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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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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淙刚准备直起上身,晏江何却皱起眉,将头转了过来。这让张淙正面直视他的脸。
张淙:“……”
晏江何估计是感觉到被打扰,臭脾气搁梦里颇有不满,这一皱眉维持了几秒才舒展开。他的呼吸悠长平稳,喷薄出温热。胸口在有规律的上下起伏。
而张淙现在却似乎不太妙,有什么刁钻作祟的玩意,已然开始踩他心坎逛游。
张淙敛下目光,手松开被角,掌心缓慢地按在晏江何脑袋下的枕头上。软绵的枕头被他压出个坑,一点一点深陷,每一毫米都凹下得极慢,最后压结实。
张淙离晏江何特别近,近到他用鼻尖可以闻到晏江何的气息,热乎乎的气息。
张淙体会到什么叫做潜意识里的情景错乱。他的思维被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打劫了。
这些于他此刻身边的所有一切全没关系。有尚未暗透的天,黑色里掺杂了削微的浅灰,虚设着定格下路灯,秘密生长于墙壁上延展,伸开枝蔓捆绑住一个不寻常的吻。
张淙的头越来越低,等到他的鼻尖跟晏江何的鼻尖轻轻碰上,张淙才猛地停下。他闭上眼睛,切断呼吸。同时搞清楚了一件事——他这是想吻晏江何。
张淙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大概能有一两分钟,他终于把手从枕头上收回,缓缓直起上身。他用手掩着嘴,侧过头压低声音咳了一下,肺都跟着闷震。刚才他好悬没把自己给憋死。
当一个人心里开始出现另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渺小尚且会被无限放大,更甚是张淙那本就荡然无存的荒土。纠缠牵扯起来,丝丝缕缕都细腻到恐怖。
颓垣废址浑浑噩噩,陡时见闻足音跫然,只一刹那,便透顶乱起分寸。
张淙悄悄坐在床边,胳膊搭在膝盖上,他弓下脊梁,将头埋进手臂中藏好。他在心里战战兢兢地小声想:“我是真疯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晏江何翻了个身,脸朝墙壁,背对张淙。听到身后细细碎碎的声音,张淙才回神。他站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躲去卫生间抽干净。
晏江何这一觉睡得舒坦,直接到下午四点多才醒。他醒过来的时候张淙正杵在对面的桌边捏饺子。里屋间或传过来冯老几声黏糊厚痰的咳嗽。
晏江何有些睡懵了,他慢慢坐起,揉了揉太阳穴:“几点了?”
因为北方的冬天比较燥,室内暖气又烘着,晏江何刚睡醒,嗓子不免有些干哑。
“四点多了。”张淙拍掉手上的面,又揪过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拎起一旁的水壶,给晏江何倒了杯温水拿过去。
晏江何接过水一口灌下。他完全没再觉得怎么样,或是有多少意外。反正张淙本质上非常细致,不过是性子扭着劲儿罢了,扳一扳能长过来,这他早就知道。
晏江何看见桌上码了四排饺子。大小相近,个个都跟古灵精怪的白肚皮小元宝似的,张淙包得还挺漂亮。——果然张淙是真的手巧。
晏江何:“你怎么不叫我啊?不是说包的时候叫我吗?”
张淙瞄一眼晏江何的脸,又快速错开视线。他接过空杯子放到一边。晏江何睡成这样,眼底的血丝却还没退干净。
张淙淡淡道:“也没多少,我自己捏两下就完事了。”
“哦。”晏江何想想也是,就三个人吃。不,准确说应该就两个人吃。冯老的嗓子眼如今太浅,塞不下物什,用不着算数。
晏江何眯眼睛数着:“再包几个吧,这才几个啊,也就够两盘子的货。”
“这些都多了,我吃不下那么多。”张淙准备收拾了。剩的面明早薅两碗疙瘩汤,馅儿倒了得了。
“还有我呢。”晏江何赶紧接上。
张淙愣了下,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他抬头看晏江何:“你晚上不回家吃饭?”
“回啊。”晏江何笑笑,脚丫子开始扒拉鞋,穿好后从床上站起来,“我晚上还过来。”
张淙没太意外他过来,只是按照晏江何的意思,他是打算吃两顿。于是张淙问:“你还吃得下吗?”
