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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生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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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苏阮的一生过的跌宕起伏,害死过无辜,弄死过仇敌,混过三教九流,也曾出入朝堂。
她一生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别人骂她蛇蝎狠毒,咒她不得好死的人,能从京城排到荆南。
重回年少,苏阮想了想,与其从良,不如继续去浪。
合该弄死的人,总不能轻饶了去?
标签:HE 权谋 爽文 腹黑 重生
第1章 打!
天启九年,冬。
大雪纷飞,京中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独宣平侯府外挂着鲜艳的红灯笼。
门前贴着喜字,地上是鞭炮碎屑,本该是喜庆模样,可此时宣平侯府外的大街上,却是前前后后停了十数辆马车,不时有人满脸晦气的从侯府中走出来。
宣平侯谢渊穿着还没有换下的喜服,带着府中的下人守在门前,跟每一个出府之人致歉,而那些人神色各异。
偶有人出声安慰几句,说着小孩子不懂事情,可大部分却都是缄默不语。
隔街的酒楼之中,不时有人探头探脑的望着侯府门前。
“这宣平侯府是怎么了?不是说今儿个办喜事吗?”
“是啊,之前不是还敲锣打鼓热闹的不行,这个时辰应该办喜宴了吧,怎么就送客了?”
“我瞧着像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这天子脚下,侯府之中的,还能出事?”
“那怎么不能,说不准是那新娘子跑了……”
“啪!”
那开口戏谑的人话没说完,胳膊上就猛的挨了一下,却是与他同桌之人瞪着他说道:“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胡说?”
那人顿时脸上讪讪,也知道刚才的话逾矩了,连忙轻咳了声说道:
“我就是随口说说,也没别的意思,不过说真的,这宣平侯府这次的喜事办的这么大,听说娶的还是寡妇当继妻,这礼节都快赶上原配了,怎么就半途散场了?”
宣平侯府在京中是顶顶富贵的人家,而宣平侯谢渊更是以战功立足朝堂,深得皇帝信任。
这七弯巷往外,宣平侯府便占了小半,在京中这般寸土寸金的地方,足以见得宣平侯府煊赫。
宣平侯早年便已娶妻,取的是当朝丞相沈凤年的妹妹,两人恩爱非常,生下两子一女,只可惜天不假年,宣平侯夫人因病亡故,宣平侯便一直未曾再娶。
听说当年皇帝登基之时,曾有意替宣平侯再次赐婚,挑的是翰林院学士卢良志的女儿,只是宣平侯却是一口拒绝。
京中人人都道宣平侯对先夫人情深似海,却不想月余之前,宣平侯却突然从荆南带回一个寡妇,宣称要娶其为妻。
听闻那位新夫人姿容绰约,如仙姝下凡,迷得宣平侯半点不顾其寡妇的身份会被人嘲笑,直接请了旨将其娶为继室。
这次二人的大婚,宣平侯更是大肆操办,一向低调的宣平侯府几乎将帖子发遍了京中所有有身份的人家,意作替新夫人涨脸。
旁边有人探着脖子,就见到对面马车散尽之后,宣平侯府的人“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不由纳闷出声。
“这宣平侯这般看重那位新夫人,难不成还真有人敢在喜宴上闹事不成?”
“我瞧着悬,没见谢家火气那么大,指不准真出事了。”
“也不知谁这么大胆子。”
……
谢渊甩上府门,寒声道:“人呢?”
“啊?”
管家愣了一瞬,刚想问什么人,就撞上了谢渊扫过来的冷眼,他顿时醒过神来,连忙说道:“苏小姐在老夫人那里。”
他刚一说完,谢渊就直接大步朝着后院走去。
……
侯府后宅的锦堂院里,谢老夫人徐氏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首,而下方谢家其他人也都是面色难看。
堂前正中跪着个貌美惊人的妇人。
她身上穿着大红嫁衣,面容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瘦,反而两颊丰盈。
微微圆润的脸上,皮肤白的像是最嫩的豆腐,带着少女的娇色,偏偏眼尾上扬带着媚,纤细的腰肢更像是一折就断。
她身边的地上躺着个少女。
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与妇人有七分相似,此时像是晕过去了,闭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氏跪在地上,挡在少女身前仰着头说道:“今天的事情,全因妾身一人而起,阮阮年幼不懂事,求老夫人饶了她这一回。”
“饶她?你自己说我饶了她多少回了?!”
