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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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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无济于事。也难怪,这应该是本的事。阿道沃尔夫才没有安慰那些小孩子的热情呢。每当蒙葛乐医生要拿小孩子做实验时,阿道沃尔夫就让本去安慰他们。本有时会教他们唱歌,有时会给他们一块巧克力或者是蒙葛乐医生拿来的玩具。不管他怎么做,他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为什么阿道沃尔夫不让自己来哄那个小女孩呢?为什么把他叫来却又让他干坐在这儿呢?
他把手插进自己那脏乱的头发里。也许他应该敲敲门让他知道自己来了。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集中营里,最首要的规矩就是:别逞能。无论何时、何事。
他穿了一双很薄的鞋子,脚趾不安地在鞋子里扭动着。雪已经融化了,顺着他的脚踝往下流,浸湿了皮鞋。他来了已经快半个小时了,那个犯人头儿怎么还不来?
雪越来越大,像毛毯一样盖在泥泞的小路上,飘洒在小树林里的树木上。本在想自己是否还能再次看到家乡韦克努沃克的雪,是否还能再次闻到春天玉米地里的花香。他胡乱地想了许多,终于想起来,还是什么都不想最好。
他举起象牙吊坠。那是一个女囚送给他的。他吻了吻坠子,祝自己好运,尽管他早就不再相信运气了。在这种地方要活下去绝对不能靠好的运气、卖力的工作或者是他自幼习得的美德。活下去只能靠一件事情:服从。哄那些被吓坏的小孩就是他被吩咐要做的事,但对他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处在那种情况下,他也希望有人能来哄哄自己。
他不耐烦地呼着气,然后站起来悄悄走到手术室门口,蹑手蹑脚地,惟恐碰到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里面有什么让他好奇的?他进去过很多次了,对里面的一切了如指掌:几张支起的帆布床、几张手术台和几张金属解剖台,台面上放着几个大肚罐和几把不锈钢工具、防腐用的甲醛,还有几盏曲颈台灯,把光秃秃的墙壁照得雪亮。
本透过门缝向里窥视,只见一个小女孩正坐在一个带滚轮的铁担架上,担架上盖着台布。小女孩骨瘦如柴,浑身颤抖着。吃的都是些发霉的面包、黄油和黑咖啡,而且还吃不饱,哪能不这样。她手中拿着一个用来装饰圣诞树的红白相间的饰品,这让本想起了鱼竿上那就要投入夏天池塘里的浮标。那是另外一种生活里的夏天,一个被遗忘的世界里的池塘。
阿道沃尔夫身穿白色工作服,走到那道门缝前,挡住了本的视线。尽管阿道沃尔夫只有十六岁,可他穿上那身制服,再配上他那瘦削的面颊,俨然就是个老到的纳粹医生。
“给我唱首歌吧,”阿道沃尔夫说着哼起了“平安夜”,为小女孩起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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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没有唱,只是一声不响地坐着。
“唱呀,唱呀,罗谢尔,”阿道沃尔夫说。“你一唱,什么都好了。”他抓着她的手哄了哄。她停止了抽泣,又开始唱了起来。
“平安夜,圣善夜……”
小女孩继续轻轻地唱着歌,手紧紧地抓着那个圣诞树的装饰品,贴在身上。
“万暗中,光华射……”
本听到咝的一声,那是一个药瓶被打开了。他伸长脖子想看看阿道沃尔夫在哪里,泪水已充满了他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化学气味的刺激,也许是因为心中的疼痛。他把吊坠从衬衣里抽出来塞进嘴里。指头上巧克力融汁的香味和氯仿的气味混合在了一起。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最后的纳粹(2)
小女孩现在唱到最后一段了:“静享天赐安眠。”本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接下来的事并没有发生。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砰的一声撞在本的肩膀上,把他震得睁开了双眼。阿道沃尔夫站在门口低头看着他。他一只手戴着橡胶手套,拿着一只注满了氯仿的注射器,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抓住本沾满巧克力融汁的拳头。他掰开本的手,把吊坠从他的脖子上取下来,拿到眼前。
