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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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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接应二铜牙那边,方征想,他跟这批闻讯而来者势必有冲突,肯定会闹大动静,二铜牙会带着獬廌发现的。
虞夷使者被迫小声给方征吐露讯息。
“我都说,大人不要杀我——这是太岐军团统领的队伍。”
方征凝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哼声:“军团统领,带来不到一百人?”
而且稍微令方征在意的是,外面除了马匹之外,还有一头巨大的战熊和一匹驰狼。
虞夷使者苦着脸道:“太岐统领带的是精锐,人不多。”
方征耳力分辨着外面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的询问声:“连子锋真的在这种地方?”
“他失去了行动力,也只能躲在这种小地方了。”
方征眉头一皱,把刀刃又陷深一点进虞夷使者的衣襟中,低沉问:“除了太岐军团的统领,还有谁?为什么声音那么年轻?”
之前据方征收集的情报,这些军团长,起码年龄都在二三十岁以上,声音都比较粗犷。但刚才发问之人地位想必更高,声音却十分年轻,不太像军团统领。
那虞夷使者颤抖道:“是,是我们虞夷的四王子……”
方征倒吸一口冷气,之前才听说虞夷国君的几百个儿子里面,最后只有四个活到成年。继承人都要去斟寻锻炼,想不到这里就来了一个?
方征咬牙切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所以这位四王子才是你那司空选择的人,你们只是想把子锋当棋子?”方征的刀更深地按进去,近乎要戳破他的皮肤,声音愈发冷,“看来,我也入不了你们的眼,是个假王?”
那虞夷使者面色惨白,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方征低声地在他耳边吩咐着。
不一会儿脚步声逐渐靠近这谷仓门,有人在外面喊道:“把连子锋带出来。”
虞夷使者的声音从谷仓里传来,“王子殿下!连子锋醒了,他,他要见您……”
太岐山统领眉头一皱:“怎么醒了?不是说成了个活死人?”
在他身边,骑在一匹黑色驰狼背上的虞夷四王子,他今年二十二岁,穿戴着十六种动物缝制的修身兽皮袄,脖子上挂着一串吊几百根小兽牙骨链。他继承了虞夷国君威严的面貌和他那女奴母亲的精致五官。
他叫做委羽,这在虞夷语言里有“北方比寒冷还要恐怖的阴冥”的意思,虞夷国君喜欢用最恐怖的动物或自然现象给儿子们起名字,期盼他们个个都比虎熊还凶、比狼狐还狡诈。可惜的是,这位四王子委羽,还远没有达到父亲的要求。事实上,他三个成年的兄长,也没有谁真正能让老国君满意。
委羽在狼背上沉声道:“既然醒了,就让连子锋出来见我。”
里面的虞夷使者沉默了半响,道:“他,连子锋,虽然醒了,还走不动。请,请殿下屈尊——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殿下谈,在外面容易被人听了去。是关于‘那个’。”
委羽神色一动,翻身下狼,指了背后两个高大的士兵进去查看情况——他们是王子的贴身卫戍,对于王子来说他们是从小养到大的奴隶,但在外人面前他们已经身处虞夷万人之上的高位了。
两个卫戍前后钻入谷仓中,又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卫戍的声音传来:“殿下,连子锋确实有‘那件事’禀告,请您移步。”
委羽王子叫太岐军团统领带人在外面等待,自己掀开谷仓狭小的门进入。里面有他的两个卫戍,他一点都不担心。在门被关上的刹那,他眼前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虞夷使者被捆倒在地上,他的两个卫戍,一个的嘴死死被捆住,另一个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寒的利剑——他自己的嘴忽然也被一团毛茸茸东西塞住了。
在这三人身前,是一个眼神冷酷的年轻人,并不是连子锋,连子锋还躺在床头闭着眼睛呢。
方征下一瞬间卡住了委羽王子的脖子,让他无法发出呼救声。对方看不清方征的动作如何之快,只忽然觉得身上嗖嗖的凉,浑身都像在瞬间被搜了一通,兽皮袄里的各种小刺刀或是漂亮的铜饰掉到地面——却没有发出声音,地面都铺着稻草。七零八落散落的还有之前卫戍身上各种型号的刀具或毒。药。
委羽王子难以置信地想:这人刚才一瞬间控制了他的两个卫戍,然后不知用什么手法威胁他们给自己递话吗?这两个卫戍从小跟随自己长大,发誓为了救自己愿意去死,此刻一个却原形毕露,懦弱地当了骗自己进来的帮凶……
委羽王子震惊地瞪着方征,这人是谁来着?对了,使者传信,和连子锋在一起的,是之前捣乱祖姜、把国主赶下台的“王夫”,出身据说是西南边陲某个小得根本不曾在意过的部落首领。能做到这一步,果然有两把刷子。
方征一手掐着委羽王子的脖子把他拖到谷仓中央,用极小的气流声在他耳边说话。
“王子殿下,您不觉得一个醒后的连子锋,比活死人模样的连子锋,用处大得多了么?”
