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目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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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嘴里。
　　＂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嘴里虽然这样说，嘴角却笨拙地松开来。如果被山岸看到他现在这种忧雅绝美的笑容，只怕又要抱怨了。
　　（荒木……政宪啊……）
　　如果告诉他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他＂的话，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这种恶作剧的想法让藤代感到快乐。是的，很快乐。真不可思议。自从见过荒木政宪之后，就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就像刚刚山岸说的，极力隐藏自己感情的＂藤代龙司＂已经压根儿不在了。他已经完全跟着对方的步调走了。
　　荒木那种毫不怕难为情，率直地表现内心思绪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议，而且极度吸引人。
　　（……）
　　那是让人非常愉快，而且隐含着危险的症候。
　　6
　　荒木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今天早上照样准时上班。然而心头却是忐忑不安的。有一名职员对准时上班的荒木发动强烈的攻击。
　　皮笑肉不笑的山岸真纪子，乍见之下似乎没事，其实她整个态度都变了。为什么自己要忍受这种责难的视线？荒木虽然感到气愤，可是面对敌人冷酷的攻击，他只能采取防守策略。
　　＂主任，3线有东洋科技打来的电话。＂
　　＂谢谢。＂转接电话时也话中带刺。……山岸小姐果然也是他们一伙的……。荒木偷偷地叹了一口气，接了顾客的电话。
　　感觉好像被抓住尾巴一样，心里很不是味道。从某方面来说，自己才是被背叛的受害者；可是，今天一早，山岸的视线就冷得不寻常。还有一件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
　　藤代带着美丽的笑容这样说。藉用一个陈腐的说法实在和现实差太远了。那一瞬间，那个叫＂藤代龙司＂的人……
　　（真是漂亮，明明跟我同年的……）
　　更可怕的是对方是男人，可是自己竟然还是被＂他＂吸引，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病入膏肓了吗？＂荒木坐在办公桌前，不由自主地说道。
　　＂荒木主任，你怎么了？＂
　　小林狐疑地问道。
　　＂啊，没什么。＂
　　＂那就好，请在这里盖个章。＂荒木看了一下小林递给他的文件，盖上章后还给小林。小林看了看文件，又说道：
　　＂主任，你果然是累了……印鉴盖反了。＂
　　＂啊？对不起，可以重作一份吗？＂
　　＂无所谓啊！荒木主任，听说藤代先生今天也不来上班，你总可以不要加班了吧？请赶快回家休息。＂
　　＂啊，谢谢，我会的。＂
　　荒木无意识地将视线飘向斜侧面的山岸，可是她并没什么反应。荒木见状再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开始专心一意地投入工作中，以免因为自己的失态而造成部属的困扰。
　　手表指着晚上九点。
　　今天藤代虽然没来上班，但是比预期中棘手的电脑输出作业，却还是让荒木加班到将近八点左右。他独自留在办公室，吃一向习惯吃的便利商店便当，等着约定的时间到来。
　　怀着近似好奇心的激动，荒木来到有着沉稳色调和木制装潢的店里。
　　虽然不是假曰，藤代指定的饭店酒吧里竟然人满为患，荒木一开始就被这幅景象给吓了一跳。其实，他最不习惯这种以鸡尾酒为主体的豪华酒店。平常下班回家顶多会跟客服部的工程师们到居酒屋去喝一杯。
　　荒木环视店内，没看到对方。
　　（唉……）
　　他坐到吧台的空位上。
　　＂先生要点什么？＂酒保隔着吧台问道。
　　＂这个嘛……earlytime吧！＂
　　＂请稍待。＂
　　酒吧大概看穿他不是这种地方的常客，态度非常地亲切。荒木拿起酒杯，正要送到嘴边。
　　＂还不知道你喜欢喝波本呢！＂
　　突然传来一个吃吃地笑着的女声，对方隔着一张椅子坐在荒木的左边。
　　＂我要草莓马尔卡利。＂
　　＂山……山岸小姐？＂
　　她的装扮跟前一天看到的又不一样。黑色的长紧身裙，配上白底深蓝色花纹的丝质衬衫，脚上的鞋从OL常穿的低跟便鞋成了短靴。她那盈盈的笑容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折不扣是个美丽的女人。荒木很失礼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山岸则坦然地接受荒木的视线，拿起放在她面前的粉红色液体，轻轻地含了一口。
　　＂没想到你竟然出手打那张脸。＂落寞地语气中带着怒意。
　　＂打那张脸？啊……那个……当时……＂
　　出手打人对荒木来说，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何况还是一张漂亮的脸。虽然是当时的情势使得他大发雷霆而出手打人，不过他也能够理解今天一早她就发动攻势的理由。