“吃得下。我提前给胃里留块儿地方。”晏江何抻一个懒腰,往厕所走。他路过张淙身侧时正好一个懒腰完成,胳膊放下,顺道痞了爪子,拍上张淙的后背。
张淙搁心里叹了口气。他年纪轻轻,又向来六亲不认,当下实在不知该如何拾掇那点冒尖的完蛋心思。张淙对付晏江何,兵败如山倒,从始至今,他一提这人就无能为力,只好默不作声,暗自埋怨晏江何造孽。
第54章 甜味
晏江何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非要创造,结果捏出一个直勾勾的没褶子扁担,他包的那饺子蹲倒是能蹲稳,也不漏,可样貌太过打眼,于是张淙没再让他继续祸害。
晏江何看张淙三秒捏一个,出活儿又快又好看,罕见得服气,夸上一嘴:“你手真巧啊。”
张淙那巧手便一顿。他掌心托着面皮抖了抖,馅儿差点怼掉。
几个饺子没多少功夫就包好了。晏江何晚上过来也吃不了太多,张淙没再多包多少。
晏江何看了眼表,在心里估摸时间。
张淙看他:“现在走吗?”
“嗯,走。我得先去趟医院。”晏江何说。有几个病人他得去瞅瞅。
晏江何:“我大概晚上八/九点钟过来。”
张淙没说话,视线从晏江何眼底的黑眼圈上“嗖”一下略过。
“过年”这玩意挺玄乎,气氛渲染在那儿,四处却照旧是各怀心思或难能消停的人。
类似警察局里的张汉马,审讯室的值班警察。或者医院里的人。还有张淙自己,以及忙到倒不开身的晏江何……
这社会上的人种,多数奇形怪状,不分佳节良辰的在辛苦。越是这样,佳节良辰才越发珍贵。
晏江何端了杯水去屋里喂冯老,给老东西灌下后就先走了。
张淙在外面收拾桌子,又给自己糊了满手面粉。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声,张淙擦干净手薅出来看,是汤福星的消息:“有空没?我现在携生日礼物去你家楼下,你下来一下呗。”
张淙没太意外,这陀螺每年都会给他买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最磕碜的一次直接送了张淙一沓棉袜子……
张淙给汤福星回完消息,揣上手机进了里屋。冯老竟坐在床上,他扭歪脖梗上的干皮,往窗外看。
其实外面没什么可看的,这破楼周围丝毫风景都谈不上,除了老树杈子苍劲的抽条,除了冬日天空中煞白的苍茫。
“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张淙朝冯老说。
“去吧。”冯老转过头看他,牵起褶皱的嘴角笑笑,“生日快乐。”
张淙笑了下:“嗯。”
冯老的眼光轻轻溜到张淙身上,脑子里撇开混沌,发觉眼前的少年长大不少,比起那年猫在楼道里画画的时候挺拔太多。
冯老依旧笑着,虚声虚气道:“往常还能给你打个荷包蛋,今年不行了。”
张淙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杵了一下,杵他的玩意挺像窗外正杠冷风的老树杈子:“我自己弄就行。”
“好。”冯老乐出一声,笑声滚出粘连的喉咙,含糊不清。
张淙心里不太对味儿,赶紧关上门走了,将步子放得稍微快了些。他脑子晃过一些不太好的念头,比如——这个年要过完了。
张淙下楼的时候汤福星还没到,他便裹紧衣服,绕着楼走了一圈。路过关门的小超市时,张淙的脚步停下。他在这家超市给晏美瞳买过小盒酸奶,然后基本都用来为那畜生保养脸毛了。
时间过得快,又特别不可思议。谁能想到那个瞎眼的完犊子货,现在能轱蛹在晏江何家地板上翻肚皮?