委羽王子艰难地点头,方征稍微松开一点点,让那委羽王子勉强能用最小的声音说出话:
“我当然想让他醒来,所以才来到这里。”
方征轻笑了一声:“好,那至少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达成一致了。”
“哪有这样谈合作……”委羽四王子想要发怒,可是被掐着脖子并不适合生气,会让他的脸色更加紫红。
“我有说跟你合作吗?”方征一字一顿,收紧手劲,以近乎无耻的冷漠腔调道:“我只是在胁迫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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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擒贼先擒王”的战术运用;方征也不是心血来潮,实是这种手段在历史上成功先例众多,方征信手拈来罢了。
祖姜的那堆毒虫派上了用场,方征一点也没有纠结“手段”不够光明正大之类的心路历程;他立刻就给那四王子灌了一种叫做“蚙”的毒,有点像缩小版的节肢蚰蜒。平时方征把几种毒。药装在一串“小瓠”(小葫芦)里,有些是立刻致死;而有些是可以控制发作。“蚙”就属于后一类。
委羽王子不是平民,他是虞夷的贵族上层,思维和价值观已经完全定型。方征不指望能教化这样的人。如果方征要对这个山海时空的人划分斗争阶级,委羽王子所代表的必然是敌人;无法联合、无法改造;只能利用完之后像抹布一样丢掉。
从前的连子锋,也属于这样判若天渊的阶层,但子锋被坑得粉身碎骨;九死一生、最终才能蜕变重生;这属于非常罕见的情况,是完全没有普遍性的。这样的人不能从外部改造,如果不被他自己所信仰的抛弃;是不会真正顿悟的。
被迫吞下毒虫的委羽四王子眼神赤红地瞪着方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几度攥紧又松开;方征注意到他几度瞥着地面坚固的石头凸起;或许是想负气血性寻死;好让方征被外面的大部队干掉,也算是同归于尽。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玉碎的想法,咬着牙道:“你想要什么?”
“确定不寻死了?”方征点头道:“有忍耐力,很好。我要带连子锋进首铜山。就劳驾你护航了。”
委羽王子恨声嚷道:“你究竟——”
他声音有些大,仓库外的太岐山统领高声道:“王子?您没事吧?”
方征挑眉瞥他,委羽王子咬牙切齿对外面大声道:“我没——我没事。”
方征低声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控制、控制你自己的声音、控制你自己的表情、控制你自己的情绪。至于这两个卫戍奴隶——”
那被方征制住的两人,一人瞪圆了眼睛,想要拼命吐出勒住嘴的麻布,想找机会朝外面高声示警。方征指着他缓缓道,“这人对你非常忠心,宁愿牺牲自己,我会给他一个体面的痛快——”
方征用重华剑瞬间刺穿了那个卫戍的心脏,他没有留手。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山海时代杀人,但扎破那水袋似的身体时,依然有瞬间迷茫的眩晕感。
方征沉默了一会儿,背对着神色更加狰狞却咬紧牙关不动弹的委羽王子,缓缓叹了口气:如果是在和平的时空中,所有的人想必都有不受伤害的选择。如今却必须你死我活。
方征硬下心肠,指着另一个卫戍。刚才被胁迫朝外面传递了假消息,骗了委羽王子进小仓库。方征倒出腰上葫芦串中间一颗毒。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冷冷道,“至于这一个,还顾惜性命,那就有利用的价值。”
“你就是这样拿下祖姜的吗?”委羽王子神色复杂道。
他今天终于见识了所谓的“雷厉风行”“心硬如铁”的决策力,从他带着绝对优势的人马包围此处,到单独被骗人仓库控制,不过几分钟局势逆转。他忽然理解了虞夷国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担忧的忠告。但老国君口中种种你死我活、先下手为强的提醒警告,他一直没有真正学会,因为实在缺乏实践机会。今日方征就像好好给他上了一课。
方征道:“我没有拿下祖姜。她是自己崩溃的。任何崩坏都是从自己内部开始,祖姜的体制有问题。”
委羽王子情不自禁道:“我们虞夷就不会。你今天胁迫了我,就是套上了你自己脖子的铰绳。我配合你没关系,但别人看出来就不关我的事了。我们虞夷厉害的人多着呢,你迟早会被——”
“婴儿。”方征冷冷对他吐出这两个字,委羽王子愣了,颤道:“你说什么?”
“你就是个婴儿。这话一听就是别人对你说过的。什么巫长教导过,对不对?”方征道,“你没有和我同归于尽的决意。话里话外寄希望于其他‘厉害的人’杀了我。我死了你的毒怎么解?以为你们虞夷舞医万能?我在死之前会没空拉着你陪葬?你们虞夷厉害的人是多,可是他们真那么好心救你?你还有三个哥哥,你猜猜他们是希望你意外死亡、缺胳膊少腿、还是毫发无损地强壮回归呢?”
方征瞥着委羽王子愈发惨白的神色,“刚刚才开始思索这些问题?平时少不得别人给你耳提面命该做什么,如何讨国君欢心,或是去笼络谁吧?我看你战斗能力也很弱。既没有靠自己的脑子去谋划,也没有靠自己的手脚去战斗,不是婴儿是什么?
