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盅惑战 作者:晓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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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突然传来动静,好象有人进来过又冲了出去,我们同时望向门边,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正跨进来,嘴里还嘟囔着:“赶着投胎啊?现在的年轻人毛毛躁躁的……”一抬头看见我们的情形顿时目瞪口呆,惊呼一声:“在这儿搞?!你们……”我们迅速开分,程晋则是一脸得不到纾解的无奈表情。

  这时,一个倩影冲进来,居然是云莎。那个男人上前去拉住她:“小姐,这儿可是男……”

  “你闭嘴!”云莎气势汹汹,一下子唬住了现场想废话的人。

  她愤怒地扭头将矛头指向我们:“刚刚阿明跟我说你们在厕所搞,我不敢相信,可你们这个样子……要怎么解释?啊?!”

  我觉得特别难堪,好象在上演九流电视剧,而且还取了最滥的那段情节。我扣上裤子,走到水池边再次拿凉水熄灭这股窘迫,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女人的质问逼到无路可退。突然之间,我觉得我错得厉害,我怎么就被程晋一步步打动了呢?我怎么就被他影响得甘心循着他铺好的面包屑路走下去?我的决定──信任程晋,决心与他一起渡难关。是否真的错了?

  云莎急得眼红:“阿晋,你怎么啦?是不是刚刚酒里掺药了?肯定是那酒保捣得鬼。”说着就转身要去抓外头的无辜酒保,程晋猛地上前两步拉住她,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不是药,我喜欢和他做。”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掴在程晋的脸上,云莎惊骇地嚷道:“我知道他同你关系不一般!从你为他的事主动找上祥叔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一般,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突然哭起来,“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阿晋,女人不好吗?我不好吗?你要找这么一个男人?他让你感觉新鲜还是刺激?”

  程晋没说任何话,我更不想女人因为我的缘故而哭得这么凄惨,我觉得刺耳、觉得尴尬,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恢复呼吸,直到终于能抬头看他。

  似乎也感觉到我的视线,他回过头来,四目相交,那双深色的眼睛里藏着一团暗火,企图将我的理性都烧掉,想让我和他一起跳下深壑永不翻身。

  心里这么挣脱了一下,调开目光我突然笑了,是冲着云莎的,她正满脸戒备地盯住我:“你别误会,我们刚才喝太多,闹过火了,没别的意思。”她疑惑地研究着我的表情。

  我往外走去,与程晋擦身而过,回头又看了眼云莎,然后用手指指程晋:“他,不是我的。我们,没别的关系,你不用担心。”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程晋在身后吼了一声:“你站住,邵振安!”

  这一声促使我脚下突然飞似地跑起来,我知道再也不能停下来或者回头等他上来逮着我了,我怕到时候真的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那天起,我没回加多利山,程晋在的地方我不想去了,应该是整理一下思路的时候了。没有他的协助和保证,我没有能力直面索罗帮的搜捕;没有他的鼓舞和沉着,我没有勇气应付接下来的混乱局面;甚至──没有他的贵宾卡,我连去赛车场飙车的资格都没有。没有程晋,我在香港什么都干不了。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突然之间,有东西从眼睛里这么淌了下来,用手背盖住,也将过去的一切、颠覆性的发展都暂时掩蔽。

  半夜里,我摸着黑,赖在沙发上,拿起酒店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我就一直拨,拨到手软。

  “喂?”

  “二姐。”

  “安迪?!”那头紧张地大喊大叫,“你终于来消息了,你想吓死我啊?你这臭小子,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吗?”

  “对不起。”我轻喃,“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前些时候,爸派出去照顾你的人说你失踪了,怎么回事?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在香港。”

  “安迪,安迪……”二姐轻柔地催促,“请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你──安全吗?”

  “我能保护自己。”

  “我们已经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索罗帮那边的口头承诺,不会有杀手,但他们……坚持要断你的脚才肯罢休。”她哭出来。

  我心底低咒一声:“我在香港与他们的人接头了,这事避也避不过,但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

  “爸在想法子通过其它组织调解,他们马上会赶到的,你一定谨慎小心,如果他们慢一步,万一你被……”

  我截住她的话,把最近的情况简单概括了几句,也有提“朋友”会帮我。

  “你不必骗我,人生地不熟的,会有什么样的朋友肯替你扛这个黑锅!”她抽泣了几声,“我还……买了新款JPG要让你试穿呢,也不知道你最近是胖是瘦了。”

  我心酸,强作欢笑:“记住,衣服上别像去年似的挂满鸵鸟毛,否则我拒穿。”

  “臭小子。”她破涕为笑,“是新款哎,什么叫新款!”

  我们又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几时能回家?”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超过,我想我也回不来了。

  那个人也不是傻瓜,我一次次接近他,又一次次甩开他,到现在,局面欲罢不能,我也进退维谷。

  等再换一个早晨,仍没有什么阳光。我瞥了眼这三天一直放在柜子上没动过的手机,犹豫地走过去,按下了开启键。然后,一连串的号码和短信息疯狂地扑过来──程晋的:

  “邵振安,你回来,我在别墅等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玩够了没?”

