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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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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佛大喝一声,右掌就着下劈改为抓,招演“赤手缚龙”,疾抓迎面戳来的钓竿,左掌却以十二成劲道,遥空劈击过去。
这时两人对面相距不过五尺左右,瀛壶钓翁钓竿刚一戳出,他已易劈为抓,疾抓竿头,正待抽招换式,他左掌又已劈出,矮佛功力深厚,此刻近身发掌,威势越发惊人,只觉一股如山劲道,雷奔而至!
瀛壶钓翁大吃一惊,来不及变招还攻,急忙挫腕收竿,迎身暴退。
但闻矮佛“嘿嘿!”两声冷笑道:“你躲得了吗?”欺身进步,如影随形般追上,双掌连环劈出,刹那攻出五掌。
这五掌不但势沉力猛,而且快速绝伦,直把瀛壶钓翁逼的连连后退,空有一身绝学,却是无法还手。
这边瀛壶钓翁被矮佛近的连连后退,还不出手,那边,管云彤也被神蛛教主一双肉掌,逼的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原来管云彤一招“天外来云”,斜击孤云左臂,想不到对方竟然举臂格箫,不由心中一凛,正待加力施为,病弥勒右掌已当胸推击过来,心知若不撒招闪避,一箫虽可击伤敌人臂膀,但对方当胸击来掌力,自己可也承受不了,处此境,只好沉腕收箫,闪身退避。
那知就这一退之势,便失了先机,被人抢去主动,神蛛教主孤云随势跟进,两掌直击横扫,或拍或劈,他功力较矮佛尤为深厚,掌势出手,有如山崩海啸,风雷并发,激荡的潜力暗动,涡漩成一股强劲的回风,把管云彤逼的不仅招式递不出去,竟连身子也站不住!
管云彤、瀛壶钓翁两人虽然各有一身精绝武功,并一箭一竿的各有兵刃在手,但甫一交接,便失去了先机,被神蛛教主孤云,副教主独云雄浑、奇党的掌势,逼的落了下风。十几个照面后,不但招架危难,就连闪身退避,也是惊险迭出,尤以病弥勒攻出掌势,更是凌厉怪异。
管云彤只觉他强劲的掌风之中,挟着一股奇猛无伦的回旋力道,自己不论箫打掌劈,与他掌风一触,便如击在转动的风轮上一样,随着转动之势,急旋开去,这等情势之下,便只有挨打的份儿,只好以闪展腾挪的轻巧身法,避让敌势!
三十招后,两人同时觉着内力真气,慢慢消灭,腾跃闪身之间,大感吃力,这样又支持了十几个照面。
这时,两人已是累得微微发喘,眉心见汗,再看对方,却是气定神闲,威势不灭,处此情况,不由大感骇惊,知道这样撑持下去,随时有遭人掌力击毙之险,但技差一着,又有什么方法呢!
就在两人内功不继,身法渐行缓慢,眼看就要落败遭劫之际,蓦闻门外传来一声娇呼道:“教主请暂停出手!”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低沉有力,病弥勒孤云,矮佛独云,似对发话之人有所顾忌,闻言立时停下手来。
随着传来话声,从门口问进一条人影,管云彤定神一看,只见身前四尺以外,多了个身材苗条,体态轻盈,一身藏青装束的女人,但因背已而立,无法看出她的年龄面貌,可是从她身材装束,以及发话的音调,知道是个秀丽的中年妇人。
只见她向神蛛教主欠身福了一福,脆声说道:“贵教此番迁播中土,旨在树立教范,宏扬教威,本悲天们人之襟怀,普济众生。眼前两人中,一人与难妇颇有渊源,敢请教主慈悲为本,让难女劝导劝导,教他们皈依教主如何?”
