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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生香-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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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贪污,更不是因为他们感激苏宣民,想要替他沉冤昭雪。
  他们更多的只是因为在荆南活的太过艰难。
  祁文府替他们余下的家人安排了最好的退路,给了他们足以拿命去换的银子,让他们哪怕死在京城也无后顾之忧,甚至能替家人换来足够多的好处,所以他们才答应入京一试罢了。
  苏宣民的冤屈,朝中贪官的惩处,他们亲人的公道,这些都只是附带的而已。
  但凡当初荆南之事后,他们能够活的安稳富足,恐怕那些人里至少有一大半是不会前往京城冒险。
  可即便他们过的那般艰难,当初守城的将士八百余人,祁文府挨家挨户的劝说,最后入京的也只有那百余人而已,更多的依旧选择的忍耐和害怕。
  当初薛嫂子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让苏阮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说。
  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而最值钱的也是人命。
  他们这些人固然死了亲人,背了恶名,可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不能一道去了,他们肯入京,肯告御状,更多的是逼不得已,是活不下去。
  这就是老百姓的心思。
  祁文府听着苏阮的话目光微动,眸中浮现出些冷凝来,他抬头对着若有所思的绉隆安说道:
  “绉大人,之前你将入京回来的那些人安排住到一起后,有没有让人守着?”
  绉隆安连忙道:“当然有了,他们足足有百来人,寻常地方安置不下,最后只能将他们安排在柳新街那里一个原本打算当作学府的宅子里。”
  “那里地方大,和府衙一个街头一个街尾拐角,步行估计也就盏茶的距离,里头学舍和住处也多,又有厨房和书斋,里外都有人守着。”
  “那会儿我已经递了折子入京,知晓朝中要派人前来,我怕被人钻了空子再伤人性命,还特意安排了人进去替他们做饭。”
  “每日的食材等物,都是从外头准备好了送进去的,就连那十几个到了年纪该进学的孩子,我也安排了个先生进去教他们读书习字。”
  “除了不能让他们随意进出,不能和外面的人来往外,我可半点都没亏待过他们。”
  祁文府目光微闪:“那出事之后,里头帮厨和教书的人呢?”
  绉隆安愣了下,这他还真没留意。
  那些人闹了一场之后跑的一干二净,他只顾着让人去抓人了……
  祁文府看他神情就知道答案,他开口道:“绉大人,阮阮方才说的对,那些人都是寻常老百姓,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叫他们觉得不安,他们是断然不敢跟官府的人动手。”
  “而且那一日事出突然,如果真有人浑水摸鱼故意挑起他们和府衙之人的争端,那人势必混在其中,也同去了府衙。”
  “你现在回去,先将之前宅子里帮工的人,以及那一日在府衙之中和那些人有过冲突的衙差全部聚集起来,我等一下过去,问他们一些事情。”
  绉隆安此时也知晓了不对劲,想起那天闹起来时情绪格外激动的那些人,连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将人叫齐。”
  绉隆安转身离开时候脚步格外的匆忙。
  莫岭澜说道:“苏阮,你是怀疑那天事前,就有人动了手脚?”
  苏阮点点头:“刚才绉隆安说话时,你们可曾留意过一句,他说那天那些人闯进府衙之前,他就收到消息说柳新街的宅子那边有人闹事,还伤了人。”
  “他原本打算带人过去的,只是还没出府衙,那些人就先闯了过来。”
  柳新街离知州府不远,一个在街头,一个就在街尾拐角。
  绉隆安之前好几次提起,说他将人安排在那里,不仅是因为地方宽敞,也是因为离府衙近,如果有什么变故也方便他及时带人过去。


第419章 投毒
  这也就是说,薛嫂子他们那些人是先跟人在柳新街的学府宅子里起了冲突,紧接着就闯了府衙。
  中间相隔不到盏茶时间。
  而能让他们不管不顾大打出手,甚至还口口声声嚷着朝廷要斩草除根,要杀了他们的,除非是有人伤及他们在先,甚至给了他们一种他们有危险的感觉。
  苏阮看着莫岭澜:“我记得四哥说过,荆南出事后,莫大哥和你哥哥就一直派人盯着这些人,这也就是说,同样在外看守的知州府的人应该不会动什么手脚。”
  “真有人做了什么,就只能是在里面帮工的厨娘或者是教书先生等人。”
  后来所有的冲突都集中在府衙这边,动手的那些人背着“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跑了。
  绉隆安想要自保只顾着抓人和推卸责任,而莫岭澜既要应付绉隆安这边,拦着消息不入京城,又要赶在官府的那些人前头将人找到。
  以至于所有人焦头烂额之下,都忘记去细想事发的缘由。
  莫岭澜脸色乍青乍白,猛的一拍桌子:“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那是你蠢。”祁文府的吐槽毫不留情。
  苏阮在旁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膝盖说道:“时隔这么多天才去查恐怕晚了,那些人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就算不跑怕是也被人灭了口。”
  行事的人处处周全,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祁文府闻言眉宇间满是阴霾,沉声说道:“先去府衙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
  绉隆安那边叫齐所有人倒是也快,衙差都是现成的,让人通知一声就能都回衙门,只之前在学府宅子里帮工的人麻烦了些,花费了些时间。
  祁文府等着苏阮吃了孙妈送过来的早饭,又喝了药后,这才和苏阮、莫岭澜一道去了知州府。
  他们见到绉隆安时,就见他脸上泛着青。
  三人心中都有预感,恐怕苏阮刚才说的话应验了。
  果然,绉隆安将他们迎进去后,就有些难堪的说道:“衙门里的人都齐了,只学府里面帮工的那些人里出了问题。”
  “那段时间在里头做饭的一个婆子,还有那个教书先生都不见了,我派人去了他们留的家中住址看过,那婆子早就没了踪迹,而那个教书的压根就不是荆州这边的人。”
  莫岭澜闻言问道:“不是荆州人,你怎么找上他的?”
