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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生香-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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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放在怀中的短匕了。
  苏阮轻叹口气,早知道会遇到这种麻烦,当初她就该随身多带点银子,或者把银票想办法藏起来……
  等等。
  银票!
  苏阮猛的想起什么来,连忙手忙脚乱的朝着腰间摸过去。
  越骞见她解腰带,顿时惊了:“你干什么?”
  苏阮没理会他,只是将腰带取了下来,顺着上面的蝠纹摸了摸后,当摸到靠近腰侧一边突起的地方时候瞬间露出欣喜之色来,她连忙将腰带翻了个面,就着两处十分细密的针脚处扯了扯,一时却没扯断。
  她取了匕首出来,将缝好的地方小心挑开,然后拿着腰带翻折了一下,就从里面取出两个十分小巧的油纸包,等将其打开来后,就发现里面各藏着两张银票。
  “太好了,居然没湿。”
  苏阮将那些银票展了开来,四张银票面额都不算大,每张只有五十两,可加起来足足两百两银子,却已经足够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到达安昌。
  越骞惊讶不已,上下看着苏阮:“你怎么会这么藏银票?”
  难不成出京时就知道会出事了?
  苏阮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来:“不是我,是我在谢家的丫头,她怕我在路上会遇到贼人,或是拦路抢劫的,所以便替我藏了银票,说是关键时候可以救急……”
  当初准备南下时,澄儿想跟着来,后来得知来不了,就想尽办法的替她准备用得上的东西。
  苏阮还记得当时澄儿说将银票藏在腰带里,就算遇到山贼劫匪的,别的东西会抢,总不能扒人腰带,她和采芑还笑话了澄儿许久。
  可没想到这些银票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苏阮将银票交给了越骞两张,对着他道:“这样就好了,接下来只要安心赶路就好。”
  越骞也没客气,直接将银票收起来后,对着他们道:“我原本还想着去抢辆马车回来,既然有钱了,明儿个我处理完你们的‘后事’,叫人知晓你们死彻底了,就去买辆马车,然后咱们就启程。”
  越骞将烤好的肉分给苏阮两人后,三人便吃了起来。
  之前他待苏阮和祁文府只是不让他们饿死,可两人却一直未曾吃饱过,此时饿了太久,他们也不敢吃的太快。
  苏阮将鸡肉撕成小块递给祁文府后,自己也跟着吃起来,等鸡肉下肚感觉身子暖和起来之后,她才对着对面大口啃着鸡肉越骞突然说道:“越骞,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越骞咬了口鸡肉,边嚼着边说道:“说。”
  “越荣……就是你父亲,他是什么时候投奔宇文峥和沈凤年他们的?”苏阮问道。
  越骞皱眉:“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苏阮给祁文府手中放了一小块鸡肉,这才又继续说道,“我到谢家这么长时间,听祖母不止一次提起过你父亲。”
  “她一直都说你父亲虽然出身不好,却是个光风霁月、有大志向的人,还说他年轻时曾经说过他若为官,必定庇护一方百姓,且当年水寨不伤无辜、不伤妇孺的规矩还是他定的。”
  “祖母其实很睿智,心思清明也极难蒙骗,若非你父亲曾经真的那般好,她也不会被你们蒙在鼓里多年从不曾对他起疑。”
  “我很好奇,宇文峥他们到底许诺了你父亲什么,才能让一个曾经那般好的人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剑指曾经与他最为亲密,引为至交之人?”
  “至交?”
  越骞听到苏阮的话后,突然讥笑了声,“你知道什么?”
  他看着手中的鸡肉,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将其扔到一旁直接扯着袖子擦了擦手上的油后,才开口说道,“徐阿蛮跟你说过,她和我爹的事情吗?”


第478章 一旦开始,就没了回头路
  苏阮点点头:“说过一些。”
  越骞说道:“那她可曾说过,我爹爱慕她?”
