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正传-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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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砚欢说道，也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灵茶。
　两位巫仙则看着白砚欢，眼中略带探究和叹息之意。
　片刻之后，那一直未曾说话的灰衣巫仙才收回目光，并言道：“我巫族传承自荒古时期，经历无数岁月的繁衍，看过神陆的数次变迁，也见到过颇多灵兽之属的成道与陨落。
　你这只小狐狸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灵秀的，却是最为特殊的。
　这种特殊来自你的性情，来自你的眼界与慧识，来自你身上看不透的天机，也来自说不上来的某种感觉！”
　“特殊？”白砚欢闻言，一脸疑惑，不知其所言何意。
　没有回答白砚欢的疑惑，灰衣巫仙却转而问道：“你已至妖王境，资质聪慧，昭示过神陆山河，对如今这天地大劫如何相看？”
　白砚欢听到此问，皱了皱眉，看着两位巫仙的神色，想看出点什么来，却一无所得，思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天地有劫数，杀机暗伏，生灵涂炭，佛门里还有无量劫一说。
　如今大劫起于百年之前，而人世间的纷乱更是爆发已久，幸好现在天定人皇在世，平定各方乱局，大劫已至末端。
　只要…只要巫族这里……”
　“只要我们这里平定了，气运分化，一切便可恢复祥和了？”
　黑衣巫仙说出了白砚欢没说完的话。
　“两位前辈另有高见？”
　白砚欢眼中一亮，之前的许多疑惑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点猜测。
　“天地劫数亦有大小之分，如同人之命途有大灾小难一般！”
　灰衣巫仙说着，一挥手，白砚欢眼前便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而这景象实难描述，没有具体的显化，也没有各种力量的千回百转，却有千万种未来，也有千万种过去，有生生死死，也有一片空寂。
　慢慢的，白砚欢似乎看懂了什么，悄然间变回了七尾狐身，身上神异的气息一重又一重，灵兽之神威浩浩荡荡。
　可无论威压拔高到何种程度，却都冲不出草亭之外。
　一刻钟，两刻钟……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开始变暗，落日的余晖照的湖面金光粼粼，四周一片安静，两位巫仙也是各有所思。
　一直到月上高空，白砚欢眼中的玄奇景象才慢慢散去，气息也开始回落，眼睛一闭，迅速的昏睡了过去。
　才不过数个时辰的时间，便耗去了妖王境灵狐的满身气力，神魂疲累，比当年与尸皇和鬼帝战斗还可怕。
　睡得安稳，一夜无话。
　第二日上午，直到日上高杆，白砚欢才悠悠转转醒来。
　两位巫仙又坐回了岛边巨石上下棋，鱼竿垂落水面，鱼线一如昨日毫无动静，四周也依旧是寂静无比，湖面上连个飞鸟都没有。
　白砚欢的七条尾巴有气无力的挥动着，神色恹恹，感觉无比的乏，一边从储物珍珠内取出许多灵物吞食，一边回忆着昨日看到的奇幻场景，若有所思。
　又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将体内灵物炼化，才堪堪恢复一些气力，沿着蜿蜒小径，跃上了巨石，看着棋面久久无语。
　一直到空中烈日炎热如火之时，灰衣巫仙才以半子的优势获胜。
　“看来今日是没鱼吃喽！”
　黑衣巫仙看着脚边两个没有动静的鱼竿，微微摇头道。
　语气颇为轻松随意，棋局落败未败其一分心情趣志。
　“都怪昨日的鱼宴太香，将今日的鱼儿都吓跑了！”
