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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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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归去厨房削了一只鲜红的水蜜桃,切成碎块后加糖和咸柠檬腌渍半日,添水放到电子炉上煮着,又洗了根牛蒡擦成丝问:“会洗菜么?”
  “会啊。”海湾跑到跟前,拿起盒子里的娃娃菜说:“这有什么不会的!”
  “用这个洗。”迟归从窗台上的陶瓷罐子里舀了两勺蔬果盐撒在不锈钢盆里,再用清水稀释后递给他,“把那盆菜都洗了,洗干净,别像上次刷碗似的。”
  海湾搓着香菇伞盖扁嘴道:“上次不就留了两滴水在碗底,还是干净的水呢,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迟归抿着唇不作声,翻出板刷,熟练地给小青龙洗过澡,又抽出虾线、剪掉虾头,扔进了旁边烧开的热水中。
  从前隔着窗户偷窥,海湾觉得他做菜时的派头讨人嫌得厉害,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反觉得他动作间颇有风范。
  譬如此刻,他正往锅中撒盐,左手微微遮在胸前,右手轻轻晃动,颈边筋脉绷直,全神贯注的样子性感至极。
  迟归捞出龙虾,换水熬煮片刻,兑进些许白兰地,将虾肉拨出来碾碎重新丢了进去。他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把木勺,缓缓搅动几下,舀了些汤凑在海湾唇边。
  “尝尝味道。”他声音淡淡的。
  海湾心里顿时烟花漫天,尖着嘴尝了一小口,竖着大拇指道:“好鲜!”
  迟归关上火,端走龙虾高汤,换了一只深口锅。待锅烧热,他倾身越过海湾,拿来橄榄油倒了些在里面。
  “洗好了么?”
  “好……好了。”
  “拿过来,这些菜不用改刀,香菇划个十字就好。”迟归接过盆,三两下处理好蔬菜,将方才腌过的牛肉片铺在平整的锅底文火慢煎。
  海湾沉迷于食色无法自拔,愣愣看着他,老僧入定一般。
  锅底“滋滋”冒着白汽,神户和牛焦香四溢,迟归将各色食材码进去,淋上一层日本酱油,又将熬好的龙虾汤悉数倒在锅里。
  “去把酒精炉点上。”他盛出煮好的水蜜桃,凉水隔盆冷却后,舀了一勺放到透明水晶杯里,丢进两颗冰块和鲜桃,又倒了些气泡水冲开,递给海湾道:“你别喝酒了。”
  晶莹剔透的方口水晶杯上錾着繁复炫目的罗马花纹,四壁气泡充盈,底下一层粉红色蜜桃柠檬酱,颜色随着高度渐次透明,一块嫣红桃条在水中浮浮沉沉,杯沿边还嵌着片嫩黄色的鲜柠檬。
  “你还真是心灵手巧啊!”海湾端着杯子在灯下细赏,很想拿出手机拍张照,又怕引起他的耻笑,撕开黑白条纹的吸管插了进去。
  “想拍就拍吧。”迟归竟看穿了他的心思。
  海湾飞也似的跑进客房,拿来他的冰裂纹手机找准角度拍了两张照片,傻笑着说:“真好看,可以吃了么?”
  迟归拿来两只碗,一只磕进一个鲜鸡蛋,打匀后给他:“可以了,先吃煎牛肉,一会儿煮老了。”
  海湾鼻端缭绕着四溢的香气,早已食指大动,夹起热锅里的牛肉直接塞进了口中,一面含混不清地喊烫,一面吐着舌头去叼吸管。
  “蘸蛋液吃。”迟归捞出牛肉放进他碗里,“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别放……”海湾看着裹了蛋液的牛肉片,愁眉苦脸道:“我不喜欢吃生鸡蛋,好……”他顿了顿,没能说出“恶心”两个字。
  迟归又给他夹了一筷,循循善诱说:“这个不一样,甜而不腥,你试试看。裹着蛋液吃不怕烫。”
  若换作平时海湾一定不尝,但此刻他开口,语气还那样温柔,别说生食鸡蛋,便是吞玻璃,只怕他也咽得下去。
  “那我尝尝吧。”他脸上的表情像个英勇就义的战士,飞快地咀嚼两下,细细辨出味道,不禁眼前一亮:“哎——还真挺好吃的。这是什么吃法呀?”
