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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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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体力都差不多,能出去狩猎的不就是因为不怀孕吗?你们年年——”
“年年”二字提醒了众人,她们想起这几年,顶尖的女狩都没有怀孕,纷纷痛斥:“原来你们私下里靠的是草药!”
骂过一轮之后,话题重新回到了矛盾上“凭什么给你们!”
蔓茅吼道:“有本事你们抢啊,反正就几份,随便你们。”
方征嘴里被塞着麻布,拼命摇头。
另一个女浣衣者上前挑衅看了看蔓茅,伸手去揭方征嘴上麻布,蔓茅虽然握着斧子,但此刻她面对的是一百来人,额头冒出了汗珠,对峙之后做出了让步。
方征刚能说话,立刻道:“那个药可以制作很多份。乌虚长老也知道,但他没有。”
话音刚落,闹堂堂的公社大厅顿时安静了,听到这句话的女人们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方征。包括从前拥戴乌虚长老的蔓茅她们。
“你谁——”
“胡说八道!”蔓茅粗暴打断那些想弄清楚方征来历的女人们,急促确认道:“怎么可能!那草药有猛兽看守!打不过的,长老是为了不让我们去送死——”
“他只是没有把简单就能杀掉枭阳的办法告诉你们而已。”方征冷冷道。
“简单方法!”蔓茅目瞪口呆。
然而似乎其他人已经相信了存在“简单方法”的前提,雪茅失色:“长老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方征懒洋洋地:“原因应该很容易想到吧。”
可怕的沉默在部落女人间蔓延,良久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低声啜泣。
因为她们是战败的部落。
因为她们是宗主国制造奴隶的工具。
所以每年,宗主国要授意长老们,保证一定的怀孕率并生出一定数量的婴儿。
以提供充当下一代奴隶。
如果全部落的女人都不怀孕了,会怎样呢?
失去用途,被宗主国的战士们像割草一样杀掉吗?
这是盘旋在每个部落女人心中的深渊恐怖般的自问。
方征见状,又问:“现在,你们想要草药吗?”
沉默,还是沉默。
方征忽然觉得乌虚长老的隐瞒有点不值当,这个部落的社会属性,俨然已经驯化出的“奴隶自觉”的心态。就算当初乌虚长老公开说有这种药,但为了大局只能奖赏给寥寥几人,想必那些女人也会含泪答应,然后怪自己命不好吧。
方征见状,眼珠一转,又说:“你们知不知道,另一位长老,有杀兕的想法,想和宗主国斗。”
部落女人们这才注意到榻上昏迷的玄思长老,蔓茅颤抖问:“杀兕?”
她们杀头野牛都费劲。
而且兕这种猛兽,应该在最外围负责抵御的战奴部落外围才能遇到,她们这些夹在战奴部落和宗主国之间的生产部落周围,是不可能出现兕的。
“和宗主国斗?”
“玄思长老为什么不醒?”
方征见绩六和藤茅都被塞着麻布说不了话,给她们递了个隐晦的警告眼神,随即扣锅:“当然是被乌虚长老害的,他们理念不合。乌虚长老一心遵守宗主国的要求。但玄思长老呢,其实暗暗想反叛很久了。两人观念不一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轻咳了几声:“她们刚才只是按照玄思长老的吩咐做的,把她们解开放了吧。”
藤茅和绩六显然被方征不打草稿的睁眼瞎话给惊呆了,然而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捣蒜般点头。几个平时和绩六交好的女浣衣者不顾蔓茅的眼刀,上前解开了她们的束缚。
女人们都以犹疑的目光打量着方征。
“怎么证明你的话?”蔓茅高声呵问。
“等玄思长老醒来。”方征下巴一扬。
玄思这个狡猾的老东西,应该清楚他们现在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提前串供倒也不难。
“谁知道长老会不会醒来,他好像伤得很重。”其他女人脸上无不担忧。
方征迅速道:“我可以治他。”
“不行!我们还不能相信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方征心想就算他说了自个来历,这些女人能懂么?他眼珠一转,索性扯了一面看似非常好用的大旗,成功地把在场所有的部落女人骇得相顾失色。
“我从东方来。”
反正这个部落的人也不知道东方真正实际情况,大部分人都是听说与想象。
方征并不知道玄思长老准备怎么和宗主国斗,靠煽动这些被劳作折磨的女人们显然不现实,他想必是有其他靠山。方征为了顺利脱身,少不得当一回“假钦差”,等自己离开后,这些人死活跟他毫无干系。于是方征又补充了一句,让他的大旗显得更可信,这些女人不得不释放他的理由。
“有了我,你们长老才敢跟宗主国斗。”
藤茅和绩六知道底细,但她们其实也怀疑方征是从东方来的,虽然不像他说的有备而来,但这样的人如果成为盟友帮助她们,并不是坏事。她们也就安静装傻。
“东方”两个字彻底点亮了在场所有的女人们。
她们的确不太清楚到底“东方”具体指代,有时候“东方”指那个强大的共主国。但更多时候“东方”指那一片物产丰富、气候宜人的地域——不仅有物质条件上好(精致的食物和衣物),军事能力强大(赤金打造武器)的“共主国”,据说连那个国的周边地区,也没有什么战奴部落或生产部落,而是一些不必充当奴隶、各自保留特性的小部落,就像一个大家长带着一群弟弟妹妹。
“东方”的人会跳舞,向神灵祷告从而祛除病痛。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舞”是什么,但总不会像这边,与神灵交流的方式就是血淋漓的生灵祭祀。
“东方”的人据说崇尚鸟类,甚至把太阳当做神鸟来祭祀——那种温暖的象征,总比这边共主国崇拜什么巨蛇要好吧。
这就是部落女人对“东方”的全部认识了。
——还要加上一条,不知是被附会还是臆想出来的,某时某地,英俊的东方少年力量强大、射术高明、打败了许多传说中的怪物。于是在部落女人之间偷偷流传着八个字:
“英雄少年,俱出东方。”
仔细看去,这个少年也长得非常英俊啊。
好歹她们还算没被晕乎乎的念头烧傻。
“证明!”蔓茅狂热道:“如果你真的是东方来的,你说杀枭阳有‘简单办法’——那就杀一头给我们看!在我们部落附近有这种野兽,我知道它们在哪里!你去杀了它!”
