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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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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天豪惊愕问道:“老前辈何以知道?”
青衣老者手望外一指,笑道:“不见山风劲疾,满坳树枝飘摇,独悬着红灯而不见晃动,便知其有异。”
葛天豪凝眼察视,果见悬着红灯似生了根般,不见丝毫摇晃,恍然大悟,暗道:“这老人眼光好锐利,察微知渐,不知这老人是何隐世前辈,武林之内并无传闻。”口中应道:“老前辈明察秋毫,晚辈望尘莫及,如今老前辈何以之处?”
青衣老者鼻中浓哼了声道:“匪徒想法忒以天真了,定认为红灯悬在远僻之处,来人不到近前不能使之熄灭。那就错了。”说着一掌震开被制匪徒一人大道,修又翻腕扣住那匪徒腕脉穴。
那匪徒直感浑身酸麻难耐,由行蚁走,歪嘴毗牙,两目爆凸,额上冷汗沁出如黄豆大,可又噤不能声。
玉蟾又现,透出蒙蒙清辉,映在匪徒面上,形态凄厉狞恶。
葛天豪等三人见青衣老者此一举动,忖测不出是何缘故,目中不由泛出迷惘之色。
只见青衣老者左手扭住匪徒,右掌平平当胸一旋后,突迅如电飞打出。
那距身二十余丈外隐于浓枝中红灯,忽然灯身飞动,但见红光一闪,呼呼声响,登时着火燃烧,火焰四散蓬起,树枝亦被延及,华剥一片,光华烁天。
老者待火光一闪,立时松开扣住匪徒左手,右手飞快无伦向那匪徒臀部一送。
只见那匪徒人似离弦之奇般,向那火场一侧荡去,但闻,弩篁密响音中,匪徒发出两声惨叫,声厉入云,遥戈夜空。
这刺耳,凄厉的喊叫,入耳后心惊肉跳。
老者冷笑一声,将第二匪徒震开穴道,如法泡制,掌击以掷。
霎那间,一连震燃几盏远处红灯,惨叫之声此起彼落,山沟间宛如焚山之势,天空一片赤红之色,火星冲至云霄,浓烟弥漫激扬。
葛天豪三人看得面上失色,不独惊奇老者有此盖世功力,而且心惊匪徒心极毒绝,要使不撞上魔尊者青衣老叟,自己定会转身涉险……
思在此处,虽然火势猛烈,炽热难煞,也不由背心骨上升起逼人寒颤……
青衣老者忽面现得意之色,道:“匪徒虽然心歹意毒,但百密必有一疏,老朽料定匪徒在此设下暗椿,必是在内酝酿一项阴谋,其设十红灯毒经,用意在使来人不敢轻易犯险,知难而退,讵不料我们洞烛其奸,他们定要适居巢穴了。”
说着眼中疾转黯淡之色,微叹了一声道:“我知此做法,未免太干天和,为保武林元气,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言下神情似带有无限伤感——
时正初夏,树木水分饱润,不比天干气燥,本不易生燎原之势,怎奈匪徒用的是划烈易燃的硝磺,风助火势,转眼蔓及整个山沟,倾刻断塌之声不绝于耳,红光烛天,热气灸人。
匪徒虽事先有准备熄灭火苗之策,但未曾想到青衣老者会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投下十数人,匪徒只认为对方人大举来犯,不禁举措慌乱,顾此失彼。
虚声夺人,致成燎原火海,这是匪徒始料不及。
青衣老者眼光炯炯凝眼注视那火舌束卷的大宅,忽然说道:“魔崽子跪出来啦!”两臂一振,顺着山沟往南奔掠而去。
葛天豪三人知老者必有所见,亦随后跟去。
望南驰出了数十丈后,青衣老者突然收住脚步,立在上风,以有所等待。
葛天豪奔上前去,悄声河道:“老前辈有什么发现?”
青农老者道:“稍时魔崽子窜出来后,三位定要全力阻截,不容有漏网之鱼,葛少侠,乾坤三绝剑威力奇大,你用“干天三易,坤象六变”正反逆用,无虞落败。”
葛大豪听得怔了一怔,问道:“老前辈为何知道晚辈姓葛?”
