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 上部 by 绍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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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格转身拿起桌上的针筒，缓缓逼近东，嘴角的狞笑让东全身汗毛直竖。　

固定住东不住挣动的手臂，齐格笑得低低细细：「东，我待你多好，这可是最顶级的货，一会你的伤就不痛了，一会你就到了极乐世界，这样艾娜可不能怪我了…」　

毒品！　齐格给自己注射的是毒品！　在东知道这事实後，迷幻已掳获他…　

39　

看到齐格却没看到东，艾娜脱口问道：「爵爷，东山少爷呢！」　

眼里暴射出的光芒让艾娜一惊，齐格随即笑笑道：「罗伦斯派人接他回去了。」　

「是吗？！」东竟没跟她道别，原来她在他的心里连提也不值得一提吗？！　

心里的失落让艾娜忘了刚才齐格怪异的眼神。　

艾娜的凄楚落在齐格眼中更加燃起他心中的怒火，纵然对东真有些许的歉意也在这时灰飞烟灭。　

*****　

床上的东看来好苍白，在窗边照入的炫白阳光映射下好似随时都要消逝一般。脱离现实的虚幻表情，遗失焦距的飘乎眼神，让艾娜心头一惊。　

「东山少爷？！」艾娜吃惊的走近东，眼中的泪已滚了下来：「你怎麽会在这里？！你怎麽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回去了吗？！」　

没有回应，脸上的表情兀自沈醉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　

察觉东的不对，艾娜拚命摇著东，不住低喊：「东山少爷…东山少爷…！」　

转转失神的眸子，东的视线好一会儿才缓缓落在艾娜身上，唇角慢慢勾起笑，漫声道：「艾娜…」　

这是怎麽回事？！那个谈笑风生的东山少爷那里去了？！那个神采飞扬的东山少爷又那里去了？！东现在的模样看得艾娜痛心不已，泪早已不受控制的如泉涌般落下。　

为什麽哭呢？！这张娇美的脸只适合笑啊！　缓缓抬起手，东抹去艾娜的泪，轻声安慰：「别哭…」　

「东山少爷，您…怎麽会变成这样？！」艾娜失声问道。　

“怎麽会变成这样？！”东转转无法集中的漫漫的思绪，费力的消化著艾娜的话。是啊！他是怎麽了？！这个世界让人好安心、好喜悦、好平和…没有爱与恨，不用伪装、不必做戏，可是为何如此迷幻、虚假？！他并不想待在这里啊，即使是笼牢他也要活生生的笼牢…有喜、有乐、有怒、有悲、还有可以让他感到心痛的笼牢…齐格…是齐格…　

「…艾娜…小心齐格…找罗伦斯…救我…」紧抓著难得清明的思续，东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不明白…齐格爵爷对你做了什麽？！」艾娜听不明白，张大惶急的眼盯著东。　

「啊…」没有预警，东突然蜷起身子痛苦呻吟起来，那痛不欲生，死命挣扎的样子把一旁的艾娜给吓坏了。　

她拚命的喊著：「东山少爷…东山少爷…」　

「呵呵…」轻轻狞笑声在背後响起，艾娜转头一看，是齐格。　

他手里拿著注射器，嘴上的笑分不清是愉悦还是阴沈：「看来东你已经不能没有它了。」　

艾娜脱口问道：「爵爷，你…对东山少爷做了什麽？！」　

看到齐格手中的注射器，再看手东的模样，艾娜心里已经明白，心里不抽痛，哀声喊道：「毒品？！你给东山少爷注射毒品？！为什麽你要这麽做？！」　

「傻艾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齐格不改脸上笑容，但心里对东的恨又多了几分。为什麽？！为什麽她们的心里都是你？！为什麽她们眼里都是你？！　

「为了我？！」艾娜怔住了。她完全无法理解齐格的话。　

「是啊！」齐格的笑如恶魔一般蛊惑：「你爱他吧！你不想时时刻刻见到他吗？！你不想亲手照顾他吗？！你不想他永远属於你一人吗？！你不想他只对著你一个人笑吗？！」　

「别…说了…这样做是不对的！」想，她当然想，但是却也连想都不敢想。　

「让他回到罗伦斯身边就对了？！二个男人在一起会幸福吗？！骄傲如他会甘心待在罗伦斯身旁一辈子！？　罗伦斯能像你这般待他好吗？！」齐格又自声声问道。　

不会！　以前罗伦斯怎麽折磨东的，艾娜看得一清二楚，东不愿留在罗伦斯身边却不得不留，她也明白。回去，不会比较好，但像这样留在这里就对吗？！就可以吗？！　

看出艾娜的犹疑，齐格走近艾娜，把注射器交给艾娜，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著，佛彷恶魔的低语：「艾娜，你看，东多麽痛苦，你忍心让他这麽难受吗？！让他解脱吧！　艾娜，用你的手让他幸福…」　

