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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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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士恭敬道:“走东北边。但不是因为祖姜的大猫。西边有许多巴甸的逃奴,从那片大洪水里游出来,他们经过之处,那里的人都生病死了。要尽量远离他们。”
“生病死了?什么病?”索兰疑惑问。
“不知道,身上出现红点,然后开始出血,咳得厉害,有时候还落血。一片岭一片岭地死人。附近的人都跑光了。”
方征内心一紧:不知是什么疫病,鼠疫?黑死病?在这个时代是最可怕的事。
索兰见方征表情阴沉得可怕,抿紧嘴唇不说话。她即便折磨鞭打方征,他也没露出这样的眼神。深邃得不知在想什么。索兰看到这样的方征感觉很不舒服,她又“啪”地用草绳抽了方征一巴掌,“怎么了?”
方征脸上出现一道浅红痕,他也没偏头躲,不说话没理她。见状索兰也懒得问。方征是在想,巴甸的蟒王是他让并封龙吃掉的,修陵城也是他下令掘乱水路淹的。疫病……这得死多少人呢?方征似乎要被某种黑暗吞没,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曾以为,洪水会淹没一切。
所有的愚昧和黑暗、仇恨和血痕、罪恶和毁灭,本想画下终点。自己曾经有过单纯天真的区别开统治阶级和人民的理想,后来又被现实的复仇怒火打碎,不计后果地报复了巴甸,也做好了背负一切罪孽前行的心理准备。
可有人游出来了。方征的心忽然就喘不过气来。要再把那些人杀一遍吗?这路上一传十十传百会扩大成什么样子,多少巴甸王域外的无辜者也被卷入其中?青龙岭又会不会染上?
索兰静了半响,点头道:“走东北,尽快动身。准备好弓箭,视线所及之逃奴,统统射死。”
那武士应了,他把一捆桦木削好的弓箭交给索兰,北方先进的削箭工艺。“统领先行,我打探完青龙岭的情报就来。”
方征没吭声,心中却不安地想着:疫病传播,仅仅射死那些逃奴,足够吗?这时代野生动物那么多,都生命力顽强……但他现在自由受制,很多事没法验证或解决,也只得按捺。
索兰补充了干粮后,这个接应点也养着一匹吃饱喝足的野马。她更换了马匹。重新把方征拽上路。马匹脚程加快,继续往下一个接应点驰去。除了第一个回青龙岭打探消息的武士外,每个接应点的武士都跟随索兰上路。每到一个地方也汇聚着新的情报。
这有效的治军手段和明确的通讯侦查目标,让方征心中暗自赞叹,虽然对比后世动辄数十万的大军,上古时代人口稀少,兵团人数并不算多。但他们懂得了分工,就是后世军种分化的雏形了。
方征又被押行了两日,沿路北上接应点陆续汇合的武士已经增多到十几人。方征想到了之前被连子锋带着离开建木时,子锋一路上招了许多动物来代步,最后更是唤来朱鸾,速度之快,十日左右就回到了青龙岭。祖姜和奇肱族能制造飞车,当时青龙岭出事后,他几日就飞回了瑶城又飞去了华族领地。但索兰和她的武士们俨然没有召唤野兽的特异功能,也没有机械飞车,马已经算是他们最快代步的工具,照这个速度,至少一个多月才能弛到阳纶城中。如今他们行将三天,还在虞夷巴甸边界小心绕行着,既要避开西边的逃奴和猞猁,又要小心不被虞夷东南部的流动兵团发现。