  “寿喜烧,就是日式火锅。”迟归扯扯嘴角,端起盘子里剩下的牛肉浸入汤中,“刚才那个是煎过的,这个是直接煮的。”
  酒精炉火烧得旺,红白相间的和牛薄片一烫即熟。海湾吃得不亦乐乎,他口重,在蛋液里加了些酱汁,连蔬菜都捞得干干净净。
  迟归只动了几筷便胃口不再,杯中清酒却一直未断,神色莫测地看着他说:“你还挺能吃的,不论吃什么,都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一样。”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海湾咽了口牛肉抬头看他,脸色被热汽熏得红扑扑,小巧的鼻尖上挂着几颗汗珠。
  “不夸不损,感慨一下而已。”他不着痕迹地伸出胳膊,修长手指抹去他的薄汗,看来却像在刮他鼻梁,仿佛情人间亲昵的小动作。
  海湾瞬间滞住,抿抿烫红的嘴唇,道:“呃……我、我,那个……有事想问你。”
  “又是什么事?”迟归起身走到水池边,洗过手坐在沙发上道:“说吧。”
  “我找着那个身上有痣的人了。”海湾拿过玄关边搁着的影集给他,收拾着碗筷说:“你看和服那张,那个躺着的人就是他。”
  迟归翻开看了看,皱眉问:“你看不出他是谁?”
  “看不出来。”海湾摇摇头,把碗放进洗碗机,道:“人太多,也不露脸,分不出谁是谁。我有时候连我自己以前的照片都不认识。你帮我看看,这人我怎么找他?”
  “这还不简单?”迟归把影集扔到桌上,食指在沙发扶手上慢慢敲打着,“工作室出过的所有和服主题写真,拿来翻翻就是了。”
  海湾挠挠头,踌躇道:“就是这个难,工作室的写真不在中国发行,我们都没有实物。电子版我也没权限进管理文件夹看,每个人都只能拿到自己的。我都不明白,他们从哪儿弄的我照片。”
  “原来以为不可能是模特,因为模特拿不到别人的照片。这个判断绝对没有错,但偏偏这人正是工作室的模特,这说明什么?”室内只有厨房亮着一盏灯,迟归的半张脸没于黑暗,夜色似轻纱笼罩着他,置身其中愈发显得孤冷。
  海湾收回遐思,懵然问:“说明……什么呀?”
  “笨。”迟归捏捏太阳穴,转过脸看他:“说明干这事的不止一个人,你们工作室肯定还有别人和他共谋。”
  “哦,确实是。”海湾默默良久,还想问他昨天那个吻,脚在地上踢踏许久,仍旧没能问出口。
  迟归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目养神半日,起身回了卧室。
  厅里空空荡荡,五百平的房子只住一个人,实在难以想象一直以来他如何自处。
  海湾走到他方才坐的位置前,摸了摸迅速回弹的地方,竟连一分热度都无。他倒在上面,蜷起身子蹭了蹭。
  “你在干什么?”头顶忽然传来一声。
  海湾吓了一跳,尴尬地爬起来,拍拍沙发边,支吾道:“我呃……我累了,躺会儿。”
  “去把指纹和视网膜录进去。”迟归指指门锁,“自己在家看好门,丢了东西拿你是问。”
  “我知道了。”海湾走到门口,偷偷咕哝道:“拿我是问也没用,反正我赔不起,能怎么着。”
  “你说什么?”迟归耳力极好,走到卧室外又瞪了他一眼。
  海湾讪讪道:“啊没……没说什么,我说我一定看好门,不然东西丢了我赔不起,有我在贼一定不敢怎么着。”
  迟归没和他一般见识,径自进了卧室。他换下衣服洗过澡,出来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最新消息来自Jennifer。
  “迟总,庄医生的预约已推迟到周六下午四点。”
  “知道了,你把许鹤的详细资料发给我,明天早上我要带上飞机。”
  点下“发送”键,迟归上床开始数羊。
  墨菲定律里有一条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有可能发生。数到第八百只,迟归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门外又传来“笃笃”声。
  海湾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来敲门,他已经预估到迟归开门后的反应,但相处得越久,越觉得这座冰山下埋藏的似乎是一颗柔软的心。
  人一被善待,便容易肆无忌惮。
  岂料迟归推开门,一把提起他领口,将他压在墙边恨恨道:“再在半夜敲我门,小心我真打你!”