谢老夫人脸上铁青,颤着手指着苏阮。
“这不是第一次了,三次!”
“从你们母女入府后开始,苏阮便各种闹腾。”
“第一次砸了碧荷苑的灯台,险些烧了整个宣平侯府。”
“第二次趁着与人外出时,在外跟人信口雌黄污蔑侯爷。”
“这一次更好,直接抱着她爹的牌位大闹喜堂,砸了我儿一头一脸,让我们整个宣平侯府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你让我饶她,我怎么饶?”
“我若是饶了她,我宣平侯府的脸面就由得她踩在地上践踏?!”
“老夫人……”
陈氏见谢老夫人震怒,顿时面露急色。
谢老夫人却不等她开口,就直接怒声道:“把她给我拉开,把苏阮给我泼醒,我倒是要问问她,她对我们侯府到底有什么不满?我宣平侯府又有哪一点亏待了她?!”
旁边大房的王氏,三房的吴氏,还有几个姨娘都是纷纷上前,左右拉着陈氏的手将她拉了开来。
“弟妹,这次苏阮真的错了,你就别护着她了。”
“是啊,她这次闹的真的太过。”
几人一边劝着,一边拉着陈氏,手中只敢架着她的胳膊拦着,却不敢动粗,毕竟府中谁都知晓谢渊对陈氏的看重。
片刻后,一盆冷水直接就泼在了苏阮身上。
十二月的天,已经冷的彻骨。
那一盆水泼在身上之后,地上的少女顿时打了个激灵,蓦的睁开了眼。
苏阮脑袋沉沉的,耳边好似还响着那些咆哮着骂她不得好死的声音,她迷迷瞪瞪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就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她身前,伸手朝着她脸上探了过来。
苏阮眼中一厉,条件反射的抓着那人的手,朝后用力一扭。
“啊!”
柳妈妈原只是想看看苏阮醒没醒,冷不防被袭,顿时疼的尖叫出声。
“放肆,反了天了你!”
谢老夫人猛一拍桌子,气得怒喝出声。
苏阮手中动作一顿,听到声音猛的扭头朝着上首之人看去,就见到险些气晕过去的谢老夫人。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晌,才迟疑道:“祖母?”
第2章 知错?
谢老夫人怒气一遏,被她这一声祖母惊住。
要知道苏阮入宣平侯府已经一月有余,却从来都不搭理府中任何人。
无论是二房的三个儿女,还是其他人,哪怕是面对她时,苏阮都总是挺着背脊瞪大了眼,满脸仇视的看着她,就像是和他们有着累世冤仇。
谢老夫人当初是喜欢苏阮的,因为她的模样实在太过招人,有着她母亲陈氏一样的美貌,却少了她母亲的媚色。
圆圆的脸蛋,黑葡萄似的眼睛,让人见之生喜。
只可惜,苏阮有着最软绵的名字,面团似的乖巧模样,却生着一副比刺猬还扎人的脾气。
她怼天怼地,怼谢渊,怼陈氏,怼谢家的每一个人……
谢老夫人最初的那点喜欢,早就在她这段时间的胡闹里消磨了干净。
谢老夫人虽然惊愕苏阮口中那声祖母,可心中怒意还在,只以为苏阮是想要求饶,怒声道:“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祖母!”
随即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拿下!”