老者微笑不答。
葛天豪暗暗忖道:“他只说了八字,便将乾坤三绝剑蕴奥化彻,自己潜心悟研,尚未能融会贯通,被他一语点破,此老果是一代武林隽才。”
蓦然——
浓烟弥漫中,飞窜出十数条身形。
葛天豪一声大喝,电芒出匣,凌空扑下,剑起青虹三匝,挟雷霆万钧之势,向前面一人挥去。
其余二人办各出兵刃,猛臂而出,阻截两魔去路。
青衣老者哈哈一声长笑,两掌齐发“弥勒神力”压震二诀,潜力宛如钱塘春潮,排山倒海而去。
奔出十数魔头猝不及料,除那被葛天豪等戳阻三人外,悉数被这举世无匹的力道震得翻飞了出去,青衣老者毫不容他们有缓气之机,身形疾展,拾指展出了“轩辕十八解”奥绝手法,弹、截、扣、拿、点、拂、截、斩,连用得妙到毫巅。
手影如飞,诸魔只哼得一声,逐一缓缓颓然倒地。
青衣老者并眼望去,葛天豪等正与三魔打得难分难解,与葛天豪对手的正是那半半叟,其余两个生像狞恶,不知是何许人,想必亦是魔道高手。
半半叟功力精湛,平昔葛天豪无论如何万不是对手,然而此刻心慌意乱,功力大大打了一个折扣,又瞥见高黎贡山四魔等为青衣老者悉数残毙,不禁胆战神飞。
他看出青衣老者就是黄鹤楼上所见之人,更是气馁,精气神一衰,被葛天豪一招“玉龙环绕”迎腰劈成两截。
喊也未喊得半声,两截尸体叭嗒摔落,鲜血泉涌,脏腑外溢,惨不忍睹。
余下两魔瞥见更是魂不附体,情急慌乱不战窜逃,向外闪去,不料葛天豪趁得胜之余威,迎面一剑劈来,青虹匹练卷得一卷,两魔硕大头颅离肩飞上半空,曳着两缕血雨望崖下坠去。
青衣老者抚掌笑道:“葛少侠神勇惊人,不愧为昆仑后起俊彦。”
葛天豪俊睑一红,道:“老前辈谬奖,焉能与老前相提并论。”
青衣老者大笑道:“这些都是宇内极具盛名的有数魔头,老朽何可邀天之功,不过是一场大火吓破了他们的胆,又误吸了火中潜留的余毒,神智已是昏迷,心慌则授人以降,就是不待老朽出手,他们亦逃不出千里之外,便会自毙倒地。”
说着用手指了一指群魔面上,道:“三位请看,他们面色呈现出青紫。显然毒性已深入脏腑,发作只是迟早问题而已,与三位交手的人,亦是一般。”
葛天豪心下信得踏实,其实也是一半真情,还有一半是青衣老者为避免震骇听闻,致成众矢之的。
火势转弱,山饭林河已调保殆尽,那所大宅变成了残垣断壁,空气中充满着烟焦,屁臭之味,中人欲呕。
突然,青衣老者一鹤冲天而起,升至五六丈高下时,身形一侧,穿空飞落在十上数丈外,足一沾地,疾驰而去。
蒙蒙月色之下,出见老者形似淡烟,去势电疾,眨眼人踪俱沓。
葛天豪等见老者宛如天际神龙,不知由何而来,又不知从何而去,讶异不已。三人将地上尸体夺掷火中毁迹后,当下往夏日奔去,疾驰如飞。
九指神丐苍玺等人屡接传报,红旗帮暗坛已为火海淹没。
全体趋出庭外眺望天色,只见一片赤红,夹着万千火星四散飞扬,不由替谢云岳惴惴耽心。
三位姑娘变形于色,尤其是江瑶红星眸竟蕴有泪珠。
雷啸天看在眼里,低声打趣道:“江姑娘,老三还不回来,雷老二却饿辘辘饥肠,两腿酸软。准是他又去外面走走桃花运,昏了头啦!”
江瑶红羞涌双颊,狠狠地白了雷啸天一眼,骂道:“嚼舌根不得好死。”
雷啸天还要打趣,只见一条迅快人影,挟着一物从屋面上泻落,连忙把话咽住。
苍玺朔声道:“三弟回来了。”
只见青衣老者飘身落地,放下半死的魔尊者,微笑道:
“我们去厅内再说吧!”