看著强忍苦痛的东，犯著毒瘾的身躯不自主的抽搐著，俊美的脸被痛苦扭曲著，好痛…艾娜只觉心好痛…注射下去东就可以自这无边的痛苦中解脱…艾娜拿著针筒的手微微发颤，缓缓拉起东的手臂…　

「不要…艾娜…」东的口中吐出破碎的呻吟…不要用你的手…神啊！如果真要让我的人生彻底绝望，也请不要藉艾娜的手…　

「东山少爷…对不起…」　

看著针缓缓刺入自己的皮肤，看著针筒中渐渐减少的葯剂，好似所有的希望也随之消失，在沈入快乐的幻境前，东的眼闪过一丝哀伤的绝望…　

40　

面无表情的看著艾娜将葯打入自己的手臂中，东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对世间再没有任何希望的笑。　

天使…，艾娜，你是我的天使，这是你对我的爱？！　还是对我的恨？！　这是你给我的幸福？！　还是对我的惩罚？！　

东用葯的时距愈来愈短，清醒的时间也愈来愈少，他没办法恨艾娜却也没办法再如以往那样面对她。　

东知道艾娜原意是为了他，但她确实也亲手毁了他的人生…纵使他的人生早已不是他所能掌握…但，就这麽认输了吗？！东山纪之，你就这麽认了吗？！　

後悔？！艾娜早已後悔，每次看到东没有任何情绪的淡漠表情，绝望失神的眼眸，艾娜就不禁自责一次。但要她眼看著东受毒瘾的折磨，她情愿让那後悔的黑暗吞噬…　

齐格将东交由艾娜照顾，他恨东，也恨不爱他的艾娜，这是惩罚他们二人的最好方式，看著东一日日陷入不可拔的泥沼，好快慰！　像东这般坚毅的男人也有这麽一天，也有无法自主的一天，也有被他控制的一天！东困住艾娜，艾娜困住他，而他，说什麽也要困死东！　哈哈…这是东欠他的，东欠他的！　

*****　

「艾娜，我想去花园坐坐。」自从那天後，这是东第一次对艾娜讲话。　

艾娜的泪随著东轻淡的话语淌了下来：「好。」　

东的脚伤未愈，艾娜遣人将东抱到花园，初春时节，风还有点凉意带著几许花香草香，东闭著眼享受微风轻拂来的清冷芬芳，到这里才短短几日却已愰如隔世。　

艾娜陪在一旁不敢惊扰，怔怔的看著东，清俊依旧的脸庞仍然惑人心神，但那周身的温暖明亮却已被她亲手扼杀。　

「艾娜，帮我沏壶茶好吗？！你亲手沏的。」仍然闭著眼，东淡淡的说著。　

「好，您等我。」看了东一眼，想起以前东说过，他爱看她的笑，艾娜抹掉眼泪，露出笑脸。　

听著艾娜走远，东张开眼，清醒的时间没有好久，他必需把握时间。跛著脚朝树林里走去，艾娜最爱的树林。…艾娜…我的天使，请你引导我走出这场迷梦…　

这林子是艾娜的最爱，每日她都要到这里逛逛，林子间总是洋溢著她清脆的笑声。　

艾娜喜欢在这里玩抓迷藏，盈盈笑笑的轻声喊著：「东山哥哥…东山哥哥…」娇小的身影穿梭在林间，佛如翩翩飞舞的彩蝶…　

「东，你走不了的，你逃不掉的，你忘了犯毒瘾的痛苦了？！何必折磨自己！」齐格在林子那端发出残酷的喊声。　

靠著树坐了下来，东大口喘息著，还是逃不掉吗？！艾娜，你真要我留在这里？！这是你的温柔还是你的残酷？！　

手捂著脸，东低低笑了起来，艾娜，如果这真是你所愿，就…依你吧！　绝望的泪自手掌中淌了下来…　

「…东山哥哥，你别伤心…」　

艾娜温柔的话声飘渺传来，东抬头一看…　

「是你？！」怔忡间，身上已盖上一件大衣，身体也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瞧你，几日不见又弄得这麽狼狈。」一向狂妄低沈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让人心安无比。　

