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嵬绿茵-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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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也有些不耐烦，一把甩开中年妇女的手，吼道：“咱们去保卫室翻监控录像，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这样，那中年妇女才总算冷静下来，跟着保安大叔来到了学校保卫科的办公室。
　临走时，中年妇女还非要强拉着岳峰和唐川一起去给她做个证。
　四人坐到一排监控电脑面前，保安大叔把今早的监控全都调了出来。
　只见其中一个屏幕里，正好录到那条大狗还活着时，到处疯跑的样子。
　岳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狗有些兴奋过头了吧？或者也可以说是狂躁不安。
　但当时，狗的主人并没有理会这种事情，她慢悠悠散着步，像是放空自我，什么都不关心一样。
　再过来大概十多分钟，只见大狗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仿佛踩到了电线一般。
　大狗快速抽搐了四五次，终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而此刻，中年妇女才发现大狗的异常，扑上前去抱住了自己的宠物。
　“有蹊跷！”岳峰和唐川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儿极为不寻常。
　中年妇女和保安大叔都察觉出了问题的所。保安急忙将视频向回倒去，一直退到了一个多小时前。
　那时他刚把学校大门打开，但操场上已经有了大狗的身影。它是怎么进来的不言而喻。
　大门一开，中年妇女便走了进来。大狗看到主人，立刻迎了上去。一人一狗也就开始遛了起来。
　大狗先是抬起后腿，在球场边上撒了泡尿，接着又伸出鼻子在附近的人工草皮里拱了拱，随后嘴巴便开始咀嚼起来，好像是吃到了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摄像头录到了唐川和岳峰走到球场上的模样，而这时，大狗开始表现得焦躁起来。
　“有毒药！”中年妇女看到这一幕，指着电脑大叫起来。
　保安大叔也愣住了，他本以为这事情跟学校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然而监控录像里很明显，这大狗就是吃了草皮里的什么东西后，才开始出现异常的。
　“难道真的是谁在学校里面撒了毒药？”保安大叔心里也没了底。
　他先是掏出手机给领导汇报了情况，接着又按上级指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保安正按下报警号码时，中年妇女伸手用力拦住了他，语气却似乎没有了刚才那么强硬，“不用报警那么麻烦，学校赔钱给我就行。”
　岳峰和唐川听后突然一愣，这女人怎么态度突然缓和起来了？完全没有刚才狗死时那股子伤痛欲绝。
＇107。第107章　司理参军＇
　“不行，这很可能是投毒事件，学校可瞒不下来。”保安向后撤回身子，继续按着手机屏幕。
　“而且赔不赔钱给你，等警察来了再由校领导决定，我可做不了主。”
　很快，几名警察来到了现场。因为怀疑是投毒案件，事发地还在校园，他们对比也十分重视。
　警察暂时封锁了校园，因为是周末，也没造成什么不良的社会影响。
　但封了学校，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岳峰他们了。
　“完了，看来今天是练不了球了。”跟警察做完笔录后，唐川不得不离开了球场，他的心情很不美丽。
　“真的是有人投的毒么？为什么要杀狗？”虽然警察已经来了，但唐川仍对一些事情充满了不解。
　“看那狗的情况，八成就是被人毒死的。”岳峰沉思片刻道：“至于是谁下的手，恐怕那人我们都认识。”
　“是谁？”唐川睁大了眼睛问道，但他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人——门卫张大爷。
