边的态度,才敢继续南下,往我们这来的。”
因契丹国主耶律隆绪自知,离跟李元昊这便宜女婿撕破脸的时候已经不远了,要同还未真正翻脸的大宋修复关系、确保要紧时刻不腹背受敌,就成了当务之急。
只是两边关系既未真正破裂,仅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地步,便也不好光明正大地上门——尤其契丹国主也自诩强邦之主,又如何愿意能当自己孙辈的幼小宋主赵祯先行弯腰?
这才有了要借高丽使节之口,先同宋庭进行一番你来我往的暗示,再正式派使节上门的打算。
见赵祯气鼓了脸,重新陷入深思的模样,陆辞才想起补充一句:“这些说来,不过是下官越俎代庖的些许猜测,那边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建议陛下还是以诸位宰辅的商议结果为主。”
“他们的话,我自然会听。”赵祯老气横秋地摆了摆手:“小夫子的话,也得听。”
不管是真是假,有小夫子这一席话垫底,原本还有些焦虑不安的赵祯顿时安下心来了。
刚好礼部已然筹备 ,后天夜里,便要在宫中大摆筵席,以款待远道而来的金悌一行使节。
这场宫宴,升朝官们皆需出席,陆辞身为从二品的御史大夫,自也在赴宴之列。
因他才在御史台上任一日,给他打下包票、要提升大夫职权范畴的小皇帝也还没来得及有具体行动,在那形同虚设、只空有名头的职位上待了一天的陆辞,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闲。
也令他颇感别扭——不知不觉中,他都习惯了赴任的头一天,都将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的状态了。
许是因忌惮他深得圣心这点,哪怕御史行事无需关白长官,除了面对这空降的大夫全程沉着脸、必要的行礼和问候外对陆辞完全刻意回避的御史中丞韩绛外,其他御史们对他还是恭恭敬敬,不敢轻忽慢怠的。
陆辞看出他们的口不对心,也毫不着急,只微微笑着一一回应。
等到这日结束,他虽还未对御史的工作完全熟悉,但包括所有人名和面孔对应在内的基本情况,已是了然于胸了。
只是在沐浴更衣后,前往宫中赴宴的陆辞由内侍领着,准备在座位上落座时,看着身侧笑吟吟地冲他点头示意的参知政事王曾时,不由语塞。
“你这是,”陆辞无奈地看向这脸既嫩又生、不敢直视他的小内侍,心里隐隐有了对方受人指使,要阴谋害他乱序而坐的猜测,婉言提醒道:“弄错了吧?”
不等内侍开口,王曾已笑着解释说:“他未曾弄错,这可是官家亲口下达的指使。且官家还猜出你心思细密,不会轻易坐下,才特意向我也交代了这么一声。”
小皇帝又想做什么?
陆辞微微蹙眉,无奈地抱怨了句:“王参政,怎不劝劝陛下?”
“并不是多不得了的事,你坐下便是。”王曾很是放松地一笑,几是拽着陆辞坐下后,才说道:“真论官阶,你也是从二品的大夫;要轮职权,你可是连寇老西儿那暴脾气如今都得敬三分的御史台之长,怎坐不得?”
要换作别人说这话,难免透出些暗讽的挖苦气,但王曾神态轻松,口吻亲近,又与陆辞有称得上有点交情,陆辞自不可能真正误会。
陆辞叹了口气,望了眼还空着的主位,徐徐坐下:“既然如此,我也只有从善如流了。”
王曾笑着看他一眼,并不言语。
他认为的是,官家年岁虽小,心思却是不少。
会将陆辞的座次提前了七八位,安排在自己身边这一颇为显眼位置的目的,应不止一个。
恐怕既是为了弥补将陆辞遥命为节度时错失的宣麻风光,也是为了在高丽使节前炫耀一番,自己最为得意、也最为心爱的才俊吧。
王曾待人素来不远不近,摆明不涉入党政的纯臣立场,哪怕面对是他相对欣赏的陆辞,态度上也未有多大的偏转。
在劝陆辞坐下时说了那么几句后,之后的等待期间,他就只与陆辞偶有交谈了。
文武百官很快由内侍们有条不紊地引领入座,紧随其后的,便是坐在客席上的高丽使节。
待人皆到齐后,自是一身隆重仪服的大宋国主赵祯,与郭皇后驾到了。
看赵祯神色如常地接受众人起身行礼,开宴之后,又从容自然地与高丽使节简单交谈,赐下礼物的模样,陆辞不由眨了眨眼。
看赵祯这成熟镇定得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居然丝毫不能将对方,与昨晚还紧张得连呜呼哀哉的那个小郎君联系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跟高丽的交往:
据不完全统计,自宋太祖建隆三年(高丽朝光宗十三年,962)十月至南宋孝宗隆兴二年(毅宗十八年,1164)三月,这二百零三年间,高丽遣使来宋达六十七次,宋朝正式遣去高丽也有三十四次以上。通过非正式外交途径,自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显宗三年,1012),到南宋帝昺祥兴元年(忠烈王四年,1278),这二百六十六年中,宋商以民间贸易形式去高丽达一百三十次,人数有五千余人。两国交往频繁,经济、文化交流为其重要方面。
