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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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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两句无异宣誓之言,听得寇公奇耸然动容,长发颤动,当下目射精光,正声说道:“只要有此存心,何必立下这等重誓,但凭这两句话,老朽也要教你称心如愿!”
这时,室内光线已完全隐去,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但寇公奇一双神目,却是有若朗星,射出冷电似的光芒,凝注在手持“玄机遗谱”上,看的十分入神!
蒲逸凡缓缓站起身子,眼见寇公奇这等神情,暗暗忖道:“一个身具上乘内功之人,黑夜辨物,倒不是什么难事,但也只能看清有形物体,此老目放精光,凝注“玄机遗稻”,莫非他已练成夜眼,竟能在这漆黑如墨之时,认出平整无痕的字迹不成……”
正自心念思忖之间,忽听寇公奇一声朗笑道:“先前我倒真有些担心,你不能在两月时限之中,分习几项武功,同时学好,但现在我看这“玄机遗谱”上,居然有一套速成的剑法,以你的天赋,只要三日工夫,便可练成。”
话到此处,忽然长叹一声道:“北怪用尽心机,把你引来此地,并在临去之时趁我不防,暗下毒手,使我不能追踪于他。妄想离此之后,纵横江湖,独霸武林,以遂他那天下第一的夙愿,却想不到天网恢恢,你竟然怀有“玄机遗谱”,成了他追魂夺命的无常,看来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蒲逸凡听他说上面有一套速成的剑法,只需三日就可练成,心中非常高兴,正待开口问话,寇公奇又说道:
“老朽所练‘七五玄功’吸‘九宫隐迹’身法,虽不如‘玄机遗谱’所载精奥,但亦系当今罕闻罕见之学,你仍照旧习练下去,在这两月之中,只留下最后三天时间,学习‘玄机遣谱’上的剑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蒲逸凡何等玲珑,听话辨意,已知他明着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暗中却是那“玄机遗谱”上的内功身法太玄妙,两月时限无法练成,而他所练的“七五玄功”与“九宫隐迹”身法,又已窥得门径,舍近求远,势必徒劳无功……心念及此,不由肃然说道:“一切全凭老前辈作主,晚辈毫无意见。”
洞内无寒暑,时光逐云飞,两月时间,匆匆即过,这两月时间虽然很短,但在蒲逸凡生命的旅程上,却不啻渡过了崎岖难行的山径,踏上了平坦的康庄大道,换过了风雪交加的寒冷日子,走进了风和日丽的晴天。
两月来,他不但武功有了极大的进步,即阅历经验方面,已在练功之暇,从寇公奇的口中,增长了不少见识,要知一个行走江湖之人,本身武功固然重要,经验阅历亦是不可缺少……
这天,已是两月期满的最后一天,石壁上洞穴透进来两道和熙的阳光,照着腊黄枯瘦的寇公奇,也照着英气蓬勃的蒲逸凡,两人都似知道离别在即,各怀心事,默默不语。
半晌之后,寇公奇从石榻之下,取出来一把三尺左右的长剑,递给蒲逸凡说道:“这是老朽昔年之物,已三十多年未曾动用,你抽出来看看,如果还能使用,你今天把它带走,就算你我遇合一场的纪念!”
两月相处,蒲逸凡已摸透了他的癖性,知他出口之言,自己不可拂过,当下双手接过,右手一按机簧,“喀喳”一声,长剑出鞘,但见一泓秋水,银光耀眼,随手一挥,剑气森森,夺目生寒,不禁脱口叫道:“好剑!”
寇公奇目睹宝剑,脸上掠起一片黯然神色,叹道:“此剑三十多年没有使用,想不到还是这般锐利,看来又不知多少邪魔宵小,应劫伏诛了!”
蒲逸凡道:“此剑乃老前辈所用之物,晚辈只在搏杀北怪时,一试锋锐,此外绝不用它多杀一人!”