　老张头是最讨厌狗的了，尤其是校园操场上那些有人遛没人管的狗，他没少和这些狗主人起过冲突，而且之前他还差点儿被一条凶犬给咬了。
　如果说这学校里有谁想让不守规矩的狗们去死，那一定是老张头。
　唐川神情更是诧异，但他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张大爷不是坏人，更何况他今早又不在学校。”
　“谁说他是坏人了？”岳峰淡淡一笑道：“杀人的未必是坏人，救人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不在学校，不代表不能下药。”岳峰继续说道：“我们断案应该最先考虑厉害纠葛。显然，张大爷的嫌疑最大。”
　“断案？你是把自己当成柯南还是狄仁杰了？”唐川半开玩笑道。
　岳峰没有回答，他习惯性地捏了捏光溜溜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案子，他也有很多年没再碰到过了。
　上一世，岳峰中了科举之后，便依照朝廷惯例被安排到各州县任职。
　岳峰当年去的是离北方边境不远的磁州，担任司理参军一职。
　宋代通常将录事、司户、司理、司法等诸曹参军设为州级属官，各参军辅佐知州分管州内各项工作，官名虽叫“参军”，实际上却是文职。
　其中司理参军掌管的就是刑狱诉讼，岳峰上一世在磁州做官五年，也是破了不少案子。
　同时就在磁州，他结识了上司宗泽，后又通过宗泽认识了岳飞。
　岳峰对断案颇有经验，此刻面对大狗离奇死亡一事，也做出了初步推断。
　那大狗是在草地中吃了什么东西后，才出现狂躁、抽搐等症状，这肯定是中毒的迹象，但中的是什么毒，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那肯定是一种他没见过的毒药。
　至于是谁下的毒，最有嫌疑的肯定是门卫老张。
　今天早上突然换了班，这并不能当做他的不在场证据，因为毒药可以前一天晚上就安放好，而昨天正好也是老张值班。
　周六学校放假，没有人清理操场。昨天放下的毒药今早一定还会在原处。
　所以说今早老张的换班，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的小伎俩，反而更令人怀疑。
　可一想到那可爱可亲的老大爷，岳峰又摇了摇头。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正如唐川所说，老张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投毒可是具有不确定性的，掺了毒药的食物如果没有被狗吃掉，而是被到学校玩耍的孩童误食，那不就出人命了么？
　老张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岳峰眉头微皱，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除非……老张投下的毒药是不怕被人误食的。”岳峰想到这里，脱口问唐川道：“有没有一种毒药，人吃了不会有事，狗吃了才会死？”
　岳峰话一出口，便觉得这种事情问唐川有些不妥，对方一个高中生，怎么会知道毒药的种类呢？
　但唐川眨了眨眼睛，紧接着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最后慢慢说出几个字来：“难道是异烟肼？”
　岳峰从没听过这个词，便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药物，治疗肺结核的。人吃了没有事，但是对狗有致命的毒性。”
　岳峰目不转睛盯着唐川，满是诧异之色：“你还懂医学？”
　“当然，除了足球，我最喜欢医学了。”唐川有些得意，“你不知道我化学和生物学得最好吗？”
　“不错，等你以后不踢球了，可以接杨队医的班。”岳峰点了点头道。
　“这可说不好，没准儿我考大学时会选择医学专业。”唐川说完，思绪又回到毒狗案件上。
　“不过异烟肼是处方药，没那么容易买得到，得凭医生的处方才行。”
　“我听那保安说张大爷最近身体不好，总咳嗽，会不会是……”岳峰提醒道。
　“对！”唐川点了点头：“说不定张大爷就是得了肺结核的病，从而拿到了异烟肼这个药。”
　“走，咱们去张大爷家看看。”唐川朝保安问了老张头的住址，随后拉着岳峰赶了过去。