　灰衣巫仙看了白砚欢一眼，也笑言道，没了昨日那般沉默寡言之相。
＇476。第473章　千窍石＇
　巫族圣地，邛渊，一个不算大的小岛边，两位巫仙颇为轻松随意，白砚欢本来略带沉重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昨日我看到的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见气氛也不错，白砚欢直接问道。
　七条尾巴扫动着身后，带起流风缕缕，也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又不是愚钝之辈，心底不是已经有数了吗！”黑衣巫仙挑眉道。
　“这就是两位前辈贵为巫仙，宁愿看着族中死伤惨重，却依旧一直隐居此地，不曾出手干预前方战事的原因？”白砚欢反问。
　“不是不愿出手，是我们两位也干预不了，天道劫数如此，该来的总是要来，杀劫未消，一切徒劳，不然还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万幸的是，不是死局不是吗！你这灵狐不是刚好来到了这里！”
　巫仙笑了笑，好像满不在乎，却略有冷血之意。
　“那么妖剑仙、天九、长拓等道佛妖三方散仙也早有所知？所以才一直都未曾在这大争之世气运之战中现身？”白砚欢再问。
　“天九等人知不知难说，但鹿雨堂是最通透的，定然知晓！”黑衣巫仙回答道。
　白砚欢闻言，呼吸重了一份，眉头皱了又皱，眼神也晦暗了不少，满是失意。
　最后才喃喃道：“原来整个天下修士都被蒙在鼓里！”
　灰衣巫仙看着灵狐的表情，语气带有冷意的道：“大争之世是真，气运之争也是真，天地劫数也是真，怎会是蒙在鼓里。
　出于好心，我也奉劝你不要太纠结于此。
　你是灵兽之属，你要知道，此战之后的大劫才是更重要的，才是关乎你灵兽道途的，也才是关乎天下苍生的。”
　“那大劫是什么？”白砚欢抬头问道。
　“你没有猜测么？”灰衣巫仙对视着灵狐的眼睛，轻声道。
　此时，白砚欢脑中像是有一道雷电闪过，劈开了缭绕多年的浓雾。
　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的问道：“是鬼宗和天尸门？甚至是…小冥河？”
　“小冥河？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在离容宜真塔中，我看过荒古时期神兽腓腓和讹兽陨落的场景，小冥河便是从那之后才出现的！”白砚欢轻声道，三年之前在北冥就有了一些直觉。
　两位巫仙闻言，则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巫族传承长久，他们族中巫典之中也都不知小冥河如何产生，产生于何时。
　白砚欢见状，索性将当年所见到的情景描绘了出来，引得二位巫仙久久无言，一脸郑重的不断推算着什么。
　小半天过去，两位才停手作罢，神色郁郁，看着白砚欢的眼神中多了期许和同情。
　这小狐狸来日的劫不好渡啊！
　黑色巫仙斟酌了一二，提醒道：“未来之事还有些时日，各方安定才能静心应对，紫微当空，人皇登位在即，还是先着眼于眼下吧！”
　修行不过三百年的时间，白砚欢在修仙界里其实也还算是年轻之辈。
　却因为走上了九尾狐之路，受天地眷顾，作为灵兽之属便要承担起颇多重责，扶持起人皇，如今更是看到了前路的坎坷。
　两位巫仙生怕白砚欢生了退意和惧意，那才是神陆最大的灾难。
　白砚欢看着平静的湖面久久无言。
　刚才在心底，的确有感慨自己这修仙修的真是无趣，一桩桩一件件发生的事，或者即将发生的事，好像都不是自己所期许的。
　游戏人间，窥百种情思，缥缈自由，求仙问道，怎么就这么难！
　过了许久，才悠悠叹了口气，后面不论如何，眼下的事还要做。
　一瞬间，白砚欢还是原来的样子，眉眼间神色便显得成熟了不少。
　“前辈所言不差，还是说说眼前大战之事吧，虽天地杀劫未消，但人皇登位时机已成熟，如何才能让巫族止戈？”白砚欢打起精神道。
