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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星红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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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你分明不将这个娘放在心上,明明知道这二楼室内不准擅自闯入,你却不顾红莲她们的劝阻,恃强要想强行进入,说!你意欲何为?”
  左文星吓得弯腰垂首,冷汗直流。
  他恳切地说道:“娘,孩儿多日不见,今日特来叩问钧安,不料四婢加以阻拦,孩儿一时性起,故得要闯入门内,其实这只是做个样子,孩儿并不敢违抗母亲禁令的,望母亲千万息怒。”
  “哼!为娘在你爹死后,苦苦撑持偌大家事,让你尽享公子清福,岂料你还不知足,胆子大到连娘的禁令也不听了,如此下去,将来还得了?”
  左文星连忙道:‘娘,孩儿今后不敢再莽撞,求娘饶恕这一遭吧!”
  左夫人想道:“红莲四婢听着,今后左文星这个逆子再敢硬间二楼秘室,你们动手将他拿下,自有本夫人替你们做主,听见了么?”
  四婢躬身答道:“听见了。”
  哪里见过这样对待儿子的母亲?左文星一时伤透了心。
  左夫人又道:“去吧,无事不要来烦我,今日念你初犯,饶你这一遭,下次再敢放肆,定不轻饶,按家法从事!”
  左文星满面羞渐,内心苦痛不堪,急匆匆从二楼下来,也不进自己卧房,就往大门外冲。刚走得几步,想起囊中已空,又折转身进了书房。取了五百两的银票,才匆匆走出。
  还未走到大门,忽然想趄今日已是六月底,该见孟婆婆一面了,只好又返身回来。
  吃过饭,他闭门假寐,上午发生的事,有如一团阴云笼罩心头,怎么也驱不散。
  奇怪,母亲怎能当着婢子的面,斥责他这个大少爷,而且还当着她们面,下令让她们以后可以动手捉拿大少爷?
  哪一家的公子爷会象他一样,在母亲跟前不如四个丫环,也不如张嫂吴嫂?
  还有,为什么不能进父亲生前住过的房间呢?他是左家唯一的继承人,左家对他居然还保有秘密?
  再有,母亲为何薄情,为何对他如此冷淡,他难道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么?
  种种疑问在他脑中盘旋,他更想和孟婆婆见面,要她向自己作出解释。
  他一个人正在七想八想,忽听窗外仆人叫道:“吴大爷、朱二爷回来了?”
  只听朱彪的声音道:“回来了,霍总管在么?”
  仆人道:“在前面的屋里。”
  接着脚步声远去,那仆人大概也离开了。
  朱彪和吴修德是哪一年到左家来的呢?
  左文星回想,这两人是三年前才来的。来了之后,对他似乎还不错,他到外面玩时,经常也叫他们同去。
  但是,两人一年中总要外出几趟,问他们干什么,说是奉夫人差遣,到江南一带去做生意。
  从苍家父女到左家后,两人又不辞而别,直到今日方回。
  自己心中的疑问,要不要告诉朱彪呢?
  朱彪与吴修德比较起来,性情更直爽些,对他也更好些。
  但是,朱彪和吴修德一样,听命于总管霍占云。
  霍总管来了好几年了,好象是孟婆婆出走那一年来的。他对自己和母亲对自己一样,总是冷冰冰的。他长大成人后,愈发感到总管表面客气,骨子里却轻视他这个大少爷。
  他发现,母亲对霍总管却极好,左府大小事务,均由霍总管一手操办。
  每到月头,霍总管都要命人送上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给他,不管他用多用少,按月送来。
  总管与他,向来无话可说。
  想起这些,左文星不禁悲从中来,这个家对于他来说,就象客居一样。从母亲开始,并无一人真正关怀于他。
  他觉得再也呆不下去,渴望到丰财坊苍家租来的小院子里去,与苍姑娘永远厮守,再也不回左府来。
  终于,他想得疲倦了,不知不觉昏昏然睡去。
  一觉醒来,日已西斜。
  他叫小厮把饭端来,胡乱吃了,一心盼着天黑,好会见孟婆婆。
  好不容易到了二更,他悄悄开门出来,迅速往后园奔去。
  绕过迎宾楼时,忽然发现楼上竟有灯火,窗纸上人影憧憧。
  咦,来了客人?