  “你他妈还回不回来?!”

  ……

  铃声这时猛地响起来,我惊跳,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皱着眉接起来,对方却把电话递到另一个手里。

  “是不是邵振安?是不是!”云莎在那头焦急地嚷嚷。

  “是。”

  “阿晋出事了!”

  我的心像要被扯出来胸口来一样硬生生地一击:“他怎么了……”

  “祥叔要处置阿晋,你快滚出来!你要把他害了你才甘心是不是?你干嘛要这么对他?我派人24小时拨你的电话,他在这儿为你赴汤蹈火,你躲哪儿凉快去啦?!你快回来澄清事实。”她的声音突然袭击黯下来,“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

  我想也没想就挂掉电话飞奔出门,直冲下楼,甚至没来得及等电梯,快速拦下出租车,凭着记忆让司机载我到九龙的那家餐厅门前,显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开张时间。

  刚推门进店,就被里面两个小弟挡住:“找谁?”

  “祥叔。”

  他们谨慎地打量我片刻,一个打电话通报并示意:“你在这儿等着。”

  过后从里面又出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走过来确认我的身份:“邵振安?”

  “是。”

  “祥叔交代过,让我们带你去紫竹园。”他作个姿势,“请。”

  我沉吟一会儿,紧随他们上了一辆车,直驶向另一个目的地。

  一进大厅,祥叔已经端坐其上,旁边还有几位年长者,呵,这架势倒真有点三堂会审的味道,真可笑。我警惕而神情严肃地盯着场上的人。

  “小子,我知道你会来。”祥叔肥胖的身子在宽椅上向前挪了挪,那眼里的精光还是很厉害,“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让程晋如此看重的人是个什幺货色,值几斤几两重。”

  真,这老家伙把我当妓女还是杂碎!他的语气让我很不爽,但一时也忍住了暴怒,我还记得程晋的警告,在祥叔面前多说话绝对没好处。

  “你不说话是不敢说,还是怕说错?”他精明地丈量我的实力,“知道我为什幺要罚他吗?”

  罚?!他罚了程晋!

  我脱口而出:“你把他怎幺了?”

  “哼,你别装得一副紧张的样子,你那些小把戏还想骗过我们这几双老江湖的眼?”他似乎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不屑,“为了利用阿晋帮自己脱险,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吧?你的手段的确高明。要不是云莎告诉我……我还真是想不透阿晋为什幺为你的事来求我。”

  我气得快冒烟了,但在不知程晋安危的时刻,我不能冲动。拼命抑制住心底的不安和愤怒,均匀地吐气,静观其变。

  “程晋的倔强我是领教过的,但他一向不会为别人的事情耍个性,这一次他却让我很失望。”老人悠悠站起来,朝我的方向走来,“原因出在──你身上。我倒想知道,你是用什幺手段降服这匹野马的?让这样的人为你卖命很过瘾吧?”

  “我当他是朋友,我没有想要利用他。”我语气生硬地辩解。

  “你的眼神很犀利,程晋就是被它蛊惑的吗?”

  收敛起眼睛潜藏的戾气:“祥叔,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挥手阻止我的话,冷冷瞪着我:“你没资格叫我祥叔,我也受不起。”他转身命令一个壮汉,“大申,把程晋带出来。”

  场面就这幺沉默着,窒息般的沉默。直到有个长者开口调和:“阿晋年轻气盛,别太严厉了,我想他也是一时胡涂。”

  祥叔顶着一张扑克脸踱回椅子边:“你们欣赏他,为他求情,可他并不领情。做长辈的过分纵容晚辈也不是好事,看看,现在他们个个抖起来了!阿晋居然为了这个外人顶撞我!你们有谁会想得到,啊?”

  这时,程晋被人押着出来,他双手被缚,脸上有些皮外伤,走路的时候有点拖脚,像是被人抽光力气一样,我的心顿时像被一阵热辣的汤浇过一样。我不知道他们对他做了什幺,但从他的伤势来看,一定不是“普通待遇”。

  “原来你们就是这幺照顾晚辈的!”我再也耐不住讽刺道。

  “邵振安,你住口!”阻止我的是程晋,他一脸肃穆地盯着我,双眸闪着清澈的光,“你他妈干嘛来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滚。”

  我不理他,径直走到祥叔面前:“你们为什幺要这幺对他?”

  “他犯的事,情理不容。”老头冷酷地迸出几个字,“阿晋,你自己说给他听,你都跟我说了些什幺?该不该罚?”

  “祥叔。”他突然放软声音,“我错了,你放过他。”

  “你肯承认错了?他一来你就肯承认错了!”祥叔猛地一拍桌台,“我看你跪了一天一夜的钢条还没够啊?!”

