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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身如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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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他再不走就误了开会了。可是大力一直没来。
  是大队人马从班车上下来涌到了电梯口才发现电梯坏了。电梯工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三下两下就把电梯门搞开了。人们就像见了鬼一般惊愕地看着被闷在电梯间的肖白和周尔复!
  肖白仿佛是在瞬间就被那么多愕然的猜忌的咄咄逼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的洪流淹得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她不知自己因何而一会感到浑身灼热,一会又像发烧打冷子。她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她能感知自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多么想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自然大方洒脱,像没事儿人似的。为什么是像没事儿人似的呢?她本来就问心无愧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有时人心暗底的险恶暗示竟能使一个正常的人非正常了!人心叵测。人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呀!
  肖白打水的功夫,关于她跟周尔复在电梯间的事就像虱子生虮子,版本多的虱子也记不住自己生的虮子的模样了。一个女孩子,她干吗那么早到单位?周社长也为什么那么早?他们是偶然遇上的还是……?如果电梯没坏他们会在哪儿?会干些什么?如果电梯没坏,谁知道他们已有多少次这样的约会了呢?问题是电梯坏了才曝出他们的私情。电梯为什么就偏偏把他俩坏到里面了呢?电梯的坏是偶然的吗?即使电梯的坏是偶然的,也不能说明他们的遇是偶然的呀。肖白住单身,周尔复难道不是去肖白那里过的夜?然后又把肖白捎过来?那司机大力一定知道内情。当然周尔复自己也会开车,这种隐秘的事周尔复怎么可能让司机大力知道呢?那林青难道没察觉吗?林青知道了就会有好戏看了……
  肖白根本搞不清楚生活怎么就会变得一塌糊涂了呢?她什么也没做,她还是原来的她,本色的她。可是人们戴了各种颜色的滤色镜看她,她在不同人的不同色片下,便被涂抹得面目皆非。她真想乞求那些人,放弃你们眼中的色片吧,还生活以洁白。这个世界本来是洁白的。
  可是不会有人听肖白的乞求,每一个人都在自以为是的色彩里固执己见地生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世界被色彩分割着。色彩互不相让互不相容。佛说应该包容。可是,肖白能包容那穿过不同色片射在她身上的怪模怪样颜色的目光吗?不能。不能怎么办?肖白想到了逃避。
  那天正好是编前会。通报情况,报新闻选题报采访计划。钱主任说他从文摘报上看到了一条消息,说H市摆石狮子成风。不仅是新开张的酒店、公司、商厦,就是一些老企业也要在大门口摆上石狮子。到H市的外地人感到不理解,满街的狮子已多到影响市容观瞻的地步。至于各单位为摆放和攀比石狮子而耗费巨资,以及由此产生纠纷和冲突更是屡见不鲜……此种社会现象在全国的其它城市也普遍存在,只不过矛盾和冲突没有H市这么集中,H市的石狮子大战可以说是此种社会现象的一个缩影。我想咱们可以以石狮子大战为新闻背景做一篇很好的新闻调查。看看你们谁对这个选题感兴趣,抓紧到H市走一趟……
  
《守身如玉》第三章(3)
没有人接主任的话。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好干的活儿。如果是给H市歌功颂德的差事,大家准保抢着去。去了好吃好喝好招待,走时人家还会备上一份不薄的礼品,何乐而不为呢。可这活计是揭人家H市的短去,揭谁的短谁给你好鼻子好脸呀?人家不但不给你好鼻子好脸,人家还要给你设置无数的采访障碍,直到你采不下去灰头灰脸地走人。