  从他长大后,每年总有些客人来访。这些客人由总管陪着,也不知是干什么的。母亲有时也亲来陪客,但从未叫过左文星。因此,他与客人从不相识。
  他本来不管这闲事的,今日却不同,他对周围的一切已经发生了怀疑,对这些突然来到的客人,也就有了好奇心。
  他屏息凝神,藏在一株树后,倾听楼上的谈话。但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他发觉有条尖细的嗓子似很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这声音。
  为了弄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他轻轻跃到了树冠上,离楼的距离缩短了些,甚至可以斜着望见窗里的人影了。
  “吱嘎”一声,正巧有人推开了窗。
  左文星一看,大吃一惊。
  你道他瞧见了谁?
  原来是黑道煞星枯骨道人。
  枯骨老道推开窗后,又回到了桌边。
  原来,是霍总管宴请客人。
  左文星又爬高了一些,把窗子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他惊得差点要叫出声来。
  素衣女魔龚玉翠,阴阳二判喻安邦、褚玉隆、铁和尚真缘、黑龙道人元和、青狮佟海龙、虬髯公郑典,通统在座。
  他不敢再往下看,急忙跃回地面,施展轻功往后园奔去。
  来到亭子间,孟婆婆还未来到。
  他的心跳个不住,简直难以相信这些著名的黑道凶神居然聚集在自己家中。
  他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正呆想着,眼前一晃,孟婆婆已来到。
  左文星不等婆婆开口,便小声道:“婆婆,家中尽出怪事,婆婆能告诉我真相么?”
  孟婆婆一惊,也轻声道:“有何怪事?”
  左文星把今日上楼见夫人的事说了,又说了刚才的的见所闻。
  孟婆婆叹口气道:“星儿,不要胡乱猜疑。你母亲性情素来冷淡,她不愿你进你父生前书房,也只是一种怪癖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那些黑道人物聚集在迎宾楼上,这大概与霍总管有关系。不过,你不必过问,随他们去吧!”
  孟婆婆说得轻描淡写。
  他正要反驳,孟婆婆先开了口。
  “星儿,苍姑娘呢?”
  “哦,在丰财坊。”
  “你不是在那里住着么,怎的又回来了?”
  “我到白马寺助拳,今日才从白马寺出来,原本要到丰财坊去的。又想起今日是与婆婆见面之日故又留下来了。”
  “难得你记挂着婆婆。不过,今后不能在此见面了,等以后到丰财坊去找你吧。”
  左文星点头,刚要答话,孟婆婆一晃不见,遂听她传音说:“有人来了,婆婆去也,丰财坊见。”
  他倾耳一听,果有脚步声传来,便从亭中跃出,藏到三丈外的一株树后。
  却见霍总管和朱彪沿着砖砌小径漫步走来,边走边说着什么,直到亭阁间,左文星才听见声音。
  霍占云道:“这些人加入本会,用处大着呢,你不必多虑。”
  朱彪道:“主人也不反对么?”
  “这个自然。”
  “枯骨、龚玉翠,黑龙这些人,性狡善变,只怕不可靠。”
  “放心,一旦加入本会,自会遵从规矩办事,否则,嘿嘿,你是知道的。”
  “左文星近来如何?”
  “这小子到白马寺去出了一阵子风头,今日回到府上。明日肯定要去找那姓苍的小妞儿,哈哈,那妞儿着实生得俏呢!”
  朱彪道:“他还和以前一样,自管当个公子爷么?”
  “自然,要不,岂容他活到现在?”
  “人大了,不得不提防。”
  “放心,只要他稍知端倪,主人就会取他颈上人头,这一点决不含糊!”
  “主人下得了手么?”