语气平和婉转,音调幽幽,听来极是悦耳。
管云彤一听这女人说话的声音,心头忽的一怔,暗道:“这口音好熟啊?但运神一想却记不起在那里听过。”
瀛壶钓翁一面调息,一面暗自忖道:
“自己生平之中,很少识得巾帼人物,这女人既说与其中一人颇有渊源,定是管云彤无疑,但‘沧浪二友’乃风尘奇士,少与一般武林人物往来,纵有知交友好,亦当是高风亮节的正派人士,怎的这女人既同‘沧浪二友’有渊源,却又与神蛛邪教搭上关系?这倒是令人费解之事……。”
思忖未了,忽听病弥勒冷冷地说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他们在教主之前,杀害教下弟子,死有余辜,早与本教绝缘,我看你……”
那女人未待病弥勒话完,便又接口说道:
“教主之言,自是情理之常,但人虽终生为恶,亦可回头向善,放下屠刀,立地即能成佛,请教主秉我佛慈悲之心,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她微微一顿后,又道:“再说贵教初来中土,教风未树,教义待扬,里里外外,正是用人之际……。”
她话犹未了,那并立在病弥勒肩旁的矮佛,突然阴阴一笑,冷冷的扫掠了正在调息的管云彤两人一眼,截口说道:“好啦!好啦!别说了,你可是要教主不究他们杀害本门下弟子之罪,劝他们皈依本教,以后将功抵罪?”
那女人躬身答道:“副教主法眼通神,洞察肺腑,难妇之见,正是如此!”
矮佛略一沉吟,摇头说道:“佛爷看来,他们灵光尽失,满怀罪恶,纵有杨校净水,亦难熄灭他们的胸中孽火,我看你这番心血,只怕要白废了……”
这时,那站在供台前面,始终未发一言的北怪上官池,突然冷笑一声,插言说道:“副教主高明卓见,老朽极是佩服!”
话到此处,倏然一顿,他两只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的炯炯神目,凝视在那女人脸上,冷冰冰地说道:
“你纵然妙舌生莲,只怕也难以说得顽石点头;再说,即令教主、副教主可以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生路,但养虎遗患,你能担保他们不恩将仇报,反噬伤人吗?”
此人老奸巨滑,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想假手神蛛教正副教主之力,把管云彤和瀛壶钓翁两人除去,那知眼看就要得手之际,突然被她现身阻拦,他唯恐神蛛教主听信她劝谏之言,悬崖勒马,留下两个生死强敌,成为心腹大患,故而出言阻止。
那女人见他一旁横加谗言,心头似是有气,当下柳眉微剔,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一笑道:“此话虽然说的不错,但我总觉一个人为善为恶,全在方寸一念,也许他们福至心灵,能听从劝谏也说不定吧?我固然不敢担保他们立即听劝回头,池老就一定认准了他们冥顽不化,无可救药了吗?”
音调虽很平和,口气却是针锋相对,而且语意中隐含有责备之意。
上官池阵年老姜,哪能听不出她话中的含义,闻言眉峰一耸,脸上冒起一层杀气,刹那之间,又恢复了他那冷中冰霜的神情,阴笑一声道:“这么说来,倒是老夫多嘴了?”口中虽在说话,两眼却凝视着神蛛教主,似是看他对眼下之事,作何处理!
病弥勒凹眼微闭,白眉紧皱,瘦削的枯脸上,现出一片疑难神色,似对当前两人这自以为是的僵持局面,感到左右为难,不知该听那一面的话,来处置管云彤与瀛壶钓翁两人,沉吟半晌之后,才睁目缓缓说道:
“两位同是本教佳宾,所说各具卓见,教我实在难作取舍……”
忽的一正面容,从怀中掏出一副三寸长短的木卦来,接道:“我看这样吧,待我请示一下教神,再作决定。”
说完,双手捧卦,身向那供着蜘蛛的供台走去。
这当儿,管云彤、瀛壶钓翁已调息复元,眼前他们把自己两人当作俎上肉,阶下囚,生像任宰任割的样子,心中这份难过,委实无法形容,但强敌当前,却又不好贸然发作,只得强抑仇火,一面运集功力,一面注视发展……。
病弥勒朝那木形大蜘蛛拜了三拜,转身扫掠了上官池一眼,目注那女人,双手捧卦,郑重地说道:“如是逆卦,便以上官施主的意思,处置他们两人,要是顺卦,就照你的话行事。”
说完,两手一分,但听碰然声响,木卦落地分开,竟是一个顺卦。
上官池低头一看,脸上立露出不悦之色,转向病弥勒双手一拱,拂然说道:“这里用不着我了,老朽暂时告退!”
