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鬼都喜欢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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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哆低头看着联络器。
　　联络器是蒙越给他的；　权限不高；　功能仅限于收发信息。
　　他给蒙越发了条信息。
　　几公里外，蒙越的联络器发出滴滴的响声。
　　他垂眸扫了一眼，又抬头看向瑶姬。
　　瑶姬一副温温和和贤淑大方的样子，对着蒙越笑道：“蒙队长，我们在理想国等你；　欢迎你的再次到来。”
　　蒙越敏感的捕捉到信息；　脸上却没有显示出特别的神色；　他冷静道：“你是谁？”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系统自动规划出回家的路线，瑶姬笑道：“我是瑶姬。”
　　瑶姬是第二代只能AI。
　　可接下来她却做了个十足人性化的动作；　她耸了耸肩；　语气里带着点娇俏——这种“情绪化”的东西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　她道：“主人帮我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蒙越皱眉不语。
　　瑶姬轻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等你。”
　　说完，她像突然出现一样，又无声无息的离去。
　　车子熄火，蒙越侧目看去，已经到了自家门口。
　　他低头看联络器，上面只有三个“你在哪”，他却能隔着屏幕感受到罗哆的紧张。
　　许是恢复了通讯，蒙越的联络器疯狂的闪烁的消息，可他却顾不上这些。蒙队长拉开车门大步往家走，听到动静的罗哆也从别墅内飞奔出来。看到蒙越的瞬间，罗哆明显松了口气。
　　他们神情复杂，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罗哆刚要开口，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
　　“蒙哥！”艾伦探着头大叫道：“你在啊！吓死我了！大家都联系不上你，让我赶紧来看看！”
　　大金毛也跑了过来，绕着罗哆疯狂甩尾巴，紧张的气氛突然荡然无存，蒙越回应道：“嗯，我没事。”
　　艾伦搔搔脑袋，盯着两人看看，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可大少爷才不在乎这些呢，自顾自的说道：“程佳马上就回来！他让我看住你们！”
　　罗哆闻言忍俊不禁，回答道：“我们还能跑了不成，要跑……也是大家一起跑。”
　　艾伦傻笑，道：“我妈约了小姐妹在家里唠嗑，要不然咱们去你家说？”
　　蒙越当然没问题，把车钥匙扔给大少爷当他是泊车小弟。艾伦长手一伸接住钥匙，拍拍金毛屁股上车去帮自家队长停车。
　　五分钟后，罗哆冲好了固体饮料放在桌上，原本已经爬下的金毛耳朵抖动几下，站起来往门口跑去。艾伦和蒙越嬉嬉闹闹，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进来，活像俩小学生。
　　小学生艾伦似乎是被打恼了，呲牙咧嘴道：“不和你玩了！”
　　程佳挑眉，毫不畏惧回击道：“不玩就不玩，好像谁想跟你玩一样。”
　　罗哆：“……”
　　他还是高看了这俩人。
　　蒙越一脸见怪不怪，无比淡定的喝了一口罗哆亲手冲调的饮料。
　　艾伦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一脸我不理你的表情，程佳喝了口饮料润嗓子，对蒙越道：“我们捕捉到了控制波段，与你上次发送出的坐标吻合。”
　　从瑶姬的话里，蒙越已经判断出他们来自第八区。而不难猜到，这位“统治者”就是罗哆的弟弟。
　　当年双胞胎对照组中，被修改了基因的那个孩子。
　　程佳说话已经不避讳罗哆和艾伦了，他微侧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我是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
　　“如果是指游戏的话，他可以办到。”
　　罗哆说话声音很轻，带着丝丝的难过。
　　“我们曾经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构建过一个游戏……”
