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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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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丈夫。走!”
他拖了小丫头便走,追踪师弟天南叟去了。
怪医鲁川躲在一株矮树上,眉开眼笑地注视着司马英,不住点头,喃喃自语道:“慢慢
来,我会得到他的。”
伏龙公子兄妹俩和绿衣阴神走了,临行前向司马英的背影冷笑一声。
四海狂生雷江并未随他爹爹雷堡主退走,他躲得远远地,已躲了许久,留意着斗场的动
静,场中人对答,他全听了个字字入耳,尤其论及他父亲与梅谷的话,他特别留心。
这时,他知道该走了,悄然下了鸡足山,向雷堡主报讯去了。
司马英在待场中一静,方向张三丰冷笑道;“日后贵派门人再找在下的麻烦。飞龙神剑
必喝他的血。”说完。问昊天一道走去。相距三丈外便叫道:“该你上了。”
昊天一道忍无可忍,怒极反笑,撇下了长剑飞迎而上,两人对进,凶猛接触,谁如果想
闪让。不啻自暴弱点,不用叫名号了。“铮!铮铮铮!铮!”先后响起五声镇迅的剑鸣,火
花飞溅,剑影飞腾中,两人交换了方位,各向左飘退八尺,站住了,脸上神色沉静而肃穆。
昊天一道的玄门罡气,护不住长剑,剑叶上出现了五个豆大的缺口。
人分开了,龙吟虎啸之声仍在天际中振荡。两人闪电似的换了五到,快得令人眼花缭
乱。
昊天一道剑尖徐降,冷冷地说:“少年人,你了不起,怪不得如此狂妄。”
司马英的剑也缓缓下降,踏进了一步,再跟进一步,说:“你不愧是昆仑元老,能从容
接下在下的亡魂剑法,将是在下的顽强对手。”
两人向前踏进,剑发震耳龙吟,近了,行将雷霆一击,双方的旁观高手,心几乎跳出口
腔。
司马英一击平手,心中有点虚,他对自己突飞猛进的功力,一时还不能适应。
运用起来,有点力不从心,这是火候不够精纯,以及从前老吃败仗的心理,影响了心
情。
他也知道,刚才如不是有人想挑起大火拼的人出面捣乱,不消多久,他会垮在张三丰手
上的。
这次进击,他恨死了昊天一道,出手便用了亡魂剑法的“鬼哭神嚎”,对方仍能从容将
凶猛的神奇剑法封住。
姜是老的辣,果然厉害,对方的罡气已有十成火候,飞龙神剑的威力大打折扣,看样
子,又得往下施。
昊天一道也同样有点心虚,十成火候的罡气,阻不住司马英飞龙神剑疯狂的进击,神奇
的亡魂剑法也令他悚然心懔。
司马英已迫进至丈内,“呔”的一声大吼,“厉鬼迫魂”出手,光华飞射,龙吟震耳。
“铮!铮铮……嗤嗤……”
双方都是了不起的顶尖儿人物,巧招花招用不上,飘掠如电同样危险,唯一的机会是凶
猛地进退。
没有闪掠的机会,双方都太快了,谁想走偏门便是自寻死路,自暴空门弱点。
同样地,如果一招取得优势,便控制了全局,稳操胜券,对方不死也得重伤,决不可让
出中宫。
所以全力相搏,直进直退,双剑不住纠缠,因而不断传出错锋和相触的刺耳厉鸣,罡风
的嘶裂声令人闻之毛发直竖。
乍进乍退两次之后,“铮”一声暴响,两人身形乍分。各退五六步,身未定便向左绕
走,逐步接近。
昊天一道的右手大袖,出现了一道剑痕,颊肉不住抽搐,大汗如雨。
司马英胁下的百宝囊,被点穿了一个剑孔,大汗从颊旁往下滚,大眼睛中神光湛湛。两
人都经过一次与死亡拥吻的危险,危极险极。
张三丰和美潘安同时截出,同时大喝:“住手!你们疯了么?”
