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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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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子是多久?家又在何方?”傲雪目生茫然,顿觉可笑至极,世间之人便是你弱他强,你强他弱,你心狠,对方便不得不客气些。
  她又淡淡地道,“我已非处子之身,你哄骗我又有何用,我尚是处子之时至多不过值十两银子,你欠了他们五十两,远远不够,而今的我能值多少银子?”
  领头者答道:“至多值五两罢。”
  “五两么?”傲雪指了指中年男子,“他又值多少?”
  领头者笑道:“一文不值,年纪太大,肉质太老,当不得菜人;体力不济,干不成挑夫;办事不利索,做不了下人;爱赌钱,还想将亲生女儿卖了还债,全无做人的资格。”
  中年男子听见领头者这般侮辱自己,却是敢怒不敢言,自己如何能与其作对?
  他好言好语地同领头者道:“大人且宽限我几日罢。”
  “我可不是甚么大人,仅仅是为人所用的工具而已。”领头者眉间一蹙,“宽限你几日,你便能筹到五十两银子么?”
  中年男子急声道:“能,当然能。”
  “是么?”领头者问道,“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女儿?但据我所知,你只这一个女儿,本来你那妻子尚能值些钱,可惜被你逼死了。”
  若是早知有今日,自己便该待妻子好些。
  中年男子后悔莫及,对着领头者磕了一个响头:“还请大人宽限我几日。”
  领头者好奇地问道:“你已山穷水尽,还有甚么法子?”
  自己确已山穷水尽,中年男子绞尽脑汁,竟是指着叶长遥道:“你与你那同伴买了招娣,我还未同意,除非你予我白银五十两。”
  叶长遥见过的人不少,其中的地痞流氓亦不少,但却不曾见过这样的无赖。
  傲雪倒不意外,懒得言语。
  却没想,她那生身之父又道:“你们二人买了招娣,想必尝过招娣的身子了罢?就算她已不是处子了,你们也别想白得了,老子养了一十六年,哪能这么容易便将她许与你们?”
  这中年男子红口白牙之能令叶长遥咂舌,未及作声,他已被人亲热地挽住了左手。
  紧接着,他听到一把柔软如丝缎的嗓音道:“你如此能颠倒是非,不若由我来将你的舌头割了罢,省得污了我们的耳。”
  说话之人自然是云奏,云奏披着一件裘皮,怀抱手炉,墨发未束,被北风吹得凌乱难当,显得他更为羸弱不堪,能轻易地激起旁人的保护欲,使人欲要将他捧于掌中,好生照料,又能将人心底的劣根性燃起,使人欲要不顾他的意愿,对他为所欲为,逼得他哭得一塌糊涂才好。
  中年男子虽然先前便见过云奏,但并未见识过这般风情,怔了怔,根本没有听清云奏说了甚么。
  但弹指间,他的舌头竟是剧烈地抽痛了起来。
  随即他口中莫名其妙地多了块肉,吐出来一看,那块肉混着鲜血,居然是他的一点舌头。
  那中年男子适才的所作所为,云奏已看了分明,他的修养不及叶长遥,心下气愤,难以自控地下了手。
  但他远未痊愈,一催动内息,内息便翻腾起来,引起了咳嗽。
  他埋首于叶长遥怀中,又因北风的缘故,咳嗽难止,即便被叶长遥抱紧了,却仍是无法抵挡直直地钻入骨头缝的寒气。
  叶长遥见状,一面为云奏渡着内息,一面对领头者道:“傲雪并非他的所有物,而是活生生的人,纵然是他亲生女,亦不是能由着他任意买卖的,你且快些将这渣滓带走罢。”
  傲雪执剑而立,默然不言。
  中年男子恐惧自己当真被剁了喂狗,欲要去抢女儿的剑,用以逼女儿就范。
  然而,他用力过猛,竟然生生地撞在了剑上,锋利的剑身一下子便将他的腰腹纵向割开了。
  簌簌的鲜血随即流淌了下来,沿着剑身,没入了泥土中。
  傲雪闻到了血腥味,与那日要她向父亲求情,并道下一胎定是男胎的母亲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一致。