　　程佳有些惊讶。
　　□□金毛的艾伦也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看着罗哆。
　　他们平日里能收集到的信息不少，可有关于这对双胞胎的事情还是一知半解。罗哆见状，索性解释道：“二十多年前出生的一对被修改了基因的双胞胎，有印象吗？”
　　虽然那时彼此都是小孩，但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对被公开的基因修改者，罗哆和他弟弟的名气其实不小。果然，程佳顿时露出吃惊的表情，道：“你？”
　　艾伦嘴巴张成了“O”型。
　　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艾伦家别墅发现了一株新芽后引起了整个一区的轰动，立刻有植物学家挖了一个大坑连土壤将这株自然生长的幼苗带走。
　　人类不约而同亢奋寻找着，似乎想要证明这个世界在逐渐复苏。
　　可惜至今为止，没有找到第二株自然生长的植物。
　　“他……从小是作为实验体长得的。”
　　罗哆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但眼里带着化不开的悲伤。
　　他们的出生不是自然的，是人类为了所谓的“科学实验”强制研究出来的胚胎。父体和母体来自受过筛选的志愿者，他们被迫成为受精卵、被迫在母体内被修改基因、被迫作为一个胚胎被天天记录数据、被迫出生。
　　这是一项秘密实验，却被负责人的竞争对手捅到公众面前，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两个双胞胎浮现出来。
　　与弟弟不同，罗哆作为对照物，没有经历过基因改造，身上所存在的“威胁性”也少得可怜。而他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人”，自小就是人权组织争取的对象。
　　这其中不乏蒙夫人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帮助，罗哆在实验室里待了五年，然后走了出来。
　　可进行了基因改造的弟弟没有。
　　人们期待着他身上的变化，又惧怕着他。他们一边虚伪的给予着他最好的物质环境，一边又将他拘限于实验室中，定期检查，进行不为人知的实验。
　　“罗哆”是双方的妥协。
　　这个胚胎的拥有者放弃了罗哆的监管权，他被带了出来，被取了名字成为个体，只需要定期的体检。而相对应的，外界施压者也退了一步，开始默认对于弟弟的研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基因修改，弟弟从小就聪颖过人，别人能看两步，他却能看十步。实验人员并不会在日常生活中苛责他，他们更愿意这个实验体正常生长。弟弟疯狂的汲取着知识，并且学会了伪装。
　　从顽劣的孩童到叛逆的少年，他“按照”研究人员所预期的那样成长着。他将这当做一场游戏，暗自享受着斗智斗勇的快乐。
　　他只和一个人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成年之前，我每个月都要回到实验室一次。”罗哆冷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过往：“每次都能和他待一晚。”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无间，出生以来的五年里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罗哆曾因离去而疯狂的哭闹过，而早慧的弟弟却拥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哥哥，你要出去，然后带我出去。”
　　罗哆每次回来都会带来外界的东西，好吃的、好玩的，以及外面的消息。
　　他们藏在被窝里，分享着秘密。
　　十二岁那年，弟弟表现出了对科技的强大兴趣，研究人员乐得为他聘请名师，期待着超级大脑的产生。
　　“他真的做到了。”
　　屋外有风袭来，假树的树叶被吹得唰唰作响，大金毛受到惊吓汪汪叫了两声，艾伦揉揉它的脑袋劝他冷静。
　　罗哆的眼像是贝加尔湖的湖水，清澈深邃。而若想往那双眸的深处探究，又会被湖水阻挡在外。
　　蒙越捏着罗哆的手，罗哆微微摇头，表示无碍。
　　弟弟真的做到了。
　　他曾在梦境中回忆过往，他们在理想国重聚。藏在被窝里的小孩终于有了自己说话的秘密空间，他们在意识的海洋里无需隐藏。
　　那套系统，被称为云端。