话完,也不待神蛛教主答言,径自右手握剑,轻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病弥勒望着上官池向门外走去的背影,神然倏然一变,说不出是恼是怒?右臂一招,似待有所作为,但一瞬之间,右臂又缓缓垂下,脸上恢复了原来的冷漠神情,暗暗一叹,俯身拾起地上的木卦,目注那女子道:
“天意如此,那你就去告诉他们吧!只要他们心悦诚服的归顺本教,教主自当上体天心,不究以往,饶恕他们就是。”
原来他见上官池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对自己面露不悦,拂袖而退,自觉有失尊严,心头颇感恼怒,本想背后给他一掌,把他除去,但一想到眼前这等当口,太不合时宜,是以举臂待发的掌势,便又慢慢收了下来,暗叹一声了事。
那女人见他这般处置,似觉非常高兴,闻言欣然一笑道:“教主慈悲,难妇这里先代他们谢谢教主的思典了!”话完双手一揖。
忽听门边传来一声冷笑,是上官池的口音道:“你先别高兴,待会儿我保险人家会骂你狗血淋头,哼!自讨没趣,这是何苦乃耳?”
这两人虽然同是神蛛教的座上佳宾,但却各怀不同心意,男的要把管云彤、瀛壶钓翁两人立即除去,以绝后患,女的却又要说服他们,收回已用,此等之事,直把个神蛛教主搅得左右不是,秦楚两难,结果弄的求诸木偶,占卦问卜,才勉强解决了这个僵局。
管云彤瞧在眼里,却是疑念丛生,当下只觉眼前这背己而立的女人,明着虽在要说服自己两人,归顺神蛛教下,暗里实有维护之意,暗想自己生平之中,从未与女人家发生过任何关连,但闻她说话的口音,却又仿佛很熟,似在哪里听过,可是思来想去,怎么也记不起来……。
突然间,殿外传来一阵钟鼓之声,划破了沉寂的夜空,也打断了殿内的几个人的谈话,思忖,一时但闻咚咚鼓响,钟声悠悠,长长的绕耳不绝。
钟鼓突鸣,事非寻掌,上官池正待出门而去的身子,突然转了过来,满脸杀气,目放凶光,扫了管云彤、瀛壶钓翁一眼,逼视着那女人道:“待会儿如有差错,老夫第一个就先杀你!”
只听那女人冷笑一声道:“要杀就现在动手,待会儿只怕没有机会了?”
上官池似想不到她居然敢出言顶撞,不禁气得须发竖起,左腿一抬,陡然欺到那女子身侧,怒道:“你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吗?”
那女人仿佛有恃无恐似的,轻声笑道:“请池老动手吧!”
上官池大喝一声:“好!老夫就先杀了你,再向教主陪罪!”左掌一举,向她“天灵”拍去。
他数十年精纯修为,功力何等深厚?左掌才举,惊风应手而出,这一掌又是近身而发,且是袭击的“天灵”要害,漫说劈实,就是被掌风扫着边缘,也非筋断骨折,当场送命不可!
但那女人似把生死之事,看的十分淡然,眼见他举掌劈向自己“天灵”要害,却是不稍门让,面无惧色,仍自那么气定神闲的安然卓立,似乎没有看到十样。
就在他掌力快触及她“天灵”之际,神蛛教主忽然脸色一变,沉声喝道:“上官施主掌下留情!”
上官池虽存杀她之心,但对神蛛教主却也有所顾忌,此刻见他出言阻止,只好立收掌势,当下气冲冲地说道:“适才钟鼓鸣警,大概又是什么人找上门来了,教主听信她妇人之言,弄得内敌未除……”
他似是觉出以下之言,不好再讲下去,倏而住口不说。但一双神光,却凝视在神蛛教主的脸上。
病弥勒阴阴一笑,道:“上官施主请放心,‘耸云岩’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天蛛宫’更没有铜墙铁壁,但也不是任人可以来去的,我就不相信中原道上,还会有胜过‘双仙’‘二友’的人物?”