谢家的下人连忙上前,从苏阮手里夺下了柳妈妈,就见到柳妈妈的手腕上已经泛了青,上面肿起来一圈。
谢老夫人见状更气,咬牙道:
“苏阮,我念你年幼,次次纵容,却不想你不知收敛。”
“之前百般污蔑我侯府也就罢了,这次还敢大闹喜宴、出手伤人,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他日你必惹出滔天大祸来。来人,取家法来!”
“老夫人!”
陈氏闻言顿时大急,用力挣脱身旁拉着她的王氏,扑到苏阮身前急声道:“老夫人,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教好阮阮,求您饶了她,我求您…”
她说话间跪在苏阮身边,红着眼睛哀求出声:
“阮阮,娘求你,快跟老夫人磕头,说你知道错了。”
苏阮愣愣的看着身前明明焦急,可说话时却依旧声音细软像是撒娇的女人,有些走神。
谢老夫人见状只以为苏阮死不认错,心头更气,不由迁怒上了陈氏。
“你还有脸替她求情?”
“苏阮是你女儿不错,可你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你是我谢家妇,是我宣平侯府的夫人!”
“我谢家从未嫌弃你寡妇出身,让侯爷娶你过门,可不代表我宣平侯府能容你母女践踏。”
“你若再替她求情,我便连你一起上家法!”
陈氏闻言脸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却依旧挡在苏阮身前不住磕头。
老夫人见她执迷不悟,气得胸口生疼,狠了心对着取了鞭子过来的人怒声道:“你要护着她,那好,那就一起打。柳妈妈,给我打!”
“老夫人…”
柳妈妈迟疑。
谢老夫人厉声道:“怎么,连我都使唤不动你了吗,我让你打,给我狠狠的打!!”
柳妈妈见谢老夫人气急了,也不敢再劝,只能取了鞭子就朝着两人打了过去。
苏阮原本脑子里还嗡嗡作响,想着时隔多年,怎么会突然梦到了陈氏和谢家人,可当看着甩过来的鞭子,听着那犹如实质的破空声时,原还有些茫然的眼睛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是做梦?!
苏阮脸色微变,连忙伸手一把抱住扑在她身上的陈氏,借力朝前一转身,就将陈氏压在了自己身下,背上“啪”的一声挨了一鞭子。
谢家的家法传了四代,那鞭子不是皮制而是铁鞭,上面更行了倒刺,落在身上时,哪怕穿着冬衣,上面的倒刺依旧划破了衣裳。
苏阮疼的闷哼出声。
旁边站着的王氏几人都是觉得背脊生疼,几个少男少女也都是变了脸色。
柳妈妈手里鞭子不停。
苏阮死死护着怀里的陈氏,背上很快就见了血。
“阮阮,阮阮你放开我……”
“你放开我……”
陈氏挣扎着想要推开苏阮,可是苏阮抱着她的手却是犹如铁钳,按的她动弹不得,她急的哭出声来:
“老夫人,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
“我错了,是我没教好苏阮,是我没教好她。”
“我替她受罚,你们打我,我求求你们了……”
谢渊还没踏进锦堂院时,就听到陈氏的哭声,他脸色一变大步走了进来,掀开帘子时就见到柳妈妈手里高高扬起的鞭子,顿时断喝出声:“你在干什么?!”
“老二。”
“大哥。”
“侯爷。”
房中诸人连忙行礼,谢渊却是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柳妈妈之后,低头看着地上的陈氏,见她哭得眼睛通红,身上却没有伤势,心中松了口气。
待转而看见苏阮背上渗出的血时,顿时寒了眼。
“谁让你动手的?!”
柳妈妈吓得差点丢了手里的鞭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没等他开口,上首的谢老夫人就气得脸色铁青。
“是我让她打的,怎么,你连我也要一并教训吗?”
谢渊回头:“母亲…”
“你别叫我,你到了现在还要护着她们母女?!”
谢老夫人怒声道:
“你知不知道苏阮今天闹出了多大的乱子,我不拦着你娶陈氏,我宣平侯府更不是看重门第之人,她们母女入府之后,我们可曾亏待过她们半点,我对苏阮更是视同府中所出,可是她呢?”