“你不该拿着它,本,”他说,随手把吊坠放进自己工作服的口袋里。
本这回并没有逞什么能。可是他冻得通红的双颊替他逞了能。
“放心吧,”阿道沃尔夫说,“你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他把手放在本的肩膀上,把他推进了手术室。
58年后
2002年12月
新泽西州大西洋城
1
五个身手敏捷的联邦调查局特工,脚蹬胶底靴,身穿黑色特警服和凯夫拉尔防弹背心,头戴头盔,面罩拉得很低,缓步攀上肮脏的木制楼梯,手中的MAC—10型微型冲锋枪都已上了膛,戴手套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梅莉莎?盖尔在不远处跟在他们后面,也上了楼梯。她穿着运动鞋、圆翻领毛衣和防弹背心。她突然觉得好像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她太想抓住这个家伙了。她喉咙发干。“来吧,阿道沃尔夫,”她轻轻地自言自语,“有种的就待在屋里别走。”她有个一紧张就自言自语的习惯。
特警队队长率先到了楼梯的最上层,贴着门口的墙根站好,其他的特工也悄无声息地各就各位。站在队长旁边的是一位新手,他显得很紧张,手中攥着一个像警棍一样的美国警用强光手电筒。把住门的另一边的是华盛顿外勤办的一位资深非裔美国特工,叫哈里斯?约翰逊。迎门而立是两个手拿破门槌的特工。
梅莉莎爬上楼梯,在隔着木制楼梯可以看到楼上地板的地方停了下来。公诉人一般是很少参加联邦调查局的逮捕行动的,因为除了危险外,她还会成为一名目击证人。但今天的行动有些特殊。她站得太靠前,已经超出了许可的范围。但特工们注意力太集中了,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向后拢了拢自己的黑头发,她的手上戴了两层手套。她扶着眼前楼梯扶栏的下层扶手,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门底下的缝隙中透出了电视机闪烁着的蓝色光线。
他在那里!七十五岁的阿道沃尔夫,奥斯威辛集中营约瑟夫?蒙葛乐的助手,当时他才十几岁,现在是她名单上的最后一名纳粹。他正在家里看电视。他所住的这间公寓就位于大西洋城破旧的近海湾一带。
梅莉莎十分激动。从五年前得知他生活在美国开始,逮捕他的一切努力皆成徒劳。有两次,他们冲入他本该在里面的房子,却都是空手而回。作为司法部特勤调查室的一名律师,一名专捕纳粹的“猎手”,她已经逮捕了八名生活在美国的纳粹分子,并依据法律程序将他们驱逐出境,但那八个人没有一个与这一个有相似之处。他不是一个老掉牙的怪僻老头,躲在德梅因,扮成一名退休的汽车推销员;他还十分活跃,还会对社会和他人造成危害。尽管她还不能证明这一点,但她确信,他用一种叫做NTX的病毒已经杀死了三个人,而且全是犹太人。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在他给梅莉莎发一封嘲弄她的邮件时,联邦调查局的“逆火”数字跟踪系统把他锁定在这个廉价的住所里。
这次,他该不知道他们要来抓他了吧。
内瓦特分局特警队队长抬起了手,向他的手下发出了准备行动的信号。
梅莉莎拍了拍口袋,摸到搜查令还在。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阿道沃尔夫,甚至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她手头只有那张1944年当他还是“奥斯威辛屠夫”的助手时拍的照片。但她知道如何辨认他。有两位死亡集中营的幸存者证实,他身上有个骷髅文身,那是纳粹党卫军的死人头像,就在他的左膀上。法官的搜查令上明确要求梅莉莎要看到文身后才能逮捕嫌疑犯。此外,阿道沃尔夫已经失去了声带,这一点她很清楚,因为他们在电话上已经交谈过很多次。逮捕他时,只要让他用他的电子嗓一说话,她就能立即辨别出他的声音。队长开始倒计时:三个指头,两个指头,一个。当他把最后一个指头放下来时,站在门前的那两个特工咣当一下就把门从铰链上撞了下来。
最后的纳粹(3)
哈里斯?约翰逊和特警队队长手持冲锋枪冲进门去,大喝一声:“联邦调查局!不许动!”紧贴在他们侧翼的是另外两个特工,冲锋枪举在眉端,瞄准着目标。那个新手将一束亮光直射在嫌疑犯的脸上。
从楼梯上看去,梅莉莎看到一个老头正坐在一张破旧的单人沙发上,灰白的脸上布满了惊讶和困惑,眼睛斜视着手电筒和枪。哈里斯?约翰逊,她在该案中的搭档,用枪指着老头的脑袋说,“我们没法让他趴下,他正在输液!”