也不知道晏美瞳长胖了没。张淙是长胖了。
张淙的手掏进兜里,摸过手机壳的一对狗耳朵,又摸见了张汉马托警察转交给他的银行卡。
亲妈长什么样,张淙已经忘了。她离家的时候张淙还小,看那女人尚得仰头,那晚她给张淙塞糖时,也是蹲着身子塞的,以至于张淙现在连她身高都不清楚。
这样虚幻的一个人,八年来还会间或打散钱给他。也许真的用来养活了张淙这副完蛋皮囊,也许被张汉马霍霍得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张淙想着,把卡从兜里拿出来。他掀起眼珠,看见对脸的绿色铁皮垃圾箱,最上面一层铺满了淅沥着汤汁的菜叶子,不知道馊没馊。反正张淙没闻见。
冬天有些好处,类似冻鼻子,嗅觉不灵敏。
张淙两步走过去,手扬起来,卡在空中划一道弧线,正巧落进了那堆冷菜剩汤里,泡上个结实。
所以说品行这玩意,和周围环境有关系,也没关系。——穷人坑里照样能出败家子。不信可以瞅张淙这糟蹋货,撕人民币,扔银行卡,都是他违法乱纪的优秀作为。
张淙扔完卡,手机又在兜里响了一声,肯定是汤福星到了。张淙没掏手机,反而摸出一根棒棒糖。
草莓味的。他喜欢的口味。张淙撕开包装纸,吃糖进嘴。无足轻重的糖纸也被他撇出去,搁风里兜嗖过半圈,巧了掉进垃圾桶,与银行卡作伴,挨板儿泡烂菜汤。
张淙没回头,转身往回走。
张淙绕回去的时候,汤福星已经在楼下了。这孙子冻得直跺脚,下巴上的肉叠入围巾,手中抱着一个大袋子。
看张淙走过来,汤福星立马嗷嗷上:“张淙,这儿!”
“……我看见了。”张淙叹了口气,在汤福星身边站住。
“生日快乐。”汤福星咧出一嘴笑,“给,礼物。”
张淙伸手接过,有点愣:“这什么啊,这么大一包?不会是一包零食吧。”
“当我是你呢,我一过生日/你就送我吃的。”汤福星撇撇嘴。
张淙短暂地笑笑:“吃的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礼物吗?”
汤福星瞪他一眼,乐了:“行吧,你说的对。”
他的视线移到礼物上,期待着叫嚷:“我跟你说,我今年可是下了血本儿,你肯定喜欢。”
“真的假的。”张淙伸手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看到包装他懵住了。
是个数位板。画板绘用的。这玩意一般不便宜。张淙看了眼牌子型号,汤福星买的这个基本上算最便宜的好货,几百块钱。性价比还行,画着玩没什么问题。
“我今年攒了些零用钱,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喜欢?”汤福星顶着一张讨夸的大脸看张淙。
张淙经常在网吧看视频学东西,包括画画。汤福星早见过很多次。张淙会翻一些板绘的视频看,搁网吧打工看夜场的时候,他甚至能看一通宵。
反正就是那种汤福星多长八颗头也瞧不懂,最后只能膛目结舌地夸一句:“这他妈是神仙。”。
汤福星倒真不是舍得花钱,他妈对他算比较抠的,他攒点钱挺困难。但张淙……汤福星下意识抬头往楼上望——上面还窝着个老病秧子。好不容易一年一个生日,能开心一点是一点。
只是汤福星不知道张汉马的事,不然现在能原地蹿起来。
“你买这东西……”张淙有些不知怎么措辞。
“这东西不好吗?”汤福星立马紧张了,“我看网上评论说这个牌子不错啊。”
“没。”张淙手捏着数位板,抠心挖胆也抓不出话,最后只能轻飘地说了声“谢谢”。
汤福星愣了愣,嘿嘿乐起来,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
晏江何从冯老家出去,周平楠就打电话催他回家吃饭了。他不想多耽搁,但进医院前还是找了个开门的大型超市,进去买上两袋子点心巧克力什么的。
