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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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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夷的边境四地,那处地名叫‘斟寻’。”寿麻转向方征,“华族首领知道吗?”
方征想了起来,在首铜山中,大羿的仆从屺兮说过这个地名,“斟寻是虞夷继承人历练的地方,战神羿君的封地也在那里。”
“是啊,继承人。”寿麻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时候,虞夷的国君还是本来受崇禹帝禅让的伯益帝君。他与启君因为禅让与子孙继位的问题,分裂了偌大的虞朝,成立各自的方国。最初伯益帝君管理虞夷时,还是想要延续禅让制的,他起初并没有把自己的儿子们当做继承人培养,而是另外培养了一名没有血缘关系的优秀年轻人。那人叫做挚昊,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只是年纪太轻了些,只有十八岁。伯益帝君就把他放到斟寻历练,隐居的战神羿君,偶尔也指点那个年轻人的功法。我不知道挚昊的箭术厉不厉害,没有见过。我只听过他弹奏一种乐器,在半截空心的松树干上绑上马尾,声音怪好听的。”
方征想,应是后世琴瑟的雏形吧。
“虽然有我们这些侍从跟着,但太康王子就那急躁冒进德性,经常喜欢偷偷独自行动,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担心得不得了。有一天他又不见了,我找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太康王子终于回来了。他浑身有不少伤口,满头大汗的,但是却笑得非常快活,对我说,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家伙。他今晚还要去和那个家伙比试。”
“我们拦不住他,处理过伤口后,也跟不上他,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每天晚上都和那个人去打架。他们换了不少武器比试,从不同形状的伤口可以看得出来。太康王子兴致很高,想必输赢开半。应该也不止比武,从来不耐烦记草药与结绳信息的太康王子,那段时间缠着我们每个人,所有人都要教他东西。他学会后就两眼发亮跑去和人家比。每天都累得半死,却也是真的快活。”
“再后来又一天,太康王子回来的时候阴沉得可怕,大发脾气,砸了所有东西,把我们每个人都打了一顿。那是他唯一一天没去和那人比试,整晚上我就听他念,‘为什么是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过了几日才终于弄清楚,太康王子每日投缘比试的对象,竟然是死敌虞夷的禅让继位人:挚昊。
“太康王子从出生起,就继承着启君国主的理想,要踏平虞夷,收复这半边国土。想必对面也是一样的念头。”
“太危险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劝太康王子,再也不能去和那人见面了。我听到他夜里在偷偷哽咽。再怎么胆大包天唯恐天下不乱,也就十六岁。不能算孩子,但也远不到很成熟从容面对这些事的时候。”
“又过了几日,太康王子忍不住又跑出去了。不过这次他没有甩掉我们。走得很慢,步履非常沉重。我们也得以远远看到虞夷的准继承人。我就是在那时候听到马尾弹拨松木声的。挚昊非常年轻英俊,看上去甚至比太康王子更瘦削一点,但更高挑几分。他们在月夜的松岗下碰面,分站在一条小溪的两侧。小溪一跃就能跨过,可他们一直隔溪而望,仿佛那里有一面无形屏障。”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挚昊的声音,他对太康王子说,‘我想求证一些事。一些恐怖的事情。那会使得我们的敌人变为一致。但在首铜山中,很危险,我不知道该不该邀你与我同去。’”
“太康王子则冷冷应道:‘我也知道一些恐怖的事,昆仑山中有的,首铜山中也有吗?不过,你敢让我去么?整个虞夷有人敢让我进你们最机密重地的首铜山?’”
“‘我敢。’挚昊那样说。”寿麻屯长闭上双眼,幽幽道,“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可不是最后一次么。方征心想,如今在虞夷国君位置上的,是伯益帝君的儿子啊,一只心机深重的老狐狸。至于这位被精心培育过的优秀禅位继承人挚昊,肯定死了吧?死在首铜山的某个山旮旯里?伯益帝君也放弃了禅让制,想必对他是不小的打击。
太康王子和挚昊一起去了首铜山,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太康王子就变成了那种疯子。影响辐射之远,直到十年后的死尸砌墙。其中又有什么恐怖的原因呢?方征不知道,他脑中忽然毫无征兆冒出了第四片白雾,没有任何画面,也并非这时代的图景细节,甚至不像是交代他要从什么角度下手,只有一句方征小时候背过的诗句。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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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挚昊和太康看到了什么?和后来这城中死那么多人,有什么关系?”方征继续问着。他声音依然有些虚弱。在别人尤其是索兰眼里;还有些难过——方征中了耕尸毒;过一段时日就要死了。得赶紧把情况弄清楚,在期限之前把他带回阳纶,让国君有机会审问。至于欠方征一个人情怎么报?还不了了,没有办法。她必将遗憾终身。