众人鱼贯而入,厅内已张好一席盛宴,相率落坐。
青衣老者便将此行经过说了,又道:“这场武林杀劫万万不能使其掀开,小弟务以全力遏阻,明晨即单独前往云梦沼泽,冀成其事,不过只求在座各位千万不能将小弟身份泄露,则衷心铭感。”
武当松柏道长肃容笑道:“那是当然,少侠这等用心,阴德耳鸣,贫道焉敢不遵,只是……”忽面有难色,吞吞吐吐不能出言。
青衣老者已知就里,说道:“在下知道长心意,贵派心切北冥三魔及逍遥客屠戮焚山之仇,掌门人及贵门高手一定会前来,这不要紧,道长只不能说出在下之事便已够盛情了,贵派之事一切唯掌门之命是遵。”
松柏道长点点头无语。
青衣老者又向苍玺说道:“魔尊者已点上了残穴,且押至密室容后发落。”
正说之间,忽见一丐匆匆走入,垂手禀报,说是昆仑掌门相率门下多人到来。
青衣老者“谢云岳”当先立起,道:“小弟迥避,大哥你们前去迎待。”说着,大步走入后面。
罗湘梅、江瑶红,傅婉三女亦随着走入。
朝阳正上,晨雾犹自霏霏,大江浩荡东流,江风轻拂,柳丝飘摇。
黄鹤楼对岸,一株垂柳之下,谢云岳已改扮成一满脸病容三旬上下粗汉,穿着一身庄稼蓝布短服,满身泥渍,神情逼似,两目凝望江夏胜景。
须臾,他手招来一只小船,渡江而去。
午正时分,谢云岳已自来在长江埠镇上,途中多半遇上了红旗帮匪徒,来往快焉奔驰,他为不露痕迹,脚程时快时慢。
他走进一家酒楼,向一个空座头坐下,唤来几味时鲜吃食着,寥寥三两食客,醉醺醺地高声谈笑。
忽然有两骑在酒楼前停住,骑上人落鞍进入在谢云岳邻座坐下。
谢云岳抬目往去,只见是个虬须汉子及一生像英俊的少年,背上均插有长剑。
这虬须大汉双眉微蹩,似不胜痛苦,但强自抑制着;少年不胜空惶,谢云岳忖道:“这两人似乎不是红旗帮匪徒,但为何如此神情。”却见少年向外频频盼望,更是心内疑窦重重。
店伙趋了过去询问两人要何酒菜。
虬须大汉双眉一振,朗声说道:“有什么上好时鲜,拿手好菜,挑几味送上,再来五斤竹叶青。”
店伙诺诺应声离去,少年悄声道:“何大叔,你打熬得住吗?”
虬髯大汉瞪了少年一眼,低声喝道:“青侄,你真少不更事,这点伤要不了命,你空自形于颜色引人疑心。”
少年俊脸一红,垂首不语。
大汉意有不忍,便低笑道:“还有三十里就是云罗紫城,屠龙老前辈说好在东郊吕祖朝会面,这点毒伤请他老人家治疗,不算一回事,青侄,你无须为愚叔耽忧……”
少年轩眉一笑,店伙已送来酒菜,大汉闭口不语,执起酒壶倒了两碗酒,咕噜噜饮了两口,举筷挟菜入嘴,豪迈之极。
两人语音甚微,但谢云岳听来字字清晰如常,忖道:“这大汉不知受了什么毒伤,暗自掩饰着,又不急急赶路求治,大概有什么顾忌,与自己一样,恐引匪徒疑心,易招杀身之祸……他所说的屠龙老前辈,莫不就是与一元居士胡刚同名的屠龙居士蒋太虚,若然是他,自己却要见识见识他那独步海内的五十八招屠龙手法……”
店外又进入五人,三道两俗,据案而坐,大声谈笑,意兴飞扬,旁若无人。
其中一红巾扎额,目光阴险的汉子道:“这家酒楼小弟常来,所供菜看到也清新可口,小弟负责接待,如三位真不忌荤腥,叫他们包制几样小弟认做得最拿手的菜如何?”
一长须至腹,背插云帚的道者答称:“贫道们不忌荤腥,只是不好让邹香主破费。”
目光阴鸷汉子道:“理当如此”,招来堂官呼唤了几句。
谢云岳暗注那三道两俗形象,暗说:“那红巾扎额汉子定是红旗帮香主,其余三道一俗不知是何来历?”
