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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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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金一鹏凌空诡异的“万花夺锦”,剑势即将压体,突然,呼克图飞快一掌迎头击去,只是一阵金铁乱鸣,眨归之间,呼克图已攻出三招,将金一鹏落下的身形,连迫退三步,隐在石后的顾嫣文这时低声说道:“云哥,奇怪,你看那??克图攻出剑势,只是一式,方向不同而已,那是什么流云七式。”
  谢云岳目注着呼克图的剑式上,摇头道:“此人不知是何故,神智昏乱,丧失记忆,一连两式出剑,均是一招“排云奔电”,武功之道,首重功力,与时俱增,熟能掩拙,若非呼克图记忆丧失,金一鹏虽然“万花夺锦”剑学何等到玄诡精奇,究竟功候尚浅,早败在呼克图手下了。”
  顾嫣文意似不信,妙目凝注场上,只见金一鹏双剑涌起银花点点,左右飞动,攻向呼克图全身要穴,委实精堪绝伦,但仍然为宛酒呼克图一式“排云奔电”逼开。
  耳中只听得雷奔风飙一片轰隆怒啸之音,不绝于耳,剑光及处,松枝柏叶宛似骤雨般洒落,迷朦寒月之下,顿成奇景。
  顾嫣文瞧了半刻,双目露出迷惑不解神色问道:“呼克图怎么会记忆丧失,云哥,你知道么?”
  谢云岳摇头表示不知,忽面露惊容,俯身抓起一把冰雪,向林外分作三次激射打出,顾嫣文愕然不解……
  智狐陈百城立在场外与神剑羽士金一鹏掠阵,眼角忽瞥见了一团白影星射打来,蓦然一惊,伸手疾探,一把抓住,只觉触血手冰冷彻骨,一点劲道均无,放掌急瞧,见是一把冰屑,心中微讶之际,又是一团白影打来,忙侧身闪,两臂微振,向雪团打来的方向跃去。
  他跃进林中,身形尚未沾地,眼前一花,突觉双腕一麻,全身劲力全失,身不自主地被一条人影拉人林中。
  胆飞魂落之下,定睛一瞧,见是谢云岳,林中尚立着一位风华绝世,美若天人的少女。
  谢云岳一松开双手,悄声道:“陈兄,现在无暇多言,兄等正处于危机一发之境,速暗示意金兄退去,蔡山主已自绝身死。”
  智狐陈百城闻得蔡福已死,胸头大震,惨然变色,刚要启口追问详情,谢云岳连声催促,陈百城见谢云岳一脸忧急,虽不明其故,但确信在危急中,霍然跃出场外,高叫道:“金老师,我们还有急事待办,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不如走吧!”
  神剑羽士金一鹏正急躁不耐,无论自己用上极玄奥的剑招,仍然被呼克图一式“排云奔电”封了回来,心头暗暗怪异,只不明呼克图始终展用一式之故,闻言立即撤招,跃退圈外。
  呼克图横剑一脸茫然……
  蓦然,林中传出阴恻恻怪笑,声如枭鸣,寒月凄迷之下,令人不寒而栗。
  那笑声虽不大,却分外恐怖,摄魂夺魄,使人不禁神魂欲飞。
  智狐陈百城面上变色,急道:“金兄,我们速离。”忙招呼众人一声。
  他们纷纷跃起时,迎面忽起了一片阴柔劲风,将众人震落,踉跄迫在场心。
  众人骇然失色道,只见林中走出两个灰衣嶙瘦僧人,眼见是走,却晃眼即至,快速无伦。
  但见左首僧人冷冷道:“今夜谁也不能安然离去,听侯老衲发落。”
  右首僧人嘴唇微动着,却不见说出话音。
  金一鹏被阴柔劲力一撞,蓦然气血浮涌,心神激荡,但见两僧步法怪诡,不禁大恐凛骇。
  此时闻言,由不得剑眉一剔,他本心高气傲的人,大喝道:“金某要走就走,要留住金某,哼哼,恐怕你们还不配有此功力。”
  话音一落,一声啪地脆响,金一鹏两颊同时挨了一掌,立时眼内金花乱涌,只见两僧一左一右,立在身前一尺远处,阴森森冷笑。
  金一鹏几曾在人前受此难堪,羞愧已极,大喝声中欺身双剑弧形推去,迅疾无比、两溜银芒中,震起十数寒星迳刺两僧九处大穴。”
  两僧屹立不动,似未曾目睹一般,待双剑递至,各各疾伸三指一捏。
  金一鹏两柄剑尖登时被两僧捏住,两僧怒哼一声,三指一弹,这段柔软锐利的一双缅剑,齐腰中断成四截。