极少用剑的张三丰,伸出了他的剑。数十年未撤剑的美潘安,宝剑也伸出了,双剑恰好
挡在两人的中间。
远处,传来萱姑娘和仇姑娘颤抖的娇呼:“英大哥,请退回来。”
司马英徐徐后退,收剑入鞘,愤然地说:“在下必须重建天心小筑,谁要前往阻扰,在
下便浪迹天涯,捣他的山门。司马英年轻,办得到,那时,必将用最残忍的手段行最惨烈的
报复。”
说完,突然向五尺外的一块巨石一掌拍出。他的手掌猩红如血,掌心金红色的光芒隐
隐。
石下有水,突然,水向上渗,巨石像是受潮的石灰,也像一座沙山,逐渐向下塌,不片
刻便垮了,成了粉状堆。
他大踏步转身,向疯婆走去。
“大哥!”萱姑娘热泪盈眶地迎上颤声叫,突然扑在他怀中。
她穿了男装,十分岔眼。
司马英有点脱力,再也支持不住,软弱地挽扶住她,摇头苦笑低声说:“昆仑门人可
怕,日后我前途多艰。
萱妹,你和爷爷回迷谷去吧,我要尽快赶往无量山找师父,指点我如何临斗蓄劲的秘
决。”
“不!我陪你走一趟。”姑娘尖叫。
疯婆走近搀住他,喂了他一颗灵丹,慈爱地说:“别忙说其他,先调息,下山后再
说。”
昊天一道脸色铁青,收了剑冷冷地说:“咱们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三丰收了剑,苦笑道:“各走极端,天意乎!我必须尽快找出暗中生事的人,方能替
他们化解。”
美潘安冷笑道:“你们何必定要到天心小筑闹事?难道真不许他重整家园?未免说不过
去吧!”
“俊老,你该知道名气两字如何害人不浅吧?天心小筑如果在二十五年约期前重建,六
大门派的脸面往何处放?”
“哼!你们在袒护门人。”
“不!我正在阻止惨案发生。这些年来,贫道一直未返回武当小住,这次要走一趟
了。”
“如果你们再闹,我何俊绝不袖手。”
“何必呢?劝劝司马少谷主吧,还有三年多,不远了。再见,俊老。”
之后,司马英在鸡足山力斗昊天一道,与张三丰印证内力,威镇群雄的消息,在江湖上
轰传,亡魂剑客的名号,令武林震动。
不久,消息终于传到在杉岭隐身的游龙剑客夫妇耳中,两人大喜之余,毅然投身莽莽江
湖中,寻找他们的爱子,走入是非之场。
当天鸡足山下一座山村里一栋农舍中,美潘安与一群老小,一面品茗一面细诉前后。
司马英在下山时,心中已有主意,他决定不惊动所有的长辈,他要独自重建天心小筑,
只仰仗鬼斧神功两人。
首先,他决定找机会告诉鬼斧神功金珠埋藏的所在,先期召集工人采购木石,等他回到
亡瑰谷再动手兴建。
其次,他不想再活下去,他不能等待十年,要利用两年内活命时间,完成他的心愿。
他却不知道身上的奇毒已清,仍认为只可活三年两载。
他要找到天龙上人,告诉老菩萨他不能在无量山苦练了。
其三,他要走一趟峨嵋,救出雷漩姑。
这些事,他决定在暗中进行,不惊动任何人。
连萱姑娘他也想将她扔开,他不能害了她,儿女柔情目下已不重要了,何苦在死前拖她
下水?