　　＂对不起。＂荒木道了歉。
　　＂干嘛向我道歉？搞错对象了吧？＂
　　＂啊？……唔……＂看到山岸从容地对自己一笑，荒木觉得对方好像也知道接吻的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山岸开朗地问惊慌失措的荒木。
　　＂荒木先生……你看我大概几岁？＂
　　＂啊？要我猜你的年龄……＂
　　问女孩子年龄是很失礼的，荒木偷眼瞧着旁边的美女，怎么看都不像自己所认识的＂山岸真纪子＂。中途进公司当他部属的她，今年应该是23岁。但那只是履历表上所写的资料。
　　＂难道……你谎报年龄！？＂山岸嘴动了动，正想说什么的瞬间。
　　＂荒木先生，如果惹火了真纪子小姐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哦！＂
　　＂藤代……＂
　　约定见面的人藤代龙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他虽然穿着平常以系统工程师的身份上班的西装，但是并没有戴眼镜，而左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得一大半了。
　　（……太好了。）加害者不禁要感谢神明将损伤减到最低。
　　＂等很久了？＂
　　＂……＂
　　＂我也才刚来。＂山岸很有精神地代替心神混乱而答不出话来的荒木回答，然后又说：
　　＂请主角坐中间。＂要藤代坐到空着的椅子上。藤代坐到荒木的旁边，顺便看了看他手边的酒杯。短短几秒钟的逼近。咦……好像有微微的香味传过来。
　　（原来是奥迪的古龙水？）
　　那是荒木从来没有涉及的领域。要说大人的嗜好，他也只知道这种东西，不过山岸或许也用某种品牌的香水。然而让荒木困扰的是，藤代散发出来的微香正严重地刺激着他的脑袋。
　　（我干嘛为了一个古龙水心神不宁？）
　　＂你喝earlytime啊？那我也要一样的。＂藤代根本不理会荒木心中的焦躁，一脸泰然地点了酒。
　　当藤代面前放了一杯跟荒木一样的酒时，山岸又开口了。
　　＂那么我们开始吧？荒木先生，你想知道什么？＂咕噜！荒木为了松驰紧张，拿起手中的酒杯。
　　＂首先是你们的真实身份……还有目的。＂他斩钉截铁地说。
　　＂真是精简。＂山岸瞄了坐在正中间的藤代一眼。
　　＂可以说吗？＂
　　＂请便。一切由真纪子小姐决定。＂
　　藤代镇静地回答。
　　＂真会说。先被抓住尾巴的是龙司耶……算了！＂山岸的视线倏地越过藤代，直盯着荒木。
　　＂荒木先生，我们是'南斗'派来的。＂
　　＂啊？南斗……？＂
　　荒木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认定他们是敌对企业派来的间谍，没想到他们竟然提到总公司的名字。山岸不理会荒木那不可置信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是南斗总公司总务部检查二课的课长山岸。＂
　　＂啊？＂南斗的名号就已经够吓人了，而她竟然还是＂课长＂！？
　　（等等……课长……南斗的课长……）
　　＂我是同一课的股长藤代。＂旁边的藤代又给了在第二杯earlytime的酒精威力下，判断已经钝化的荒木致命一击。
　　＂你们是总公司的！？＂
　　在知道商业间谍竟然是总公司的人，而且又是难得一见的精英份子时，荒木内心的荒廖感越过了顶点。
　　荒木已经喝了第五杯了。
　　然而他依然无法释怀，心中有股无处宣泄的愤怒。怪自己太没用的自我厌恶感攫住了他。山岸课长和藤代股长所说的话，就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们是超级商社＂南斗＂总公司的人，而且都是精英份子。更明白的说，因为他们在南斗中又隶属于重要的机密部门，所以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总务部检查一课、二课。
　　荒木当初进公司参加企业说明时，就听说这是专门负责各单位或相关企业的制品临检、新产品品管等工作的部门。但是，该业务主要是由总务部检一课负责。而他们两人所说的＂检查二课＂在功能上又异于一课。
　　虽然同属南斗总公司总务部，但是检查二课跟一般人所认知的检查单位不同。他们负责的是企业内监察，是＂职员的品管＂，并非产品的品管。不只是南斗，集团所属的相关企业也都有内部监察的工作。当然都是秘密进行的。这就是＂检查二课监察室＂的业务。
　　荒木听了山岸大致上的解说，可是还是搞不懂。
　　＂这么说来，也就是说我们职员所知道的检查室中……有秘密部署？＂
　　＂没错，就是二课。＂
　　＂不是品检员？＂
　　＂有时候我们也会以这些事为幌子，但事实上几乎都是由一课的人负责。＂荒木所知道的是检查单位的部署，但那是一课的工作。
　　山岸和藤代隶属的二课就是表面上是检查二课，实质上是＂监察室＂。
　　＂也就是说，亚细亚是这次监察的目标，你们利用各分店正在进行的电脑转换业务，以工程师的身份前往，进行内部侦查……＂
　　＂就是这样，荒木先生真是聪明。＂
　　山岸优雅地笑了，相对的，荒木的眼神却显得呆滞。
　　＂原来是不一样的部门……＂
　　自己把他们自我介绍时所说的＂监察室＂和同音异义的＂检查室＂搞在一起了。这样的错误更将荒木已经被撕碎的自尊给践踏得体无完肤。＂那么分店内知道这件事的……？＂
　　＂只有片桐分店长。但是，他也是在几天前才知道的。＂
　　＂所以……＂导致荒木的疑惑爆发开来的原因藤代和片桐分店长的密谈获得了解释。
　　＂咦？你怀疑龙司跟分店长之间的关系？＂
　　＂噗！＂波本差一点就喷了出来。心事被一语道破，荒木的惊讶非同小可。
