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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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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高子龙口中得知谢云岳已去辛庄,这又才赶到辛庄。
  耿长修不料一念情痴,为他带来大祸。
  耿长修自那日被谢云岳仅一招,玉箫便被夺出手去,飞插树干,那份惊人的功力,现在想起犹有余悸。
  当下见谢云岳迈步过来,面色紧张无比,玉箫一抡,蓄势待发。
  乾坤手雷啸天见谢云岳眼蕴杀机,深知金顶上人护犊有名,唯恐谢云岳又引起了一场纷争,便大叫道:“老三,耿老弟方才出言无心,你不可伤他。”
  谢云岳充耳不闻,身形一动,便落在耿长修身前不足三尺处。
  耿长修大喝一声,疾如狂风暴雨似地当先攻出九箫!蓦见狂风尘砂中,掠起一蓬红红箫影,往谢云岳全身罩下,端的奇诡凌厉无比。
  谢云岳面蕴冷笑,身形一晃,竟穿入那蓬红点箫影中,怀中掣出那柄夺自沈上九的寒铁折扇,嚓嚓晃了开来,由下往上斜斜挥起。
  这一式展出,虽然表面略无异处,骨子里却暗含“轩辕十八解”精奥招术。
  耿长修顿感一片无形潜气撞来,立足不住,踉跄被迫得连连后退,手中玉箫几欲脱手飞去,不禁大惊,闪身斜掠,立起一招“大鹏展翼”,只见一片箫影如山削去,招到中途,突又变为“玄乌划沙”,迳望谢云岳胸前点到,飞快绝伦,劲风锐啸。
  谢云岳一声冷笑,折扇霍地一圈,俟玉箫堪抵胸前之际,迅速以扇柄迎着玉箫一敲,铮地微响,耿长修顿觉手腕酸痛欲裂,把持不住,玉箫登时被震出手中,飞落草内。耿长修犹图挽转逆局,左手倏向谢云岳右臂砍去,威势绝强,出手迅快。
  谢云岳比他更快,左掌疾翻,施展“轩辕十八解”制龙手法,倏忽之间,已扣住耿长修左腕,一扣一挥,只听耿长修大叫一声,凌风翻了出去四五丈,摔在地上。
  虽然耿长修并未负伤,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双手向怀中飞快一揣,身如电射凌空扑下,两掌一扬,只见一片凌厉劲风挟着满空黑星急如骤雨向谢云岳打来。
  耿长修这一拼死飞击,引起谢云岳的杀机,浓哼一声,挥出一掌“弥勒神功”逼字决“怒潮山涌”,迎着耿长修身形推了过去。
  只见那满空黑点立时回敬了回去,刹那间全打在耿长修头面全身,立时耿长修惨叫得一声,跟着身形亦如断线之鸢被“弥勒神功”撞得翻了出去,蓬的一声大响,捧在一棵大树底下,昏迷不起。
  群雄大感骇然,倪婉兰虽不爱耿长修,但认为他们两人之争是由自己所引起,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耿长修那一声惨叫,触耳惊心,情急之下,身形一掠,跃在耿长修身前,看了一眼,急用双手掩面,叫道:“谢云岳,你好狠……”跟着嘤嘤啜泣。
  群雄齐都掠在耿长修身前,只见耿长修一张俊脸,被自己发出的黑蒺藜嵌入其内,像蜂巢般,狰狞可怕,人也昏迷不醒,脸上渗出丝丝黑血。
  谢云岳慢步近前寻视,见耿长修如此惨状,心内不无侧然,忖道:“天啊!但愿我此事没做错,其实他是无辜者,势逼如此,无可奈何!”,两眼凝视在耿长修脸上,默然无语,表情异常严肃。
  雷啸天紧皱双眉道:“老三,你这是怎么搞的?”声色俱厉。
  一元居士胡刚立时向雷啸天使了一眼色制止,免得谢云岳下不了台,原因是谢云岳与耿长修动手之初,胡谷兰即猜知是为了金顶上人之故,低声对其父胡刚告知详情,胡刚对谢云岳此举虽不以为然,但极同情谢云岳此种遭遇,逼不得已而为之。
  雷啸天见一元居士眼色,心知有故,顿时不语。
  矮方朔大感为难,说也不是,不说又不是,眯着小眼直摇头。
  倪婉兰见了谢云岳神情冷漠,无动于衷,遂幽怨的说道:“谢大哥,你千万别为了我,对他下此毒手,他并没有说你什么呢!”