  “嘿,主人的脾性你还不知道?”
  “是。白马寺风波已了,下一步就是寻找《煞魔剑谱》么?”
  “不错,几个人都讲到那个穷酸丁的事,剑谱可能就是被他拿去的。”
  “此人仍藏在洛阳么?”
  “不会,枯骨、龚玉翠他们已找遍洛阳各坊,没有这小子的踪影。龚玉翠说,若不是神杖翁那个老鬼,这个酸丁岂能逃得出她的手?”
  ‘神杖翁何恩佑也到洛阳了?”
  “不错。可是我们一直未见他露面。”
  “这老家伙去年在杭州曾跟踪过我和吴修德,好不容易才把他摆脱了,看来,老鬼已对我们起了疑。”
  “嗯,对这老鬼可不能不防。”
  “应该把他打发了才是。”
  “打发老鬼不难,不过要等机会。”
  “那个酸丁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呢?”
  “据龚玉翠说,她是在开封出去二百多里的一个山神庙里见到的,也不知小子往哪儿去。”
  “就这点线索么?”
  “是的。主人下令,让龚玉翠她们沿途打听下去,不惜花费,定要找到这小子。”
  “我和吴兄也要去么?”
  “当然。一来追寻线索,二来也好监视新来的这一伙人。”
  “血字真经到手了么?”
  “那还用说。提起此事当真可笑,钻山鼠这家伙倒也聪明,利用了苍家父女打掩护,终于得手!苍家父女还蒙在鼓中呢!真他娘的绝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钻山鼠还呆在庙里么?”
  “哪里,这家伙得手后,迟迟不交与主人,还想独吞呢,被主人打发上西天去了!”
  “啊!有这样的事!”
  “走吧,回迎宾楼,该说的已经说了,明日你与吴老兄还要出门呢,早些歇着吧。”
  两人遂从亭中起身,转回去了。
  这一番对话,把左文星听得目瞪口呆,心中顿时打上了几十个结。
  天,他听到了些什么呀?!
  霍总管朱彪这些人,暗中在干什么勾当?他们的主人是谁?
  母亲知道这一切么?
  大概不知道,她一个女流,怎么知道下人们于些什么事?
  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居然把他公子爷的生命视为蚁虫,随时都能将他谋害!
  血字真经已到了他们手中,一个叫钻山鼠的家伙利用了苍家父女,盗取了血经,而血经已交到‘主人”手中,钻山鼠因此还丢了性命。这一切的一切,果真是真的么?
  他象坠入了冰洞中,浑身感到冰冷。
  左家偌大个府第,原来竞被一伙盗贼盘踞,自己就生活在匪窟中而不自知。
  快,快把这些告诉娘去,她被这班狼心狗肺的东西骗得好惨哪!
  他从树身后出来,走不了几步,突然想起早上见母亲的情形,心又冷了下来。
  母亲能相信他的话么。
  对霍占云所说的一切,他有何真凭实据?
  还有,倘若他暴露出自己知道部分真情,这些家伙确实会把他置于死地的。
  且不说霍占云武功如何,光是朱彪、吴修德,他左文星就不是人家对手。
  何况、他们还有个秘密的什么会,也不知有些什么人参加。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
  回到房内,他又苦思苦想了一番,决定把这一切藏在心里,明天赶快离开,到丰财坊苍家去,和苍家父女商讨这一切。
  天一亮,他怀揣所有积蓄,有二千两银票,匆匆回到了丰财坊。
  他把所知道的情形,通统对苍家父女说了,惊得三人面面相觑。
  苍震环随即也把紫云所疑,讲了出来。
  左文星大惊道:“孟婆婆之事我没有告知,想是家中小事,但说我与人在亭阁间交谈,却是没有的事,莫非云妹听错了?”
  紫云道:“小妹听来,确实是你的声音。”
  苍震环见左文星不象说谎,便道:“有没有什么亲戚,说话与你声音查仿?”