宋丽之间的文化交流多种多样,内容广泛,而典籍(包括印刷术)交流则是其中极重要的内容。中国与朝鲜半岛的典籍交流由来已久。据史书记载,随着汉字传入朝鲜半岛,汉籍就广为传播。
2。高丽使节买书:
当时,高丽使节入贡常来求书,宋帝则先后把许多重要典籍赠与高丽。双方还把书籍与作“贡”、“赐”的一种文化精品来对待。高丽求书,宋廷除赐予之外,又开放书籍市场,让高丽使节自购书籍。例如:宋仁宗天圣年间(1023—1032),入宋朝贡的使人曾往国子监买书。自宋至明初,高丽通过秘密渠道所得的大批典籍珍藏于高丽王朝的国家图书馆秘阁、御书阁,以备参阅。
宋丽典籍交流,不仅限于官方渠道,高丽朝还通过僧人、留学生和民间贸易搜集购买中国书籍。
元仁宗延祐元年(1314)高丽不仅获得元帝的大批赐书,还专门派人来江南购书籍,虽因船破未达,仍在南京购得经籍一万八百卷而还。
3。留学生
中国与高丽自古交往甚密,人才交流众多,史不胜记。据不完全统计,自高丽朝太祖时起,至南宋孝宗以前,中国文人(包括有功名的进士等)、武士前往高丽并在高丽朝做官或安家立业有十六人次,高丽到宋朝的文士也有十八人次。例如,后梁贞明五年(919,高丽太祖二年)九月,后梁龙德三年(923,高丽太祖六年)六月,先后有吴越国文士酋彦规、朴岩投归高丽。后周显德三年(956,高丽光宗七年),原后周武胜军节度巡官双冀随周册封使薛文遇到高丽,以病留。光宗“爱其才”,表请后周准予留在高丽,擢为翰林学士,不到一年便授以文柄,知贡举。
高丽到宋朝的文士,主要是高丽朝所派的留学生。例如,高丽景宗元年(976,宋太宗太平兴国元年),派遣金行成入宋国子监求学。次年(977),行成擢进士第,授以官,在宋累官至殿中丞。高丽成宗曾来表要求放还本国,行成不愿归国。宋太宗淳化初年通判安州,死于任所。行成有二子:宗敏、宗讷。宋廷给其子宗敏补官太庙斋郎。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980),又有高丽人康戬参加宋科举考试,登进士第。康戬是高丽兵部侍郎康允之子,曾与契丹打仗。在宋太祖开宝年间,戬随高丽宾贡入宋肄业国学,即于此年(980)登进士第,在宋做官,至工部郎中。
4。 关于高丽忌惮辽国而不与北宋来往:
义天(1055—1101)俗名王煦,字义天,因避宋哲宗赵煦之讳,以字行。他是高丽朝文宗(王徽)第四子。文宗在世时,义天要求入宋学法,文宗不许。宣宗(王运,义天之兄)即位元年(1084),义天又多次诚请入宋。因当时中国北方有强大的辽朝(或称北朝)存在,高丽唯恐得罪于辽,故群臣议论,“极言不可”,始终未能获准访宋。义天遂予宣宗二年四月庚午(宋元丰八年四月初七,公元1085年5月3日)夜,留书上宣宗及仁睿太后,潜与门徒寿介等人微服至贞州,随宋商林宁船离开高丽。其所乘船,到山东密州板桥镇登陆,再由陆入汴京。
(以上皆出自《两宋文化史》)
第三百一十八章
高丽使节金悌等人的表现,自是与陆辞那颇为久远的记忆中的包公电视剧里的嚣张跋扈、颐指气使、动堪要不可一世地同宋臣进行‘比试’的作态,半点沾不上干系。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方恭恭敬敬,一方客客气气,宴席上全无剑拔弩张,而是一派和乐融融。
陆辞自认对早年学的那点历史早忘得七七八八,在经过白皮包拯一事后,对这点出入,已不再会‘大惊小怪’,而能寻常接受了。
毕竟高丽与实力强横,疆土辽阔的契丹比邻而居,至今还能安然无恙,既是因它较为偏远的位置,难惹来觊觎的国本,也是因它极识时务的态度。
高丽国主显然并不满足于仅仅图存,更图求发展,才会派人频频出使,努力汲取两国文化,以为己用。
既是将自己摆在虚心求教的‘学生’态度上,金悌待这年岁尚幼的宋主自不可能有半分轻视,一举一动皆极为恭谨。
见他们果然如小夫子昨晚所说的那般,并不因年纪而小觑自己,而是拿出了当初面对爹爹时一般无二的态度后,一直表现得自在从容的赵祯,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
酒过三巡,金悌见席间气氛正热,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要让使团随行的那十二名伶官,在宴中献艺的请求。
听得这话,一直跟身边的王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仅小酌了两杯、神态却已不自知地流露出几分慵懒的陆辞,不禁感兴趣地眨了下眼。
莫不是要斗艺了?