　老张头住的是一个老旧破烂的散式居民楼，看样子房子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立的。
　唐川抬头看到楼上竟然还有住户家里是那种木头棱式的格子窗，不免感慨道：“这楼怕是有我爸妈一样的年纪了。”
　沿着四十多年的老楼梯走上二楼，两人来到老张头家门前。
　还没敲门，就听里面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张大爷！”唐川喊开了门，只见走出来的老张头面戴口罩，神情枯萎，身形也是瘦了一圈儿。
　对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往日那股子精神头全都不见了。
　二人见此情景，都愣在门口不敢进去。
　“这正是痨病。”岳峰曾见识过这种情况，心中默默叹道。
　老张头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着招呼道：“进来吧，大夫说我这病是阴性，不带菌的那种，没有传染性。”他又指了指自己戴着的口罩。
　二人这才走了门里，在一个收拾得十分干净的客厅里坐了下来。
　客厅里的装饰都很朴素，四周的白墙上，最显眼的是挂着的一幅巨大照片。
＇108。第108章　杀一儆百＇
　墙上照片里是两排穿红色球衣的球员，唐川仔细看去，认出了里面的贝克汉姆、吉格斯和舒梅切尔等人。那正是大约三十年前，曼联第一次夺得三冠王时的阵容。
　那照片用相框装裱起来，保持的很好。
　“你俩不是特意来探望病人的吧？怎么也没拿礼物？咳咳……”老张头捂着胸口，端上来两瓶果汁，却没忘记和孩子们说笑。
　唐川开门见山，直接道出了上午学校里发生狗被毒死的事情。
　说罢，他叹了口气，望着老张头枯瘦的脸庞问道：“大爷，这事儿不会是您干的吧？”
　老张头听后神色一变，目光严厉起来，“你这是来抓我问罪的？”
　“不，大爷，我是希望您能去自首。”
　“哦？”老张头冷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我们猜测那狗中毒的原因是误食了异烟肼之类的药物，而这个药正好也是治疗肺结核的。”唐川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几个小药瓶道：“大爷，您的咳嗽，就是这个病造成的吧？”
　老张头眉头紧锁，伸手把那几个药瓶收了起来。沉默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对唐川说道：“你小子还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出来我用的是什么药。”
　“大爷，真的是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唐川虽提前猜到了真相，但从老张头口中得到证实之后，还是十分惊讶。
　“为什么毒狗么？”老张头苦笑一声，又干咳了几下，缓缓道：“大爷这病，虽不严重，但也要休几个月的病假才行。学校里现在遛狗成灾，我这一不在啊，小李根本管不住他们。到时候谁知道学校会乱成什么样子？”
　小李指的是那个给他打替班的保安大叔。
　的确，老张头在学校休息日里，主要干的工作就是撵那些违规遛狗的人。这活儿费力不讨好，还和狗主人起矛盾，但这样也才勉强维护住了校园里的良好环境。
　那个姓李的保安大叔在这方面做的确实不如老张头好，他担心此事也是有道理的。
　“可乱投有毒药物，毕竟是违法的啊！”唐川叹息道。
　“没事儿，我自己不说，谁知道是我干的？”老张头一脸不屑。
　“操场上有监控摄像头，今天我们也看到录像了。”进门一直未说话的岳峰，此刻提醒道。
　“咳咳，”老张头捂着口罩，眼睛却露出了笑意，“昨天晚上我扔药的时候，特意把全学校的电闸都给拉下来了，那时候的录像是看不到的。而且，我当时还带了橡胶手套，嘿嘿。”
　这下子，岳峰和唐川全都无语了。
　老张本来就是学校工作人员，什么指纹、脚印之类的，很难算作证据，警察调查起来想必十分困难。
　就算查出狗是被异烟肼毒死的，而老张头洽洽又有这个药，也无法以此定案。老张可以推说是在操场服药时，不小心掉到草地上的。
　这药必经对人无害，算不算额毒药很难界定。
　为了一条狗，官方也不会在这方面浪费警力。
　“大爷，我还是觉得，不管怎样，您这么做都是违法的，就是不对。”唐川噘着嘴道。