  这活谁傻谁去,谁去谁傻。
  主任说这个采访的确有难度,我看还是派经验丰富的老人去。那啥吧,宁宣儿去吧。宁宣儿毕业实习不是在H市报社吗……
  “哟!”主任还没说完,宁宣儿就叫上了。她的大包牙一说话就突兀地露出来,她得不断地把尖而薄的上唇伸开再收回去抿那颗大包牙。那动作令肖白极其厌恶。人对人的厌恶有时是天生的。厌恶有时是没来由的。就像肖白厌恶大包牙宁宣儿,宁宣儿也极其地厌恶肖白。肖白身上具有的清纯素朴大方美丽,在宁宣儿眼里,没一处不令她仇恨满怀。这厌恶生自本能的妒忌。她是恨不得撕碎肖白身上的一切她自己无法具备的美。那恨潜在每一颗牙根底里,所以宁宣儿动不动就害牙痛。
  她这个时候就装嫩发嗲地捂着嘴说:“哟,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从云南回来还没歇过劲来呢。再说我最近牙痛的厉害,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我说这么好的新闻线索还是应该让新来的去锻炼,我看肖白去挺合适的,对了,肖白家不就是H市吗?一来去采访,二来还可以回家看看,这可是公私兼顾的美差啊,是不是肖白?”大包牙宁宣儿满脸堆着假笑地一边说一边就歪扭着身子靠向肖白,并做出亲昵状用手抚摸着肖白的长发。肖白就下意识厌恶地躲开宁宣儿的腻腻歪歪的身子和手。
  主任是一个全无主张的没有主见的和稀泥的墙头草。他听见宁宣儿这样一说,就连声咐和着说行行行行,就这么定了,那就肖白去吧!
  肖白知道他们全一个德性,有出国呀好山好水好吃好玩的地方,采访省心省力不费劲的地方,能沾便宜捞好处的地儿,买好讨巧极尽风光虚荣的地儿,他们全抢着去。轮到艰苦的出力不讨好的地方,他们就缩头乌龟了,就高风亮节了,就让给别人公私兼顾了。肖白有一肚子气却又不敢发作,她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表示一定要完成领导交办的采访任务。好像这是人家恩赐给她的一个天大的采访机会!不过,这真合了肖白想逃避出去的意念:只要能暂时离开充满是非的这个鬼地方,到哪儿对于肖白来说全无所谓。
  肖白在隔子里处理手头的那些稿件准备出差的那个空档里,大包牙宁宣儿和老婆嘴沙沙就在大包牙宁宣儿的隔子里诎诎咕咕着,她们是报社这只大锅里的两只老鼠,一只老鼠就害一锅汤,何况两只老鼠?肖白在无意中站起身时,贴着耳根子窃笑的两只老鼠竟下意识地鼠窜了。就像偷吃粮食的老鼠被粮食吓跑了。那是一种做贼心虚的逃窜。肖白就知道她们又在说她的坏话了。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女人,她们容貌的丑是共通的,她们心地的丑也是共通的。她们不用多么长久的相识和相处,她们只要在人堆里那么一站,彼此就会像猫找猫狗找狗,她们是寻着了她们身上共通的一种气味。凭这共通的气味,她们会像空气和空气的交融那样快地融为一体。当然她们肯定是洁净空气中的一种有害气体,她们是专为破坏这洁净而生的。
  肖白收拾好东西穿过过道的时候,两只老鼠在过道厕所的门边仍在窃窃私语着。肖白走过她们的时候,一副傲慢和目中无物的样子。肖白在心里说,我就是看不起你们。我就是要蔑视你们。你们龌龊我更要高贵得一尘不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肖白记得这是朦胧派诗人北岛的一句名言。
  北京西客站。离检票进站还有一段时间,肖白独自踱到大厅里茫茫然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货架上堆积着各色的食品,电视屏幕上不断闪去闪回的列车到开时刻表……
  肖白独自一个人茫茫然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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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白在想心事的时候,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笑容可掬的人,他那方方正正的大脸上写着一脸的诚恳,他的笑他的目光都直对着肖白,那感觉好像肖白是站在这里迎他的一个熟人似的。肖白快速地在记忆的索引里寻找着是否见过这样一张面孔,那时那人已经来到肖白身边热情地朝肖白点了一下头然后说:你好!肖白出于礼貌便随口回了一句:您好!