话到此处,突然一顿,一双凹眼内,射出两道慑人的冷电,望着那女人说道:“本教主虽然有心饶恕他们,但天意使然,丝毫不能勉强,对于眼下之事,你一番心血算是白废了!”原来他对管云彤、瀛壶钓翁的一身武功,甚是钦佩,觉着杀之太可惜,是以那女子在他将要得手之时,突然出来发话阻止,他便心动念转,停下来,想借那女人的三寸妙舌,将对方两人说服,收为己用,故而他对北怪提出异议,竟敢不予采纳。
但适才钟鼓鸣警,知道又有强敌上岩而来,而眼前两人能否说服,殊无把握,既令能够说服,也不是三言两语,一时半刻可以做到,情势所迫,不得不改变主意,尽快把眼前两人除去,以便合力对付外来强敌。
那女人似是早已看透他的心思,闻言丝毫不觉意外,当下只说了声:“教主情非得已,难妇岂敢妄行阻扰?”径自侧身移步,直向门外走去。
管云彤望着她走向门外的背影,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女人口口声声自称‘难妇’,想必是神蛛教中人救过她的危难,因而托庇在神蛛教下,而云姑娘两月之前,生擒冷桂华,中途被人劫走,这女人莫非是她不成?……”
想到此处,不由发话高声叫道:“想不到门外教之中,还有芳驾这等菩萨的慈悲人物,芳驾要否转过身来,让管某见识见识?”
那女人似是感到在眼下这等当口,不愿见示本像,闻言头也不回,边走边答道:“咱们总有见面的时候,但不知阳世之间,还是阴曹地府?”
她仿佛有满腹的伤心往事,几句话说得音调凄枪,语意哀惋,听的人徒兴黯然之感,她话一说完,人已出门去。
这不过片刻间的事,她走出门外的身影一消失,那鸣警的钟鼓又频频响起,敢情是事态十分紧急,只听钟鼓齐响,疾疾不绝。
病弥勒、矮佛、上官池三人,听得这待急促的钟鼓声响,同时神色大变,病弥勒忽的侧脸对矮佛说道:“赶快出去看看,量情行事,能战则战,不战则守,在未得我信号之前,不要转来此地!”
矮佛合掌应是,肥躯转动,去到殿门口,向那一字排开,堵门面立的九个黄衣僧人道:“天禅、天籁、天寂你们三人站出来!”
当门正中而立的三僧,应声走了出来,各自横捧方便铲,合掌当胸,躬身施了一礼,垂首而立。矮佛又向那伫立在原地的六僧道:“未得教主我的令谕,不论是教中弟子,或是外来之人,擅入半步,一律格杀……”
忽的脸色一沉,厉声接道:“如有一人闯进门来,定按教规,重惩不贷!”说完,带着天禅、天籁、天寂三僧,匆匆出门而去。
矮佛带着三僧一走,病弥勒立时响起一声慑人心魄的桀桀怪笑,望着上官池问道:“眼前两人不知上官施主选定哪一个……”
上官池干咳一声,接道:“教主但请出手,我是肥瘦不拘,老少咸宜,随便哪个都可以。”
病弥勒冷笑一声道:“上官施主既然不拘口味,那本教主就要择美而食了!”说完,一步一顿,向右边的管云彤逼去。
上官池望着病弥勒蓄势向管云彤逼近,低头看了手中的宝剑,暗道:“当前两人武功,管云彤要高出瀛壶钓翁,神蛛教主择强而斗,他是否小觑自己不说,但自己如要用兵刃搏杀敌人,那可是太不光彩……
此念一动,忽的转身走到门口,将宝剑交给最右的一个和尚,道:“这东西老夫用不着,你暂时替我拿着好了!”
和尚伸手接过宝剑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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