　“我不对？难道那些无良的狗主人就对吗？”老张头顿时瞪起了眼睛，“你难道忘了你在球场上踩的狗屎，忘了我差点儿就被狗咬了吗？难道是他们对，我们就活该？”
　老张头越说越气愤，咳嗽声也越来越激烈。
　“你说我投药毒狗就违法，那他们遛狗不拴绳，拉屎不清理就不违法了吗？更何况学校本来就不让带宠物进去，他们偷摸摸进去就对了？”
　老张头说罢从身旁书架中拿出两页A4纸丢在桌面上，纸上文章的标题赫然写着“连城市养犬管理规定”几个大字。
　“可那也不能以暴制暴啊。”唐川虽然嘴硬，但此刻的语气也变弱了许多。
　“我也只是投了一处药，杀一儆百，让那些无良狗主人知难而退罢了。”老张头坐了下去，平复平复心情，对着二人叹了口气道：“你们俩都是踢球的好苗子，周末来学校练次球也不容易，我是想给像你们这种孩子提供一个安全的踢球场所。”
　老张头说到这里，眼圈有些发红，岳峰二人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唐川虽对违法之事心存反感，但老张头出发点也是为了学校好，为了大家好，这样的行为虽然不对，但可以理解。
　“狗是畜生，本来也没什么过错，错的是那些违法的狗主人，他们才真是连畜生都不如。”老张头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也绝不是虐杀动物的变态，他这么做实属无奈。
　“我有件事不太明白，那个女狗主为什么不让报警？”岳峰插言问道。
　老张头冷哼一声：“她的狗没有办证呗，你看在咱们学校里遛狗的，有几个按国家规定办理狗证的？报了警，警察一来调查，她自己也要被处罚。”
　“原来如此。”唐川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她一门心思只想让学校赔钱，却不愿直接报警。”
　“赔钱？陪她个大头鬼！”老张头听后又瞪起了眼睛。
　“警察都来了，陪不陪钱的肯定要等调查完了再说。”唐川噘嘴道：“怕就怕他们查到您，到时候又得赔钱又得判刑了。”
　“放心吧，警察查不到你大爷的，我没留下什么线索。”老张头倒是显得底气十足。
　“那我俩走了，您好好养病，有时间我们再来看您。”唐川说完站起身来。他实在想不到劝对方自首的好办法，或许警察真的查不出来呢？
　岳峰也跟着站起，但他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身体停顿了一下后才转头走向门口。
　“学校离路边的立交桥很近，我见桥上也装着几个监控摄像头，不知道能不能照到学校操场上。”岳峰说完，伸手拉开了防盗门。
　老张头本来一直在咳嗽，听到这话，咳嗽声却戛然而止。
　第二天周日，岳峰和唐川再次来到初中母校，想看看昨天的事情结束了没，学校的球场还能否正常使用。
　二人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保安大叔一脸疲惫的样子站在台阶上。
　“李叔，昨天那狗事情怎么样了？”唐川从老张头口中知道这保安姓李，便改了称呼。
＇109。第109章　不是真爱＇
　“警察来了之后，看了看现场就把狗的尸体带走了，听说要进一步调查。”保安李大叔说道。
　“那女狗主呢？”
　“那女的啊，警察还没来她就自己先跑了。”李大叔嘲笑道：“可能是觉得自己被罚的钱，都够重新再买条狗的了。”
　这狗主人擅自带狗进校园，同时还不按规定办理《养犬许可证》，依法可被公安机关处以两千元的罚款。
　她那条大黑狗也就是个普通品种，看样子不值两千元，权衡利弊之下，尸体就被她这么遗弃掉了。
　“她可不是个爱狗者，嘴上说得倒是好听，一到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李大叔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这狗也挺可怜的，若不是遇到这么个主人，也许就不会死。”唐川感慨道。
　岳峰拿起足球问道：“那今天还封校么？”
　“不封啦，你们快进去踢球吧。”李大叔嘴上带笑，“昨天这么一闹，学校里现在一条狗都没有了。”
　“好的。”岳峰也露出笑容，拉着唐川走了进去。
　二人练了一整天，之前的那个战术已经配合得相当不错。
　决赛是在周五。
　周一上学后，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