  “你才打不过我。”海湾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目中的凶光。
  迟归嗤道:“打别人两说,就你这样的,一只手足够。”
  “胡说八道,吹牛。”海湾右手被按在身后,左拳挥出直取他棱角分明的脸。
  “打死犟嘴的,知道么?”迟归挡住来势,反手将他左肘也弯在了背后。
  海湾被他制住还张牙舞爪,直到被他一只手压塌了腰才“嗷嗷”求饶:“疼疼疼——放开,放开我!”
  “嘴还硬不硬了?”迟归的失眠气尽数撒在他身上,“说话,还倔不倔!”
  “就不说话,就不说。”海湾说完才反应过来,羞愤地“哼”了一声。
  迟归换左手控着他,右手在他撅着的屁股上打了两下,戏谑道:“怎么样,还犟不犟了?”薄唇贴着他耳根呵气,“再动小心我现在把你上了。”
  “别……别……”海湾趴在冰凉的墙上,闷闷道:“我找你有话说,是你先打人的。”
  “还想说什么?”迟归终于松开他,抱肩倚到了门框边,“一次性说完。”
  海湾维持着趴伏的姿势,手指抠着锁扣板,晶亮的眼睛看着他说:“我想问你,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亲我?”
  迟归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月亮,漠然道:“不为什么,心血来潮,就亲了。”
  “心血来潮……”海湾噙着嘴角,低头又问:“那你为什么心血来潮?”
  “说了不为什么。”迟归盯着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是跟我睡过的人,吻你那一下,你就当是合同存续期间履行的义务罢。总之,以后不会了。”
  海湾望着他眨了眨眼:“没听懂。”
  “就是说……算了。”迟归推着他脑袋往客房走,“你就当我不小心摔一跤,正好蹭着你了。”
  “‘就’当?‘就’不行啊。”他扭着脖子使劲看他,“我‘就’不了,怎么‘就当’啊?发生的事儿,没法‘就’。”
  迟归顿了顿,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反正不能‘就’。”海湾走进客房,扶着门说:“你不说清楚,我睡不着觉的。”
  “我说得很清楚。”迟归拍拍他脑袋,“就是心血来潮,睡过的人在旁边,顺便就亲了。你要是不乐意,可以亲回来。”
  他说得一本正经,比无赖还无赖。
  海湾脑中“嗡嗡”响,久久不能动弹,终于在迟归转身的一瞬跳上前,大着胆子吻了吻他唇角。
  “两清了。”


第19章 地毯
  亲完便腿软,海湾觉得自己真没出息,果真不是成大事的人。
  他探头向外看了看,发现迟归人已不在,默默闭上门,倒回床上开始胡思乱想。
  依据方才那段对话推论,冻蜗牛对他应该谈不上喜欢,至多算有几分好感。但这好感的重量,许连一根鸿毛都压不过。
  现代社会讲究自由、平等、开化,冻蜗牛和他的一夜露水之缘,大约只是他人生里的吉光片羽,着实称不上一个“情”字,甚至印象都不深刻。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他虽占着天时地利,想要人和也需从长计议。
  海湾盯着窗户出了片刻神,想起晚饭时的那杯蜜桃气泡水,点开手机发了一条动态:粉红色的冷饮照,配文只有一个字——嘻。
  刚分享不到半分钟,陆远舟立刻发来评论:“啊,湾湾的少女心!”
  林城回复陆远舟:“挺漂亮,给我做一杯吧。”
  陆远舟又回复林城:“我不会,干嘛给你做!”