忽然低头看了剑身一眼,问道:“此剑如此锋利,想必出自巧匠之手,不知叫什么名字……”
寇公奇接道:“此剑乃老朽初人江湖之时,当时一位造剑名家所赠,据他说:此剑虽不是前古仙兵,但却是百年寒铁,费了三年工夫冶炼而成,洞金穿石,削铁如泥,锋锐之利,无殊前古神物,只是这剑的名字太不好听……”
他顿了一顿之后,继续说道:“名字就在剑柄上,你自己看吧!”
蒲逸凡还剑人鞘,低头一看,只见剑柄之上,刻著“孤剑”两个小字,不禁眉头一皱,暗道:“这样一把好剑,不知为什么要取如此难听的名字?”
寇公奇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叹一声道:
“老朽父母早亡,兄弟夭折,昔年虽然雄踞岭南,有过不少属下,友好,但却没有一个门徒,无依无靠,孤苦伶丁,长年随身的,只有此剑,故而替它取了这个虽然不雅,但却切合实际的名字!”
蒲逸凡听的“哦”了一声,忖道:“这名字倒是取的不错,我爹爹、我师父、师叔,都遭了毒手,师妹、沧海笠翁、白头丐仙,凡是与我有过关连之人不是生死未卜,就是下落不明,举世之上,虽有千千万万之人,自己却无异是孤身一个,如今他把这柄‘孤剑’赠我使用,真倒是名符其实了……”
忽听寇公奇长长叹息一声,道:“小娃儿,不要东想西想,趁这片刻光阴,再把身法剑术配合起来,习练一遍看看。”
蒲逸凡知道他明着是要自己练习武功,暗里却是要考验两个月来的进境,并知这遍练完之后,即要离开此地,一时离愁别绪,油然从胸中涌起,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无法启口,当下拔出孤剑,默然走到了九宫位上。
要知这“九宫隐迹”身法,乃寇公奇昔年独步江湖的绝艺,他所习练剑术,又是“玄机遗谱”上的奇学,两般武林绝技配合起来,自有不同凡响的威势,如今宝刀在手,更自威势倍增,玄妙无比。
只见他脚踏九宫,身子有如凤舞柳絮,忽前忽后,时右时左,倏慢倏快,似徐似疾,使人看不清他的进退,分不出他的动向;而手中剑势,更似游龙绕空,长虹经天,朵朵剑花,芒芒剑气,宛如寒天飞雪,又似风飘杨花,看得人冷电夺目,耀眼生寒。
寇公奇一旁凝神注视,目不稍瞬,直到他练完收势,才自暗声赞道:“两月时光,即有如此成就,看来老朽的心愿,他定可替我了结了!”
蒲逸凡停身收势,还剑人鞘,面不改色,气不稍喘,神情肃然地说道:“晚辈天质鲁钝,练来一无是处,倒令老前辈失望了!”
寇公奇道:“小娃儿不必相谦,短短两月,能有如此成就……”话到此处,突然一顿,脸上掠起一片黯然神色,接道:“两月时限,今已届满,老朽所授武功,你已窥得堂奥,尔后行止怎样,该你自己决定了!”
蒲逸凡听话辨意,已知他在催促自己离开此地,不禁界头一酸,凄然欲泪!暗想两月以来,虽然过的是与世隔绝的孤苦日子,吃的是难以下咽的作呕鱼腥,但在武功方面,却获得了梦寐难求的代价,这代价,并系着他的复仇大事,这代价,令他毕生难忘,但这代价,却是寇公奇一手所赐予。
他本至情至性之人,心中这么一想,不由思绪如潮,神情木然,呆呆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寇公奇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怀中掏出那几乎成了两半的“玄机遗谱”,庄容说道:“以你现下身具的武功,保有此书,大概已无问题,老朽要它无用,你拿去吧!”