在清江边,滔滔大江拦路,还得砍其他树造木筏。行程又会被耽搁。方征仔细想了想这几个啸聚一方的大国实力,忍不住问索兰,“我发现你们在兽战上面实力弱啊。巴甸有巨蛇,虞夷有金鸾和一堆兽伴,祖姜的九尾和猞猁就不说了,要是今天她们在这里,能用蛮蛮鸟和双头鸟拉车飞过河去。你们不行啊。”而且据方征所知,从前厌火部落里一只遗留的船都不剩了。当初厌火人跟着方征回青龙岭,带走了所有家什,带不走的,就烧掉或是沉在了清江中。
索兰冷笑对方征道:“你以为我们没准备?”他们来路时就已经造了船筏,由留在岸边的联络武士专门看守。虽然回程中多带了方征一人,但比起他们来时已经损失了十来人,船筏绰绰有余。“船”是由简单的几节均匀长度粗细的大乔木,由粗绳捆扎而成。一人一马可以乘在一片筏上。清江边十只筏依次趟进水中。索兰亲自押着方征乘在一片筏上。她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知方征:我们不用野兽,靠着人力分工安排的智慧,也能井井有条。这就是我们夏渚的优越性,比野蛮的那几个“大国”好多了。
令索兰庆幸的是,方征一直没有招来并封龙。看来那龙果然被訇蚁干掉了吧?青龙岭铜风炉既毁,区区普通武士不足为惧。等她把方征抓回阳纶城交给夏仲康后,就可以带大军南下,填埋青龙岭大湖,弄死那只冰夷。华族就此覆灭。
他们驶到平静的河心时,有几个这几天陆续加入同行的武士,目睹过方征和索兰的吵架,准备帮腔。其实索兰也可以一直把方征嘴绑住,但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每隔一两天,就会解开禁制,听方征那堆角度新奇又辛辣的讽刺谩骂,抑或是些天马行空不知何源的“故事”。索兰会被激怒,和他吵架,又基本上吵不过,最后总是赏方征几鞭子后又把他的嘴勒住。但过了一两天又会重复。她总是忍不住想听方征说些惊世骇俗的话,但听了之后又生自己和方征的气。
这些武士误以为索兰是想找机会在言语上吵赢方征,于是也暗地找机会帮腔。但他们又不敢明着加入谩骂方征的行列。铠役治军严格。他们就旁敲侧击,一个武士道,“这清江里没有那大怪物丑东西后,现在来去方便多了,用不着厌火人了。”
从前是冰夷住在清江中,厌火人通过投入祭品或是用三珠树做的筏子才能安全渡江。他们是夏渚的附属部落。夏渚人马过江也仰仗他们。但现在厌火人虽然迁走了,冰夷却也已经离开。
“就是,那大怪物我们巴不得丢掉,还有人赶着宝贝似的捡回去,也不知一天要吃多少人,啧啧。它走了后,这清江平静安全得很,这附近的河道山貌都好看多了。”
这些声音故意很大,就是说给方征听,借以贬低他的华族和青龙岭。索兰轻笑一声,扯开方征嘴上的禁锢,笑而不语扬起下巴,似乎在期待他会如何生气还击。
方征眼皮都没抬。那几个不断嘴碎的武士,边嘲笑着冰夷和厌火,边把水袋伸进“安全”的河水中取水饮用。其实之前在夜晚,升火烹饪食物时,有条件时会把水烧热后饮用,他们专门有人携带了轻便的铜器。不过看这清江水澄澈,冰夷又已经不在,他们觉得喝“甘甜”的河水并无大碍。
方征没有受激,淡然道:“最近不是有流疫?最好不要喝生水。再说这些水里可能有东西呢。”
索兰嘴上说:“我觉得问题不大。”然而她仍然对方征的话很重视,她取下一面小巧的亮金色锅形铜器物,这是她自己专属的烹饪食物的器具,她用那往水中随意勺了两下,漫不经心的神色霍然变得雪白。
那铜锅中一汪浅浅的小凹水波中,俨然晃动着两三条细小约指甲长短的红色绦状虫。
“不许喝!都吐出来!”索兰从筏上站起,大声朝周遭其他筏上武士命令道,“快,我们赶紧过江,你们两个——!”她指着那两个刚才舀了水喝进肚里的武士,“喝下去的给我呕出来!其他人,听到没有!”