草堂中,美潘安开始询问司马英今后的打算。
老人家已从沈中海和仇姑娘的口中。知道了司马英离开的一切的经过。
更从爱孙女那儿,知道他到了无量山随天龙上人苦练十载之后,性命无妨但武艺却平平
了。
这对于一个有志气而重任在身的青年人来说,不啻是宣布了他的死刑,难怪天龙上人不
愿直接告诉他,只盼咐萱丫头在这一月期限中,逐渐整承他的俗务。
老人家是武林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痛苦。
司马英早有计算,他说:“英儿想,八月初一日赶到无量山。先禀明师父,到峨嵋归云
阁找野愚和尚竺德救出雷姑娘,然后回山苦修。
至于重建天心小筑之事,英儿深信爹妈定然健在人间,约期届满之时,再至亡瑰谷会
合。三年多的日子,英儿的内力修为火候会有长足进步,那时,哼!将是总结算的一天到
来。”
他一面说,一面用目光注视着八手仙婆和奔雷掌母子。
两人的神色,虽焦急但也充溢着安慰的表情。
他又向沈中海说:“中海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雷家堡在三两年中,决不会有所变
动。
愚兄已公开和雷堡主叫阵,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令师。请耐心等候,咱们会并肩闯一
闯雷家堡的虎穴龙潭,血债血还。他必须自食其果。兄弟,你能等到三年后的那一天到来
么?”
沈中海点点头坚决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哥,我等你。”
沈云山接口道:“小弟愿花三年时光,在江湖隐身,务必查出雷堡主与天完煞神为何与
大哥为难的内情,必要时,小弟要混入雷家堡卧底,水里火里,小弟无所畏惧。”
沈云山坐在司马英的下首,几句话把司马英感动地热泪盈眶,猛地抱住他的肩背,哽声
道;“贤弟,感谢你对我的高天情谊,但我却不能让你冒万千风险……”
“大哥,你拒绝我……”
“不!贤弟,一年来,你已成了众矢之的,在亡魂谷,你是唯一最先与我共同度过危难
的人。
今后,你恐怕在江湖寸步难行,危机四伏,如果你仍然重入江湖,我怎能安心躲在无量
山保命逃避?”
“大哥。请放心……”
司马英摇头苦笑,抢着说:“好吧!贤弟,假使你要坚持,我只好陪你,决不在无量山
苟且偷安,我不是没有心肝的……”
沈云山突然蹲下,伏在他眼前饮泣道:“大哥,我……我听……听你的话,我……”
司马英将他扶起,硬着心肠说:“贤弟,愚兄平生知己,唯你一人,我不能不替你打算
呢。
你可与中海弟随何老爷子返回迷谷,顺道带李姑娘祖孙走吧!萱妹定然已向老爷子禀
明,正好早离魔掌,我祝福你们。”
美潘安愁眉深锁,这时插口道:“英儿,你要独自闯峨嵋?不如我们一同走一遭……”
“不!爷爷,峨嵋小丑跳不了梁,而且他们指名要英儿前往、如果爷爷也去,他们万一
挟人质要爷爷远离四川方肯谈判、岂不进退两难?
雷姑娘一家对英儿有活命深恩,英儿绝不能让雷姑娘受到任何损害,望爷爷打消去
念。”
“你一人难道便不伯他们挟人质胁迫?”
“不!兵不厌诈,英儿不会就范。再说,丁姑娘并非死在英儿手中。他们没有任何理由
要英儿偿命。”
久不发话的萱姑娘,气虎虎在接口叫:“怎么?大哥,说来说去你为何不提我?你忘了
天龙上人老菩萨要我陪你前往无量山的话?我不管。你休想将我轻易甩开。”
“萱妹,到了无量山,你必须赶回迷谷。”司马英答。
“我偏不走。”温柔似水的萱姑娘,发起横来了。
“萱妹,日后再说。”司马英无可奈何地推搪。
一旁的戴云天魔发话道:“司马少侠,老朽认为你单身入川,委实太过冒险,老朽愿与
黛丫头先在川中等候。先期探道……”
“谢谢你,仇老爷子。”司马英急急接口道:“老实说,今日出现在鸡足山的人,决不
可在四川现身。
从云南或者贵州入川,都只有一条古道可达,任何人难逃暗桩的耳目,敌暗我明,风险
太大。如果小侄所料不差,这次离开云南返回湖广,假使分开来走,必定步步凶险,可合不
可分,须防有人从中捣鬼。”