方征咳嗽起来,痛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我倒是想亲自动手,我现在连路都走不动。等我养好伤。”
他打的算盘是,先养好伤,然后以此为借口逃跑,才不会吃饱了撑的真的去杀什么野兽。毕竟那种方法他只是在文献上读到过,且严重怀疑方法不靠谱,简单到有一丝傻气——很大可能是后人编造的,他才不想拿小命冒险。
虽然迄今为止《山海经》的文献知识已经三番五次救他于危难,但是方征心中根深蒂固的“拳头实在”观念依然占上风。今天的突发事件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唠唠叨叨说一堆,事到临头还不是靠徒手杀人解决问题。
他从内心深处觉得那些知识就像琉璃一样,易碎、脆弱,就像他的养父,在危难降临时手无缚鸡之力,被抓进牛马棚里,一沓沓的文献书稿,能救他命吗?。
然而蔓茅的脑袋瓜并没有停止运转:“你不是说简单吗!那你就不需要亲自动手,你告诉我们,我们去!”
方征冷笑:“呵呵。”
蔓茅眼睛一瞪用斧子指着方征:“你说不说!”
“你们求人的态度很有问题啊。”方征毫无惧色,且懒洋洋的。
其他女人对蔓茅怒目而视,一个女剥皮者放柔声音道:“那你要怎么样呢?不是我们不等你养好伤,是秋贡马上就要到了,怕是来不及。”
方征心说我才不管你们秋贡不秋贡呢,然而既然要装得像个“合作方”,就轻车熟路地转移矛盾,“我本来只和玄思长老合作,但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这样吧,你们选一个大家都服气的首领出来,她和我谈。免得这样乱哄哄的,说了又有什么用?谁的话作数?”
矛盾顺利转移,让这些女人自个儿头痛去吧,方征看得出来,各劳动工种之间彼此不服气,怀孕的看不起打猎的,打猎的看不起洗衣做饭的,哪怕同一工种比如女狩之间,也存在不相上下的竞争。比如藤茅和蔓茅,虽然表面上蔓茅体力要强一些,但她脑袋瓜那么笨,俨然是不如藤茅的好用。
够掐一阵子,放他养伤的。
蔓茅一扬斧子:“当然是我做首领,你们谁比我力气大!?”
藤茅冷笑:“呵呵,如果力气大就能当首领,外面那头畱牛才是最合适人选。”
畱牛就是耕牛的前身,这个部落,已经会简单地养畱牛和角鸡,但主要是养做储备粮,她们还不会耕作。
“去外面解决,不要在这里吵。我要养伤和照顾玄思长老。”方征一点都不想看热闹,下了逐客令。
强壮的女人已经沉浸在“选首领”这个新鲜却实际的提议中了,立刻迫不及待一窝蜂涌出公社,远远传来闹哄哄的争吵声。
“绩六留下来。”方征看着慢吞吞走在后面的疲惫女人,她是没什么份争首领的,方征也需要一个助手找药。但他这样说了之后,不少同样无心争位置的女人都对绩六投去一股含着嫉妒的古怪视线。她们比较柔弱,也不想当什么首领,但如果有那个机会,她们想争另一种东西……
——“英雄少年,俱出东方。”
十六七岁,正值盛年。
方征疑惑地看着绩六身边还围过来七八个女人,“有事吗?”他不耐烦问。
“我比绩六洗衣服洗得好!”一个女人对方征投向热切的视线。
“我做饭比绩六好吃!”另一个女人不甘示弱。
方征可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他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个称得上可恶的笑容,说话一点不客气,“你们找操啊?”