“她今日敢当众诋毁于你,抱着他生父的牌位闹了你的喜宴,明日是不是就要去闯宫禁?”
“你再这般护着她,等她惹出滔天大祸来,你以为你还能兜得住多久?”
谢渊想起之前苏阮抱着她爹的牌位,大闹婚宴的场景,眼底积聚着阴云。
陈氏脸色苍白,急声道:“侯爷……”
她想替苏阮求情,却被谢渊伸手拦住。
谢渊只是低头看着苏阮,沉声道:“苏阮,今天的事情,你知不知错?”
苏阮看着谢渊,再看着低声哭泣的陈氏,还有旁边所有的谢家人,心中复杂至极。
她记得当初的谢渊也是这般问过她的,在她大闹了喜宴,让宣平侯府丢尽颜面,让他成为满京城的笑话之后,问她知不知错。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满心怨恨说她没错,她骂陈氏贪图富贵,骂她虚荣无耻,骂她忘了杀夫之仇委身谢渊,骂谢家的人不得好死,然后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的谢渊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罚她跪了一天一夜。
第3章 谁弄的
“阮阮。”
陈氏满脸哀求,只求她能服个软。
谢家所有人都看着她。
苏阮跪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才仰头看着谢渊,既没认错,也没反驳,只是安静的道:“我爹的牌位呢?”
谢渊愣了。
谢老夫人也是怔住。
女孩原本圆润的脸颊瘦了许多,此时更是苍白,身上的狐皮袄子沾了血,显得狼狈不堪。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谩骂,甚至没有求饶,她只是微仰着头看着谢渊。
“把我爹的牌位还给我。”
谢渊被她看的神情微滞。
原本总见着苏阮张牙舞爪的谢家人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也都是觉得心口莫名一抽,就连刚才气的恨不得打死她的谢老夫人,也是突然想起来刚见到苏阮时的样子。
那时候谢渊刚将陈氏带回来,苏阮就抱着她爹的牌位,孤零零的站在外面的院子里。
小小的孩子眼中满是惶恐,明明抓着牌位的手指都泛着苍白,却依旧竖着尖刺不许任何人靠近。
谢渊向来冷硬的心突然浮起抹涩意,扭头道:“牌位呢?”
谢家人面面相觑。
之前苏阮大闹喜宴,抱着牌位横冲直撞口不择言,他们只顾着让人抓住苏阮,别让她冲撞了那些客人,根本就没人留意她怀里的牌位去了哪里。
此时谢渊问起来,一时间居然没人能答得上话来。
苏阮仿佛知道牌位不见了,将自己蜷成一团,脸色越发苍白:“把我爹的牌位还给我,我不闹了,求你…”
“谢…侯爷。”
谢渊脸色暗沉:“我问你们话,牌位呢?!”
“老二。”谢老夫人皱眉。
谢渊却是沉声道:“刚才是谁抓的苏阮?”
周围人见谢渊动怒,都是吓了一跳,对苏阮动手的柳妈妈,还有之前将苏阮抓来锦堂院的几个丫环都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谢渊皱眉道:“苏阮父亲的牌位呢?”
那几个丫环都是吓得直哆嗦,连忙道:“侯爷,奴婢没瞧见,奴婢拦住苏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她手里的牌位也不见了,奴婢,奴婢真不知道牌位去了哪里。”
“奴婢也是,奴婢没看见。”
“奴婢也没看到。”
几个丫环都是同样的话后,谢老夫人忍不住皱眉,虽然不解谢渊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苏阮爹的牌位,却还是皱眉道:“苏阮一直抱着牌位,怎么会没看到?”
之前苏阮哪怕闹的再厉害,也从来没松开过牌位。
躲在后面的大房的女儿谢娇娇突然低声道:“祖母,我好像看到那个牌位在宴客厅那边……”
原本跪坐在地上的苏阮突然撑着地上就爬了起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了谢渊踉跄着朝着外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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