“英儿确是所料不差。”美潘安颔首道。
司马英续住下说:“这次鸡足山之会,六大门派固然是倾全力以赴,除了有雷堡主和天
完煞神也趁火打劫之外,恐怕暗中有极恶毒的人在兴风作浪,来意不善。
在与张三丰印证内力时,小侄已留心圈外的人,有些神情暧昧,举动鬼祟,像天南叟便
是其中之一。他将人推出,如果撞中印证的人,张三丰和小侄必将全力反击自卫,死伤在所
难免,不管是小侄丧命,或者是张三丰身死,鸡足山成为血海屠场是绝对可能的事。后果不
问可知。”
独脚金刚跳起来说;“不错!那些人居心委实恶毒。咱们想想,万一大屠杀展开,对谁
最有利,便可猜出……”
“呵呵呵!”美潘安大笑,“大屠杀展开,武林精英全失,说不定咱们也得理骨山林野
壑。对江湖全都有利,老的高手不死,晚辈不易出头,可以说,在场的人全有嫌疑,何止一
个天南叟?不用猜了。”
司马英向麻山八手仙婆笑道:“婆婆对晚辈单身入川的事。定然不放心,晚辈提一个
人。婆婆必定安心了。”
“英哥儿,谁?”八手仙婆问。
萱姑娘接着说:“白水普贤寺的本无大师,早年人称解脱无常,姓尚,名云天。”
“天!那杀星还在?”八手仙婆惊叫。
“在,只是已出了家。”美潘安接口。
“本无大师传了英哥的炼气绝学涤心术,因此功力大进。”萱姑娘喜悦地接口。
“哦!难怪英哥儿敢和张三丰叫阵,老婆子我倒是白耽心了。那老杀星如果出面,峨嵋
何足道哉?”八手仙婆笑说,脸上的焦虑神色消退了。
谈笑中,主厨的黛姑娘和佩玉小丫头,已将菜肴搬上了桌,分三桌进膳。
膳毕,决定暂宿一宵,明日启程。
司马英找到机会,和鬼斧神功有一番商量。
稍后,他和萱姑娘跑到村后竹林中,引起了一场风暴,萱姑娘用上了杀手锏,一哭二
闹,差点用上了绝招——上吊。
司马英陪尽了小心,最后把心一横,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姑娘伏在他膝前侧坐在地,哭
了个哀哀欲绝。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沉着脸说:“不管怎样,我不能耽误了你,十年漫漫岁月,变化太
大了。再说,三年后回到中原重建天心小筑,是否能冲破重重困难,在群雄围攻下留得残
生?我不敢想。说不定在我出山之时,练功一时疏忽,余毒突发,那……那……唉!我何尝
不替你我打算过?只是……”
萱姑娘猛地抬头,厉声说:“不要说下去。这一生中,那怕是和你相处片刻而死,我绝
不后悔。老实说,不管你活一百年。或者一两天,对我来说并无两样,我要伴在你身旁,直
至你喘完最后一口气,我方能安心地,默默的踏入坟墓。
英,不必拒绝我,我的心碎了,你怎能忍心再在我的心中创口上划上两刀?我知道,你
对我的爱心,是唯一使我能担承心灵沉重负荷的倚托,失去了你对我的爱心,我是无法有勇
气活下去的。
英,看看我,这是一个痴心的女孩子,她在迷谷与你相处的那段时日里,已经决定不管
任何苦难的折磨,要终身追随着你,像影子般相随,除非她死了,她不会放弃她的意念和决
心,天下间,任何变化,无法改变她的痴念,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无法撼动或磨灭她的爱
心。
她和你,不曾指天为誓,不曾海誓山盟,唯一令她甘心接受苦难的,是她和你之间的一
点灵犀,和相投的难以形容的气质。
她有一颗赤裸裸热爱你的心,你如果竟然弃如敝履,拔剑吧,可以在这颗心上再刺上千
万剑,然后……”
司马英痛苦得大滴泪珠向了滚,疯狂地抱紧着她,泣不成声地说:“萱妹,你……你教
我怎么说?怎……怎么说呢?天哪!”
萱姑娘泣道:“英哥,我在汀州从仇爷子口中,已经知道你的危难是多么险恶。找到万
毒园,顾老爷子口中的实情更令我心碎。我仍紧跟在你身边。内心的惨痛,哥,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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