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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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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一石?三鸟”。
如果可能,丁谓期待的是能够升一格,与寇准同时拜相。
所以,永兴军献“天书”,是周怀政劝导寇准的结果;但创意人物是朱能;怂恿真宗的,可能是丁谓。
而寇准则另有打算。一方面,他“实事求是”,极力推出朱能,言“天书”为朱能所发现,所拟献;我寇准作为一方太守,愿意乐观其成。于是,史上记录就出现了这种或寇准或朱能的两存局面。另一方面,寇准在地方做了多年太守之后,也期待重回朝廷执政。调和鼎鼐,燮理阴阳,天下宰辅,舍我其谁!寇准像所有宋代社稷臣一样,有“以天下为己任”之道义担当,但也同样有对“名位”之觊觎和追求。“名位”在,自可以做一番圣贤大业。社稷臣们不仅要与君王博弈,更要与朝中各类“佞臣”“奸相”博弈。“自命正当”是大宋社稷臣的集体性格,寇准并不例外。所以,他认为可以“以屈求伸”,暂且借助“天书”事件,重回中书,经略天下。
但寇准来献“天书”,此事于士林之间,太过于耸动。而且他落在王钦若、丁谓的后面,摇身一变,忽然成了被人讥笑十几年的“佞臣”“奸相”之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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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且无言,安得有书?天下皆知朱能所为,独陛下一人不知耳!乞斩朱能,以谢天下。”
真宗根本不听。
三月降“天书”,四月献“天书”,五月迎“天书”,到了六月,寇准被授予“行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景灵官使、集贤殿大学士”,这就是再次拜相之开始。
(《大宋帝国三百年7 真宗赵恒》)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于皇帝突然转变的态度,在陆辞看来,那位隐居幕后的刘圣人,恐怕是脱不了干系的。
明面上看,她看似无从得益。
可若是她与朝中官员达成共识,结为同盟‘倒寇’的话,那之所以肯愿意亲自下场,在皇帝耳边吹这股枕边风,也就不足为怪了。
纵观朝堂中明争暗斗的三个派系,除却寇准一派,不论是丁谓,还是王钦若,都极可能接受刘圣人的示好,方这般底气十足。
而丁谓和王钦若间,又显然是空有才干卓绝,却心胸狭隘,恋权好势,为此不择手段的后者,最有可能愿意向士林眼里的一女流屈膝了。
就在陆辞思忖着要如何介入此事,起码得令新佛寺修不成、造神之风无法再兴时……
老天爷好似也看不过赵恒装神弄鬼的‘天子’做派,索性出手帮了对此倍感忧虑的众人一把。
那是在天禧二年的元宵灯会上,赵恒按照惯例带着一干宫人驾临宣德门上,与民同乐,欣赏表演时,因心情欢喜松懈下,忍不住多饮了些酒。
酒劲上头,他便将厚重的外衣褪去一些,又心血来潮地在门上踱了几步。
他观赏了好一会儿灯火璀璨,车水马龙,也顺道醒醒酒,吹了一些凉风,就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搂着心爱的老妻入睡了。
能让百姓如此和乐,大宋如此安定平稳,海晏河清,就连叫他不喜的臭脾气的寇准,也人仁义尽致地给了个风光的首相地位。
他日到了九泉之下,自己肯定也有脸面见他爹爹了。
翌日一早,刘圣人就心惊肉跳地发现,昨晚还乐乐呵呵的官家,竟是浑身发烫,烧得昏沉,根本起不来了。