　　＂讨厌，真脏耶！＂
　　当荒木和山岸交谈之际，坐在他们中间的藤代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现在进入正题，荒木主任，以下不是要求，是命令。关于我们的业务是高度机密，你千万不可张扬出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
　　唔！打今天碰面之后第一次有反应的藤代回答荒木。
　　＂不要说到南斗总公司的工作了，可能还会被革职。＂
　　＂这是威胁吗？＂
　　＂你要这么说也没办法……咦？荒木先生醉了吗？＂
　　山岸把身体往前探，隔着藤代看着她的假上司。在她眼里，荒木已经相当有醉意了。
　　＂没有……倒是你们这些精英份子不觉得这种作法既狡诈又肮脏吗？结论是公司根本不信任员工，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那是＂
　　＂我不觉得。＂
　　藤代制止山岸，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原本静静地喝着酒的藤代看着荒木。那个人见人爱的电脑技师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张美丽而冷漠的脸，因为太过漂亮，反而让人觉得可怕。
　　＂事实上，有人一知道要进行监察工作就开始拼命掩饰。再说，在大家不知不觉中进行观察比憋脚的侦查更能收到效果。＂
　　＂可是终归是欺骗啊！＂
　　一切都是谎言。不管理由怎么冠冕堂皇，荒木所属的静冈分店的每个人都被这两个蒙在鼓里是不争的事实。是的，那个＂藤代龙司＂是假的。
　　＂你坚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有人不满这样的组织体制，但是我们相信这是南斗之所以昌盛的主因。＂
　　山岸带着沉稳的表情说，一旁的藤代也轻轻地点点头。因为能接受，所以他们接下了这种工作。从他们的态度，荒木隐约可见前来秘密侦查的上司和部属之间的信赖关系。
　　有点……不好玩。
　　（是的，当然不好玩……我只是个外人……被欺骗的外人。）
　　＂山岸课长，请问你几岁？＂荒木感到没来由地愤怒，将话锋带回刚刚让他觉得窘迫的话题。
　　＂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是你先提的。＂山岸果然很不悦。
　　＂27……比你还年长。＂
　　（啊……这么说来……）
　　＂隐瞒了四岁？简直是诈欺嘛！明明年纪比我大！＂
　　所以骗我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荒木话还没说完，就被山岸怒气冲冲地打断了。
　　＂这是工作！龙司，其他的就交给你了。你给我确实地封住这个男人的嘴巴！＂
　　哼！山岸不悦地站起来。
　　＂真纪子小姐。＂
　　＂好，走啊！走啊！可恶……竟然玩弄我纯真的感情……＂
　　＂醉成这个样子还说什么纯真感情？你以为我干嘛吃饱闲着跑到静冈来？＂
　　＂真纪子小姐！＂藤代一喝，山岸赶忙噤口。＂对不起，其他的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山岸拿起帐单离开酒店。荒木趴在吧台上目送着山岸的背影，然后把视线移往旁边那边那张美丽的脸。
　　＂喂，欺骗别人好玩吗？一直让我相信你是来进行业务转移的同事……＂
　　＂我们走吧！＂藤代强行抓住荒木的手，想让他站起来。
　　＂啊，想封我的嘴？什么嘛！想给我好处叫我住嘴吗？你们这些了不起的人，以为威胁利诱就能解决问题吗？＂
　　＂话还没讲完……要等你清醒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就奉陪到底。＂
　　荒木勉勉强强地自己站起来，跟着体型比自己小很多的藤代背后走。
　　7
　　＂清醒一点没有？＂
　　荒木一边接过藤代递给他的水，一边环视着亚细亚帮藤代他们准备的商务饭店以外的另一个据点房间。这是建于县内高级地段的城市饭店。虽然是地方都市，但是住一晚最少也要五位数的费用。而荒木现在所在的房间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因为是密月套房级的。
　　＂真是奢侈啊……是公司提供的经费的吗？＂
　　＂嗯，因为这一次的地理条件很好。＂
　　＂哼……大人物就是不一样。＂荒木不悦地说。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但是希望你继续让我说完刚刚的话。＂
　　藤代的语气冷静沉着，是不折不扣的业务口吻。荒木为藤代不慌不忙的态度感到生气。为了年龄的事情斤斤计较的山岸虽然自称是＂课长＂，但是，可能因为比较具有人性，并没有让荒木感到生气。
　　＂你非得用这种语气吗？就像坚固的堡垒一样，太冷漠了。＂
　　＂这就是我。＂藤代依然面不改色。
　　＂在公司里面还会对我笑……＂
　　（明明是个聪慧伶俐的人……）
　　＂这些话请以后再说。总之，请不要把我们的业务泄露出去，即使我们离职之后出一样。＂
　　＂如果我不愿意呢？＂荒木就像在酒吧里一样，再度拒绝，好像刻意等藤代的反应。
　　＂荒木主任，我想你应该不会这样做。＂
　　＂因为南斗总公司的椅子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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