  两僧随手一甩,两截剑尖夹着一溜寒光飞出,卡嚓两声,投入两株古松树干内。
  金一鹏神色惨变,冷汗沁出,长叹一声,闭目禁声,临死之前叹息,蕴含着失望,灰心、怒愤……
  智狐陈百城等痴痴发怔,谁也不敢伸手,陈百城心智过人,一见两僧身手怪异,便知他们武功高不可测,自己等人倘若出手,速招死亡,忙止住众人轻举妄动,急欲知道为何不见谢云岳出来,偷眼移注林内,毫无动静。
  这时,灰衣两僧双双举手一挥,金一鹏、陈百城等只觉得一阵阴寒劲风一拂,机伶伶地几个寒战,神智一迷,颓然侧仆雪中。
  两僧望也不望,同时旋身飞落在一脸茫然的呼克图身前,左首一僧冷冷说道:“呼克图,你随老衲们进京吧,和相深深爱惜你一身技艺,一再嘱命留你性命,不然,何致让你在迎佛坪上溜脱。”
  呼克图目光呆滞,盯在两僧脸上,漠然不发一声。
  两僧脸上浮起一丝冰冷冷笑容,飞出两指,朝呼克图“志堂”穴点下。
  蓦然……
  林中忽飞出两捧灰白冰粒,疾通电闪,绕这两僧功力登峰造极,仍然避开不了。
  啪啪声中,两僧被打得迎面开花,冰粒击在面上,其痛彻骨,厉嗥一声,身影倏然而动,朝林内飞射而入,同时伸手推出一片阻柔气劲。
  这片气劲威力有如排山倒海,却未带出丝毫啸音,只闻轰隆哗啦一片大震,几棵径尺苍松乔柏震折而下,雪技溅射,腾起一层弥漫白雾。
  两僧飞空闪电掠入林中,举目一瞧,哪有半个人影,深哼了一声,目露凶光,双双又掠飞林外。
  这次两僧冰冷的脸色中,首次现出惊骇之容,原来不想金一鹏等人全都不见,而且呼克图亦是形踪杳然,两僧一怔,同时扬出两声厉啸,身形激射飞起,瞬息形影消失。
  钩月凄迷,寒风四涌,昏茫锐啸,迷荡雪野中,万物皆无生气。
  布达拉寺中灯火俱无,死寂寂地,积尸狼藉……
  雾灵山矗立在马兰关外,屏障天险,危崖峭壁,峻拔千丈,密柏菌松,亭亭翠盖,篁竹笼绿,美景饶趣。
  惜乎春、夏、秋三季,烟云浩缈,氤氲郁勃,往往觌面闻声不见人,山中尽多古松,龙鳞五霞,耸干参天,技河纠结争奇,干丈五以上看,辄四面横枝而出,巅垂斜指,自巅垂飙,飘支嚣涛,其龙虬凤壑纠纷翔舞之态,奇逸绝古,晋人有联:“峰影遥着云盖结,松涛静听海潮生。”差可比拟。
  严冬初春始睹雾灵山真面目,却尽在漫漫白雪笼罩之下,雪地冰天,滑溜难以攀越,一不慎足则成千古恨,是以好山水之胜者,视为畏途,登临绝足,是以其名不彰。
  在山之南麓,万峰围绕,绝壑之中有座小庵,砌石为墙,叠竹成项,门上朱书三字“止止庵。”
  庵前五株虬干奇松,横枝飞垂四射,形态奇古,庵后则一片滴翠篁竹,篁竹之背,飞瀑高悬,摇已鸣雷,散珠溅玉,荡谷穿云。
  目前尽都在大雪纷飞之下,北国偶或平地寒冽不见雪,山中则一届严冬,无日不在降雪,直至开春三四月后,天候转暖,开始雪止转融,但峰顶依然白皑皑地一片。
  止止庵门紧闭着,除了纷舞飞雪,寒风劲啸外,显得无比的静谧。
  傍南的一间斗室内,床沿斜倚一个黑衣少女,两目红肿,粉脸苍白,平时一对水汪汪双眸,显得失去光彩,幽怨、凄情,重重的打击,脆弱的心灵不堪负荷,令她更形憔悴了。
  这黑衣少女轻叹了一声,双目泣泪欲滴,轻抬罗袖拭了拭,婷婷立起,一手护胸,走在窗前小案,燃上一炉檀香,香雾缭绕,弥漫全室。
  室内光线阴暗,只见她燃着一盏油灯,腾起一片昏黄光辉,她就在油灯下翻阅华严经,随手揭开一页,两目凝注在纸上,但觉眼内一片模糊。
  往事如利剑椎胸剜心,永远平复不了心灵上的创伤,她痴情死恋,反遭谢云岳白眼,尤其当众给她奚落、难堪,使她柔肠寸断,伤心欲绝。
  情爱之于人,往往犹如春蚕自缚,至死而不自觉,首次倾心示爱,在少女一生中,最使她刻骨铭心的了。
  只见她泪眼模糊,目中低声慢吟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声悠长幽怨地长叹出诸她的口中,意味中愤怨多于相思,心灵上空虚,是无法以他物填补的,珠泪由不住似断泉般淌下……。
  蓦地,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老妇探首进来,道:“兰姑娘,庵主唤你咧!”