　“巫族这数万年习惯了偏居一隅，此次应战也是为了自保，止戈的应该是人族和妖族！而这就需要你这只灵狐出面了。
　一方面你可用自身功德气运抵抗杀劫，另一方面，可让鹿雨堂他们几位散仙出面调停，他们对来日大劫可是心知肚明的！”
　灰衣巫仙直接言道，显然早有想法，对巫族损伤并非漠不关心。
　白砚欢闻言，跳下巨石，开始在小岛上踱步，分辨着利弊，也在思虑着各种隐在的问题。
　没多久，天色再次暗沉。
　就这样，白砚欢在这里呆了好几天的时间，总算下定了决心，也与两位商议了止戈的方法。
　这也才知道两位巫仙分别的身份，灰衣的为楸，黑衣的为蓐。
　数日之后，当又是一个清晨降临，朝阳升起，白砚欢调整好了状态，便在楸的出手之下，离开了邛渊所在。
　并且，是以七尾狐之身大咧咧的行走在巫族的领地里，一步数十里，威压渐重，步步脚下生灵花，灵兽之威震慑千里。
　巫族们惊讶于灵狐竟然来到了他们领地深处，刚想出手，才发现白砚欢的头顶竟然漂浮着千窍石，又都匆忙罢手。
　千窍石是巫族圣器，是相当于仙器一般的存在，传承自他们统御神陆的巅峰之时，无数次破碎过，如今又慢慢蕴养回巅峰。
　此石有磨盘大小，泛着奇光，颇为神异，遍布孔洞，才被称作千窍石，每一个孔洞之中的气息也都各不相同。
　千窍石在巫族的传说中，是祖巫的心脏所化，如今反而成了巫族的精神核心。
　除此之外，此石也是巫仙的代表，千窍石一出，便代表巫仙临世，也代表邛渊长老堂的意志，任何巫族之众不可不敬，不可相抗。
　因此，七尾灵狐所过的沿途，所有巫士都知道捉到它将会一定程度上缓解巫族如今的危机，可也都不敢出手，同时也被勾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夏季，雷雨多，暑热也强。
　白砚欢一步步走着，有流风相伴，从邛渊所在，顶着千窍石去往前线修士战场，气势越来越强，威压也越来越重。
　灵狐之身，妖王期修为，天妖境的风姿。
　这一次，不需要绕路，也不需要躲避，不过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来到目的地。
　这里混乱无比，厮杀不绝，一个个巫士气拔山河，一个个修士手段多端。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残肢冷血，剑气随处可见，符箓不时爆开，各种灵光阵法以及诡异的巫术齐齐上演，令人眼花缭乱。
　修士间的战斗，比凡人间的战场更加残酷。
＇477。第474章　罢战（上）＇
　风吼剑鸣，一片毁天灭地的景象。
　人族妖族与巫族的战斗比想象中还要惨烈，战线绵延遥遥看不见边际，到处都是血雨腥风，到处都是一片毁灭之相。
　而随着白砚欢从巫族腹地款款而来，持续了数十年的战斗第一次全面歇止，一个个看着神俊又威风的灵狐诧异不已。
　作为烂柯寺外门弟子，与佛门牵扯颇深，本身是妖族之属，与妖族的关系自是切割不掉，如今又伴人皇龙起，与凡世人族气运相纠缠，因此，白砚欢作为灵兽之属，身份特殊，与各方势力都牵连甚重。
　所以，见到他施施然从巫族后方大张旗鼓的走来，杀红了眼的修士们自是疑惑不已，又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的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象。
　至于巫士们，脸上的惊异神色尤为甚之，目光灼灼，视线一直未离开那泛着微光的千窍石。
　他们都来自于这极北之地的各个地方，以身为巫族为荣，却基本上连圣地都没去过，更别说见到传说中的圣器了。
　可当看到的第一眼，每一个巫士便血液沸腾，知道其是什么。
　“砚欢！”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金光一闪，了空从远处破空而出，看着神威赫赫温雅毓秀的白砚欢，眼中有惊喜，有惊讶，还有担忧。
　“师兄！”
　白砚欢也立刻遥遥回之，不用更多言语，情绪自在眼神之中。
　随之，秋翰华也卷着柳月笙破空而来，熟悉的面庞，不同的沧桑，一样的惊喜加担忧。