另一个特工说,“管他呢,先放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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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说,“大家都盯紧了!”
通常他们总是把嫌疑犯脸朝下摁倒,从背后铐上手铐,但他身边立着一条静脉输液杆,上面还有一包液体,一根透明的管子连到他的手臂上。她听到队长隔着面罩在喊,“好了,哈里斯,这里你看着。”
哈里斯?约翰逊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头,然后喊道,“好了,盖尔!我们准备验他的身份证!”
梅莉莎?盖尔拉下防毒面具,捂住鼻子和嘴,调整了一下脑后的松紧带,爬上后半截楼梯,向门口走去。她进了房间,看见一个老头,下穿灰色宽松式运动长裤,上穿一件肮脏的T恤,笔直地坐在那里,手臂放在破烂的椅子扶手上,双脚搁在地板上,脑袋有点摇晃,但还是高傲地挺立着。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垂死的老运动员,而不是一个杀手。
她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看到了他的破拖鞋和没叠的墨菲牌盖被,几本杂志和垃圾凌乱地扔在一旁,还有一扇脏兮兮的后窗、一个聚苯乙烯泡沫塑料咖啡杯和一台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着《圣菲尔德》。右手边是一个简易厨房,一些未洗的罐子堆在水池里,一台手提电脑放在福美加牌的桌子上,显示器已经掀开,但屏幕是暗的。墙上贴着一张《拯救大兵瑞恩》的海报。
她走向嫌疑犯,直视着老头那有些潮湿的眼睛。这么一个花白短发、膝上放着一本赞恩?格雷平装本的老傻瓜还能继续杀人吗?是的,他能。纳粹分子看上去都不像恶魔弗莱迪?克留格尔,他们看起来都很普通。甚至有些平庸。就像眼前这位一样。
“他好像吸了毒,”一个特工说。
“别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简单,”哈里斯?约翰逊说。
“也许他感染了自己的病毒,”队长说,“他好像感冒了。”
梅莉莎走近前去。
哈里斯?约翰逊喊道,“快点,梅莉莎,先验明他的身份。”
她弯下腰,面对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她透过面具说。他没有回答。“如果你是阿道沃尔夫,就眨一下眼。”他没有眨眼。她立起身子,慢慢把手伸向他。在她卷起他的T恤的袖子时,他一直用昏花的老眼盯着她。
在他们事先就猜到的地方,她发现了要找的证据:一个褪了色的黑色人头盖骨的文身——骷髅——纳粹党卫军的标志。
她转向哈里斯点了点头。他也看了看那个文身,表示没问题。她重新弯下腰,把面具拉下来,露出脸。
“喂,阿道沃尔夫,”她说。“是我。梅莉莎?盖尔。”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好像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慢慢地从椅子扶手上抬起右手,刚抬起几英寸高,她就发现有个什么东西绑在他的手掌上——一个黑乎乎的像金属的东西,就像——
“枪!”一个特工大喊。
枪械声嘁哩喀喳响成了一片,哈里斯?约翰逊用MAC10冲锋枪使劲地顶着老头的脑壳。
那个新特工二话没说,抡起手电筒对老头当胸就是一阵猛击,他顿时被打得口吐血沫。
“别紧张!”梅莉莎怒声吼道,“不是枪,是麦克风!”队长一把把那个新手拽到后面,但老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梅莉莎尽管很恨他,但却不愿看到有人击打他的胸口。他艰难地喘息着,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跳。他斜着眼睛,胳膊上的肌肉抖动着,灵魂深处那斗士的精神又复活了。梅莉莎暗自寻思,这倒更像她想像中的阿道沃尔夫。他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咳嗽声。