  黑衣少女低应了一声,道:“四姑,多谢你,她老人家练功完了吗?”说话时,缓缓转身立起。
  老妇见她双眼哭泣红肿,眉头皱了皱,叹息了一声,跨了进来,道:“兰姑娘,你这是怎么啦?回庵数日整天哭泣,哭坏了身子怎么得了?事情总得慢慢解决,少年男女总离不了拌嘴的!”
  黑衣少女急道:“那儿是拌嘴,他存心欺侮我嘛!”
  老妇摇首道:“这骗不了我,老婆子是过来人,我像你这般年岁,尽多裙下拜伏之臣,哼哼!老娘还是爱理不理的,引他们失魂落魄的,臭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叫我是你呀,再找过一个,天下英俊的男子多的是,凭什么要找他。”说完不觉笑了出来。
  黑衣少女听到一半,忍不住格格娇笑出声,但听得最后却气得连连跺足,嗔道:“四姑,你知道什么嘛!要是能另找一个,还用你说。”
  老妇睁眼惊疑道:“怎么?兰姑娘与地有……”
  黑衣少女本来苍白的脸色,刹那间,涨得满脸通红,重重跺足道:“四姑!你别胡说,你不知道其中详情,谁像你。”说时,杏眼圆睁,气愤不已。
  老妇见黑衣少女即将发作,忙道:“姑奶奶,等会再谈。”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黑衣少女回忆着,那日在漫天风雪中,为飞天鹞子娄敬德“铁袖劲功”所伤,朦胧中只觉心上人一只熟而有力的手掌,贴在自已酥胸,一种说不出舒适的滋味,透流周身,心儿直跳。这罕有的温馨,爱怜,直愿那只手长抚胸际。
  但刹那间被耿长修一搅,美梦即趋破碎……
  哎,这些四姑哪会知道,女儿家清白身躯裸露人前,怎能不对他死心塌地,非他莫属……
  不由把耿长修恨得牙痒痒的,那在辛庄耿长修被心上人击伤,自己愧疚难安之下,才责问心上人一句,谁知为他奚落,犹如万芒刺心,才割断青丝,狠狠离去,自己回山深恨心上人薄情,在师父面前哭诉,师父只寒着一张脸只字未吐。
  自已深明师父个性,越是如此,越是不可善了,遂不由替心上人暗暗耽心。皆因第二日矮方朔荆方追来此地,与恩师解说,只听恩师说:“燕山门下不是任人可以欺侮的,叫谢云岳来燕山赔罪,老身还要看看他,凭什么作贱兰儿,只要答出理来,方可罢休。”
  矮方朔荆方摇头离去。
  她在门后听得一清二楚,一时之间,酸、甜、苦、辣,百味均呈,她不知是爱,抑或是恨,与心上人重见面时,该是如何情景,自己既已决绝,万不能立即回心转意,恐遭心上人轻视。
  但他既然来到了燕山,即表明了歉悔之意,自已再不理他,他个性耿直,宁折不弯,万一又拂袖离去,那不是美梦全都消灭,遂致恨难填吗?
