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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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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归拿起筷子打了海湾偷吃辣椒的手一下,瞪着眼睛说:“怎么不听话,去拿纸来擦桌子!”
“就知道心疼他,都不心疼心疼我。”海湾嘟嘟囔囔地抽出两张厨房清洁巾,擦着油腻腻的桌子抱怨。
迟归将碗筷放进洗碗机,从冰箱里拿出草莓洗干净,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口里一颗:“从前我又不认识你,现在不是心疼你了,哪里让你劳碌过?”
海蓝蓝看着这两人,一股恋爱的酸臭直冲脑门,他捂住脸露出两只黑亮亮的眼睛说:“湾湾哥哥不害臊,和叔叔撒娇!”
“嘿,你是我弟还是他弟?”海湾摘掉草莓蒂,放在他面前,“你要向着我说话,不能向着他,知道吗?”
迟归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温声说:“别听他乱讲。拿着这草莓,客厅桌上有零食,电视遥控器在音响旁边,你自己过去玩儿吧。叔叔和哥哥有大人的事要谈。”
海蓝蓝听话地“嗯”了一声,小手抓出一把草莓给海湾,“蹬蹬蹬”跑去了大客厅。
“他可真听话呀,又乖又聪明,比我小时候强。”海湾看着小家伙的身影,抑制不住地感慨,“海长生真是……造孽,这么好的孩子就扔了。”
迟归脸上并无任何多余的表情,只道:“幸亏他有你这么个哥哥,的确比你小时候强。”
他每每看到海蓝蓝,总是忍不住想象海湾幼年时的样子,是否也这样清秀可爱,是否也这样乖巧懂事,是否也这样让人心疼。
可见成年人理应慎重考虑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生一个孩子容易,养一个孩子却难。
假如没有能力为他今后的人生负责,岂能轻易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若只考虑自己喜不喜欢、想不想要,又是何等自私。
孩子如此,其他事亦如此。
遇见海湾之后他确然改变不少,但他始终还是他自己,冷静、理智、谨慎,鲜有失据的迟归。
在这个人人都更喜欢温情的社会里,他或许显得麻木而残酷。可也是他这样的人,才更能对自己、对别人负责。
“你要跟我说什么啊?”海湾见他走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
迟归一面往卧室去,一面道:“你跟我来一下。”
每次他这般正经严肃,海湾心里便惴惴不安,他跟上去问:“到底干什么?”
“我有些事告诉你。”迟归走进卧室,推开书房门,拉动嵌入式书架,现出了那间密室。
海湾率先进去,见他的那张裸画已经被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不禁脸红道:“这儿可千万不能让蓝蓝进来。”
迟归去墙边取下他的画,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拿出了一叠文件:“过来,我跟你说点正事。”
“干嘛?”海湾坐到他对面,翻着那堆天书般的文件问:“这都是什么呀?”
“是保险。”迟归抽出一本合同给他,“还记得之前让你签的字么?”
海湾茫然地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这是一份房屋转让合同,我把这套海湾公寓转到你名下了。”迟归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闲聊家常。
海湾却错愕不已,捏着合同的手直发抖,“你……你……你疯了?”
迟归笑了笑:“结巴什么。你的我的,还不都一样。我本来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没告诉你。”
“现在干嘛告诉我!”海湾烫到似的,顺手将合同丢了出去。
他的心态犹如一个旧时代贪生怕死的小长工,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不仅不高兴,反觉大祸临头要倒霉。
“你要知道,我们在一起再亲密,始终不是婚姻关系。”迟归无奈地说。“不被法律承认,意味着我们之间没有权利义务关系。也就是说,我不可能给你任何保障。”
“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过结婚这个可能性。但那涉及到现实环境与感情深浅等等问题,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确定,我们是否能走下去。所以我决定先等等,时机成熟再说。”
“但是风险不等人,而且就算最后我们没成,好聚好散,我也想给你一份保障。”
“于是我让我的财产顾问Vincent 给你买了一份保险,一并把这套房子转到了你名下。”
他说到此处,捋捋懵在当地的海湾的脑袋,笑道:“你别误会,我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这只是初期定下的计划,自然赶不上变化快。而且保险是用你赔地毯的钱,和你还我的那十五万买的。”
之前海湾在工作室一年的分红发下来,连带近几个月的工资,一并划到了迟归账上。
他的营业能力并不差,这笔钱也并非小数目。从前一直被高利‘贷盘剥,海湾生活得格外困窘,后来单给迟归还钱便轻松多了。