蒲逸凡目注“玄机遗谱”正待伸手接过,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现在虽已具有此书之能,但对书上文字,却是一字不识,带在身边,形同废物,不如暂时放在这里出去找些笔墨来,请他用普通文字,再抄一册,他得原书,我拿副本……”心念及此,躬身说道:“此书晚辈一字不识,要它无用……”
寇公奇何等阅历,只听话头,就知他下面要说什么,当下不待话完,接口说道:“这样也好,此书暂放我处,待你追杀北怪,你自己尘间事了之后,你若有心再见老朽一面,到时带点笔墨纸张来,我用普通文字,替你抄写一本,顺便狗尾续貂,将老朽几项武功,一齐附上,你看如何?”
蒲逸凡恭身说道:“老前辈设想细密,顾虑周详……”
寇公奇仰首望着室顶洞口,接道:
“两月时限已届,老朽不再留你,此室只有你来时那条市道可通外面,现下你仍由此洞出去,在走近石门之时,门左靠壁之处,有一圆形小孔,内有索练一条,只需两指用力一拉,石门即开。”
忽然低下头来,两道精光,凝注在菏逸凡脸上,凄然一叹,又道:“现下时已不早,你走吧!”
孤剑第九章 牛刀小试
第九章 牛刀小试
说完,再也不等他答话,径自转身跃上石榻,仰身卧倒,双目一闭,呼然睡去。
蒲逸凡本有许多话要向他说,但看他这般神情,无异是催促自己快走,当下再也不说什么,转身走到室外,猛一提丹田真气,“七五玄功”运集两掌,脚尖用力,双臂一抖,人已笔直拔起两丈多高,半空之中左足一点右脚背,借力腾身而上,直向洞口射去。
人一穿入洞内,蓦然双臂疾分,两掌紧贴洞壁,交替猱升而上。他现下功力大进,那洞壁上的青苔虽然仍是滑不溜手,但运集在掌心的“七五玄功”,却有无上妙用,手触青苔,竟毫无溜滑之感,片刻间,已自守洞而出。
走完那条弯弯曲曲,高低不平,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石道,来到甬道之中,他默计已快要走近石门,停下身来闭目定了一下神,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停在离石门四五尺处。
要知他内功本就极为深厚,自修“七五立功”之后,功力更是突飞猛进,是以这石道中虽然是一片黑暗,但凝神一视,眼下景物,仍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已得寇公奇的指示,很快的便找到了操纵石门开关的那个小洞,当下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挟住索头,用力一拉,但闻一阵轧轧之声,响起耳际,定神一看,石门业已打开。
放开手中索头,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自想道:“这扇石门,怕不在三千斤以上,但操纵开关的索练,却只有拇指粗细,并不需多少力量,即可把门拉开,看来这石门的设计制造,真算得巧夺天工了!”
思忖之间,人已走出石门,但觉山风拂面,天光亮眼,正待向前走去,耳际忽然响起寇公奇的声音道:“小娃儿,你要再来之时,只需在这石门上重击一掌,老朽便会来接你。”
但闻一阵轧轧之声,石门已经关闭。
蒲逸凡望着石门,暗暗忖道:“这石门在‘沧海钓庐’中的靠壁一面,笠翁师徒隐迹此间,不知发现没有……”
他乃生性好奇之人,心中疑念一生,不禁放眼四顾,待到看清之后立时恍悟过来。
原来这石门虽在钓庐山壁之中,但门外壁间却有一条尺许宽窄,两尺深浅的天然裂缝,由外向里看去,若不打开石门,委实难以看出破绽。
他望着石门任神了良久,才转过身来向外走去。
要知他这两月来,住与世隔绝的山腹下的石室之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昏暗中度过,如今走了出来,虽然仍在“沧海钓庐”之中,还未看到天色,但较诸在那石室中,空气已新鲜不少,光线也明亮许多,一阵冷风吹来,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心头爽然,精神大振,大步走到钓庐外间,停身在靠壁的石榻之前。
他纵目打量一下眼前的景物,两月前发生在此间的一幕往事,又不期而然地涌上了心头。
他记得这石榻,正是渔装少年躺卧的石榻,那摆在壁边的桌椅,也正是他与沧海笠翁、白头丐仙吃饭用过的桌椅,但眼下景物依旧,人事已非,睹物思人,抚今追昔,不禁思潮澎湃,悲从中来,兴起一阵沧海桑田,世事多变的黯然之感。
抬眼望去,忽然瞥见那留在壁上的字迹,只觉一股热血,从胸中直涌上来,不由自言自语地高声叫道:“蒲逸凡今生要不能杀你这歹毒恶贼,誓不为人!”话完仰声长啸。
他现下功力大进,这啸声又是激情而发,不但音调宏大,而且长长的历久不绝。
一声长啸过后,胸中的悲念之气,已发泄不少,激动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下的景物,只见一张木桌,四把竹椅,靠壁而置,摆得整整齐齐,顺手一抹身前石榻,触手纤尘不染,想道:“看这屋里情形,分明有人居住,莫非两位老前辈那夜没有遭人毒手……”
思忖未了之际,忽闻一声大喝自门外传来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跑来这里大呼小叫?”