  剪不断,理还乱,她此刻的心情,纷杂潮涌,希望与报复相互交织,矛盾交加,患得患失,倍增不已。
  她不禁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倪婉兰呀,你怎么如此命薄?”强自收敛心神,理了理散乱云发,走出门外,耳畔只闻得青叮叮之声。
  到达佛堂之前,击声倏然止住,堂内传出语声:“是兰儿么?进来!”
  进得门去,眼见案侧坐着一个霜眉银发老尼,凤目开阖之间,冷电逼射,不怒而威。
  这老尼就是名震武林的燕出神尼,凤目一瞥走了进来的倪婉兰一眼,道:“兰儿不必自苦如此,待为师将眼前难关解决后,与你了却心愿就是!”
  倪婉兰瞧出神尼眼中微露尤虑之色,心中不解,闻言一怔,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疑虑于胸吗?”
  燕山神尼点点头说道:“为师十五年未出庵门一步,潜修“大乘般若”真力,你们却认作为师心澄似水,悟透禅机么?不是的,为师为对付四个强仇大敌,今晚千松崖上有一场生死拼搏,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倪婉兰面有惊容,道:“你老人家威望海内,称尊武林,还有什么人敢捋你老人家虎发?”
  燕山神尼被说得展颜一笑,掀肩地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离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回,却是武林隐世高手,现今江湖中只有限数人得知,你们简直无从耳闻,一是括苍三老,再是当今青城掌门师伯无影神掌毕晓岚,武学登峰造极,你当是平常之辈么?”
  倪婉兰听后,掠诧道:“这四人兰儿从来没有听说起,却猜知他们都是正派高人,为何与你老人家结仇?真是不可理解之事。”
  燕山神尼不禁莞尔一笑,道:“武林恩怨是非,甚多不可理解之事,但此事曲在为师,十五年前,为师虽身列禅门,却好胜逞强,在招苍摘星峰上与无形神掌毕晓岚与括苍三老不期而遇,小叙论剑,为师不该诩“牟尼降魔”剑法天下第一,毕晓岚立请印证,为师固不忿括苍三老中皓首神龙成元出言机讽,牟尼剑法走至一百十九式上削断成元右手双指,截去毕晓岚一角大袖。四人大怒,展出平生绝艺,将为师逼在系崖之上,眼看涉危之际,无影神掌毕晓岚深明为明理,立时收手,说四人合殴,胜之不武,约期今晚再作生死之搏。”说罢微微太息一声,神情不胜杞尤。
  倪婉兰听后悚然心惊,问道:“你老人家今晚以一敌四么,怎么行呢……”言下眉梢一蹙,忖道:“他们不来便罢,姑娘非要见识不可!”
  燕山神尼目光如电,一眼瞧出倪婉兰心意,笑道:“兰儿到时不可替为师惹麻烦,括苍三老气量狭仄,皓首神龙成元削指之痛,仇气如海,为师的只有倚仗我佛慈悲解开怨孽就你大师姐凌玉霜晚间必来,你们只在庵内不出,便可无妨。”
  倪婉兰一听凌无霜要来,脑际浮起大师姐慧婉温柔的影子,五六年不见了,不禁大喜,只知大师姐为何今晚赶来,正要启口问燕山神尼。
  神尼又道:“你去后面,看看游四姑晚饭准备好未?”说完立即闭上双目。
  倪婉兰应了一声,望后面走去。
  南厢小室内油灯昏黄,檀雾弥漫,倪婉兰枕剑躺在床上,双眸凝视承尘出神。
  往事不堪回首,只觉坐卧不宁。
  窗外朔风狂疾,桐油窗纸刮得剥剥作响,时天已交酉初,大地一片昏茫,鹅掌大的雪片漫天飞舞,无声无息地落了,一寸寸地增厚。
  倪婉兰正在思绪纷乱时,耳中忽听得屋面上生出微声,她直觉辨出那是足踏屋顶带出,心中一惊,掣剑在手,倏地翻身而起,一掌震开了窗门,穿窗而出,单足一点雪面,飕地拔起,落在屋里。
  强风甚劲,但觉稳不住身形,只见风涌雪密中,一个模糊灰白身影,落在篁竹之后,腾身而起直扑飞瀑左侧,动作巧快,身法诡疾,一望而知是武林少见之高手。
  倪婉兰暗哼了声,心说:“还未入晚,就来献形,轻视燕山无人,姑娘若叫你逃出手去,也不叫罗刹玉女了。”
  心念动时,一提丹田之气,展出“紫燕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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