  那人就与肖白擦肩而过了。
  那人走出好远肖白仍然急切地想回忆出那人是谁,在哪儿见过。
  肖白看看表已快检票进站了,她就暂时不再想那个人是谁,而匆匆往候车室里奔,检票进站的人开始像一条长蛇慢慢在蠕动,肖白站在蛇尾上也随着动,眼睛不由自主地盯在电视屏幕上,奇怪的是,她有好几次坐火车,检票进站时都是“蟑螂”出来,他剃着光头,你感觉他就是一只蟑螂,他的歌声里简直也仿佛有无数只蟑螂东爬西爬,人声鼎沸里,蟑螂跳荡在每个匆匆赶路人的视野里,越加使这个纷乱的空间更纷乱更嘈杂。肖白想她要不要找一下车站管理人让他们换点恬淡宁静点的曲子。她记得有一次去一家宾馆看朋友,在大厅休息座等朋友时,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舒舒缓缓水一样流淌下来,她看到大厅里的人面色很安祥宁静地沐浴在音乐里,没有人大声喧哗,在那和谐雅致美仑美奂的音乐氛围里,人的心灵仿佛受过了洗礼一般自动蜕去了浮躁的那层硬壳……当时她想她不能拿个人喜好要求车站的管理人,这里毕竟不是星级宾馆,该不该换掉“蟑螂”这件事情终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肖白忽然就在“蟑螂”旁边发现了那个冲着她笑且跟她说“你好”的那个人。那人伸着头似在寻找着谁,这次远远地肖白注意到那人的肩上还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绿军挎。都什么年代了,这人还背这种包,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这念头一经产生肖白就极怕那人是在寻找她。刚才她在不明这人底细的时候就答人家的话还回敬人家“您好”,这似乎也有点荒唐和欠妥,肖白在潜意识里突然就想这人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吧?
  
《守身如玉》第三章(4)
及至上了火车,环顾左右,并不见那个人跟来,心里好生踏实下来,待心神都落定后肖白便顺手从皮包里抽出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的《1984》。这本书是乔治·奥威尔在1948年创作的政治寓言小说,写的是到了1984年世界和人类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推想的1984年世界上只有三个相互战争的独裁国家,个人的一切包括思想全部被剥夺,最终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更别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世界并不像奥威尔预言的那样。我们没有谁能够预见到我们的未来。世界是无序的也是无常的,我们无法确知我们的今天明天和后天都会发生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常常对生活和生命感到茫茫然的原因。
  列车上不厌其烦地播放着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的广告录音,一遍又一遍,上了车也不让人清静会儿。肖白从书面抬起头来稍作休息,上帝呀,她看见了什么?
  她对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像幽灵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坐到了她的对面,脸上挂着那个她在大厅里见到过的憨态可掬的傻笑,肖白突然就对这笑容充满了恐惧。肖白在那个人向她点头再次说“你好!”的瞬间,恨不得立即逃走,躲到一个永远见不到这个人的地方,她是那样憎恨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她知道这憎恨全无来由。
  那个人丝毫没有在意肖白对他态度的冷漠,见肖白没有睬他,又加了一句:“你好!”他期待着肖白能回他一句“您好!”