那些武士仔细晃出水袋里的水,水落后搁浅下来几只血红色绦虫,软软地蠕动着。他们都惊呆了。那两个喝进去的武士更是吓得脸色雪白,抠住自己的喉咙发出阵阵干呕声。
方征看着索兰惊慌的表情,知道她还不算笨,如果只是两个武士的安危,倒不至于如此动容。她刚才舀水那铜锅,这么小,这么浅,顶多一掬手掌的量,都能随便捞起来几条。这还是流动的河水,足以证明,这水中的线虫密度究竟有多大。背后预兆的问题又有多恐怖。
方征观察着那在木筏上不断扭动身体的小虫,指甲长短,比头发稍微粗些,血红色。虽然外形不像,上古应该是其他品种,但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在水边玩耍,被养父告诫当心的——血吸虫……虽然目前也没证据表明这种小虫子就是血吸虫。但清江水流速不小,在表层都能密度这么大,简直不敢想象水底会是怎样数以万计的虫豸世界。
这么多的线虫爆发,定然要有大量蛋白质的供养,这河水里定然干净不到哪里去……
方征问索兰,“清江上游是什么地方?”
索兰沉道:“它是大江分出来的支流,从丹山东面往西流过来。它的上游就是大江……”
“大江”,方征暗自思忖,想必是上古时期的长江某条干流别称。长江的流向是自西向东。然而这条清江却因丹山附近东高西低的地势,从那里泄了道口子,往西南边流经过来。东高西低,不太符合地质规律,难道……
方征心念一动,忽然问道:“这清江从大江泄出来的洪口,是当初崇禹帝治水凿出来的?”
从索兰略有些惊讶表情看,方征明白自己又猜对了。
索兰道:“你是在考我吗?方征,我觉得你应该很懂这些吧?”索兰听主君推测过方征的来路,误以为方征是某个有名的部落在战败后藏起来、精心培育出来的后裔。方征心中苦笑,他确实懂得很多,但要把他懂得的东西转化成这个世界实际合用的东西。还得经过各种验证推测。
当年大洪水,治水的大禹把肆虐的江水在地形高的地方凿开泄洪口,冲刷出如今的清江。那么它的上游就是大江主干。这样的活水中居然有那么多虫子,到底只是一条支流的问题,还是大江主干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木筏驶到河对岸后,那两个武士犹自没有抠出东西来,惴惴不安又无计可施,他们互相安慰:“那种虫子没事的。”然而这番话却没有实际效果。在两天后,那两名误饮红虫的铠役战士,就感觉内脏火烧似燎,不支倒地,表情涨青无法呼吸,嘴里不断冒出献血,抽搐了一会儿就死了。
索兰和其他战士们被震得默然围了一圈,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几个士兵正想简单安葬一下同袍,被绑住嘴的方征吃力地摇着头。索兰撕开他的禁制,脸色铁青:“怎么说?”
“你们不划开瞧瞧,那虫子是怎么致死这人的?而且现在不能用手接触,不怕那玩意爬出来?”方征摇头,这上古时代对抗疾病的知识实在太匮乏了。“你们把火把举好。”
索兰凝重吩咐其他人:“找把兵器,按他说的。点火,远远看一下。”
武士找了把长戟戳进那人肚子,才在腹腔划开一个口,里面就爬出了几条红条虫,还有更多的似乎在他肚里蠕动。他们远远探头,有几人差点忍不住干呕起来——那人的内脏被虫啃得乱七八糟。
方征立刻比他们所有人反应更快。“火把丢过去,烧了。”
那举好火把的武士不自觉执行,刚丢过去,才意识到好像该听索兰而不是方征的。他有些心虚,但看统领表情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这和从前不同,以前逢蒙“巡查”时曾经在一些小礼仪问题上指导过几个铠役士兵,回头他们却被索兰严厉训诫,“他让你们做你们就做?除了主君和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听!”但如今在方征这里破例了,到底是情况更严重来不及计较,还是统领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对方征会不由自主服从?