方征继续毫不留情地用语言瓦解委羽王子的心理防线,“我再猜猜,虞夷老国君的儿子们,能全手全脚长到这么大,不容易啊。小时候生过一些大病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可不就得宝贝似的仔细呵护着?但你也知道这一点——你们虞夷的厉害之人很多呢。别的不说,老国君为什么那么忌惮禹强营和连子锋,听说他起死回生一直不停地派人暗杀?哪怕他已经远遁到祖姜去了?”
委羽王子的表情似乎碎了,他浑身都颤抖起来,似乎此刻才看清之前一直沉溺的假象。
方征自顾自收拾好地上乱七八糟的兵器,似喃喃自语道:“跟在我身边,便宜你了。”
这才是方征心理攻势的关键处,他之前雷厉风行的手段,又紧接着用语言刺激委羽王子,就像是给他不停下猛药。让委羽王子意识到方征不但是个有手段之人,且对局势把控颇有心得。这样一个从小被各种巫长教导治国理政(哪怕是最粗浅的)的继承人来说,很难抵抗“近水楼台偷师”和“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念头。
而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就不会那么容易同归于尽、在外人面前露出太多破绽了。
“你要带连子锋去首铜山做什么?”说来奇怪,委羽王子生平第一次被贬低成那个样子,却感觉醒醐灌顶,不但奇迹般压下了情绪化的暴躁,更对方征产生了深深的好奇:这人是谁,来自何方,为何几句话有那样的力量,令人恨得想掐死他,又觉得他十分有价值。
委羽王子伸长脖子想看躺在床上不动弹的子锋,他也看到了那两条金色小蜥蜴盘绕在匕首顶端,隐约觉得那金蜥蜴似在哪里见过,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方征眼珠一转,他半真半假道:“去首铜山,当然是为了让他醒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委羽王子拼命思索,吃惊道:“难道是找黄帝埋在应龙峰的玉石膏么?”
方征心脏猛然跳动起来,在过往的情报中,黄帝食玉的传说虽然发生在首铜山,但具体什么位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却一直云山雾罩,也并不知道那玩意能治愈人。眼下这委羽王子无意间说出了很重要的情报——这个东西很可能救活子锋,他接下来就要让情报网去针对该物详细探查。
但方征必须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继续轻描淡写地演戏,“那个倒是勉强可以。但要更好的。”
委羽王子困惑道:“更好的?难不成你还要去找金鸾的蛋壳?它很凶的。”
方征心脏又是猛地一跳,看来这金鸾窝还非找不可了。之前这两只金色小蜥蜴出壳时候的蛋壳碎屑他还留着,但一直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途,不敢随便用。眼下看来金鸾蛋壳也能治愈人,他一定要弄来救子锋。
方征继续轻描淡写道:“所以就要你开道了。”
“我没去找过啊。”委羽王子着急道,“而且万仞峰几十年没有人能进去过了,那外围都是兽王领地……”
又是个重要的情报,看来这地方就是金鸾出没地?方征觉得这委羽王子跟个情报袋子似的,他随便提起来抖一抖,就掉落了一串有用信息。他一定要多多利用,有机会就让他继续抖出更多情报。
方征板着脸沉道:“总之,走吧。”他故意嫌弃地不耐烦道,“真是巨婴,非得我一项项告诉你要做什么?现在出去准备好马匹,你们虞夷有‘马车’吗?没看见连子锋走不了路吗?知道怎么对太岐军团说吗?要不要先练一遍?”
他话中嫌弃嘲讽的意味让委羽王子屈辱,更深地刻下活着复仇的清晰念头,他瞪视着躺着的连子锋,问方征:“你为什么非要救他?像你这样的人,收服更多和他一样强悍的战士为己用,要达到目的岂不是更省力?”
方征打断道:“没有战士和他一样。”
委羽王子怀疑道:“连子锋的确强悍,杀了大青龙。去祖姜那边好像也做了些事。但说实话,单打独斗很少人胜得了他。但三个?五个?十个?一百个?他再厉害也是一滩肉泥。”他继续道:“还是说,你相信那个无稽之谈,什么血脉会变成——”他忽然意识到似乎失言了。
“你的父亲可不觉得是无稽之谈呢。”方征不屑道,“不过我也不在乎,我说的没有战士和他一样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独一无二的意思。
委羽王子并不是很懂,但方征亲手去把子锋抬起来的动作,令他觉得方征哪里好像不一样了。他看向连子锋的眼神蕴含着温柔。
委羽王子困惑地想,难道这人是连子锋失散多年的兄弟?可这个时代虽然有了“兄弟”的概念,但血脉亲人却没有必须亲密的伦理。亲兄弟意味着要竞争父辈的资源,很多亲兄弟之间还手足相残。委羽王子和他的三个哥哥,是从小都并不缺吃少穿,兄弟间才产生了几分面子上的“互相友好”,但也不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眼神。
说到底,在虞夷,对人的维护多半是维护自己的“私有财产”,比如奴隶的性命,但那是因为他们还有用途。其他的“亲友伦理”都还没形成。所以方征似乎在“保护”连子锋的小心翼翼动作,就看得委羽王子十分困惑,不知该如何定义,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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