  谢云岳望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谁说是为了你,真要如此,我才犯不着咧!”
  一言刺伤了倪婉兰的心,眼圈一红,粉面铁青骂道:“谢云岳,姑娘悔不该认识你这冷面毒心的男人……”霍地拔剑在头上割下一绺青丝,甩向谢云岳,娇躯一扭,便向庄外掠去,霎时无踪。
  谢云岳接住一绺黑发,神色黯然,须叟,缓缓弯下腰来,朝耿长修飞快地点了七指。
  只见耿长修悠悠醒转,一睁眼,见是谢云岳立在面前,举口大骂:“谢……”只吐了一字,谢云岳面色一寒,大喝道:“你再敢口出不逊,我就令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哼哼!
  你如不服,便请金顶秃驴代报此仇,谢某五月端午准在长白环碧山庄等侯。”
  耿长修闻言气极,放声狂笑,那脸上伤处迸出黑血,淌流满面,宛似厉鬼,狰狞可怕。
  那笑声含蕴着无比之愤怨,辛酸,良久笑定,突厉喝道:“好!五月端午,耿某定与家师去长白解决。”说完,连玉箫也不去拾,“一鹤冲宵”如飞掠去。
  谢云岳望着耿长修将逝去的身形,喃喃自语道:“但愿我未做错。”声如蚊蚋。
  矮方朔荆方突须发怒张,面露愤激道:“云岳,你行事未免太乖张了点,倪婉兰这丫头慧婉贤淑,痴情于你,你岂能如此伤了她的心,耿长修与你又非深仇大怨,情爱纠纷,难免发生龃龉,为细故而结大怨,量仄不能容物,我老头子看你将步入你父后尘,不可救药了。”
  谢云岳望了矮方朔一眼,欲言又止,只苦笑了笑,昂首仰望暗淡云天,默然无语。
  一元居士胡刚含笑走近,道:“荆兄,你可错怪谢贤侄,事非如此简单。”遂朗声将宫门二杰所言一一解说。
  在场群雄均都恍然大悟,矮方朔荆方露出惊疑的眼光,道:“金顶秃驴也参与其事吗?难怪我去年上峨嵋,他竟心虚避不见面。”说此一顿,继之小眼一蹬,精光暴射,向着谢云岳道:“贤侄,你行事未免太不考虑,金顶秃驴我也不容他,你尽可去峨嵋找他本人,何必向耿长修出气。”
  谢云岳道:“小侄下手自有分寸,那是他自寻,何能怨小侄,再说峨嵋山中,金顶门下少说也有百十人,小侄找去,难免大开杀戒,不如激他寻来,了结此仇。”
  矮方朔朗声大笑道:“反正你说话总有理。”继又面色一怔,道:“我老头子应允了兰姑娘的事,非要办到不可,现在我就去燕山寻她去长白,小子你再伤她的心,我老人家头一个不答应你。”说着,回面对姜宗耀东方玉琨道:“小伙子,你们如无事,伺妨陪我老人家走走。”
  东方玉琨等两人当时应允了,走来与谢云岳笑道:“谢兄,小弟等寻到了兰姑娘后,即赶去长白再作畅叙。”
  谢云岳赧然一笑,抱拳道:“有劳二位了。”
  矮方朔与姜宗耀东方玉琨与众人作别而去。
  一元居士胡刚这时笑道:??老朽同小女也要去一趟嵩山少林,送还无相金刚真经,再去长白。”说着对雷啸天作一眼色,雷啸天会意含笑点头。
  谢云岳心中打鼓,已瞧出了八分是什么事情。当下一元居士胡刚率着胡谷兰姑娘慢步走去。
  胡谷兰神情甚是不舍,脉脉含情凝视了谢云岳两眼,似是无可奈何的走去。
  九指神丐苍玺挟着一息奄奄的混元指蒯浚,微笑道:“雷老二,你还生我苍老化子的气是不是?”
  乾坤手雷啸天诙谐的哈哈一笑,道:“只怪我雷啸天屈居老二,焉敢生大哥的气,大哥你们要赶回燕京开香堂正门规,只管先行,一俟事了,雷老二自会找你。”
  苍玺道:“好,三弟你行止如何决定。”
  谢云岳道:“小弟需赶往塞北牧场,再去长白,大哥,你我再图相见吧!”