“这份保险是意外、重疾、人寿三合一,还算齐全。另外你当初在我餐厅打工时,我让老陈给你缴了一份养老保险。”
“那份保险已经转到了你所在的酒店,虽然我认为现在没什么用了,不过总比没有好。”
心理学上有一个概念叫作“冰山理论”。
它指一个人的“自我”就像一座冰山,我们能看到的行为举动只是露出水面的很少一部分。而更大一部分的内心世界,却藏在深层次的海底,不为人所窥视。
这是庄奕告诉海湾的,现在用来形容迟归,似乎恰如其分。
他便如一座冰山,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暴露在海面上的尖角,内里实则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需要海湾慢慢探索。
“怎么不说话?”迟归捏捏他抽搐的下巴说:“不许哭,我要跟你谈的不是这些。”
“原来不打算告诉你,但现在海蓝蓝来了,不得不说给你知道。”
“他现在五岁,为了他的人格发展,还是要让他融入社会环境,这样才不会出现心理问题。”
“我让Jennifer 给他联系一家私立幼儿园,她给我发了几个选项,其中有一家就在小区附近,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但是入学首先需要直系亲属——也就是家长的各项证明。现在他父母不在身边,就只能是你这个旁系亲属暂代监护人。”
“他们要的务工证明、房屋产权证、户口本原件、本市居住证,一系列手续非常繁琐,必须提前准备。”
“虽说租房证明也可以算作住所证明,但生源太多,连私立幼儿园都是先招本地有住房的,后招外地有住房的,最后排到无住房的,基本就没什么名额了。”
海湾是有住房的,迟归早已将这套房产过户到他名下。从前不想告诉他,如今只怕瞒也瞒不住,故此他选择摊牌。
“私……私立,呃……幼儿园……住房。”海湾机械性地重复着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词汇,喃喃道:“你早都想好了?”
“当然没有,我怎么能未卜先知,猜到海蓝蓝会来投奔你。”迟归只是喜欢未雨绸缪罢了。
“不过是给你办了一些手续,以防将来有什么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他的话音在耳畔环绕,一个一个音节都在敲击着海湾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不由得他不动容。
海湾捧着眼前一叠价值千金的白纸,渐渐红润了眼眶,“你……”
从未想过,有一天世上会出现一个人,将你这样放在心坎上,甚至连和你分手的概率都考量得清清楚楚,并且心甘情愿在分手后为你的人生负责。
他何其有幸,他何德何能。
海湾怔怔搁下合同,忽然一扑而上拥住了他。止不住的眼泪簌簌而落,他呜呜哭道:“你个老混蛋,心机大腹黑!就知道算计我……一点儿都不诚实!”
迟归本以为他会表扬自己,兴许晚上还能热情如火地再给他跳支舞,不想却是这般反应。
他向来老谋深算,纵横商场若许年,从未有过失利的时候,今天却出乎意料、不知所措了。
“湾湾?”他将人搂在怀里,顺着他的脊背安抚,“不哭了,湾湾乖,听话。”
“你为……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海湾揉着眼睛抽抽噎噎地控诉,“你害我多难受,你知道吗?”
“地毯那么……贵,你还叫我赔。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天都塌下来了。现在才告诉我,钱用来买保险,你混蛋!”
迟归低低笑着啄他,修长手指轻轻摩挲他后颈,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让你赔地毯,确实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吓唬吓唬你。”
“其实那点钱我并不是真想让你还,只是我那时候觉得,如果随随便便就算了,这个世界对你未免太宽容了。”
“那样你也没法记得这个教训,以后不在我跟前,别人可不会轻轻放过你,到时候难受的不还是你?”
“你残酷无情。”虽然知道他说得有理,海湾还是撅着嘴“哼”了一声。
迟归扳过他的小脑瓜,与他对视说:“从前或许是这样,可你不能怪我。”
“因为那时我并不喜欢你,顶多算得上有好感。平白无故,你会对陌生人推心置腹么?”
“我免除你的债务是情分,不免除则是权利。如果因为你经济状况不好,生活艰难,就要求我一定要免除,岂不成了道德绑架?”
“我说不过你。”海湾垂下头,委委屈屈道,“你总是算计我。”
迟归吻吻他泛着海盐香味的发心,辩白说:“我不是也没真让你还么?这钱买了保险,还是你的。”
“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打算真收你的钱。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儿钱,把一个人逼上绝路,那我成什么人了?”
“当初瞒着你,也是想用这笔债,让你多一份进取心,好好按着我的计划努力。”
“要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无后顾之忧的人大多难以成事,背水一战却往往能全力以赴。”
事实真相总是难听的,且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迟归别无他法,或者说那时还不够爱他,所以让他自己去习惯。
至于以后,他自有想法。
海湾抹去颊边的泪花,捧着他的脸以无比幼稚的方式亲了一下:“你真好。”
“不哭了?”迟归抚摸他明媚的眉眼,“嗯?”
“不哭了。”海湾摇摇头,“谢谢你算计我。”
第77章 狼来了
“真的?”