  旁边站着的叶平愧疚道:“是我的错,那会儿绉大人说缺个教书先生,我原本是想去城里私塾里找个人回来的,结果去的路上遇到了个吃不上饭晕倒的穷秀才。”
  “我瞧过他的字,写的极好,而且说话行事斯斯文文的,只说家里头遭了难来荆州寻亲的。”
  “我想着那些个孩子也就是启蒙,而那秀才又艰难,所以就将他带了回来让他教那些小孩儿。”
  莫岭澜:“……”
  他想要骂一句吧,却又不知道打哪儿骂起。
  祁文府和苏阮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倒也没太失望,祁文府问道:“那个失踪的婆子是怎么找来的?家里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绉隆安看向叶平。
  叶平连忙说道:“那个王婆子孤家寡人一个,早年死了丈夫,后来儿子也死了,她身边没有别的亲人,就时常在城里接些洗衣服做饭照顾人的活儿,赚些银子养活自己。”
  “那会儿大人交代说要找人时,我就安排人去找人,王婆子时常接活,就将她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带回来了。”
  祁文府想了想沉声说道:“这些市井里接活的人,大多都有上家和介绍人,人脉关系也比较广,这样才能知晓哪些地方需要人手,有多余的活儿干。”
  “绉大人,你派人去荆州城内这些小工聚集的地方问问看,说不定有与那王婆子相熟之人,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莫岭澜开口:“我也去!”
  祁文府想了想,莫岭澜行事谨慎,一些细节上面也能打听清楚,他点点头:“那你带着人去,尽量问清楚些,能找到线索最好。”
  绉隆安连忙道:“叶平,你带着莫大人去。”
  叶平也知道自己之前办错了事儿,而且还放跑了要紧的人,他连忙答应下来,领着莫岭澜就出了府衙,而这边,祁文府则是转向剩下的那些人。
  他先略过了那些衙差,只是看向剩下的那几个人。
  “你们都在那边宅子里帮工,可知道那天出了什么事?”祁文府问道。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才低声道:“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人几个都是在后厨帮忙做饭的,那天我们照常把饭菜做好了按着以前一样,让那些人过来领走了之后,没一会儿前面就闹了起来。”
  “我们只听着说是住在里头的人闯了出去,还打伤了守门的人,等再过没多久就说他们杀了府衙那边的通判老爷,然后跑了,再多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旁边几人闻言也是纷纷开口,
  “是真的,我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害人。”
  “张大说的对,我们那会儿都在后厨,压根儿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儿。”
  “那些人杀人跟我们没关系的,我们只是拿了银子帮忙做工而已,还请大人明查。”
  祁文府听着他们急声解释着,留意着他们的神情,半晌后才问道:“那你们那天可有发现什么其他的异常,就是和平时不一样的?”
  “还有王婆子,她跟你们一起在后厨帮工,她那天可做了什么?”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是摇头:“好像没做什么,她一直负责择菜洗碗,那天一直都在厨房里待着……”
  “不对,我想起来了!”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妇人突然开口,“那天王婆子在做腌肉的盆边站了一会儿,我瞧见她的时候她掀着盖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被我叫了一声后吓得脸都白了,我还以为她是想要偷肉吃呢。”
  祁文府微眯着眼:“那些肉呢?”
  “被我们带回家里了。”
  之前那中年男人说道,“那天他们闹起来后,饭也没吃,我们几个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瞧见饭菜撒了一地,上头还有血呢。”
  “那些肉都是好肉,有些被人踩过不能吃了,可其他的都只是沾了些尘土。”
  “我们几个觉得舍不得,就将好的挑出来弄水冲干净了之后,带回了家里,其他的装起来全扔出去了。”
  这人话音一落,那头衙差里面突然有人开口:“你们扔哪儿了?”