“戴上面具,”哈里斯?约翰逊提醒她。
她拉上白色的防毒面具盖住嘴巴,把边缘压在鼻梁上。他眼里湿漉漉的,嘴唇发干。他把麦克风往上举高了一英寸,她觉得有点蹊跷。他的手指尖上包着湿纱布。87book。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最后的纳粹(4)
老头的手停止了移动,他让他们看清楚他手中拿的是一个扩音器,而不是武器,然后他继续慢慢地将手举高。尽管药物或者高烧让他的头脑发晕,但他明白上了膛的枪正顶着自己的脑袋。在他的脖子底部喉咙的位置上,有一个洞,安了一个人造口。当他的手举到离这个人造口还有一英尺的时候,梅莉莎注意到那根塑料静脉注射线在他的肘部来回摆动着,并没有插在他的手臂上,而塑料包中的液体也并没有往外流。
他手持电子嗓靠近人造口,开始说话。梅莉莎看见一道银色的亮光沿着透明的塑料管向上闪去,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等一下!”她说。
但他没有等。他按下传送开关开始讲话。——她听到由电池驱动的扩音器“克哩”一声响,他发出了前两个电子音——“你是……”声音的传送将一股电流沿着银色导线传到了静脉注射袋底部的雷管,引爆了一升伪装成药物的石油精。
嘣——呼——嘘!
2
塑料袋爆炸了,变成一团耀眼的火球,溅落到老头的头上、肩上、膝上,像打翻的牛奶一样四处飞溅着,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都燃烧起来。梅莉莎和特工们用手护着脸赶紧跳开,而阿道沃尔夫却像一个自焚的和尚一样燃烧起来。一团熊熊的大火包围了他,火焰就像是一层橙色的面纱,面纱后面那黑色的轮廓就是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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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大叫,“别烧到衣服!”
队长也在喊,“那边!”并用手指了指。
两个特工从咖啡桌子底下猛地拉出一块带穗边的地毯,扔到阿道沃尔夫的头上。火舌从下面伸出来,和地板上燃烧着的液体连成一片。
“水来了!”一个特工在简易厨房里大声喊道。他把清洗槽上的水龙头开到最大,把水接进一个罐子里,接满后抓起来就泼到燃烧的椅子上。另一个特工用脚踩着火焰;还有一个正在扑打着一个特工腿上的火。烟雾、热浪和烧焦的皮肉味充满了整个房间。每个人都在大声地咳嗽着。
“把所有人都从这栋楼里疏散出去!”
三个特工你拥我挤地冲出了开着的门,从站在楼梯上围观的人群中挤过去。特工们跑上跑下,叫喊着,挨个敲着门,冲进每个房间,把人从里面拽出来。
哈里斯?约翰逊和那个新手把阿道沃尔夫用地毯包起来,扛下楼梯。梅莉莎退到门口,只见火焰正向墙壁蔓延。远处传来了救火车声嘶力竭的哀号。
她瞥见桌子上有台手提电脑。
她从火焰的缝隙中冲了进去,抓起电脑,穿过火墙,冲向门口。冲到楼梯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只见一股青烟从鞋底飘了出来。她跑下来时正好碰见冲上来的哈里斯。
“人都出来了?”他在和她擦身而过时大声喊道。
“不知道,”她答道。
她跑到外边的人行道上,停下来仰头看去,只见滚滚浓烟从老头房间的一个被热浪击碎的窗户中冒了出来。一场十二月的湿漉漉的雪伴随着灰烬四散飘落。
第一辆救火车赶到了,消防人员跳下车来。这时哈里斯和队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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