  肖白在他期待的那个短暂时间里反复做着思想斗争:我理睬他吗?我凭什么理睬他?人家又没做什么,凭什么不理睬?是陌生人?陌生人就不可以打个招呼?每次出差旅行都要遇许许多多的陌生人,因为大家都是各奔东西的人,有时会心无挂碍聊得比熟人还熟人。想到此,肖白就将冷漠迅速从脸上撤回去。她想人和人之间的礼貌是不能缺的,她向他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了。
  那个人显得很激动,身子坐得端端正正的,手一会儿放在膝上一会儿夹在膝间,一会儿又扯扯衣襟摸摸扣子,他的脸也因激动而胀得通红。他的右眼角与鼻梁之间有一道疤痕,因此看上去他的两眼有些不对称,他的年龄大约在40左右的样子,可是他的那些表现却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这个人,他到底要干什么呢?他好像想说什么话,似乎又不知从哪儿开口。肖白在这情况下挺想起身换个车厢,可是那样是不是显得她做人太没有修养呢。肖白从包里拿出杯子想假借去接杯水而暂时逃离和躲避一下,也许她抽身走开这段时间,他觉得没意思就会知趣地走掉。肖白正欲起身,那人一把抢过肖白的杯子说,让我帮你倒水去吧,你要不要喝茶?我有从云南带来的好茶。我正好也要沏杯水的……
  那人一说要给她倒水,肖白就愈发地惊慌了。要知道现在的坏人太多了,经常有报道,陌路相逢的人一路搭话聊天,聊到口干舌燥时,“坏人”就将事先注进麻醉药的饮料递上一听,陌路人怎知那人有歹意呢,还很感激地连说谢谢。一饮而尽后,被人麻翻了,钱财被洗劫一空,才知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这样的事常常发生在汽车、火车上,宾馆里。尤以火车上居多。所以肖白一听那人要帮她倒水,就急急抢过杯子说,不必麻烦你,我自己来。那人又抢过去说倒杯水不麻烦的。肖白说我正好需要活动活动。她不由分说夺过自己的杯子就走了。
  肖白在茶炉房接完水本想立在车厢的过道里看看窗外的原野,一闪而逝的树木和天空飞过的鸟儿,以拖延回座位的时间,不想那个人也拿了杯子过来了,肖白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个人把绿军挎就挂在窗帘旁边的衣帽钩上,军挎的正中别着一枚毛主席挥手指方向的纪念章,她打量他的那枚纪念章时那人已回来了。他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乎乎的,背这样的绿军挎包挂这样的纪念章,我不是喜欢这个绿军挎,我也不是喜欢过去了的那个年代,我是喜欢那些年代里人与人的关系。
  那个人坐下来没头没脑地就说开来,他表达起来完全不笨拙。他说过去年代里的人,学雷锋,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人和人称同志很平等、很信任,我都敢把我们家的房门钥匙给来北京没地方住的人。即使害个人,也只是背后到领导那里打个小汇报,不像现在雇人杀人毁人的。农村过去家家开门敞户的,现在院墙盖得比看守所还高,好像谁都是贼一样需要防着……
  他告诉肖白他打过仗,一块弹片从眼角穿进头颅,他说着用手指搓了搓那道伤疤,他说他竟然没有死,但在部队的医院里住了好多年……
  他从医院里出来就看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完全跟过去不一样了,他和人家打招呼,人家就用眼翻他。有一次,也是在火车站,他跟迎面过来的女同志说了声“你好”,那个女同志破口就骂他流氓!他以为那个女同志脑子有毛病,可能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要不怎么不知道好赖话呢,他就拉住那女的,生怕她走上大街会被汽车撞着,并反复问是不是从医院出来的,从哪个医院出来的,他要把人家送回去,女同志就跟他厮打起来……
  
《守身如玉》第三章(5)
他说话时目光很真诚,那真诚足以感染听他说话的人。他说他想不明白这件事,他就又来到火车站,想证明那个女同志绝对有毛病,如果是正常的女同志,肯定不会出现那样的结果。可没想到情况越来越糟。第二个女的脱口骂他神经病,并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痰,那个女的长得很好,打扮得很入时,可却那么粗俗……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厢“唰”地一下就黑了。列车进隧道了。肖白闭了一下眼然后又慢慢地睁开,在还没完全适应的黑暗里,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暗黑中的那一双目光,她是见过的。可是究竟在哪儿见过她又全无记忆,难道是梦里的一种似曾相识?她根本来不及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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