  那人说道:“就扔泔水桶里。”
  那衙差闻言脸色难看,“大人,前些天城里头的除粪夫来报案,说是有人给他养的猪投毒,他一直都收着这附近一片的泔水,他家的猪也都是泔水喂的……”
  在场所有人都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那几个捡了肉回家的人脸都白了。


第420章 灯下黑
  那天剩下的肉全部扔进泔水里了。
  吃泔水的牲畜死了。
  那他们……
  那几个帮工的人脸色煞白,想起回去之后家里人吃掉的那些肉,胃里一阵翻腾。
  绉隆安则是猛的抬头看向说话那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那衙差开口:“就在那些人闹事的隔天,大人您那会儿不是受伤了吗,大夫还说您要静养来着…”
  “这事情也不算大,就死了两头牲畜,而且这段时间兄弟们都忙着出城去找人,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了,一时间忘记给衙门里说了。”
  最重要的是,那个除粪夫的脾气特别的不好,明明干着最污糟的活儿,却将自己瞧得比谁都厉害,不仅时常板着脸,性格又刁钻,嘴巴刻薄恶毒,跟谁都合不来。
  那天他来报案的时候,就污言秽语一大堆的。
  他和另外两个兄弟过去瞧时,只看出来那牲畜是被毒死的,还没等他们调查清楚,那个除粪夫就指着住在他隔壁不远的一个鳏夫,非说是人家故意毒害他的猪,还说那鳏夫和另外一家的小媳妇不清不楚。
  那小媳妇是个刚嫁人不久的,脸皮子薄,被他骂的羞愤欲死。
  小媳妇的婆婆是个厉害的,听着这人硬给他儿子扣绿帽子,还侮辱她儿媳妇,当下就拿着菜刀冲了出去,差点没砍死胡说八道的除粪夫。
  当时的情形,那叫一个乱。
  这衙差拦着拦着,好不容易将人给安抚下来,那除粪夫就一嘴一口衙门偏私,说他们哥几个收了别人的好处,他们当时一气也懒得管他那破事,只随口说是等府衙这头的事情解决完后,再去查那边的事儿,结果忙来忙去就给忘记了。
  刚才他要不是突然想起来,还记不起这事儿。
  绉隆安那会儿被吓着了,事后又怕担责任,这才装病,这会儿被他一句话给捅了出来顿时语塞,忍不住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祁文府在旁听闻了那衙差的话后,抿抿唇道:“那除粪夫可是收集这附近泔水的人?”
  “是。”
  那衙差点点头,“这城里干这活儿的人不少,可几乎都是一人固定一片区域,家里出事儿的那个刚好就是这附近的,而且他脾气不好总跟人吵架,所以我们都认得。”
  祁文府闻言看了苏阮一眼。
  苏阮摩挲着手指说道:“这么说来的话,那天事情的起因应该就是有人在学府宅子里的饭菜中下了毒,然后诱导那些人是官府想要朝他们下手,再鼓动他们来官府闹事。”
  可是……
  苏阮微眯着眼,这其中还差了最关键的一环。
  那些人为什么会相信官府的人害他们,难道就仅凭着一些下毒的饭菜就大打出手?
  朝廷对他们封赏极厚,且他们回荆南的路途之中也有人随行保护,到了荆南官府这边更是一直多有照料。
  就算后面有人被人加害,绉隆安他们也在尽力保护剩下的这些人。
  薛嫂子他们虽然只是平头老百姓,可不代表是毫无心智的傻子。
  如果只是发现饭菜被人下毒,他们第一时间不是应该怀疑之前想要暗害他们的人混进了那宅子里,立刻通知官府的人吗,可为什么会直接认定了下毒之人是官府的人?
  祁文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抬头问道:“从出事到现在,荆州城内各处可有什么奇怪的谣言?”
  绉隆安皱眉:“没有吧,外头一直都是那些说朝廷狠毒,陛下出尔反尔,想要杀人灭口泄愤之类的……”
  祁文府闻言沉凝了片刻,这才又转头看向那些衙差:“你们那日跟那些人交过手,可还记得当时他们那些人里面有没有什么眼生的人?”
  那些个衙差面面相觑片刻,都是摇摇头。
  “没有。”
  “我也没瞧见,好像就是之前那些。”
  “我也没留意,当时只顾着护着大人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衙差也是说道,“祁大人,那天他们人多,百十来个往里一冲,瞧着乱糟糟的,我们还真没留意有什么打眼的人。”
  “我们哥几哥当时要么是被几个女的抓着,要么是被人堵着,就连我也是被几个孩子缠着,您说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不是女的就是缺胳膊断腿的,要不是后来逼急了见了血,我们哪能真跟他们动手?”
  “您瞧瞧,我当时还被一个孩子咬了一口,这手上被咬伤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他说着说着,将手伸了出来,就见着他手背上靠着小指那边有着一排极深的牙印,隔了这么多天依旧暗红暗红的,可想而知当时咬的有多狠。
  苏阮在旁听着他们的话,扭头对着祁文府道:“看来眼下想找别的线索不易,还是要在那个跑掉的王婆子。还有那个陶秀才身上下功夫了。”
  祁文府嗯了声,先让那些衙差和几个帮工的人退出去后,这才对着绉隆安道:“绉大人,等叶平他们回来之后,不管那边有没有线索,找人的事情不能断。”
  “你们这里可有擅长绘画之人?让他们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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