  九指神丐苍玺点点头,与星河钓客竹杖叟如飞驰去。
  此刻矮伽蓝崔戬走过来向谢云岳致谢脱囚之德。
  谢云岳大笑道:“崔大侠,你我交情本非泛泛,道义之交,这点小事何谢之有。”说着微微一顿,指着天外三尊者三具尸体,又道:“看来崔大侠尚须留此善后,有劳将他们代为收殓,至于那些被点住穴道的人,六个时辰后自会行动自如,功力在三个月后才能恢复,在下尚有事不克久留,待南返时顺道再至泰山大侠宝庄晋谒吧!”
  矮伽蓝崔戬笑道:“崔某准在蜗居恭候。”
  谢云岳雷啸天两人向崔戬作别,走出庄外,谢云岳忽对雷啸天道:“二哥,你先赶去塞北牧场,小弟尚有一事未了,一俟办完即刻赶去。”
  雷啸天眨眨眼笑道:“好!我雷老二不怕你骗,你如到得迟了,招呼两位弟妇不能饶你就是。”说着腾身一跃,施展上乘轻功,狂奔而去。
  狂风啸掠,彤云涌飞,阴霾苍茫,寒鸦噪林,分外萧瑟凄凉。
  谢云岳驻足眺望移时,心中百感交集,顿起孤独之感,新仇旧恨纷涌胸头。
  正是旧恨春江长流不尽,新恨又是云山千叠。
  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才放步走去。
  济南城北有鹊华二山,冈岭相连,隐隐若长堤,城南则千佛山高峙,环其三方,所以济南的地形凹下,成一盆地,缘城诸水,皆由南山下注,而为北面山冈所束,流路缩狭,因之随地涌出,故济南有七十二泉之胜,其中以趵突为冠。
  趵突泉,在南关,距城里许,俗称峨英水,又名爆流,泉眼四射,中间三泡迸发,高可盈尺,起伏不休,冬夏如一,泉极清冽,因其地均为沙质,故不为泥所污。
  在趵突泉上,有峨英祠,建筑窳败,已呈半颓,这日,天交未正,在峨英祠跑出一个梳丫角小冲天辫的小童,一手挽着木制水桶,直冲而下,停在趵突泉边,蹲下在桶内取出木瓢舀水,一瓢一瓢倾入桶内。
  这小童年纪约七八岁,长得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又黑又圆,惹人怜爱,衣服显得有点单薄,不时在寒风中瑟瑟轻抖。
  原野上一片肃杀,趵突泉附近的榆树白杨,枝叶凋零殆尽,狂风掠过,掀起漫天尘砂,沙沙作响,天气一夜转变,显得十分枯燥,萧条,昨日的那一丝盎然春意,竟荡然无存。
  行人几乎绝迹,仅有小童一瓢瓢地盛水,看看水桶盛了一半,便停手不杓,自言自语说道:“看样子,我还要再跑一趟,无论如何我没有这大力气,提一满桶上山,那瞎眼老道婆可恶得很,厅后水不用,干吗偏要用这泉水?”
  “小朋友,要不要我与你帮忙?”小童身后忽起了一声问讯。
  小童倏然一惊,风快立起身来,四面一望,见是一面相极英俊的少年,露出了一列编贝微笑望着自己,神态十分迷人。
  他不知怎样,总觉得这少年与自己投缘,一见面就生亲切之感,不禁仰面问道:“大叔,你是谁,我怎么没看见你来哩?”
  那少年露齿笑道:“我姓谢,你姓什么?你就住在山上峨英祠内么?”
  那小童点点头道:”我就在山上祠内!我姓乐,单名扬,谢大叔,你叫我扬儿好啦!”
  原来那少年就是名震武林的怪手书生谢云岳,离开辛庄飞奔峨英祠,见小童下山提水,他看出乐扬根骨奇好,不觉动了爱念,走在乐扬身后,细察乐扬举动。
  他听见乐扬自言自语,暗惊黑衣玄女门下怎会觅得此一上乘人才,看样子还没学会半点武功,明珠暗投,来免可惜,收在自己名下,假以十年,必可在武林中大放异彩,若听任他习那苗岭武学,他年必又是一个武林魔头。
  谢云岳打量乐扬一会,问道:“扬儿!你可是久居此地么,你的父母咧?”
  乐扬眼圈一红,摇头道:“扬儿父母死了,被人杀死的,当时强盗也要杀我,结果为这蛾英祠的瞎眼老道婆救下,随来这里有一年了。”
  谢云岳听后沉吟良久,才道:“那么杀你父母的仇人,一定为瞎眼老道婆杀掉是不是?”