晏江何把这些东西分给了科里的医生和小护士,还有病房里一些患者家属。
很多人,很多家,过年都是在医院过的。医院食堂的饺子非常一般,咂摸不出什么滋味。一年到头,不论艰难困苦,总要有点甜味,新的日子才会笑着迎。
晏江何将一包水果糖塞给病床旁的小姑娘,她就笑得很开心,惹得她床上的妈妈也跟着乐。
你看,甜味不一定是吃到嘴里,也可以看到眼里,听到耳朵里。
巡了一圈病房,晏江何打好招呼,终于打道回府,回家吃饭去。
周平楠那一桌子菜早就预备上。晏江何打开家门,迎面卷热气扑来两个泼皮——一个是晏来财,一个是宁杭杭。
晏来财围着晏江何脚边汪汪,站立跳蹄子,伸爪挠他裤腿。而宁杭杭作为长灵类,道行自然高一筹。她直接一脑袋撞过来,抱住晏江何另一条大腿。
晏江何脱下鞋,穿拖鞋之前拿脚趾头踩上晏来财的狗头揉一揉,以示安抚。然后他兜过宁杭杭的腋下,一口气将这丫头片子提起来,扛到肩上。
宁杭杭立时滋哇乱叫,笑出齁儿来喊舅舅。
“哎,江何,你别摔着她。”表姐周倩简直服了他们。
“没事。你别管,闺女野着呢。”表姐夫说道。
周倩:“……”
晏江何笑笑,发号施令:“宁杭杭,脑袋低下,磕房梁上我可不管,你这辈子就成白痴了。”
宁杭杭歪脖子问:“成白痴舅舅该不喜欢我了吧?”
“对。我会特别烦你。”晏江何故意绷着脸说。
宁杭杭大眼珠子一转,下一秒闭上嘴,乖乖耷拉下小脑瓜。
晏江何于是开怀大笑。
周倩:“……”
“你特别烦谁?我特别烦你。”周平楠从厨房出来,拎着个铲子没好气儿道,“晏江何,洗手进来端菜。”
“来了。”晏江何赶紧把宁杭杭撇给姐夫,转身去洗手。
晏涛和舅舅在厅里坐着喝茶,舅妈在一边削水果。晏江何臭不要脸,撇“尊老”一边儿去,眼尖得从舅妈手底下抢来一个刚秃噜好皮的苹果啃进嘴:“谢谢舅妈。”
舅妈伸手点了点他,笑了。
周平楠又搁里头吼:“晏江何你赶紧进来!”
“来了。”晏江何快走进厨房,把苹果转了一圈儿,将没咬过的那半递到周平楠嘴底下,“妈,吃苹果。”
周平楠白了他一眼,张嘴咬过一口。
晏江何突然明白了。他是真的命好,他家过年,家里总是热乎乎暖洋洋的。
晏江何心思斗转,他把苹果放旁边,扭头跟周平楠说:“妈,我爸跟你提张淙了吧?”
“提了。”周平楠斜眼瞄他,“就你这种不要脸的,才能让一个孩子做饭给你吃。过年了也不知道积德。人家还过生日呢。”
果然。
晏江何眼皮一抽,生怕周平楠批评他没完,赶快说道:“过段时间我想领他回家。”
“领呗。你不领我也叫你领。”周平楠说,“领这儿来,我给做糖醋排骨。”
“嗯。”晏江何笑笑,又想给周平楠塞一口苹果吃。
周平楠没吃,伸手揍他后背一巴掌,抢过苹果:“你赶紧端菜出去。”
“得嘞。”晏江何挨上揍,左手鱼右手肉,弯腰走出厨房。
第55章 “张淙,生日快乐。”
一顿饭吃得热闹,晏江何记得自己答应过张淙,留些胃口去吃饺子,于是专门只吃了五六分饱,是全家第一个撂筷子的。
宁杭杭拍拍他的腿:“舅舅你不吃了吗?”
“嗯。”晏江何笑笑。
“等会儿还去冯老那里吃一顿吧。”晏涛说。
“是。”晏江何看一眼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马上就走。家里今年放鞭吗?”
“不放了,你去吧甭操心。”晏涛扭脸瞧冰箱,示意道,“蛋糕在冰箱里。”
“嗯。”晏江何站起身,顺手捏了下宁杭杭软乎乎的小脸蛋。
看他站起来去翻冰箱,宁杭杭也跟着站起来。
“哎,杭杭,你站起来干什么?没吃完赶紧坐下吃,把你碗里那半拉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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