寿麻摇头道:“我没能跟去首铜山深处。太康王子和挚昊两人单独进去的。我们只能守在外面接应他们。大约过了十几日。太康王子终于回来了。他全身都是可怕的伤口,几乎没气了。和他同行挚昊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告诉我们。从那天起太康王子就变了个人。他变得易怒、多疑、阴晴不定、深沉又恐怖。我从小就是他的侍从,竟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虞夷死了禅让人选,才变成血缘继承制。”方征想到虞夷那只不惜用儿子续命的老狐狸,在他年轻时,眼睁睁看着父亲伯益帝君培养挚昊,要把帝位拱手交给外人,很不甘心吧;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心志。
方征又想;陶唐帝把帝位传给姚虞帝的时候;他自己的长子丹朱也联合三苗曾经反叛,被姚虞帝镇压下去。禅让制得以稳固。后来姚虞帝没有儿子;只有烛光宵明两个女儿;跟着登北氏回了祖姜;自立为女帝。虽然没有破坏虞朝的禅让制;但已经有代际不稳定的因素存在。到了三代无法维持禅让;因为启君足够与伯益分庭抗礼。禅让制的本源一是后代死亡率高;无法绵延数量足够多的帝嗣,选择面很窄。二是上古时代资源有限,如果天资不够强,很难靠资源砸得有出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交给直系后代,很快部族就容易衰落。于是交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人才,维持社会稳定。可如果反过来,在已经确定禅让制的情况下,偏偏直系后代出息了。比如夏启,情况就会很尴尬。
这种尴尬在第四代继续延续,伯益想维持禅让制,花精力培养了挚昊——其实“培养”二字就已经和最原始的禅让制不符。“让”是把权力交付给实际已经有民望的统治者。挚昊却太年轻了,尽管优秀,未来准王者之才。但事实上却只相当于伯益“养子”般的角色。当然,姚重华在继位前,也当过陶唐帝的女婿,但那也是在他自己有了一方声望后。如果挚昊活着,也势必会跟伯益帝君的长子有一场彻底的争权,无论他是像姚虞帝那样成功镇压,还是不敌失败,继承人矛盾并不会因为伯益帝君坚持禅让就消亡。“势”的存在是客观的,老去的国君无能为力。不过挚昊年纪轻轻就死去,甚至没长到争权的这一天。国君之位落入伯益长子手中是铁板钉钉之事。自此,禅让制度在四境之内彻底消失,“家天下”的血缘继承制度全面施行。
寿麻继续道,“是,伯益帝君很受打击,两年后过世。新国君是他的长子。虞夷的禹强营也是那时候建立的。虞夷国主之位交替。启君认为这是收复失地的好机会,夏渚发动了一场对虞夷的战争。他本来指派的是逢蒙统领,太康王子也主动请缨为先锋。但是开战后打不下来。逢蒙统领告状启君,说太康王子就是瞎胡闹,乱指挥,弄坏了他很多战略部署。加之虞夷那边虽然局势动荡,羿君却也还在。虽然羿君年纪很大已经退隐了,但新国君求他,他也就最后披挂上阵一次。虞夷慢慢把混乱军备整饬好,到后来双方僵持不下,草草了之。我跟在太康王子身边,他被启君召回去诘问,不许他再插手战备事宜。但那时候已经不可能攻下虞夷了。太康王子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经验不足,又急于求成,犯了些错误。启君把他狠狠斥责了一顿,打了几顿,又关了半年算惩戒。但我们这些心腹知道,其实太康王子是真的在故意搞破坏,让逢蒙无法顺利攻打虞夷。错过了许多胜机。”
方征简直无语,打仗胡来要死多少人。这太康王子怕不是个虞夷的准间谍,虞夷国君如果知道,都要笑疯了吧。他忍不住吐槽:“就这,他还能继位啊?”索兰也听得怒火中烧,不住骂:“疯子。”
寿麻摇头道,“逢蒙尽管有所怀疑,但终于还是没有证据。这种事如果证实了,太康王子的确再也不可能继承王位了。不过直到启君逝世,也不知真相,仍然把王位传给了太康王子。继位的那天,太康王子就砍了獬豸,它逃跑了。遣散所有人的太庙中,太康王子在血迹中疯狂大笑,不,他已经不是王子,是国君了。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听到他在念挚昊的名字,可是距挚昊死在首铜山中,已经过去十年了。我被太康主君任命为雍界的屯长。到任半年的一天晚上,那件恐怖的事,就发生了。”
方征神色凝重,寿麻终于说到关键了。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喘,广场上只听见凌冽的风声。
“我记得很清楚,晚上,风也像这样刮着。那个时候雍界没有高墙。有些农庄之间用石土隔断。最密集区域有简陋土墙雏形,也只是为了大家生活方便。一开始,我听到一些野兽在远处嚎叫,很正常。但也让守备去留意情况。那时候铠役军的统领还是羲伯大人,他不在这里,逢蒙当然也不在。这里铠役的武士也都是由仟队长来管辖。我与他们关系一直不错。他们很快探查回来,说就是些狼群在夜里迁徙盘地,注意防守,没多大事。但我眼皮总是跳,不放心,到了后半夜我准备入睡,那时候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我躺下没一会儿,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捂死口鼻,根本无法呼吸,我赶紧挣扎,滚到地上还是窒息。然后我扶着墙勉强爬起来,在中间某个时候,忽然一下子又能呼吸了。就像从水中冒出头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我太奇怪了,赶紧叫人,可我刚坐下去立刻又窒住,站起身又没事。我一边叫人,一边小心试探,我发现当低于某个高度,大概是到我腰高的地方,就会呼吸不到空气,就像那里有条水位线,下面就是水,淹下去就会憋死。”
索兰等人听得匪夷所思,“还有这种事?世上有这样的水?感觉不到,却能让人窒息?”