  苏阮闻言怔住。
  越骞讥讽道:“看样子是没有?也是,我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而她也大抵只一直将我爹当成是弟弟,当成水寨的三当家,当成至交好友,却独独没把他当作过可以共度一生的男人。”
  越骞说话时直接靠在身后的干草堆上,冷淡说道,
  “我爹年少第一次遇到徐阿蛮,被她救回水寨之后,就对她起了思慕之情。”
  “原本他是隐忍在心中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徐阿蛮,甚至从未肖想过能与她一起,可是寨子里的人总说徐阿蛮待他不同,说她是把他捡回去当压寨相公养着的。”
  “周围的人每次起哄时,徐阿蛮总是笑得格外开心,她从来都没有反驳过,反而只捏着我爹的下巴一个劲儿的夸他长得俊,说什么若非他年纪小,便索性娶了他当相公。”
  年少的越荣哪里经得住这般调戏,从最初的玩闹,到后来的当真,就那么一头栽在了性情火热的女土匪身上。
  他学着照顾她,帮着她管理水寨,替她解决身边麻烦,哪怕他换的良民之身,才学出众足以考取功名踏入仕途,可却也从没想过要离开。
  越荣从十三岁跟着十七岁徐阿蛮,一直到了二十二岁,看着她肆意张扬,陪着她玩笑打闹。
  他以为终有一天,他是会娶他的阿蛮姐的。
  他只以为等着她玩够了,闹够了,等着她累了倦了时,总会回头看到他。
  越荣守了徐阿蛮九年,看着她身边从未有过其他男人,他暗自欣喜,越陷越深,偷偷存了聘礼,寻最好的绣娘缝了嫁衣,制了凤冠,只等她想嫁时,便风光娶她过门。
  可谁知道徐阿蛮二十六岁时,却遇到了南下平叛的宣平侯。
  “我爹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守了他心中的姑娘九年,她从未回头,可谢渊他爹只在水寨待了不到半年,徐阿蛮就情根深种,非君不嫁。”
  “明明最是肆意自在之人,却为着那个男人不惜带着整个水寨被朝廷招安,宁肯放弃所有的自在,也要让她自己成为良民嫁入宣平侯府。”
  “你知道我爹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苏阮听着越骞的话不由无言。
  她没想到越荣对谢老夫人居然是这种心思,也没想到,那原以为是至交的感情,却藏着越荣不为人知的情思。
  如果换成是以前她或许不懂,可当她自己明白情为何物时,却能知道越荣当年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可即便如此,苏阮也不觉得谢老夫人有错。
  她不相信以谢老夫人的性情,会在答应越荣之后,再转向谢老侯爷,也不相信谢老夫人曾经对越荣有情,后来又移情别恋。
  哪怕未曾亲眼看到过当年的情形,可她也能猜测的得出来,越荣大抵是把水寨里那些人起哄的话当了真,默默守在谢老夫人身边,却从来都没有跟谢老夫人表露过心意,只想着水到渠成。
  而谢老夫人在情爱之事上开窍的晚,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被她当作弟弟的越荣对她有意。
  否则以谢老夫人的性子,她在嫁入宣平侯府之后,哪怕为着避嫌也绝不会再与越荣来往。
  苏阮抿抿唇说道:“年少执念未成虽然可惜,可难道不成夫妻便要成仇人?祖母嫁给谢老侯爷后,你父亲也娶妻生子……”
  “谁告诉你他娶妻生子了?”越骞说道。
  苏阮一怔,就连一直安静听着的祁文府也是下意识的挑眉:“没娶妻生子,那你……”
  “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子。”
  越骞对于自己的身世并没多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娘原本是嶂宁城中富户之女,与人动了感情之后被骗了身子有了孩子,谁知道那男人却不肯承认。”
  “我娘本自小便读女训,唯一一次大胆便是与那人私会,被他骗走了身子,她知道若被人知晓她无媒苟合还身怀有孕必然没有活路。”
  “她想投河自尽之时,被我爹救了下来。”
  “当时徐阿蛮一心想要招安,想要带着寨子里的人去京城投奔宣平侯府,我爹那时其实已经死心,虽有不甘却也不忍为难徐阿蛮,更怕被人瞧出他心中绮念,又怜惜我娘,便只对外说心仪我娘要与她成亲,借口留在荆南。”
  “我爹娶了我娘之后,原本是想要打掉孩子,等过上几年再寻个借口合理,可谁知我娘身子不好,大夫说若是流掉了孩子就难再有身孕,所以才将我留了下来。”
  苏阮张了张嘴,“那你爹和你娘……”
  越骞扯扯嘴角,“我爹从来没碰过我娘,我娘生我时就伤了身子,不到三年就去了,我爹心中忘不了徐阿蛮又无意再娶,便将我留在了身边,当成亲生子养着。”
  祁文府听着越骞的话,眉心轻皱,他也同样没想到越荣对谢老夫人这般情深,却忍不住说道:“既然他最初时选择了成全退让,甚至未曾阻拦,后来又怎会变成那般模样?”