火焰吞噬着尸体,发出哔啵哔啵声,也把红虫烧成灰烬。他们如法炮制烧掉了另一具尸体。这几日的食水更加谨慎。都要仔细检查过没有红虫踪迹才敢食用。
一路上,索兰本来沿着清江往上游而去,这是丹山对面的道路,沿江驻守着之前她安排在这里留守人员。可是一连找了两个岗,一个人不见了,另一个人也是饮用清江水后被血虫啃食,尸体在那接应点都臭了,估计超过十天。
他们面色发寒,一边每到一处就用火把处理掉尸体,同时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有多少人要靠这江水过活?”
“沿岸都是。”索兰脸色发白,“还有,丹阳城……”
自从上次丹阳城内乱后,士兵的哗变与出走让这座城池失去了防守力。这里的郡制被裁撤,百姓化整为零生活在附近渔田水泽中。但也有数万人赖以这条江为生,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不对!”索兰忽然咄咄眼神如炬盯着方征:“清江下游,连通你青龙岭的大湖中,冰夷就是那样游过去的。从那尸体看,这江水出事超过十日了。十日前我还没到青龙岭,你们也一直在饮用湖水,为什么没事!?”
方征略一回想,他虽然推广了烧水饮用之法,但也有些居民会喝生水,洗涤的水也是生的。但那几日都没有汇报水源不干净的情况。清江连通青龙岭大湖,也没有断流,水的流速肯定比人的脚程快。为什么青龙岭没事?
“或许,这些虫被冰夷吞吃了呢。”方征随口一说,后知后觉意识到,说不定真是如此。从前冰夷在清江这一带时,水质没问题。它一离开,清江里到处都是这种小虫。而且冰夷在湖中,方征也不知它平时吃什么。自从它迁徙过来后,方征也再也不会给它丢什么“祭品”。上回蟒蛇它倒是吃了不少,但平时搞不好还真是靠水中的蜉蝣生物,就跟鲸鱼须滤杂质似的进食。所以青龙岭的水质没问题。
但冰夷迁到青龙岭也有两年多了,水质却是这些时日才爆发的问题,方征又觉得有其他原因。
“先继续往上游走,反正我们要过大江的。”索兰命令道。
那些武士道,“首领,这周围的人……”
“你们四个去通知一下,消息多传点。能帮就帮一把。”索兰深深叹了口气,“剩下的人继续跟我走,我们要赶紧把这家伙押回阳纶,再汇报给主君。这几日更要警惕,大江那入口,崇禹帝当初镇的水台,可别出了什么事……”
方征冷眼旁观,觉得这索兰倒是有几分“良心”,不算是纯粹冷血的特权阶层。原来想的是找机会利用后除掉她,现在看来,之前的攻心为上,还可以做得更深一点。
方征丝毫不相信这个时代一切理应被打碎的统治阶层。在很早的时候,他也曾经和连子锋势不两立,只是连子锋被虞夷抛弃,死去活来好几次后,方征才能放心他的思想已经转变。这女将军么……方征转着眼珠,看看有没有那样的机会。铠役军可足足有五万人。
不过那都是活下来之后再考虑的事情了,这血虫的事情说不定会很棘手。水质是大问题,他必须多掌握些情报。他脑子里偶尔闪过的“世界信息”能不能帮他呢?
方征忍着没问,果然他脑海里又飘过了一些白雾——八十多年前大禹治水,疏浚河道,除了掘开土石山川外,据说还惩罚了许多在水中兴风作浪的“妖兽”,在各处大江河泄洪口修建“镇水帝台”为地标。方征当然知道以这个世界来说,“妖兽”多半要么是上古巨大的动物,要么是华胥人与神秘的龙兽通过种种不可说的途径变异出的“怪物”。有些怪物,就像是猰貐、穷奇、马腹似的,杀也杀不死,刀枪不入,只能埋在地下。
这水中密集的许多线虫……与之会不会又有关系呢?
方征心中又猛然一跳,前些时日要说有什么大的变动,那不就是连子锋西去北上的日子吗?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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