  祥叔一步一铿锵地走向他:“今天我要你当着各位长辈的面说清楚,我不想你将来不能服众!不想我祥叔看中的人成为笑柄!今天起,你主动离开这个臭小子,再也不要有瓜葛了,我替你还愿,帮他去跟索罗帮谈判。我救他,你就给我脑子清醒过来,别毁了你的大好前程。你以为自己去索罗帮,别人会买你帐?他们是买我沈祥富的帐!”

  “程晋,你到底在干什幺?你一个人去找索罗帮?!这算什幺?帮我?我不要你这幺帮!”我震惊地冲他大喊,“你他妈说啊!”

  我已经可以想象,老头知道我跟他有“超乎寻常”的关系后推翻了之前的承诺,所以他单枪匹马闯狼穴,他不像是没有脑子、凭意气做事的人。除非他是真的有把握,难道──他认定祥叔会出手拉他……他在赌博。

  “你就告诉你的朋友。”祥叔命令他,“告诉他你答应我的事。”

  “祥叔,你别逼我。”

  老头的声音突然放缓放柔了:“我逼你?有吗?是他逼你吧?”

  “你救他,我永不见他。”

  “事情解决了。”有位长辈站起来附和道,“阿晋,我们知道你只是一时胡涂。”

  有人上前解开了他的手,这时,他又抬头看着我:“邵振安,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们在一起只有灾难,你走,别再来惹我,我惹不起你。”

  “你什幺意思?”我正要向他冲过去,就有一个打手上来拉住我,对着腹部就来了一拳,妈的,还真狠,我没防范,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将手心撑地半跪了下来。

  第二脚正要下来,老头已经伸手阻拦:“别管他了,你们送他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我望着程晋,他一声不吭地转身走,我当时又酸涩又气怒,当场就嚷起来:“程晋,我不要你伟大牺牲,我不要你好心,我宁愿死也不要受这种污辱,你把我看成什幺了?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他脚步一滞,回头非常坚定地回答我:“不是朋友,从来就不是。”

  我们不是朋友,好,我们不是……我们他妈什么都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我硬是撑着起来,死死盯牢他,“你别后悔。”

  他微微皱起眉,没再多看我一眼,甩头离开视线,看着他倔强绝决的背影,我真觉得酸涩,酸得都快胃痉挛了。程晋,这一回,你是彻底打败我了,彻底!

  有些麻木地往外走,简直不知道应该到哪儿去释放我的满腔郁闷,我跟程晋就这么完了,呵。他救我一命就算两清了?仔细想想,他其实根本就不欠我什么。也够了,我也该玩腻了,再不回去,大概就真的堕落了。突然想起二姐说的JPG新款,我笑出来,笑得胸口都堵住。

  我又回到酒店过了几天,除了打斯诺克,就是喝酒,我把精力都用在最无用的事情上分散注意力,我再也不去管什么电话、外表、举止,我就像个浪漫汉一样邋遢散漫。

  有一天中午,正睡得不醒人事,门铃震天价响,固执的频率令我发疯,我恶狠狠地冲出去想痛扁门口那个不识相的家伙。猛地打开门,对方看见我,一脸吃惊:“少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看不顺眼就滚蛋,别烦我。”

  正要甩门,那个男人却先一步无礼地用手臂挡住门板跨了进来:“你人在香港,为什么不同先生太太联络?他们很担心你。”

  “我太没用,不想再气他们。”我泄气地瞪着他,“你满世界地追着我转,到底想干嘛?”

  “我们只是奉命确保你的安全。”

  “安全?”我嗤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安全吗?”我一步上前把他用力提着,边往外拽边怒吼,“添什么乱!看我还不够倒霉是吗?滚,统统滚!”

  他想还手,但碍于我的身份,也只得被无奈地退出去消失。我重重砸上门,几日里沈淀的郁气全重新冒上来,止也止不住。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变成这样……像只困兽在原地挣扎哀伤。我始终不知道我和程晋是怎么分道扬镳的,为一个彼此都明白但也不敢弄得太清楚的问题而犹豫不前,最后,终于被人成功离间,原来我跟他之间就只隔着这么脆弱的一层纱。

  潜意识里,我总是想摆脱他,但现在,他却将已经无法自控的我整个留在沙丘里……如果他真能把我单独遗弃沙漠,让我弹尽粮绝等死,我也安心放弃了,可他偏不!搞那一套忠孝两难全的戏码,末了,还给我留一把枪、留一袋水,让我自己走出沙漠去,我不知道是要感激他的自我牺牲大仁大义好呢,还是狠狠赏他两拳让他知道自己他妈是在发疯!

  审判日终于到了。很讽刺的,那天约在早晨九点半的尖沙咀,室外阳光充沛,是个一点都没有犯罪情绪的好天气。

  程晋没有出现,我吐出一口气沈着应战。索罗帮的林允炳是把蛮横的老骨头,谈判中途,一句话不合,立即下令让手下把我押在桌子上,正要动粗,我“后台”的脸已经变色了:“老林,你这真是不给我沈祥富的面子啊。”

  “这小子到底什么能耐?请得动你这样的前辈来替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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