  越骞微垂着眼:“徐阿蛮成亲的时候,我爹是偷偷去过京城的,知晓她过的好时,他便死了心回了嶂宁,只守着我娘过日子,可后来没多久,宣平侯便因为战事失利死在了战场上。”
  “我爹担心徐阿蛮,就星夜兼程的赶到了京城,却得知当时宣平侯在战事之上出了大错,牵连整个谢家之人,我爹想要救徐阿蛮,却苦于没有门路,正当走投无路时有人找到了他,说能帮宣平侯府。”
  “否则你们以当年谢渊他爹战时出错那么大的差错,导致大军节节败退甚至还死伤无数,单凭徐阿蛮手中朝廷招安时赦封的爵位,怎能换取谢家满门平安?”
  苏阮皱眉:“那时候找到越荣的,是沈凤年?”
  越骞既然说了,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双手撑在脑后,淡声道,
  “那时候沈凤年还不是丞相,他说他能救徐阿蛮和宣平侯府,却要我爹替他做事,我爹急于救人就答应了下来。”
  “最初他也只是替沈凤年做一些不能露于人前的事,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


第479章 泥足深陷
  若不涉足其中,或许能一辈子清清正正。
  可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就只能满身淤泥,再也爬不出来。
  最初时,沈凤年只是借着越荣曾经在水寨时结下的人脉,招揽一些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偶尔让越荣帮他打探一些消息,或者处理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人和事。
  后来渐渐的,他开始让越荣处理一些私事,甚至隐秘。
  随着沈凤年官位越来越高,越荣所涉足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等他察觉到不对,甚至知晓沈凤年所谋之事时,就早已经不知不觉泥足深陷,再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刚开始时,越荣还把持着底线,从不肯做任何于谢家不利之事,可当一次越界之后,利用了谢家走了捷径得了他用其他办法费尽周折才能得到的东西之后,他便渐渐的连心中的底线和原本坚持的那些东西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爹死前还喜欢谢老夫人吗?