  左文星道:“没有啊,家中只我们母子,并无别的亲戚住在府内。”
  紫云道:“不是你就算了,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左文星道:“真是怪哉,究系何人冒充于我,害得云妹对我起了疑!”
  紫云笑道:“你这人真是,人家也没有冒充你,或许是我听错了呢?”
  左文星道:“但愿如此。”
  接着,他讲了孟婆婆的事。
  苍氏一家听了都叹息不己,对左府中的怪事都感到十分惊诧。
  “孟婆婆知我住在丰财坊这里,她说自会与我在此相见,等她老人家来了,有些事情就会明白了。”
  苍震宇道:“贤侄且安心住下,等孟婆婆来,再商量对策吧。”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孟婆婆果然来了。
  苍氏父女与孟婆婆行相见之礼,孟婆婆对苍紫云十分喜爱,夸奖不已,惹得紫云又羞又喜,低着头红着脸,不敢视人。
  盂婆婆笑道:“文星能有这么好的媳妇,是祖上积的德厚。他爷爷他父亲待人何等和蔼,从不斤责下人。”说到这里,又叹口气,接着道:“只可惜他父亲盛年而折,遗下他这个孤子,老身总算不负主人所托,将文星带大。”
  说着说着,不断摇头叹息。
  左文星道:“婆婆,有的事该让我知道了,怎么老拿我当小孩子看呢?如今我都是快要娶媳妇的人了……”
  “呸!不害羞!”苍紫云红着睑,抬起头来啐他一声。
  众人都笑起来,左文星也笑了,不过,他笑得十分得意。
  苍紫云气得咬牙,恨不得打他一巴掌。
  盂婆婆道:“有的事,并非婆婆瞒着你,是你不该知道,知道了,对你反而不利。”
  左文星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一些了。”
  孟婆婆有些吃惊:“你知道些什么了?”
  左文星道:“爹爹的住室为什么不准我进?娘对我还不如她的贴身侍婢,再有,总管霍占云是个什么会里的人,把一些黑道人物也招揽进左府,成了迎宾楼的嘉客……”
  他把昨日所见所闻说了个仔细,还把紫云所见也一并说了。
  孟婆婆大惊道:“你告诉你母亲了么?”
  “原先想去禀告母亲的,后来想想,娘连二楼都不让我进,霍占云和朱彪说的话,我没有证据。当时要是动手捉拿他俩,霍占云武功如何我不知道,单是朱彪我可能就不敌。想想看,血经被他们取去,苍伯父他们还上了那个钻山鼠的当,这钻山鼠盗了血经,又被霍占云一伙杀了,这些人狼心狗肺,为害人间,怎能容他们在左府大摇大摆进进出出呢?”
  孟婆婆放下了心,道:“幸而你没去告诉左夫人,要不然,只怕你小命难保!”
  “这又是从何说起?婆婆,你于脆把家中情形都告诉我吧!”
  盂婆婆想了想,道:“你既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再在府中呆下去,生命就无保障,既然离开了家,也该把真相告诉你了。”
  孟婆婆顿了顿,接着道:“星儿,你祖上武功超凡,在武林中独树一帜,老家原在开封府郊外,江湖上提起左家堡,可说是无人不知。你爷爷虽然名声在外,但并不涉足江湖,靠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派人在开封经商,他老人家大方好客,与武林各大派的掌门也有来往,黑道人物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若有难相求,你爷爷无不慷慨相助。因此,左家堡甚得人心,慕名者天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到你爹爹左山岳这一代,家道极盛,你爹爹性情却相反,不喜多与人往来,虽然学得一身绝世武功,也从不喜在大庭广众之中显露。你母生你那天便得血崩而亡,你父与你母婚后感情甚笃,你母不习武功,却写得一手好字,性情温慧娴淑。这一亡故,你父伤心过甚,在家睹物伤怀,便离家远游去了……”
  这番话,使在座诸人都十分震惊,特别是左文星,他头一次知道,左夫人不是他的亲娘,这不啻晴空中打个霹雳,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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