尽管对早上的朝会而言,皇帝在与不在,都起不了任何实质影响,但其卧床不起,却足够让早朝再无举办明目,一停就是数日。
滞留在中书省中,一些必须有皇帝批示才可发布下去的紧急文书,渐渐堆积起来,顿让寇准心急如焚。
刘圣人倒极愿意为夫君代劳,然而上回东窗事发后,不知多少双眼睛紧盯着她,饶是有皇帝的恩宠,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寇准看政事挤压得越来越多,一天忍不住往宫中奔个近十回,居然比最擅此道的王钦若还勤快几分。
看在一些别有心思的人眼中,不免哂笑。
他们认为,这位以忠直刚烈素著的硬骨头的老臣,终于也学会逢迎拍马,惺惺作态了。
尽管赵恒只是酒后偶感风寒,按理说并无大碍。
同样的情况,若放在穷苦人家身上,怕是随随便便发几场汗就好了。
却让身体金贵的皇帝吃够了苦头,拖延得犹如一场难解重病不说,还气势汹汹地勾起了因年岁大后、接踵而来的慢性病的扑击。
而赵恒原本就漠不关心的早朝,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更不用去了 。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还预备召林特等人来询问财政,以拨款修建新的宫观来供奉‘天书’的。
随着这一病,当然就跟着搁置了。
正当王钦若等人被这场飞来横祸砸得头昏眼花时,寇准琢磨过来后,只觉柳暗花明。
他当机立断地再次前往皇帝寝宫,在病榻身边,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请太子代为监国之事。
赵恒刚在刘圣人亲手服侍下,喝过退热的药,正是似睡非睡,晕乎着的时候,直让寇准重复了好几回,才勉强理解。
略想了一想,就难得痛快地同意了,倒让寇准大吃了一惊。
诧异过后,就是狂喜。
寇准因心绪太过激荡,以至于在离去前,彻底忽略了刘圣人充满阴翳的神情。
任谁都想得到的是,向来对太师们恭敬有礼、性格宽仁温厚的太子一旦监国,起码数年之内,都无法凭一己之力料理国家的军机大事,那势必要依赖旁人。
皇帝卧病在床,无法料理政事,且膝下只得一名皇子,使其监国,自是顺理成章。
但刘圣人要想垂帘听政、公然干涉政务的话,除非皇帝驾崩,否则根本无法难以达成的了。
长久以往,太子会否渐渐变得依赖作风强势爽直的寇相,或是圆滑事故、能力出众的王钦若等人,还是她这个深居宫中,往后除请安问好外,注定要渐渐变得生疏的娘娘?
答案可想而知。
刘圣人心不在焉地看着疲惫的赵恒入睡后,便苦思冥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脑海中,终于有了个模糊的主意。
寇准虽不知刘娥已下定决心要搅黄这事、甚至有意借此绝他仕途,他已因曾在王钦若手里吃过大亏,而不敢掉以轻心了。
兹事体大,他完全不敢托大,一得了官家首肯后,就直奔政事堂去筹备相关事宜。
他恨不得连夜就召集群臣过来,尽快办妥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就在忙得最脚不沾地,分身乏术时,寇准鬼使神差地,唤人出宫一趟,去将陆辞找来。
陆辞还是头回被人连夜召入宫中,还是脾气冲天、绝不示弱的寇相,头个念头就是宫中出大事了,自然对此无比重视。
他被来人闹醒后,为了不耽误工夫,直接带着官服,提着鞋履上了车,车上时,再争分夺秒地自己亲手随意束起了长发,在寝服外披上了朱色官服,还腰带特意系得松垮一些。
这么一改,便将原本修身的官袍,生生穿出了宽松潇洒的好看。
在一干熬夜熬得形容憔悴的官员中,猛然冒出这么个玉树临风的漂亮郎君来,连寇准一时也被晃花了眼。
待回过神来,寇准就有些后悔了。
他平白无故的,告诉陆辞作甚?
陆辞往四周看了看,面色仍平静如常,好似政事堂半夜就该如此忙碌一般,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寇相召我来,是为何时?”