　　这是弟弟与哥哥的小秘密，每当深夜，他们假装睡去，却以思维的形式在游戏世界里相聚。监控人员的水平早已被甩到十万八千里，那些设备在弟弟眼里就像个笑话。
　　罗哆还记得弟弟的话，每时每刻都想要努力将他带出去。
　　可弟弟却好像不甚在意，他沉迷在理想国中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制作了一副又一副地图，将这个游戏构建的越来越庞大。
　　有一天，弟弟突然跟他说，自己累了。
　　那一晚他们并排躺在一起看星光，临近日出，弟弟吻了吻哥哥的眉眼，对他说再见。
　　罗哆尚未意识到那是分离。
　　之后的半个月，弟弟再也没上线过，偌大的游戏里只有罗哆一人。他惊慌失措，直觉是出了什么事。
　　又半个月，实验室突然宣布了零号的“死亡”。
　　没有任何预兆的，零号在某项实验中陷入昏迷，进入脑死亡状态，再也没有醒来。
　　当天晚上，实验室突发一场大火，被烧得干干净净。
　　至此，罗哆再也无法登录云端世界。


第77章　
　　这个故事不长；　却惊心动魄。
　　罗哆将惆怅写入眼底，又带着丝丝困惑。
　　无可否认；　他的记忆出了某些问题。罗哆能清楚的记起他的过去，却对近一年的记忆十分模糊。他的脑海里被插入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或者说，虚构的记忆。
　　整个“第八区”的生活记忆是假的；　而本应真实存在的那些记忆荡然无存。
　　罗哆觉得自己是“一号”，可他到底是怎么成为的一号呢？
　　突然，蒙越、程佳的联络器疯狂响起，两人低头一看；　齐齐变了脸色。
　　大金毛似乎察觉出了不对；　一改刚刚的慵懒状态；　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呜呜汪汪几声。艾伦敏锐地问：“怎么了？”
　　蒙越和程佳互相对视一眼，程佳道：“大规模的能力者突然死亡，发病状态与张子昂十分相似。”
　　蒙越则道：“异兽突破七区防线，分队撤退至六区……平民开始对武装力量进行攻击；　大量人员死亡。”
　　艾伦倒抽一口冷气。
　　两条消息；　没有一条不要命。
　　“军部开会；　”程佳道：“倒计时十秒。”
　　事态严重，军部已经来不及集合众人，只能紧急召开视频会议。艾伦拽着大金毛的项圈往边闪；　罗哆也跟着过去。十秒后；　蒙越和艾伦的联络器都投射出视频画面。
　　罗哆扫了眼；　大多数都是熟面孔。没人啰嗦，蒙剑波第一句话就是：“派往非能力者前往前线维稳。”
　　大灾难后一区汇聚了众多能力者，而不知为何，在大灾难前占据着社会上层关系的那群人，能力觉醒的更快一些。张子昂的事情本来还在隐瞒中，可突然大规模的能力者死亡，已然在外界造成了恐慌。
　　人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政权系统，如今岌岌可危。
　　蒙剑波有条不紊布置着任务，程佳被分配留守研究所维护炎居，会议核心人员保持着冷静。五分钟后，部分人员通讯结束，筛选出余下几人。
　　不难发现，这些人都是“非能力者”。
　　“请确保你们身边没有旁人。”
　　通讯仪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罗哆以眼神询问程佳艾伦，两人却轻微摇了摇头。
　　程佳慢条斯理拿出个巴掌大的干扰仪，打开。
　　片刻后，通讯仪中传来嗡的一声，干扰仪闪烁两下，归于平静。
　　“无多余生命体。”
　　通讯仪发出机械而冷漠的声音。
　　罗哆诧异看了眼程佳，程佳含笑，艾伦则得意洋洋，一脸我要吹爆我老婆的样子。
　　蒙剑波坐在办工作前，双手交迭，眼里无波无澜。
　　他平视眼前，全息影像似乎在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接下来我所说的话，将被列为一级绝密。”
　　“特遣小队将由特役队蒙越队长带队，前往第八区。诸位的目标是取得信息源，夺回二级智能设备‘瑶姬’。”
　　“此次行动，决不能向‘能力者’透露。”
　　“你们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前往第八区，必要时……可自主处理‘污染者’。”
　　蒙剑波站了起来，他看着众人，冷静而坚定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人类的未来，全靠诸位了。”
　　抬手敬礼，这位将近五十的将军站得笔直。
　　视频中断。
　　尚不能理会他人的轩然大波，蒙越家中一片死寂。
　　“污染者……”