「怎麽来了？！」　

「你让人放心不下。」低头细细吻去东眼角的泪。　

虽说答应让东出门二周，可第一天罗伦斯就後悔了，心底像破了个大洞似的，没半刻宁静，忍了几天终於投降，破天荒的放下所有事情追到齐格这里，就算东不跟他回去他也要在这里陪著。却不料看到的东却是这种模样，疼得他的心都快碎了。好庆幸！　还好他来了，好悔恨！　还是来晚了…　

「齐格给我打了毒品。」东漫声说道。　

「我知道。」这种脸色看过太多，罗伦斯一眼就知道齐格对东做了什麽，脸颊轻轻摩挲著东的。可恶！　齐格，就算你是伯爵我也饶不了你。　

「我…上瘾了…」东口气平淡的述叙著事实。　

但罗伦斯知道那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後带有多少痛苦和折磨。　

「我陪你一起戒，要真受不了，一辈子我也供得起你。」紧了紧怀里的人，像要把自己的力量也给东似的。　

「不会有那一天的。」　

明明已经如此虚弱苍白，但东眼里坚定的光芒还是闪耀得令人无法逼视，就是这种坚毅神采让罗伦斯沦陷…再无法自拔…　

罗伦斯笑著：「那最好，我可以省点钱…」　

「好再养个情妇？！」东笑问。　

「这倒是个好建议。」罗伦斯说得毫不在乎，眼底却温柔无比。　

东才想发话，齐格的声音已在附近，阴阴冷冷的笑著：「东，你自己出来吧！　要让我找到，我可会好好惩罚你那双不听话的腿。」　

将东放下，用大衣将他细细包裹起来，罗伦斯在东额上印上一吻，笑容却冷酷无比。　

「别伤他性命。」看出罗伦斯笑里的狠厉，东说道。　

「呵呵…」罗伦斯低低笑了起来：「东，你真不了解我，我会留著他，让他嚐到比你多百倍、千倍的痛楚…」　

「别…」低下眸，哀伤的道：「他…是艾娜的哥哥…」　

摇摇头，东，你太善良，齐格的所做所为只怕连艾娜都不能原谅。　

二人并未压低的说话声已把齐格引来。　

41　

「齐格，你胆子不小，敢动我的人。」罗伦斯看似不在意的邪佞笑著。　

眼睛转往一旁的东，扫了一眼，齐格笑道：「反正也是个废人了，我另外挑几个上等货送你，至於东…就留下来让我玩玩吧！」　

「呵…」罗伦斯轻轻笑了起来：「我对别的男人没兴趣，如果齐格爵爷愿意奉陪，我倒可以考虑？！」　

罗伦斯轻浮的话语让齐格眼里爆出愤怒的光芒，但他嘴上却还是笑著：「有何不可！」话落掏出枪来，却不料罗伦斯比他更快，枪遥指著齐格的头。　

「你给他打了什麽葯？！」　

「佛罗伦斯的天使。呵呵…很适合他吧…」　

罗伦斯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齐格！　你太该死。　

「算来他也是你妹夫，你却存心毁了他！」罗伦斯掩不住震怒，一双眼更加怨毒得想把齐格碎尸万段。　

”佛罗伦斯的天使”是毒品之王，价格之高，数量之少，即便上流社会也只有少数人才有办法拿到，可是如果上瘾，这辈子再无法摆脱。因为”佛罗伦斯的天使”毒瘾一犯，其痛苦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就连最有经验的毒虫也不敢大意，齐格竟拿来对付东。　

「哈哈哈…」齐格狂笑道：「艾娜死在他的手上还不够，他还要夺走另一个艾娜。我是存心毁了他，还藉艾娜的手毁了他，一个他愧疚一生的人，一个他没办法恨的人，我要让他一辈子痛苦，不只身体痛苦，心里更苦…不过就算这样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滨临疯狂的眼看著东，如恶魔般残忍的笑著…　

