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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修罗-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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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微弱的光线，程风终于看清楚玉玲珑那一张苍白得可怕的脸。
程风不忍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希望用自己的手给这张冰冷的脸以少许的温暖。
程风忽然一阵无比的心酸，从十年前进入荒漠以来，玉玲珑与他朝夕相处，无形中，她已成了程风这十年来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成了他在这片陌生的土地里面唯一的依靠和信任。
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的人在自己面前变得如此憔悴，他才感觉到，原来这就是心碎的感觉。
程风不太懂得医治病人，但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当下抱着玉玲珑离开冰冷的河水，走过一段很长的路程，这才到达岸边，他找了一快比较干燥的地方，将玉玲珑放了下来。
岂不知如今程风已经没有了斗气，这一连窜的动作已经让他近乎虚脱了。
玉玲珑将一切看在眼中，虚弱说道，“程风，没用的，你不用白花费力气了，任左岩吸干了我所有的修为，如今我受了重伤，没有了斗气的滋润，我活不久的。”
“饿……蛾……”
程风大喘着粗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都没有放弃，你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我去打点水来，你坐着别动。”
原本，程风是想找一个撞水的钵什么的，结果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得用双手捧了一瓢水上来，好在他的手合得很拢，一瓢水倒也不少。
“喝水了，喝了水就有力气抵抗病痛了。”
程风将水放到玉玲珑嘴前，勉强笑着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里很苦，很涩。
玉玲珑终是不忍，再说她的确很渴了，便把水喝了下去，程风又捧了几瓢水上岸，她都一一喝了下去。
程风这才在她身边坐下来，给她检查身体，“你伤哪了？”
玉玲珑声音虚弱，需得仔细听才听得出来，“我的五脏六腑都给任左岩给掐碎了，没有斗气的滋润，根本就活不了，程风，你别在忙了，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好么？”
程风怔住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很坚强，很勇敢，但是到了此刻，他才发现，原来当自己面对至亲的人的死亡的时候，自己的心是那样的脆弱，脆弱的想要流泪，想要大哭。
之前，他一直不承认玉玲珑在他心中地位，一直不肯接受玉玲珑对自己的这分爱，直到了此刻，就在自己即将失去她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最离不开的人，最舍不得的人，就是玉玲珑。
为什么什么东西，都要等都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的珍贵，才明白的意义！
从玉玲珑此刻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种以往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好，我就在你身边，你有什么话，直说啊，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我程风一定会帮你完成！”
玉玲珑笑了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那时候我虽然嘴上对你不屑一顾，但是心里边却深深的感觉到，你的将来，一定会做出一翻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你已经开始迈出了脚步，只用十年的时间就修行到幻魔六级，比我厉害多了，我平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悉心栽培了你。我没有选错人啊。”
程风道，“玲珑，你别说了，留着力气，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玉玲珑摇摇头，“道，不行的，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最清楚，我从你的修罗目里面发现了一样东西。”
程风道，“什么？”
玉玲珑说道，“你的修罗目仿佛预示着众生的终结之时，也就是说，你的修罗目是一双终结的眼睛，众生终结的眼睛……咳咳……”
说着，玉玲珑咳出几大口鲜血，显然是无力再说话，隔好片刻，她那铁青的脸才重新泛起一点点的红润，她颤抖着手从身后抽出一张布条，颤抖着手把布条塞到程风手里，“程风，我玉玲珑一生都是在争权夺利中度过，从来交过什么朋友，但是你算一个，就是死，也无憾了。这张布条上写有我的一些东西，我撑了多久了。”
她又复咳嗽几声，陆续说道，“程风，你是我这辈子见过得最出色的男人，你一定好好的活下去，完成自己的理想。我本来想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步步踏上颠峰，现在看来不行了，我没这个福气啊，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和你说，直到现在，我才有这个勇气。”
程风早已落泪了，“说啊，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啊……”
玉玲珑虚弱的笑了，“其实，在小岗死后，你就成了我生存的意义，生存的唯一意义，早早的，我……我喜欢上你了，本来我是打算用尽一生的时间去经营的，可是……现在没法陪你走下去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中断，玉玲珑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抬起的头缓缓的垂落下去。