  越骞想,是喜欢的。
  可是那些喜欢已经不如少年时那般纯粹,甚至于越荣从最初不情不愿的帮着沈凤年等人,想尽办法的想要逃脱,到了后来心甘情愿助他们成事,甚至拉着他这个儿子也陷入其中。
  他或许已经不再那么喜欢,或者是对于权势的渴望已经盖过了年少时的炙热。
  越荣其实很少提及他和谢老夫人的那些往事,只一次喝醉时边哭边说,若当年是他权势滔天,若那时是他出身显贵身为侯爵,他也不会守着心爱的女人足足九年不敢开口,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于旁人。
  茅屋里一阵静默,火堆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越骞仰躺在枯草堆上淡淡说道:“我其实没怪过我爹,虽然他逼着我练武,逼着我进了宇文峥麾下,让我活在阴暗之处,无法如你们那般坦然光明,可如果没有他,我或许连来到这个世界都没机会。”
  “只是有时候我依旧还是会羡慕你们这种人。”
  他望着祁文府和苏阮,
  “你们出身便注定光明,哪怕曾有坎坷却也不必蝇营狗苟,你们的父辈,族人,过去的一切都能让你们活的坦然自在、问心无愧。”
  午夜梦回时,不必被噩梦缠绕。
  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梦境之中,看着那些为他所追随的大业而惨死之人的尸骨,听着他们无辜哀嚎。
  越骞说完之后眼眸之中有一瞬间的茫然,就好像是想起了曾经第一次执刀杀人时的情形,那时候他也是怕的,浑身发抖,眼泪直流。
  可父亲的目光一直在他身后,他不能退,也不敢退,哪怕哭得一塌糊涂,浑身发抖,却也手起刀落提了那个人的脑袋。
  那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越骞眸色微动了动,突然起身道:“嗐,我跟你们两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呀一个生来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官家千金,哪能懂我们这些人的事儿。”
  他转身便直接走了出去,就当苏阮二人以为他走了时,不过一会儿他又回来,手里还拿着两套十分简陋的衣裳,直接扔给了祁文府他们。
  “你们把衣服换下来,我趁夜去南河一趟。”
  “你们两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最好能叫人认出来的,也交给我。”
  苏阮全身上下就只剩下断玉、匕首和香囊,一个是信物,一个谢老夫人给她的,那匕首没人认得,香囊又是常见的花样,若说能证明身份的,也就只有颈间的断玉了。
  而祁文府脑袋上的鹰骨簪早就已经被水冲掉,剩下的就只有藏在夹衫里的私印和官印。
  祁文府伸手将官印取了出来,又对苏阮说道:“把断玉给我。”
  苏阮摸了摸已经染上了她体温的断玉,有些舍不得,可却也知道如果真想让人确定她和祁文府已“死”,这东西是最好的证明,她将断玉取了下来,连同着祁文府的官印一并交给了越骞。
  越骞看了眼:“这官印你不留着?”
  “留着也没用。”祁文府说道,“这是御史印,就算拿在手里也调遣不了任何人,想要证明身份,有私印即可。”
  越骞想了想也是,祁文府如今入了御史台,他奉命南下时除了带着明宣帝的圣旨,就只有御史台的印,这东西虽然能证明身份,可若论实际用处,还比不上祁文府自己的私印。
  他随即便没再多问,直接把东西收了起来后说道:“我会尽快处理好你们的‘后事’,等宇文峥他们留在荆州的人一撤,我们立刻就走。”
  “这两天你们好生养着身体,到时候赶路时可就没那么多时间歇息,而且若是遇到麻烦时,或许还要长途奔袭。”
  祁文府嗯了声:“我们知道。”
  他叫住了越骞,“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否去一趟知州府。”
  越骞皱眉:“现在?”
  “不是。”祁文府说道,“等荆州的人撤走之后,我们离开之前,你替我送一封信给绉隆安。”
  “你放心,不会暴露我们和你的身份,我只是提点绉隆安一点东西,在荆南做些安排,信上字迹也不会有人认出来,东西送到你就可以直接离开。”
  越骞原本还以为祁文府是要他见到绉隆安,他肯定是不乐意的,可如果只是送信的话应该不麻烦。
  到时候祁文府他们“死讯”传出,宇文峥他们大军又直奔京城,恐怕没有那么多精力再留意荆南这边。
  只有没有人盯着,以他的身手不惊动旁人送了信就走,倒是也容易。
  越骞点头道:“行。”
  ……
  越骞离开前,检查了一下茅屋四周,又在屋外撒了一圈毒粉和驱虫粉,免得有人误入这里或者是有野兽过来。
  等他离开之后,祁文府才试探着伸手落在苏阮发顶,柔声道:“不开心?”
  苏阮摇摇头,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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