“不信就算了。”寿麻无奈摇头。
“我信。弱水就是这样的。我去过建木。”方征忽然道,“你继续说。”
寿麻看向方征的眼神已经变得赞服,“见多识广的华族首领……对,建木下的弱水深达千丈。任何生物都无法泅渡。弱水中没有任何气,即使鱼类也无法呼吸。古来只有一种鱼的骨头可以飘在弱水上。那其实是一种龙类的后代,半鱼半蛇,叫做延维,骨骼能有桥那么大。”
“龙也可以短暂地在弱水中游一会儿。”方征淡淡道,“龙带来雨水,雨水在弱水中形成一层。不过龙聚的是普通水汽,弱水既无法被搅动也无法蒸发形成水循环,就不可能是龙类带来的弱水。建木在几千里之外,弱水不会飞过来吧?”
寿麻道:“世上并不止建木旁有弱水。昆仑山中的深渊也有弱水。那也是不见底的深渊。”
方征想起做过的梦,昆仑山弱水中无数巨大骨骼,疑道:“难道袭击雍界的是一片弱水?它怎么出现的?你继续说。”
寿麻道:“很不幸,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入睡。躺平的位置很低,在睡梦中无知觉窒息死去。有些人醒来却动不了,惊恐而死。少数人挣扎站起来得救。第二日我们点数,死了一万多人。那个时候弱水还在。我们摸不到它,但只要弯下腰,就感觉得到。所有人都不敢睡觉。我们跑到了附近的高地上,很幸运发现它是有边界的。我们计算着弱水边界形状,寻找它的源头。发现它大约有两个雍界长度。形状是圆的。在它的边界处也没有任何依托,就像是凭空聚在空中。我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把它们疏开,说是水,但它不会往低洼处流动。它像个悬空球。雍界在山坳处,弱水就像个巨大的圆簸把我们罩住。我挖开附近高山上的土层,发现里面虫豸也都憋死了,即便是石头泥土也没法隔住弱水。它阻断了空气,地面上的很多生物都死了。我们没有找到源头,它就像从天上掉下来或是——”寿麻深深吸两口气,“……从地下冒上来。多半是地下冒上来的,因为它一直在‘长高’。一开始只到人的腰那么高,等过了两日已经比人高了。我再也没法回去了,人一进那个区域就会窒息死。它‘淹’过了人的头顶。”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听得在场之人眼睛发直,方征也是大感稀奇。不过这时代不科学的事情那么多,多一件也不算什么。让方征在意的是,弱水没有顺势流动的特性,也无法在实体的维度触摸到界限。但它确实存在,能直接作用且影响人。如果用后世物理知识来看待,与其说是“水”,倒不如说是某种“场力”的存在形式。
只是,这些事情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吗?方征想想还是算了,这时空神话怪物太多,他继续听寿麻讲述后来发生的事。
“我派人把这件事报告了太康国君,那时候最快传讯到阳纶城要七日。这七日里雍界就是座死城。活人都跑出来了。但里面还死着一万多人。那时候是夏天。我本来担心尸体会腐烂。但后来想到,那里面既然没气,自然尸体也不会烂。又过了七天,阳纶城有消息回来,太康国君他亲自过来了。”
“那时候,我们用鸟测了一下,弱水的高度已经涨到六仞高,”寿麻道,“而且它还稍微移动了些,没有规律,像个球乱滚。但始终把雍界罩在其中。太康国君来的时候和我站在弱水边缘地带,他亲自进出几回,我从来没见他那个样子,恐惧憎恨到了极点,似乎随时会崩溃。他说,我们一定要把它挡住,不能让它再涨出来了。它下面埋着的是,是无数不死的怪物。只有弱水能封住它们。它们不会死,但在弱水里也无法动,就永远被封在里面。但如果弱水全都涨出来,这些怪物能接触到土地和空气,可能就会活过来了。有弱水汇聚的地方,一般深不见底。怪物被英雄制服后投进弱水里,就叫做‘薨渊’。”
方征大脑中似有一根粘血的巨弦“嗡”地被拨响,浮起无数往事的尘埃空气。
“等一等……那建木的弱水和昆仑山的弱水……”
“都有,有无数怪物被关在里面。但也不必担心。那些弱水都深达千丈。”
“那怎么会从地下冒出来还把雍界城罩住了。”方征感觉到匪夷所思。但他随即又想,如果按照后世的地质学来看,在深达几千米的地表下,板块是会移动的。所以如果弱水在地质层有循环,也说得通。虽然建木和昆仑山间相隔几千里,但如果那里深渊地界在地质层下,弱水有相连的通道很正常。但对于上古时代的人来说,可不就是一场只能用神鬼之力来解释的灾难。
至于弱水忽然冒出来,有可能是地质在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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