  林城又回复陆远舟:“那我给你做吧。”
  海湾眼看着评论区变成虐狗现场,匆匆回复过几个不相干的人,关上手机闷头睡了。
  他本想第二天早起送迟归出门,再睁眼已是六点二十,海湾揉着眼睛爬起身,洗漱出来见桌上空空如也。
  冻蜗牛没时间做早餐,他便要挨饿。这几天被惯得口味益发刁钻,他还真有些受不了自己炮制的清水煮挂面。
  海湾拉开冰箱门,里里外外寻摸一圈,没找到半点加工过的东西。迟归从不留隔夜饭,每餐剩菜必倒个干干净净,想吃也无处去捡。
  思量半天,他决定给自己煮碗番茄面。材料是现成的,那炉灶却是个不听调停的家伙,钢化玻璃电子灶,开关在哪儿都弄不明白。
  海湾叹了口气,认命地洗了两个番茄,一面啃着一面坐在流理台上发愣。冻蜗牛一走,他好像突然失去了生活方向,不知该如何独处才好。
  一个人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带给他如此巨大的影响,真令人心惊。
  屋里静得吓人,墙壁上的电子钟发不出“嘀嗒”声响,更让人心底生怵。其实对于独居而言,大房子未必是幸事。
  海湾看着不远处紧紧封闭的窗帘,突发奇想,走到跟前一把拉到底,只见一轮红日融于海面,波澜壮阔的海景连接着嶙峋礁石,渐渐过渡到翠峦叠嶂的山景,蔚蓝与碧绿相接,圆月与艳阳呼应,透过一壁弧形落地窗饱览壮丽奇观。
  “真……有钱!”他自言自语地转过身,借着穿进室内的万丈金光,猛然瞥见自己脚下——嫣红两滴番茄汁染在雪白上,楚楚有致。
  完蛋了。
  大祸临头,他耳边几乎能听见迟归骂人的声音。海湾火烧眉毛地跑到厨房,翻腾出一瓶苏打水,又拿了块毛巾过来。
  擦拭半天,他得出一个结论: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家庭小妙招根本没有镜头下的效果。那两朵番茄花被他搓得不成形状,慢慢洇成了一片淡粉色。
  海湾吓得脸色惨白,病笃乱投医,抖着手拨通了陆远舟的电话:“喂——是我,我闯大祸了!怎么办?完了完了,我把迟归的弄脏了。”
  电话另一端正迷糊着,随口道:“大半夜,打什么电话,有没有点儿做人的道德?弄脏就弄脏了呗,洗洗不就行了。”
  “洗不干净!”海湾急得满头大汗,手里不停地擦着番茄渍,越揉越糟。“本来只有两小块,现在变成两大块了,怎么办啊?”
  陆远舟翻个身,看看表,道:“行行行,你别再吓出心脏病来。洗不干净送干洗店洗嘛,怕什么的!冻蜗牛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五……应、应该是。”定定心神,海湾恨恨收起剩下的半颗番茄,把苏打水和毛巾都放回原位,忐忑不安地问:“干洗店能洗掉么?万一洗不掉……我完了,我要完蛋了。”
  陆远舟对着天花板翻个白眼,嗤道:“一破,洗不了再买一块不就完了。再说两滴番茄汁儿,干洗店有什么洗不了的!你别吓唬自己了,等你中午下班我去找你,回来帮你送干洗店。”
  海湾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颤声说:“那、那行,我先去上班,你别忘了来找我。”挂电话前又嘱咐一句:“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唠叨!”那边的陆远舟收了线。
  今天冷空气来袭,外面一改往日的溽热,风吹在脸上清爽柔和。海湾却浑然不觉,从地铁里出来身上已沁了一层薄汗,毫无延展性的衬衫贴在背上,异乎寻常的难耐。
  餐厅里比平时热闹,大家正围在厨房聊天,远远便能听见欢笑声。
  新来的主厨活力四射,一把年纪风度翩翩,笑起来容光焕发。他脑后扎着一根两寸长的小辫,额前一缕微卷的白发随着表情变换颤颤巍巍,动作幅度比迟归大,按铃声音也比迟归响。
  海湾总觉得哪里不对。
  味道他不清楚,从风格上论,眼前这个厨师毫无疑问是优秀的,活像个耍亮银枪的武将。但迟归更类似于用轻刃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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