艾娜站在齐格身後，身体不住轻颤，她…被利用了，被利用来伤害她最敬重、爱慕的人，她好恨自己…好恨齐格…看著虚弱苍白的东，心中悔恨无比，她竟亲手把他害到这般地歩…　

「齐格爵爷…」艾娜缓缓走进齐格，漾著温柔的笑：「你喜欢我吗？！」　

何曾见过这般温柔充满爱意的艾娜，抚摸著她的脸，齐格温声道：「傻艾娜，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啊！」　

「你愿意永远陪著我吗！？」艾娜边说边偎向齐格。　

「当然愿…啊…」齐格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艾娜，看著自己身上的刀子，缓缓向地上倒去。　

艾娜抽出插在齐格身上的刀，喷出的血洒了她一身，佛彷浴血的天使般，连笑容都那样温暖无邪：「我也愿意陪你…」举起手中的刀…　

「不要…」　

东看出艾娜脸色不对，再看她的举动，吓得神魂俱散，忘了自己的脚伤冲向艾娜，抓住艾娜持刀的手，脚步一踬，扯得艾娜连同自己一块跌倒在地。　

罗伦斯早看出艾娜的意图，但他生性凉薄根本无意搭救，不料东扑身而去，他又急又气却也来不及阻拦，见到二人跌做一团，罗伦斯赶紧扶起东，刀子在东的手臂划出一大道口子，血染满衣袖也不知伤是轻是重。　

艾娜看到东受伤流血，神志倏然清醒，抓著东受伤的手嘤嘤哭了起来。　

罗伦斯气愤的拍开艾娜的手，冷声道：「要死到别处死去。」　

「罗伦斯…」东看著罗伦斯一脸责难，低声喝阻。　

罗伦斯却也不理，冷哼道：「这世上我只管你一人死活！」　

「东山少爷…」艾娜的脸上、眼里都是泪，看想东手臂上的伤又不敢，只能呜咽道：「对不起！　你的伤…」　

「不碍事。」东对著艾娜宽慰一笑，举起没受伤的手拍拍她的背：　

「你的命是我的，没我允许再不准做傻事。」　

艾娜哭著点头。　

突然，东的身子猛地一颤，眉头皱得死紧，脸色修然刷白。　

「毒瘾犯了？！」罗伦斯知道原因，连忙把东抱在怀里。　

咬著牙，东费力的点点头：「把我绑起来…快…」　

42　

「葯…给我葯…罗伦斯，拜托……你不是爱我吗？！为什麽不给我葯…求你…把葯给我……我好痛苦…好难受…把葯给我，罗伦斯…罗伦斯，我恨你，葯给我…对我证明你的爱啊……」　

东在床上苦痛的挣扎著，时而轻声恳求，时而大声咒骂，时而悲切低呜，时而高声呼号，看他这麽难受，罗伦斯几乎要放弃，几次拿出葯来要替他注射，但看到东残存的理智在眼里点燃的坚毅火苗，怎麽也下不了手。　

为什麽？！东到底犯了什麽错，为何让他身受这般苦楚，泪光浮上罗伦斯的眼瞳，缓缓流下…　

东突然安静下来，看向罗伦斯的眼变得平和，他话声柔声，语带安抚：「对不起，我不任性了…我撑得住也熬得过…锦…别难过…我爱你…你别哭…」　

锦？！东爱的是…锦？！在他倍受折磨都已失去神智下，还不忘安慰锦？！罗伦斯握紧了拳，咬紧了牙，怒睁的眼里是不可置信的伤痛。　

难道东对他的爱全是做戏？！难道东对他的情没半点真实？！想著往日种种，罗伦斯竟有点想哭，全是假的，东的笑靥、东的任性、东的信赖、东的喜怒…这些日子的一切一切…全都是假的？！　

东，你真是个太好的演员，竟能演到这般天衣无缝…你好残忍，我该恨你还是怜你…哈哈哈…无所谓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也就够了，就算是演戏，我也不放你走…　

罗伦斯眼光转为阴沈，拿起手上的针筒，抓著东的手臂，这样…东就别想再摆脱他，就再离不开他，因为罗伦斯知道，这世上除了他再没人能供得起东，佛罗伦斯的天使…　

「…不要…别让我恨你…」东失神迷雾的眸中倏然有一丝清醒，恳求，深深望进罗伦斯眼底。　

“当”！　针筒落地，摔得粉碎，罗伦斯大退一歩。东…为何将我逼入这般绝境，你…太残忍…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无力再承受你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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