　　最终，艾伦嘟囔着说出这三个字。他看看程佳又看看蒙越，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四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段公告，世界游戏模式，污染者和普通者阵营。
　　“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程佳突然出声问道。
　　罗哆脱口而出：“Zero是个很好的人。”
　　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愣。
　　“Zero是他的名字吗？”程佳轻声道。
　　罗哆没回答，过了良久才缓缓点头。Zero这个单词没经过大脑就被他说了出来，显然就是弟弟的名字了。
　　如果可以称作“名字”的话。
　　程佳看着蒙越，道：“你们都是非能力者，应该可以一起前往第八区。”他在通讯仪上调试着，道：“我建立一个加密频道。”
　　“我呢？”艾伦咋咋呼呼问老婆。
　　程佳分析道：“叔叔应该会让你留在家里。”
　　蒙越点头，拿着自己的通讯仪和程佳对频。突如其来的“污染者”似乎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几分钟后，艾伦的通讯仪果然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不情不愿接通。
　　“我在蒙越家。”
　　“啊……”
　　“我马上回！”
　　挂了电话，艾伦一脸玄幻道：“我爸说我家狗晕倒了！”
　　大家低头看看正在咬着网球玩的大金毛。
　　大金毛表示很无辜，甩了几下尾巴哼哧哼哧。
　　蒙越暗叹一声，对艾伦和程佳道：“你们先回吧，有什么事保持联系。”
　　程佳点了点头，又调整了一番四人的通讯仪，领着艾伦和狗走了。
　　隔壁林家，林妈妈满脸无语看着丈夫：“狗？狗跟儿子出去了啊。”
　　正说着，门口就传来金毛的汪汪汪声。林爸爸前去开门，大金毛本来热情欢呼，甩了几下尾巴又觉得不对，绕到林妈妈旁边站着。
　　“进来说。”
　　林家只有艾伦和程佳是能力者，此时林父面色严峻，原本温和的商人形象不复存在。
　　林妈妈虽然平日嘻嘻哈哈，可也是跟着林父一起建立商业帝国的女强人，见此状况安抚似得摸了下金毛，问：“出事了？”
　　林父先看程佳：“小佳，艾伦他没脑子，最近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吧？”
　　艾伦和程佳是在大灾难后认识的，程佳是研究员，又与林家有过过命的交情。也是因为他一手重建了研究所，林父才格外宽容二者的相恋。
　　比起自家傻白甜的儿子，程佳是个稳妥的年轻人。
　　程佳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能力者出了一些问题。”
　　林妈妈目露诧异，问：“是怎么了？”
　　林爸爸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情况很不好，能力者大规模发病……记得那个人声称的游戏吗？我希望我们一家，处于一个可控的环境下。”
　　乱世中，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然而一个可控的环境，会让生存的几率变大。
　　林爸爸看向艾伦，道：“从现在起，艾伦生病了。”
　　艾伦诧异：“爸？你在说啥？”
　　林妈妈很快反应过来，道：“你爸说啥就是啥！别说话！”
　　说完，她也忧虑重重看着程佳。
　　程佳似乎并不意外，他冷静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世界游戏模式倒计时四十二小声，七区暴乱、三分之一能力者突然暴毙。
　　军部立刻派遣人员前往七区，暗中设立“曙光”分队前往第八区探寻。
　　特役队副队长、工程师程佳回归研究所，投入人类防御网维护与建设。特役队队长蒙越及“一号”，跟随大部队前往七区。
　　而掌握着经济体系与物资储备的林家，突然因为独子重病而闭门谢客，搬离核心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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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区。
　　这条路罗哆走了很多次，这是最热闹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