“不……不要……不要啊，玲珑，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
程风使劲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嘶喊起来，“这十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你陪在我身边，以后的路，我不要一个人走，我不要一个人走啊……我不要，我不要你扔下我一个人啊……”
可是，那一张玉白的脸，却再没了反应，仿佛是劳累了，她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借着喷泉的光芒，程风分明看到，那闭着的眼睛里，滴出两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下来。
死人也会哭，这是她生命里最后的眼泪，程风看着这一切，忽然哇的一声扑在玉玲珑身上，大哭起来，没什么东西，比一个人绝望的哭声，还更能感动人。
那光芒的深处，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绝丽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同样挂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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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回光返照
她一个人站在光芒深处，静静的望着嚎然大哭的程风，看着那个在风雨中孤独失落的男子。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那个人影，此刻显得如此的单薄。
平日里，程风一直表现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他一直自信满满，豪气云天，但是此刻在女人眼中，他仿佛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原也是那么的脆弱。
她没有走过去，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程风的一举一动。
程风大哭了好一阵子，大概是因为眼泪哭干了，亦或是无力再哭泣了，他这才停了下来。
他一停止哭泣，就仿佛成了一个呆子，愣愣的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整个人一点生机都没有。
之前玉玲珑塞在他手里的布条，此刻仿佛变得很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蕴涵了千斤的重力，压得让他无法喘过气来。
程风：请让我叫你一声风少爷，从一开始我就预感到我们的计划不会成功，因为我玉玲珑在别人的屋檐底下苦苦活了三十多年，我不相信上天会对我这么好，降下你这个救星后就可以带领我脱离苦海，我一直都不大相信上天会对我这么好。
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利用你，利用你带我脱离苦海，脱离任左岩的控制，离开荒漠，但是到了后面，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你了，当看到你在沙谷里面受了十年的苦难而变得那么憔悴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平安的送你出去，让你离开荒漠，离开这片罪恶的土地，永远都不要回来受苦。
可是，上天就是那么残酷，我没能完成这个心愿，我没能好好的保护你。这十年来，你成长得很快，远远的超乎了我的意料，我如今走了，没什么好送的，这支摄魂笛，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你务必要收下它，日后拿着他，干出一翻大事业来。
摄魂笛里面蕴涵了我一生的精气，说得不好听，我就是摄魂笛了，我以后虽然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是这笛子和我一样，它灰陪伴着你，直到永远……
程风刚刚看完这张布条，玉玲珑的身体忽然发生了变化，渐渐的绽放出光芒，最后光芒渐渐转为绿色，渐渐的消散，只见她的身体在程风的眼皮底下缓缓消散，最后只剩下一根三尺长的笛子，碧光荡漾，缓缓的悬浮在程风的上方。
跟着的，在笛子周围还有大量的字符，大概就是摄魂笛的心发真诀。
程风不敢怠慢，用心把这些字符全部记下，最后睁开眼的时候，只见玉玲珑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惟独有这一支碧绿的笛子，在天中缓缓旋转。
他忽然大喊一声，“不……不要啊……，你在哪里啊……”
程风猛然站起身，手脚狂舞，看着两手空空，刚刚还抱在怀里的玉玲珑此刻不知去向，他的心，深深的颤抖起来，“玲珑，你在哪里啊，你去哪里了，告诉我，告诉我啊……”
他发疯似的在四周狂叫起来，双膝跪地，两手狂抓，生音更是沙哑得令人心碎，“玲珑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离开我，以后我会迷路的……”
正时候，笛声响起，一个虚幻的人影缓缓飘荡在天中，只见她生得和玉玲珑一模一样，接手拿过摄魂笛，顺口吹了起来。
笛声响起，阵阵滔滔，悲惨凄切，而后又转为平淡若水，最后生出瀑布穷音，响彻林间。
那个许化的玉玲珑笑吟吟的看着程风，她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粉衣长裙，那一身衣裳正是程风于五年前送给玉玲珑的那身粉色衣裳，秀发轻垂，在风中飘飘扬扬，脸蛋清丽，笑意甜甜……
从来，程风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玉玲珑如此美艳的一刻，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不是玉玲珑不美，而是他没有去认真发现，发现她的美。
她的内在美，在权欲斗争里面打了三十多年的滚，最后却为了自己可以舍弃一切，一颗至爱之心，在权欲的世界里面，真的很难得。难得她会为了自己而抛弃一切。
程风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一股无以言表的痛从心尖传开，渐渐的涌满全身，几令他站立不稳。
玉玲珑的笑容是那样的甜美，“风少爷，我是玉玲珑的灵魂，我死了，今生注定了和风少爷有缘无份，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一生一世对你好。到了冥界，我会很快投胎，风少爷，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可别装着不认识我啊。”