　确认了白砚欢真身，几乎同时，所有与灵狐相识相交的修士或妖族，都从绵长的战线上，或者不算远的后方疾驰赶来。
　诚明、诚吉师兄弟相伴，司云冲抢在褚麟前头，而卯莫莫跟在褚麟身后，除此之外，还有剑阁的清秋、芷枫，妖族的追云、逐月等等。
　更重要的是，还有好多渡劫期也立刻隐在了虚空之中，不过却再也瞒不过如今境界的白砚欢了，只有子鸿师叔祖是直接现了身。
　立于半空，顶着烈日，看着一一疾驰而来的老友们，看着他们眼中的欢喜和担忧，白砚欢顿时觉得心底一暖。
　思念常埋心底，有些人数十年不见，甚至上百年不见，依旧敬之以赤心，念之以情心。
　同时，也对晦暗不明的未来更加充满了斗志。
　战斗暂歇，各方势力分列两边。
　白砚欢没急着和旧友们叙旧，也没急着打量各方势力的伤损，在所有诧异和疑惑的目光中，释放出完全的威压与气机。
　霎时间，天上风波又起，散去了朵朵残云。
　七尾灵狐，修为上是妖王境，相当于人类的炼虚境，可此时的气场与威压比之一般的渡劫期不弱半分，对妖族的震慑和压力尤有甚之。
　看了看四周修士，看了看那些盯着他满是警惕的巫士，又看了看远方，白砚欢七条大尾巴威风的摆动了起来，引得旋风阵阵环在身侧，随之，一步步踏空而行，跃上高空。
　烈日之下，狂风之中，狐尾不断挥舞，引得虚空震荡流风不断，狐毛亦翩翩飞舞。
　白砚欢狐目微眯，神威浩荡，姿态威严又优雅，高贵灵动之余又堂皇大气。
　当在高空站定，俯视着下方，低吼一声过后，七条尾巴开始敲打着虚空，有着特殊的韵律。
　片刻之后，周围千里之内的山河都灵动了起来，风水灵韵隐隐间与灵狐之身相合，没多久，地上便灵气喷涌，引出彩霞漫天围绕。
　同时，一个个隐在虚空的渡劫期修士和天妖境妖兽都被逼出了身形，巫族的大巫也相继来到最前方，彼此眼中忌惮又警惕。
　两盏茶之后，白砚欢又是一声高鸣，紧接着便人言而出：
　“天地昭昭，大道无形，劫数使然，使得神陆大难，生灵涂炭。
　如今杀劫将尽，人皇将立，我白砚欢在此立命，与巫族相契，以自身承业果，望双方罢战！”
　声音轻缓，却轰隆隆传遍四野，也引得各方沸腾。
　大争之世，巫族当灭，这是许久之前修仙界里便默认的事情。
　数十年的厮杀，数十年积累的仇恨，如今正是对抗的最是激烈的时候，胜利的天平也已经倾斜的很明显，却言之罢战，这让很多修士都难以接受。
　“你说罢战便罢战，我们这几十年的辛苦算什么！”
　一位青年模样的分神期朝上空喝问道，目光躲闪，看其衣着环佩似乎只是散修一个，但白砚欢知道他只是被怂恿出来的一个。
　在这里，在这持续数年的劫数里，很多修士都有自己的心思和目的，包括那些一流仙门和世家也是如此，罢战对他们很多人来说反而是损失。
　“罢战？真是可笑！
　数十年里，巫族死去族众无数，我父母兄弟皆丧命其中，大仇未报，何来罢战！”
　一位壮硕的巫士也怒喝着道，神色怒意十足，不过更多的好像是对着白砚欢头顶的千窍石。
　毕竟，挟着此圣器大咧咧的从后方而来，白砚欢又是此言此举，显然是得到了邛渊那里两位巫仙的同意。
　家人尽丧，仇恨盈心，自是会不满。
　可纵是如此，白砚欢也没有搭理他们，紧接着，便用霜泣朝着自己狐爪一划，几滴鲜血逸散而出，引得高空中灵气更盛。
　几滴灵狐之血如同宝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灵光飘荡入千窍石中。
　片刻之后，千窍石便金光大冒，玄奇的气息环绕，在虚空之中若隐若现。
　三息过后，白砚欢呼吸一凝，神色一顿，便感觉自己与巫族暗暗中有了许多牵连，眉心示警，有利有弊。
　微微叹了口气，白砚欢又是一声高鸣，开始用尾巴勾动着天地之力，勾动着下方的风水之力，也尝试勾动着虚幻缥缈的气运之力，在虚空中书写着一篇硕大的契文。
　契文寥寥数字，大意便是之前所说，可这一写便是足足半天时间，一笔一划十分艰难。
　这期间，似乎有数位修士和巫士欲要出手阻拦，可都及时被阻拦了下来，妖兽也好，人修也罢，甚至巫士都有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