  她眨了眨眼,低下首去,张了张唇瓣,全然不知该说些甚么,直到父亲的身体倒在了地面上,她还是不知该说些甚么。
  其实,幼年时,父亲曾是个好父亲。
  父亲会带着她捣鸟窝,钓溪鱼,采野花……
  然而,随着她年纪渐长,母亲的肚子又再无动静,村人皆笑话父亲已断子绝孙,父亲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苦闷之际,迷上了赌钱,有时输,有时赢。
  起初,赢的回数多些,每每赢了,父亲都会买糖人与她吃;不久,输的回数多了,每每输了,父亲都会打她一顿出气,直指她便是其输钱的罪魁祸首。
  她十岁之时,母亲又怀孕了,产下了一个女婴,这个女婴——她的妹妹一出生便被父亲抱走了,此后下落不明,不知是被父亲杀了,亦或是被父亲卖了。
  她十三岁之时,父亲开始做小生意,走街串巷。
  后来,她没了母亲。
  再后来,她没了父亲,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
  她又眨了眨眼,见得满地的血红,眼睛被刺痛了。
  说到底,他依然是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她恨他,但她的心还不够硬,见他身死,心口终究生出了些温情。
  她瞧了瞧自己染血的剑,痛快才勉强战胜了温情。
  父亲抢她的剑是为了逼她就范,她何必为这等丧尽天良之徒伤心。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来,慢慢地擦拭着剑身,再也不看父亲一眼。
  中年男子已是气息奄奄,许是人之将死罢,他竟是觉得此生对妻女不起。
  他方要向女儿道歉,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吐出些血沫子。
  一旁的云奏看清了中年男子的唇形,令其噤了声。
  为父者非但不能保护妻女,反倒让妻女承受痛苦,致妻子上吊,又想将女儿卖了抵赌债。
  临死前的幡然悔悟有何用?不过是为傲雪徒添困扰罢了。
  不久后,中年男子便断了气,死不瞑目。
  傲雪眼睛发酸,一松手,帕子当即飘落在了父亲面上。
  而后,她转身走了,不曾回头。
  领头者对于死尸并无兴趣,遂带着自己的一干属下走了。
  一时间,此地仅余下了叶长遥与云奏。
  俩人皆无要为中年男子收尸的意愿,但又恐惊到了旁人,便由叶长遥去了棺材铺子,请棺材铺子的掌柜将尸体收殓了,而后问过傲雪,将其葬回了家乡,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傲雪并未为父亲做法事,而是愈加刻苦地练剑。
  叶长遥又配合内功心法教了傲雪眼法、身法、挽花,两月后,傲雪的剑术已有模有样了。
  又半月,傲雪已能敌过小部分的凡人剑客了。
  又一月,他们启程离开了。
  又十年,他们居于观翠山上,有一回下山时,偶然听闻了傲雪的名声,当年骨瘦如柴的少女出乎意料地成为了一名使各路盗匪闻风丧胆的镖师,令叶长遥颇感欣慰。

二更·一斛珠·其一
父亲头七那日; 傲雪练罢剑; 沐浴换衣过后,坐于客栈大堂; 同云奏一道饮黄山毛峰。
  大堂内已点了灯,云奏轻呷了一口黄山毛峰; 抬眼一望,门外; 行人渐少,暮色四合,然而; 叶长遥却还未回来。
  他摸了摸肚子,正要先点些点心果腹; 却忽而听得傲雪低语道:“我若是并非女儿身,我们是否便能圆满?”
  这“我们”显然指的便是傲雪及其父母。
  他侧首去瞧傲雪,傲雪好似有些惆怅,遂启唇安慰道:“你若是并非女儿身; 你便不是你了。”
  傲雪并未再作声,复又是一副倔强模样。
  他换了话茬:“饿了么?要先用些点心么?”
  傲雪摇首道:“但叶公子还未回来。”
  “叶公子应当再过不久便会回来了。”云奏听傲雪提起叶长遥; 不由心生甜意。
  叶长遥并未收傲雪为徒,但傲雪早已将叶长遥当做了师父; 哪有师父未归; 徒儿先用点心的道理?