程风早已泪流满面，心里一酸，泪若雨下，只怔怔的看着天中那个即将消失的影子。
玉玲珑的虚影渐渐暗淡，“好拉，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你怎么又哭了，大丈夫不哭的，程风，不哭啊，玲珑希望看到你的笑，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活着，看着你闯出一翻自己的大事业，大作为。”
有一些话，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也足够让英雄落泪，程风一眨眼，眼泪滴落，“玲珑，我舍不得你……”
玉玲珑的影子意见消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隐约的人头，但见那个人头轻轻的笑了一笑，笑得很酸，很满意，很幸福，“程风，我也舍不得你，你要振作啊，不然玲珑在冥界也会过担心的。”
程风重重点头，“会的，我一定会振作，我要杀了那个畜生，我一定会给你报仇！”
程风急欲伸手把那个虚影握在手心，奈何，下一刻，虚影消散，只剩下一片黑暗，还有那个微微绽放着绿光的笛子。
这是玉玲珑留给程风的唯一礼物，程风仰头倒在地上，伤心的大哭，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哭过，哭得如此伤心，就仿佛是一个失去了至亲的孩子一样，让人看了都好生心疼。
他仿佛失去了灵魂，斜考在河水旁边，任由河水拍打在自己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时间一点点过去，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他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懒得去知道，也不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发呆。
终于，在哪个不知名的日子里，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本来万念俱灰，没心思理会的，但偏偏这个脚步声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不禁回头望去，只见那是一个清丽无双，倾城倾国的蓝衣女子，在天堂界里从未见过的女人。
五、明志
那是个很清丽的女人，一如多情诗人在诗里面说的那样，清水出芙蓉，天然而吊饰。
她没有刻意打扮什么，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几分憔悴，或许也是因为困在这里久的缘故，她的脸色和皮肤特别的细嫩。
程风认识这个女人，她是人间界里南海巫神殿的圣巫，但却始终想不起来她和自己从前有着怎样的联系，想到这里，他眼里那一份精光又暗淡下去，微微低下头，没有再理她。
女人双脚走在水面上，却宛如踏在地面上一般，她缓缓走到程风身前，一手拿起摄魂笛，吹出一首轻淡美妙的曲子，随后笑骂道，“臭小子，这么珍贵的笛子，你就打算这么不要了么。”
程风虽然认的珷玞，而且不知道她和自己到底存在何种联系，但直觉也感受到了珷玞她并非敌人。当下微微说道，“要你多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快把笛子还我。”
说着，他伸手去抢，奈何珷玞硬是不放手，程风此刻没有了丝毫斗气，哪里抢得过珷玞，当下不由怒道，“你快手啊，这笛子本就是属于我的，你凭什么和我争。”
珷玞双手合十，赫然把摄魂笛收进了自己囊中，“等你走出了这里的困境，摄魂笛自然还给你，但你要是甘心困死在这里，玉玲珑临终前的唯一遗物，只怕无缘落到你手里了。”
程风此刻心情不佳，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珷玞说道，“因为你一直都是玉玲珑所敬重的人，他一直很欣赏你，可是如果你因为这样就此一撅不振的话，你就不配拥有她遗留给你的东西，因为他看错人了。”
“你……”程风全身都怒着，但就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珷玞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不容丝毫辩驳的事实。
怒了片刻，他似乎全身脱力了，又复靠在石壁上，连说话也变得无力了，“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明白玉玲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珷玞蹲下身来，忽然一笑，“你说出来，我不就明白了。或许我一时感动，就把摄魂笛还给你也不一定。”
程风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不管她最初的目的是怎样的，但是自从十年前来到这里之后，玲珑一直待我如兄如父，什么事情都迁就着我，而且把所有的一切都传授给我，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我，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没有她的话，我现在或许还只是程氏家族里的一名族人而已……可是如今，我却没有办法保护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咳咳……”
程风忽然咳嗽起来，咳嗽得很厉害，待得咳尽了力气，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你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的人死在你面前，那是怎样的感觉么，你知道吗。”
珷玞深为所触，“肉体的伤痛可以复原，但是心理的创伤，却是永久的烙印，这种感觉，我再清楚不过了。”
她顿了顿，说道，“她已经走了，如果你想让她走得安心一点，就应该振作起来，而是不一直颓废下去，只有走出这一片大河，你才有机会重新见到任左岩，找机会替玉玲珑报仇，这才是正事啊。”
程风低着头，深深呼吸，“不可能的，我的斗气修为已经被任左岩吸干了，此刻的我连十年前都当不了，根本不可能是任左岩的对手，就算没有丧失修为，我也可能报这个仇，任左岩是诅咒原型，是世界千万力量的最本源，这根本就是不可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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