面对金悌的请求,赵祯当即欣然允诺,令场中的教坊乐师伶工先退去一边,好任高丽伶官们上场了。
令陆辞‘失望’的是,金悌让随行伶官献艺的意图,绝不含半分挑衅之意,倒是谦逊到了极点——除却开头两曲为被称作‘俗乐’的高丽民乐外,接下来连现的五场歌舞,具是宋乐,想必是由前些年先帝选派去高丽传授乐艺的教访之人所授。
随高丽使团远道、又是由高丽国主精心挑选的随行乐官,所奏竟大多为宋曲这点,多少令在座的宋臣感到几分与有荣焉,一直板着的面孔上,也渐渐地添了些许温和的笑意。
对这些装束与宋人颇为不同的伶官表演,赵祯还是感到颇为新鲜的。
只是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觉到几分不对劲的地方了:也不知是他多心还是真有其事,场中的高丽伶官,怎瞧着似有些分心别处?
赵祯察觉出这点异常,沉住气继续留意。
就如他隐约所感觉出的那般,伶人们表演时无比卖力,但一双双画了艳丽妆容的眼,总会有意无意地往同一个方向瞟。
刚一瞟过去,应是恐被发现,便迅速移开视线。
只是没过一会儿,又没忍住,重新看了过去……如此周而复始。
他们在看什么?
小皇帝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好奇心,待他们再行此举时,所需顺着他们投注眼神的方向,一道看了去。
当看清勾走这些高丽人心神的元凶为谁时,赵祯瞬间就由好奇转为了然了。
……原来是在看他的小夫子啊。
赵祯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嘴角微微上扬。
对陆辞会引来使臣们关注这点,他当然毫不意外:不论是出众的气质和样貌,还是十分靠前的座次所代表的高官阶,都令陆辞就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了然归了然,赵祯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是大殿中座客甚多,又灯火通明,加上冬日衣裳本就穿得厚重,再加上杯中物一下腹,酒量向来算不上好的陆辞,不知从何时起已是微醺。
冠玉般无暇的侧颊浮现出醉人的薄红,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亦染上淡淡的粉,眼眸被烛光耀得很是水润,一缕乌发顺滑地垂至耳前,乌黑与雪白的对比,强烈得惊心动魄。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为散去身上不适的热度、而把原本工工整整的官服自领口随意扯松了一些,露出两截干净漂亮的深深锁骨,和几乎白到晃眼的些许肌理……
似是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谪仙君,漫不经心地步入红尘俗世,袍袂上无意间沾了几分人间烟火,却让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美丽。
作为当事人的陆辞,却完全没注意到不少人正屏息偷看他。
虽不清楚自己酒量究竟如何,但在察觉到思路变得有些迟钝后,自制力一向颇强的他当即停下了续饮。
将还剩一半的酒盏推开,发了一会儿怔后,他才后知后觉脸上有些发烫。
他慢慢地想了一阵子,回过身来,温和客气地向侍立一旁的小内侍要了一张沾了冷水的帕子,轻轻扑在面上。
当温度稍微降下来后,他微眯着眼坐了会儿,才下意识地整理了一番仪容。
那之前微敞的衣襟,也就被重新合拢了。
一直有意无意将目光留在他身上的一些人,这会儿才如梦初醒一般,不自在地将视线移开,继续同邻座人推杯换盏。
而或多或少对此有所察觉,更知自己被身边人衬托得黯淡无光的王曾,不由感慨万千地看了毫无所知的对方一眼,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青年才俊难得,模样生得赏心悦目的青年才俊,更是得天独厚。
同样一早发现了伶官们的频频走神侧顾,为此着急不已的金悌,在着恼地看向令他们心神不属的‘罪魁祸首’时,也被惊艳到了。
若只将平日的陆辞单拉出来让他见上一见,他还不至于如此,偏偏是人似醉非醉、却最是醉人时,在一干或是年迈、或是相貌寻常的高官大员里生生脱颖而出,自是尤为引人注目。
待筵席一毕,满载宋主慷慨赏赐而归的高丽使节团,还忍不住坐在同文馆里发呆。
金悌手里捧着之前看到一半的柳鸳鸳的话本,愣是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干脆下令道:“快去打探打探,方才坐在上席的那位郎君,究竟是什么人?”
同样也揣满好奇的那名高丽使节领命而去。
因陆辞名头太响,他甚至还没走出同文馆,就已问出了结果,满脸佩服地汇报道:“那位郎君姓陆名词,表字摅羽,家境虽颇为贫寒,仅得寡母一人,却是天资卓绝。十年前便因连中三元,在京中名震一时,如今更是官至御使大夫,节度使,似他这般奇快擢升的,朝中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十年前!”金悌大吃一惊:“他年岁究竟多大了?”
瞧那面相,他只以为是刚着弱冠的郎君。
对方莫不只是模样瞧着年轻,其实不过是保养有方,实际上已至不惑之年了?
“二十有五。”使节一脸复杂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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