  故而; 她坚持道:“等叶公子回来罢。”
  云奏也不勉强傲雪; 他受伤后; 便忍不得饿了,遂要了一碗牛肉粉丝汤来吃。
  半碗牛肉粉丝汤下肚,叶长遥便回来了。
  叶长遥一身风霜,到了云奏面前道:“我回来了。”
  云奏但笑不语,只是舀了一勺的牛肉粉丝汤送到了叶长遥唇边。
  叶长遥张口吃下,才道:“我先去沐浴,我除了只蜘蛛精,衣衫上染了蜘蛛精的血。”
  云奏闻言,站起身来,又对傲雪道:“我有事与叶公子说,过会儿便回来。”
  他随叶长遥进了房间去,叶长遥见他紧紧地阖上了房门,急声问道:“莫不是出了甚么事罢?”
  云奏却是含笑道:“我是骗傲雪的,我无事要与你说,而是有事要与你做。”
  “做甚么?”叶长遥迷惑不解间,云奏已摘下了他的斗笠,紧接着,那双微凉的唇瓣便凑了上来。
  他很是喜欢云奏主动亲吻他,即刻松开了唇齿,云奏的舌头宛若一尾灵蛇,若有似无地一触,他便情不自禁地反客为主了。
  同时,他的手无意识地抚摸起了云奏的面颊、后脑勺、脖颈……
  云奏被叶长遥亲吻着,须臾,整个人软得没了骨头,若不是被叶长遥及时箍住了腰身,早已跌落于地了。
  一吻毕,他已然面色生红,气喘吁吁了,他的双目低垂着,眼波流转间俱是惑人的媚色。
  叶长遥定了定神,待云奏缓过气来,才松开了他,为他抚平了衣衫上的褶子,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关切地问道:“饿了罢?”
  “饿了。”云奏轻轻地在叶长遥的唇角上咬了一口,如同偷了腥的猫儿一般,满足地道,“现下不饿了。”
  叶长遥失笑道:“你先下楼点些吃食罢,我沐浴过后便下去。”
  云奏堪堪颔首,竟是又咳嗽了起来。
  叶长遥快手将云奏抱回了怀中,轻抚着云奏的后背,心疼难言。
  尽管云奏时常在他面前咳嗽,甚至是咳血,但他却无法将之视作平常事。
  每回云奏咳嗽,他总想以身相替。
  云奏在叶长遥怀中,顺利地平静了下来,继而下了楼去。
  三人用罢晚膳,叶长遥便去庖厨煎药了,云奏与傲雪则各自回了房间去。
  叶长遥煎好药,端到床榻前时,云奏已睡着了,他不得不狠心地将云奏唤醒了。
  云奏双眼迷蒙,乖巧地饮尽汤药后,又乖巧地被喂了几颗蜜饯,正要睡去,竟是突然觉察到自己的衣襟被叶长遥挑开来了。
  他登地浑身发烫,睡意自是被烫得一干二净了。
  他抬眼窥了窥叶长遥,随即害羞地阖上了双眼,任由叶长遥将他的亵衣剥去了。
  叶长遥却并无甚么淫靡的心思,仅仅解开了云奏心口的包扎,去端详伤处。
  那伤处与十日前一般,全无好转,教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伤药上与不上似乎没甚么区别,但他仍是仔细地上了伤药,又仔细地重新包扎了。
  云奏意识到叶长遥根本没有要彻底占有他的意图,于是,睁开了双眼来。
  映入眼帘的叶长遥手足无措,全然不似素日长身玉立,剑走游龙的叶长遥。
  他笑了笑,安慰道:“我无事。”
  叶长遥镇定了下来:“你自然不会有事。”
  随着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叶长遥愈发焦虑了,他生恐云奏再也好不了。
  他开始尝试每日渡内息与云奏,云奏并不愿意,他只得一手强行按住云奏的腰腹,一手覆上云奏的心口。
  这么折腾了半月,云奏左掌上的血痂子已全数脱落了,亦不再发痒了,但心口的伤处却依旧全无好转。
  惊蛰时分,乍暖乍寒,春雷阵阵,惊醒了蛰伏于泥土中的昆虫,又有桃花灼灼,人世间呈现出了一派热闹景象,生机勃勃。
  然而,云奏心口的伤处却仍未好透,那层薄薄的肌肤虽然已不再薄若蝉翼了,可其下的心脏却是依稀可见。
  此时,距云奏受伤已过去三月有余了。
  云奏不知饮下了多少汤药,在叶长遥又端来汤药予他时,他玩笑道:“许我体内而今流淌的并非是血液,而是汤药。”