寇准臭着脸,干脆道:“无事,去一人情尔。”
便随手从案上抽了张废稿来,拍到陆辞身上,就背过手,转过身,继续看身为他好友、此时被他请来起草此诏的翰林学士杨亿撰写得如何了。
陆辞哭笑不得地看了眼寇准背影,摇了摇头,才将注意力放在这张废稿上。
三两下看完后,他眉头倏然蹙起,脸色也微微变了。
他毫不迟疑地起了身,大步流星地迈到专注跟杨亿讨论的寇准身边,坚定道:“寇相,还请进一步说话。”
杨亿拧了拧眉,看了陆辞一眼,并未多言。
寇准则在诧异之余,爽快地与杨亿暂道了别,就推门进了一处存放旧案宗的小间,让陆辞也进来:“长话短说。”
陆辞显然无半分拖拉的意思,直奔主题:“太子监国之事,可是相公所提?”
寇准闻言,难掩得意地挑了挑眉,又迅速收敛,轻咳一声,矜持道:“不错。”
陆辞不假思索道:“陛下应承时,在场之人,除宫人与相公外,可还有别的朝臣在?”
寇准无需回忆,就直接给出了答案:“并无。”
陆辞却丝毫未放下心来,甚至因寇准这明显掉以轻心的态度,心绪不住地往下沉。
他微吸口气,再问:“我闻圣人心挂陛下龙体,多日来亲自侍疾,那听闻此事的人中,可也包括了刘圣人?”
“刘圣人彼时确实就在宫中。”
寇准略吃惊地看了陆辞一眼,抚了抚须髯,皱眉道:“你特意寻我问事,就为关心刘圣人?”
陆辞嘴角微抽,很不给面子地直白道:“在我看来,寇相当局者迷,此时已履于薄冰之上!”
就刘娥的深沉心机,在赵祯生母仍然在世,她尚未完全笼络住这并无血缘的六郎的紧要时刻,又如何会愿意亲眼看着对方手握她心爱夫君的权柄?
且就数日前,朝堂上官家忽地变卦,要迎天书一点,也从侧面证明了,刘圣人与倾向于支持此事的位高朝臣,已有结成稳固同盟之事。
而挡在他们前的最大阻碍,无疑是心高气傲,既瞧不上靠胡编乱造晋身的王钦若、也厌烦胡乱攀扯笼络的刘娥的寇准。
对上狐疑的寇准,陆辞一针见血地指出:“陛下病得正糊涂,思绪并无清晰时,常颠三倒四,且刘圣人与官家朝夕相伴数十载,情谊深厚之深厚、话语分量之重,世间怕是无人可及。而受刘圣人所恶者中,相公正是首当其冲。”
寇准不服道:“君有成言,臣诺其请,如何不妥当?”
“若有德高望重之人,或是众臣共同听证,相公尽快叫此木成舟,尚算得上妥当。”陆辞毫不客气道:“现无凭无据,届时若有奸佞小人,趁陛下意识不清时进些谗言,加上刘圣人予以佐证,此事轻而易举地,就能被歪曲成相公一人之意,更成了谋逆的铁证了!”
见寇准目光游移,显然内心正在挣扎,陆辞深深地叹了口气,最后再下一剂猛药:“陛下的忘性究竟有多大,难道相公不该是这天底下,最为清楚的人吗?”
大到在澶渊之盟后,仅凭王钦若的几句撩拨,就将昔日对寇相正确决策的感激,以及大力扶持他登上皇位的果决忘得干干净净。
“言尽于此,”陆辞并不在补救措施上多言,只要寇准把话听了进去,自然能琢磨出对策来。能做这句提醒,他只当是看在对方奋力为他从林特手里争得丰厚拨款的回报了:“相公保重吧。”
寇准正沉吟着,陆辞已脚下带风般,唰唰唰地走了出去,顿叫他一阵气闷,瞪眼道:“你将我说了这么一顿,说走就走了?”