  乐插摇摇头,道:“我看瞎眼老道婆与杀我父母仇人是同路,当时我被吓昏,后来才逐渐苏醒,听见老道婆与仇人发生争执很久,结果仇人说:‘既然你看中他的资质,那你就收他好了。可千万别泄露秘密,到那时别怪我心辣手黑’。”
  “瞎眼老道婆冷笑道:‘谁会泄露秘密,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我苗岭门下也并不怕你!’”“只听仇人呵呵大笑,声音远去,我假装昏迷,那瞎眼老道婆挟着我到了此处。”
  谢云岳恍然悟出这乐扬父母与江湖人物结下仇隙,才遭杀戮,当下又笑向道:‘这瞎跟道婆对你还痛爱不?”
  乐扬张着大眼痴痴看了谢云岳一会,忽笑道:“谢大叔,不瞒您说,到这一年扬儿就没与生人说一句话,瞎眼道婆似不喜欢我,总是那么死冰冰地疾言厉色,再说扬儿疑心她就是杀父母仇人之一,打心里就透着厌恶,何况……”乐扬正说得津津有味时,忽见谢云岳使一眼色制止,心中一惊,抬眼觑掠,只见瞎眼道婆已飞步下山,走在半中腰乐扬脸上变色,急低声道:“谢大侠,您快走,我只推说您是询问路径之人。”他这一说,立时猜出这谢大叔是身负武林奇学高人,不然,谢大侠背立峨英祠,何以能察觉道婆下山,这一想透,满面惧容一扫而荆转眼,老道婆已掠在谢云岳身后定住,而向乐扬厉声大喝道:“扬儿,命你下山取水,竟敢违我之言向生人说话?”
  乐扬积威之渐,悸惧之色顿现于眉目,吞吞吐吐说:“这……这位大叔向……我问路,扬……儿推说不知……”道婆大喝一声,道:“胡说,什么大叔,还不回山!”
  谢云岳缓缓转过身躯,只见距身不足三尺之处,立着一个灰衣老妪,满头灰白鬓发,左目已眇,鸡皮千层,一脸狞恶之色,显然是一邪恶之流,遂冷笑一声,道:“这小孩是你什么人?怎敢向他如此疾言厉色?”
  老老道婆见谢云岳目中神光不可逼视,情不自禁地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暗说:“我只道他是过路的士子,不想竟是一个身负内家绝学之人,从他双眼露出如电神光推测,显然必是武林高手?””但自负武学惊人,祠内尚有一个武林传闻色变的黑衣玄女殷玄薇,不由勃然大怒道:“我老婆子的家事也要你管?看你可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说着错步一晃,探臂抓向乐扬,出势宛若电光石火。
  那知谢云岳比她更快,老道婆五指堪一触在乐扬衣襟,已被谢云岳指风扫过右肘“曲池”穴,痛得闷哼了一声,飞身暴退出去两丈左右,那张鸡皮老脸顿现惊容。
  只见谢云岳发出一声极其阴峭的冷笑,道:“少爷向来见事就要伸手,你这瞎眼道婆也不例外,我只问你杀死乐扬父母的凶手是谁,快说!”
  那瞎眼道婆闻言突转狞容,猝然身形暴射扑到,一片劲风尚夹着满天花雨暗器电闪风疾而来。
  道婆虽眼眇,但心不瞎,闻言知面前少年并非易与,今日遇上辣手劲敌,如不猛施煞手,必不能全身而退,心念一动,即施展数十年内外双修的苗岭绝学“透山掌”,尚挟着满天花雨数十件暗器而去,心料这“透山掌”发出的劲风是无坚不摧,力能开山碎碑,比玄门罡气不为少逊,何况这数十件暗器中均蕴有恶蛊剧毒,面前少年纵有盖世武功,也不能面面兼顾,只一稍沾便是死路。
  她那知技逊一筹,满盘皆输,只见谢云岳面寒似水,双足一点,人如闪电似的往“透山掌”劲风中撞来,数十件暗器登时被撞飞四射,心正大骇之际,谢云岳双手如风已分扣在自己双腕上,蓦觉一阵剧痛,不禁神智一昏,只惨号一声,便自颓然倒地。
  忽闻得峨英祠上起了一声清啸,啸声中一条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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