  这个玩笑于叶长遥而言一点都不好笑,他只是觉得心疼。
  云奏见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饮罢汤药,又讨好地圈住了叶长遥的腰身,同时用面颊磨蹭着叶长遥的胸膛。
  叶长遥叹了口气,而后揉了揉云奏的发丝。
  又七日,叶长遥去买药时,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马上激动地奔回了客栈去。
  云奏穷极无聊,正在逗弄不慎飞入房间,又停在了他指尖的蝴蝶。
  发觉叶长遥的脚步声不同于往常,他顿时紧张了起来,匆匆从床榻上下来,迎了上去。
  叶长遥将云奏拥入怀中,兴奋地道:“我方才听闻有一枚珍珠唤作‘千岁珠’,只消将‘千岁珠’服下,你的伤便能痊愈,许你失去的道行亦能恢复。”
  云奏未曾听闻过“千岁珠”,更对人世间是否有此等神物存疑,但不忍打击叶长遥,便道:“我们何时出发去寻‘千岁珠’?”
  叶长遥担忧地道:“我怕你受不得舟车劳顿,你且再养几日罢。”
  云奏并未反对。
  又五日,他们启程了,临别前,叶长遥取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傲雪掌中。
  傲雪欲要推拒,但由于她的确需要这银票,还是坦率地接受了。
  她又朝着俩人盈盈一拜,双眼含泪,吸了吸鼻子:“我定会好好练剑,好好活下去的,两位公子保重,祝两位公子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她一早便发现了端倪,但她不是好事之徒,不曾向叶长遥与云奏确认过他们间的关系。
  云奏并不吃惊,握了握叶长遥的手,抿唇笑道:“百年哪里够?该当与天地同寿。”
  傲雪认错道:“云公子说得是。”
  叶长遥听得云奏的情话,心中无限欢喜,忍不住将云奏收入怀中,覆下了唇去。
  因有纱布遮蔽,傲雪看得并不分明,但她却将从纱布后钻出来的云奏的唇瓣看了分明。
  那双唇瓣被水光沾湿了,宛若盈着晨露的牡丹,娇艳欲滴。
  她怎会觉得男子的唇瓣娇艳欲滴?
  她正为自己所想疑惑着,那双唇瓣却张阖着道:“傲雪,保重。”
  使得那双唇瓣沾上了水光的另一双唇瓣亦朝她道:“保重。”
  两双唇瓣的主人救了她的性命,为她赎身,教她剑术,无异于她的再生父母,她自然舍不得,但她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她的人生路须得她一个人走,便收起眼泪来,含笑着送别了俩人。
  有缘再会。
  一路珍重。

一斛珠·其二
“千岁珠”已遗失多年; 据闻而今又回到了当年发现了“千岁珠”的千岁乡。
  千岁乡乃是一江南水乡; 盛产珍珠,因“千岁珠”而改名为千岁乡; 本名已不可考。
  云奏与叶长遥所居的客栈离千岁乡向南约莫三百里。
  因道路坑洼不平,马车颠簸; 叶长遥生恐云奏不适,故而足足费了十日; 方才抵达了千岁乡。
  但所谓的千岁乡哪里是江南水乡,分明是一片沙漠,黄沙漫天; 荒无人烟。
  云奏原在昏睡,感知到马车停了; 才猛然惊醒,
  他堪堪掀开帘子,猝不及防间,竟是有黄沙扑面而来; 他不慎吸入了一些黄沙,咳嗽得满面涨红。
  叶长遥见状; 慌忙将云奏抱入马车中,又揽到怀中; 好生安抚。
  云奏在客栈休养了将近四月; 稍稍长胖了些; 但一双手腕子仍是细骨伶仃的。
  而今那双细骨伶仃的手腕子正搭在叶长遥的双肩上; 手指则是难受地揪住了叶长遥的一点衣料子。
  云奏所承受的苦痛一点不落地钻入了叶长遥的心口; 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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