陆辞头也不回地撂了一句:“容我先走一步,准备为寇相几日后离京践行的酒席。”
寇准:“……”
这厮模样漂亮,嘴却毒得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尽管差点被陆辞的话给气个倒仰,寇准到底是经历过数不胜数的大风大浪的,在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再经历好一番思虑后,不得不承认这厮所言的风险,非但存在,且的确不小。
陛下糊涂不是一两日了。即便方才应承得爽快,但当时听到这道指示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宫中那刘姓村妇。
刘娥对遭官家弃置不理的权柄虎视眈眈,近来更有了迫切联合外臣,为此不惜乱攀亲戚的荒谬举动,在惹得刘姓的清流大臣惶惶然的同时,那强大的野心,在私下里也算是暴露得一干二净了。
纵使她最初寻的权知开封府的刘综,以及另一位大臣刘烨都对此避之唯恐不及,但谁又能保证,狡诈而不择手段的王钦若或丁谓等人,就不会欣然应诺呢?
一旦那妇人同王钦若沆瀣一气,那势必将皇帝有意立太子监国之事设法传递出宫,容盟友思量对策。
那自己不惜连夜着急可信之人,也要赶在明日早朝前诏书写好的目的,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毕竟说到底,他是因为太过清楚,一旦陛下在其他臣子前表露出这一想法时,定然会遭到旁人的阻挠和反对,才要让木已成舟,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的。
况且,哪怕王钦若等人仍不知情,单只是陛下被那妇人说得生出悔意,他明日却着急在朝堂上将诏书取出的话……
寇准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若是如此,官家为免下不来台,定会执意否定。
届时要扣在‘谎报圣意’、‘擅制诏书’的自己身上的,可就是场不折不扣的灭顶之灾了。
寇准隐约感到几分不寒而栗,但让他彻底放弃去抢这一先机,还叫忙了大半夜的一干亲信也跟着白忙活一趟,他又着实不甘心得很。
能让官家亲自开口说出,要让权于太子的话来,这样的好机会恐怕是千载难逢的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事尽快敲定。
当诏书一读,在朝上直接成为既定事实后,便能彻底压得反对派说不出话来。
可他真要将自己和一干亲信的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压在向来摇摆不定、还易听信身边奸佞所言的陛下的诚信上头吗?
寇准反复思量时,杨亿已终于将诏书写好,一路寻来,要予他过目。
见寇相手捧诏书时,一改方才狂热姿态,却心不在焉的模样,杨亿一时半会还没往方才匆匆离去的陆辞身上想,不由关怀道:“相公可是累着了?”
寇准让他叫了回神后,却未开口,而是目光复杂地看了强抑着万分激动的友人一眼,旋即召来下仆,低声叮嘱几句。
丁谓等人有余力,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又何尝没有呢?
只是事发突然,无暇分神关注那边动静罢了。
在两相权衡下,他最终决定,若是在丁谓和王钦若等人处,并无自己已然走漏消息的迹象,那便压上全副身家,赌上这么一把。
若能成功,不论最终掌权的是自己,还是自己信任的友人,他都有信心大展抱负,还这十几年来被王钦若等人弄得污七八糟的世间一个朗朗太平,再为黎民苍生谋求福祉。
他距离这一毕生夙愿得偿的画面,可只差在百官面前,宣读那么一道让它付诸现实的诏书而已啊!
寇准拿定主意后,心底如释重负,将期待已久的诏书捧着,并不细读,而是坐在隔间的圆桌边,漫不经心地与一脸担忧的杨亿闲话起来。
他并未等上太久,负责盯梢那几家人的仆役,就清一色地给他传来了‘并无异常’的消息。
寇准翻看着纸条时,心情不由万分振奋,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由生性尤其谨慎的一位下仆,特意写上了唯一被他认作是‘异状’的事来:大约是一个时辰前,丁谓府上偏门开启,悄然送出一顶女子乘坐的小车,瞧着是往乐游坊的方向去了。
他之所以认为奇怪,是因那轿子虽极不起眼,走得也是偏门,但在过往,但凡是丁谓府中女眷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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