话声甫落,但见人影一闪,在他身前八尺之处,已多了个剑眉星目的渔装少年。
渔装少年似是愤怒已极,只见他剑眉轩动,星目闪光,逼视着蒲逸凡,大声喝道:“胆子倒不小,竟敢开日骂人,我问你,谁是恶贼?你要杀谁?今天要不讲个明白。”鼻子里忽然冷哼一声:“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蒲逸凡见渔装少年不分青红皂白,一见面就这么怒言相加,心头也觉有气,但朝对方略一打量,认出是谁以后,气火立即消去,心知自己适才几句自言自语的怒话,被他听到起了误会,当下朗然一笑道:“看兄台这身装束,想必是笠翁老前辈的……”
渔装少年冷笑一声,接道:“既然晓得这是我师父清修之所,为什么还敢出言放肆,开口骂人?”
忽然剑眉耸动,怒喝一声:“明知故犯,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举手一掌,劈击而出。
别看这渔装少年年纪甚轻,武功却是不弱,掌势出手潜力激荡,一股强猛的劲风,向蒲逸凡当胸击去。
蒲逸凡见他不理会自己的问话,反而举掌就劈,刚消的怒火,立时又燃上心头,右掌一翻,正待出手还击,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此人分明是沧海笠翁的徒弟,我正有话问他,若然与他动手,虽然有把握胜他,但势必加深他对我的误会。”
一念及此,掌势立收,当下身形微闪,轻描淡写地,让过了当胸击来的掌风,摇手高声说道:“见台就是要打,也等在下把话说完了再打不迟!”
渔装少年见他居然毫不经意地,能把自己击出的掌力避开,就知眼前这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当下一面凝神戒备,一面冷然说道:“有什么话快说,谅你也跑不了。”
纵身一跃,抢到门口,生像怕对方跑了似的。
蒲逸凡见他这般做作,不由心里好笑,暗自说道:“就凭你这点能耐,我要想走,只怕你拦也拦不住吧?”口中却笑道:“两月之前,在下曾随白头丐仙齐老前辈,来此造访令师与兄台,那时正值兄台遭人暗中下毒,身负重伤……”
他话还未说完,渔装少年的一脸怒容,顿然缓和下来,歉然一笑,接道:“这么说来,阁下是家师和齐老前辈朝夕悬念的蒲仁兄了?”
蒲逸凡道:“在下正是蒲逸凡,请教兄台高名上姓?”
渔装少年道:“小弟贱姓李,草字益群……”他微微一顿之后欢声接道:“适才多有得罪,尚望蒲兄不要见怪才好。”
蒲逸凡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兄弟来的鲁莽,倒教李兄误会了。”
他急于知道那晚此地的情形,几句客气话一说完,立即问道:
“兄弟那夜离此之时,见令师与齐老前辈同被那紫衣少女击伤倒地,李兄也是受毒很重,如今李兄毒伤既愈,想必两位老前辈也是安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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