海湾凝视着透明镜片后庄奕睿智的双眼,那里面通常不会显现出如此讶异的神情。
“哇喔!”他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抱歉,原谅我的失态。这真的太令人惊喜了!”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Alex,哦,就是Dr。 Green。 你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进步,我没法不产生成就感。”
他眉飞色舞的表情令海湾难以理解,就在半分钟前,他将迟归把海蓝蓝接到家里的消息告诉了他。
庄奕在笔记本上“刷刷”记录下两行英文,笑道:“我接手迟归的案子时间不短了,虽然只是给他做每周一次的例行心理疏导,但是他最早的状态我是见过的。”
“那时候他整个人都非常阴郁,我想这一点承自于他父亲的性格基因。沉默寡言本无大碍,一旦再加上心理问题就严重了。”
“他父亲据他说心情不错的那段时间里,在熟人面前也是个风趣幽默的人。这一点在他的身上也能看到,只是需要人去挖掘。”
“总而言之他当初的情况很糟糕,而那相对来说已经是他‘好’的状态,毕竟他已经接受Green 的治疗很多年。所以现在的进步,实在令我激动。”
海湾没有见过从前的迟归,听他自己谈起也是支离破碎的零星片段,他脑海里依稀有些许轮廓,尽是笼着薄雾的模样。
庄奕又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他永远只和自己独处,身边没有任何人。他没有司机,没有管家,没有伴侣,常年只跟着两个助理,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还很少被允许上门。”
“即便是做打扫的阿姨,都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才过去,极少有与他见面的时候。他的亲人、朋友、合作伙伴也被他隔离在一个适当的距离之外,从不凑在一起,甚至聚会都有特定的日子。”
夜幕降临,他站在空旷的房间里,独自俯瞰宽广深邃的海面,黑暗将他包围其中,他心如止水,没有一丝波澜。
他是那么孤独,又是那么抗拒亲密。
“我以为你是上帝给他的奇迹,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例外,一个可以亲近的人。”庄奕摇头道,“没想到,你竟然彻底改变了他,让他接受了一个与他毫无血缘、毫无感情的外人。”
“这真的极其艰难,是我和Green 都没有把握做到的事。不过还是学姐说得对,‘你或许是他生命中的光,能救他于黑暗之中’。讲老实话,我从前可是不大相信的。”
海湾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双手捂脸掩饰着羞赧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他的确不喜欢别人进他家的。”
在他把海蓝蓝带回去之后,到来心理咨询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竟毫无察觉,甚至忘了迟归从前的态度。
那么现在,海湾的亲人于他而言已经不是别人了吗?
庄奕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恭喜你,你获得了一个愿意为你敞开自我的爱人。”
“这真的很不常见。”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一样,改变很大。”
“嗯,我知道。”海湾脸上泛着恋爱中的红光,“过了年我就要离职了,迟归让我全心全意准备酒店的事,他说我现在太忙会分心。我已经和我上司打好招呼了。”
对于他如今能将身边小事随口分享的变化,庄奕选择不去点破:“哦?你告诉了他?”
“是啊,他同意了。”海湾自豪地说,“我不光告诉他,我还让他跟我一起走呢。”
人生中第一次挖角来得猝不及防,海湾说出口之前都未意识到,他已经在和老东家抢人了。
庄奕欣慰地说:“看着你成长,我很高兴。尤其是看见你现在生活得越来越好,我更高兴。这是对我能力的肯定,也是价值的体现。很抱歉说了这么多关于我自己的感受。”
尽管从心理医生的角度看,咨询时谈论自己不够专业,海湾却并不觉得,他认为你来我往的对话更有聊天氛围。
“这有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谢谢你。”他诚恳地说。
出来时海湾依然沉浸在这种语言堆积出的飘飘然里,他路过懒洋洋的小猫咪,路过绿油油的圣诞树,路过一排排充满欧式风情的房子,路过冬天雪后初晴的温暖阳光,奔向车边等待他的恋人。
忽然之间,他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冲动,他想放声歌唱,像音乐剧里的主角一样在山坡草地上转着圈子抒情。
幸好残存的理智打断了他荒唐的念头,假如他真的那样做了,只怕整个小区的鸽子都会被他强行驱逐。
迟归接住跑过来的人,俯身在他额头一吻,笑问:“聊什么了,这么高兴?”
“不告诉你。”海湾由他系上安全带,手脚张成一个“大”字,由衷地感叹:“我好幸福啊!”
“这样的话,我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宣之于口。”迟归调转车头,一手控制着方向盘说,“随随便便说起,未免显得大言不惭。何况少有人会对当下的自己完全满意。你真是个例外。”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例外。”经过持之以恒地学习,与身边人耳濡目染的熏陶,海湾的谈话深度有显著提高,现在的他甚至可以与迟归就某些复杂的问题进行简单的探讨。
迟归“嗯”了一声,道:“但生活总有重叠之处。比如你昨晚吃的火锅,在同一时刻,可能有无数人也在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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