但听红巾扎额汉子微叹一声道:“如今鄙帮正是风雨飘摇之秋,岌岌可危,巧得诸位老师仗义,不辛跋涉,全力支持,这种隆情厚谊,令人感佩,在下谨代字文帮主敬一杯……途中范香主那柄五毒爪镰上沾有血污,对方亦必负伤,谅逃不出数十里外,不过还未接到回报,诸位老师神目如电,可知道这手法是出自何派?”
谢云岳忽瞥那少年神色微变,大汉夷然自若,酒到碗干,就知大汉是中途手毙红旗帮匪,肩上负了毒伤。
转眼望去,只见长髯及腹道人略一沉吟道:“这种毒伤,与武林各大门派所用的毫无相同之处,外表无损,只现出极浅的掌印,其实内脏俱碎,方才贫道也曾思忖很久,只有一人练有这种掌力,就是三十年前名震一时屠龙居上蒋太虚,不过范香主之死并非蒋太虚所为,出为伤痕现示火候不够,尚可见钱印,对方如不是蒋大虚门卜,就是蒋太虚私淑传功之人。”
谢云岳暗暗点头,微称这道人好锐利的目力。
眼角转处,虬髯大汉面色突变得惨白,冷汗如雨,双肩微微颤抖着,但仍强自支持身形不倒下。
那少年只急的六神无主,又不敢妄动,深恐被三道那张桌面发现。
谢云岳亦深感棘手,他敬佩虬髯大汉强毅,不禁油然泛起同情之心,脑中灵机一动,从怀中取出一锭银放在桌上,大步走出。
三道两俗座头在窗,窗外植有一株古松,将阳光遮没,微风起处树影婆娑。
忽地——
窗外随风飘入冰冷的语声道:“牛鼻子,你敢妄论屠龙手法,快点出来受死!”
五人登时一怔,纷纷立起怒喝出声,各个双肩一振,疾如闪电穿窗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谢云岳又大步而进,若无其事股把一粒药丸放在大汉面前,低喝道:“快服下,可治毒伤。”
身形略未停顿,又在原位坐下。
虬髯大汉及少年听得窗外语声,不胜惊疑及至谢云岳走入飞快地放下药丸,不禁恍然大
只觉一股茶香热流,霎时间密布全身,肩上伤痛立时消失,真元比未受伤前更为充沛,知为珍奇医药,心中暗暗感激。
那少年向谢云岳凝望着,只见谢云岳满脸病容,黄腊腊地毫无生气,两眼黯淡无神,嘴唇就着碗沿浅浅啜饮,面向着店外,对自己两人不置一眼,心头甚感奇怪。
立在旁侧的店小二,也忖测不出谢云岳为何去而复转,他正忙去收拾碗盏,及谢云岳放在桌上那锭级银之际,却见谢云岳又大步进入。
令人讶奇的是,谢云岳竟不向自己坐的桌上走去,却绕过虬髯大汉那桌面,可是他没瞧出谢云岳放药丸的举动及语声,因为被隔着一张桌面醉酒喧哗声所掩没。
谢云岳这种庄稼粗蠢装束,在别处可能引人起疑,尤其是出手大方,一锭白银至少也有五两,当时食用便宜,最多有五千钱就足够了。
但是在这云梦沼泽辖境之内,红旗帮来往频频,奇事几乎司空见惯,何况红旗帮在这区域相勒不得侵犯民众一草一木,这正是兔子不食窝边草,是以多年相安无事。
店小二也懒得多想,走在谢云岳面前,哈腰笑道:“客官,可要添点什么酒菜?”
谢云岳冷冷答道:“红烧圆鱼,炸虾球,再来三斤竹叶青。”
店小二诺诺连声,心内感觉是异常诡异,天下竟有连续进食的人,然而开的是饭店,讲究是多卖多赚,其余的事是多余的关心。
须臾,那三道两俗带着一脸懊丧的神情走了进来,这只有谢云岳心内明白。
那两俗中除了红巾扎额姓魏的汉子外,是一矮胖五旬老者,两眼瞪得滚圆,气愤愤地道:“中原的人都是诡计多端,既然叫阵,又不敢现身。看来,中原人物品格又逊我们漠北豪爽多矣。”
他这句话太形容过甚,三道面色阴沉不语。
红巾扎额汉子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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