原始社会的人可没有什么礼义廉耻。但方征讲得如此直白,还是让她们有一瞬间的羞怯。
“可惜,”方征的下一句糙话顿时让她们惊愕而失望,“我对下面两个洞的没兴趣,要是谁下面长了根吊,我还有兴趣操一操。”
虽然方征看起来很涩会,很攻,但他其实并没有……咳咳,而且攻比他还凶。至于攻什么时候出来……和我上一篇文差不多啦,毕竟是一个妈生的嘛。
心计
那些女人像是看怪物般地打量了方征半响,最后都走了,只有被要求留下来的绩六,目瞪口呆又怯生生地站在前面。
“先把乌虚长老的尸体抬出去处理,打扫卫生,然后捡药。”方征可没空给三观受到冲击的原始女人解释,当天晚上他睡在公社另一张石床上,本来那是乌虚长老的石床。那些女人在外面选首领,一直吵到天黑还没个所以然,方征听绩六汇报说,外面女人们吵了半天,决定通过比试来选出首领,有射箭、徒手搏斗和辨认野外痕迹三项。她们今晚要准备一下,从明天开始比。
方征心满意足,她们耗时越久,自己越有更多时间养伤。夜色已深,方征就在不时响起的争执中入睡。不知是不是之前被女人围着献殷勤勾起思绪,又或者这个十六七岁的身体正好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他做了那种梦,梦里他在覆在一片洁白的脊背上耕耘,那上面像是渡了层月光似的,展翅欲飞的肩胛骨,深陷又绵软的……
方征不敢把那人的脸扭过来,这属于少数方征“不敢”的事情。
梦境很混乱,除却断续的在一片光洁脊背上啄吻着,还穿插着他小时候的记忆——
“为什么男孩子要站着尿尿呢?”
“我怎么这么大了还会尿床?”
“那不是尿床。”
养父都解答得很好,知识分子式的耐心、温和与渊博,在疏导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生理问题上,教导得妥帖而有分寸,并不让他有任何的困扰。
再后来呢?没有人教了,方征十三岁青春期的躁动因子和他的离经叛道一起挥洒在暗无天日的小巷子里,间杂着躲在查封家的下面那块松动的地板下面,把偷偷藏起来的文献一页页地背,背得生无可恋筋疲力尽。
太累太苦,他很少做梦。但偶尔还是会有,那段时间他梦境的主题是以养父为原型的苍白脆弱的知识分子,逐渐被周遭背景的黑色吞没,直到后来方征融入了那些黑色里,开始做梦发泄他的痛苦与欲。望。
他喜欢的是他的养父吗?也不尽然,他对养父也只有尊敬的心思。是参考了养父形象的一个虚拟影子,那个影子苍白、清秀、脆弱又明丽,里面倾注着他的温柔和遗憾。是一切他远离的美好期待。
半醒半梦之间方征醒来了,外面天色依然黝黑,他一扭头看到绩六趴在石桌上打瞌睡。方征要她待命,她就连躺下都不敢。方征咳嗽几声把她惊醒,勾勾手叫她过来。绩六还困得两眼无神,茫然走到方征面前。方征问:“太阳多久出来?”
绩六掀开麻帘看了眼外面:“水时还有一半。”
方征心中一动,他所知的简单讯息里并不包括这个部落的历法和计时,于是就问绩六:“水时是什么?”
绩六解释,把一天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来计时,深夜很冷所以是水时,早晨太阳升起让万物生长,所以是木时,中午太阳最热,所以是“火时”,下午和傍晚则相应是金时和土时。
在绩六解释后,方征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知识,“五行计时法”是少数民族的一种古老的计时方法。古代更普遍的计时法传说是黄帝发明的,后来到西周形成了十二时辰。这么看来,从地望上,这个小部落应该不算是当时的“中原地区”。
方征又倒回去继续睡觉,第二天早晨,他听到外面角鸡在叫,起身走动复健,顺便走出门去看这个世界的日出。
太阳倒是没什么区别,就是大气可见度好像更高,显得那太阳更大更亮。他小心地观察太阳方向,避免日光直射,很快发现了古怪。
太阳照射下的空气可见度非常高,东方有一颗特别的树木,最初看去就像远处地平线上一根睫毛。可是日光放射出光晕把那道影照射得愈发清晰,一开始方征以为是该方向山头的树,可是随着太阳变亮,他发现虽然看着像棵睫毛,可是照着地平线远的透视去对比长度,如果真有那么远,那棵树实在太高了……方征无法估量它的高度,它的枝稍末端隐藏在云中。
“那是什么?”方征指着那根地平线的睫毛问绩六,其实不抱希望她能知道。但女人看了看,很开心自己能告诉方征他不知道的地标。
绩六说了两个字,很惊奇地发现这个素来镇定的少年面孔扭曲起来,分明昨天杀了乌虚长老还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可是现在听到一个稀松平常的地名,他居然愣住了。
“建木。”
方征颤抖问:“建木在,哪里?”
绩六指着天空的太阳说,“在太阳下面。”绩六愈发好奇了,这个少年到底是不是东方来的,居然询问这种幼儿常识?
方征猛然抬头,不顾阳光刺眼,直直盯着太阳看去,万道金光灼得他双眼发痛,刷地流下两行生理性的眼泪。
绩六赶紧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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